第23章
沈淮南進入塔中,才走了幾步,一道極其亮眼的劍光朝着他刺了過來。沈淮南下意識一擋,便感覺到一股強有力的勁道将他虛拖到了半空。等他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周邊的環境已經全然不一樣了。
身邊吵吵嚷嚷,到處是小販叫賣的聲音。此刻沈淮南身穿一身華麗的錦袍,他的身後跟着一大堆侍從,在這人潮湧動的街道上緩緩行走着。沈淮南的右手拿着一把扇子,不斷擺動着,心中卻在思索着這一切。丹田內的靈氣沒有絲毫的蹤影,此時的他就好像是一介凡人,但是沈淮南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在步留塔的內部。
莫非這是步留塔的世界?沈淮南暗自猜測着,腳下的步伐卻不曾加快,偶爾甚至停下來,擺弄着一些小販攤上的東西,遇到合适的甚至會讓身後的侍從買下。
就這樣走走停停地逛了一會兒,天色漸暗,此時,一名小厮走了上來,彎腰朝着他說道:“少爺,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沈淮南将手中的扇子一收,發出“啪”的聲音,點了點頭,朝着那小厮說道:“帶路,回府。”
那小厮不疑有他,朝着沈淮南點了點頭,随後轉身厲聲呵斥道:“還愣着幹啥,沒聽到少爺的話麽,趕快在前面開路。”他身後的侍從連忙點頭,朝前開路。沈淮南點了點頭,在那小厮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大宅前。
沈淮南在那門前駐足了良久,最終嘆了一口氣。旁邊的小厮見沈淮南如此神情,笑呵呵地上來說道:“少爺覺得這匾額上的字不好看麽,那小的明天就去讓工匠換新的。”沈淮南搖了搖頭,并沒有說什麽,擡步朝着府內走去。看到沈淮南如此奇怪的神情,那小厮也摸不着頭腦,擡頭看了看匾額上龍飛鳳舞的“顧府”兩字之後,便也跟着沈淮南的步伐走了進去。
大宅裏的一切都顯得極其的陌生。沈淮南擡步朝前走了過去,他的臉上帶着些許的小心翼翼和期盼,朝着宅內的大廳走去。然而,當他走入大廳,看到那兩張極其陌生的臉,沈淮南的心中是極其失望的。
陪着那疑似自己的父母吃完飯之後,沈淮南便回到了房間,他将心靈放空,努力嘗試着去感受周圍的世界。然而他的識海裏黑暗一片,他的耳朵只能聽到自己輕微的呼吸聲,便再也感受不到其它。然而沈淮南并沒有放棄,就在他靜靜地待了十五秒之後,便感覺到一片亮光在他的眼前閃過。
當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又在一片漆黑的環境當中,當他的靈識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一切之後,沈淮南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步留塔的內部。然而,很快,沈淮南的神經又開始緊繃了起來,在他的周圍還有一個人存在着。他的靈識在漆黑的塔內被壓到了最弱,無法蔓延開來。
似乎知道了沈淮南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存在,那人也懶散地開口說道:“幸虧你的道心堅定,沒有絲毫動搖。否則在那個世界裏我恐怕要和你一起待下去。”
“誰?”沈淮南警惕地問道。
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随後沈淮南便感覺有人拉起了他的手,朝着一個地方走去。那人的手幹燥有力,給人以心安的感覺。然而,越是這樣,沈淮南的心裏便越加警惕了起來。他嘗試着掙開這只手,卻被那人牢牢地摁住。
“別亂動”那人懶懶地說道:“不然,我可保證不了你還能活着。”
那人剛說完這句話,沈淮南就感覺到一股森冷刺骨的陰風撲面而來,甚至他還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慢慢地,沈淮南的眼前出現了一抹光芒。
沈淮南這才看清了他們所處的地方。暗沉的光芒照在斑駁的石牆上,死氣沉沉,就連空氣中都散發着腐朽的味道,令人心理無端地沉重。封閉的空間顯得格外的寂靜,靜到能夠聽見輕微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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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南轉頭,想要看清楚對方的樣子。然而,他只能看清楚對方大致的輪廓。
大概比自己高半個頭。沈淮南在心裏比劃了一下,最終無奈地得出了這個事實。
“看你是新來的?”對方借着身高摸了摸沈淮南的頭,随後趁沈淮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地走到中間,躺了下來,看到還待在一旁的沈淮南,沖他招了招手說道:“來來來,躺一塊兒!”
沈淮南走了過去,然而并沒有按照對方的要求坐在他的旁邊,反而和他相距了大概幾米的距離。
然而,顯然對方壓根沒有在意這種事情,他懶散地翻了一個身,滾到了沈淮南的腿邊,從下往上盯着他說道:“你是第一次進入這塔裏。”
沈淮南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了句是。
聽到沈淮南回答了,對方就更加有興趣地說道:“那我向你解釋這個塔內的規則吧!”
随後,他不等沈淮南回答,便說道:“這個步留塔內,每天都創造出一個世界,毀滅一個世界。被送到步留塔裏的人,踏出幾步便會被這破塔傳入到一個世界,除非道心堅定,否則恐怕會永遠留在那個世界裏,而他的身體也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化為灰塵。”
見到沈淮南一臉認真地聽着,他忍不住更加起勁地說道:“只不過現在我更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如果兩個人同時進入步留塔內,便會在同一個世界裏相遇。在這塔內每待上三天,便會自動傳入新創造好的世界。所以,我要在這個世界待個三十五天。你呢?”
三十五天?沈淮南回想了一下天承書院的學生條例,裏面最嚴重的處罰便是在塔內待上四十天。三十五天這情節得多嚴重。
沈淮南擡眼看向那人說道:“你似乎對這規則很熟悉?”
聽到這句話,那人又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随後回到了剛剛所在的位置,朝着沈淮南一臉得意地說道:“那是,我可是來這座塔來了十多次了,跟它是老交情了!”
這事情真沒什麽好得意的。
沈淮南搖了搖頭,專心在這封閉的空間裏修煉起來。然而,很快,他又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道疑惑。剛剛他運轉《天地四象》的時候,感覺到塔內的靈氣十分沉重,他花費了比平常多一倍的精力才将一些靈氣吸入體內。在這裏修煉絕對是事倍功半。
沈淮南沉思着,朝着那個人看了過去,便看見他此時收斂了自己的笑容,神情變得無比的嚴肅。他的周圍,形成一股靈力的飙風。這些靈氣以極快的速度被他吸入體內,而沈淮南也敏銳地察覺到那人身上的氣息正在飛速飙升着。
這恐怖的速度……
沈淮南雖然猜測不到這少年的實力,但是想來,進入步留塔多次還未死亡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麽善茬。想到這裏,他重新閉上了眼睛,開始感受起周邊的靈氣。
周邊的靈氣帶着淡淡的冷意,在沈淮南強大的靈識操控下,順着他的經脈運轉一周頭。然而這些靈氣的質感很是沉重的樣子,沈淮南每推進靈氣向前一步,就會耗費巨大的精力。
不一會兒,沈淮南的額頭上便布滿了汗水。
在接下來的三天,沈淮南努力控制着靈氣一次一次地運轉一個周天。而在步留塔外,天承學院正火熱招生。
前來參加考試的修真者狠多,但是大多數都被拒之門外。在排隊的人群當中,有一個衣着樸素的少年,正一臉好奇地打量着周圍。與周邊少年稚氣未脫的表現來看,那少年的表現還算成熟穩重,他時不時低頭,顯然在思考着什麽。
随着時間的推進,終于輪到那個少年了。少年整了整衣衫,朝着那低頭寫着什麽的老師走去。
那老師擡頭看了一下他之後,說道:“年齡17,築基五層,算是合格了。将手按在這裏,測試一下你的天賦。”
少年點了點頭,将手放在了一個透明的球體上。一瞬間,一抹耀眼的火光在那球體中閃現。少年随即将手離開球體,便看到那原本一臉正色的老師此刻正友善地朝着他笑了笑說道:“你叫蕭衍是吧,歡迎進入天承學院。”
蕭衍點了點頭,他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從老師的手中結果了天承學院的院徽。他終于進入天承學院,并且與他的師兄一樣成為了天承學院的學生。
相比較外院的火熱,內院一片平靜,好似翻不起什麽波瀾。顧弄的存在就好比一顆流星,雖然耀眼,但是短暫。除了部分人,大部分人或許只記得一個少年廢了人之後進入了步留塔,除此之外,連他的姓名都不記得。唯有莫道榜上的石碑上,記載着曾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着。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纖細修長的身姿款款而來,微風吹起她的青絲,帶着些許的淩亂,卻絲毫沒有傷及她的美感。少女擡眼,打量着那漆黑的黑塔,秀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嘴唇微抿,顯得嚴肅和莊重。而在她的身後,一個少年正焦急地望着少女。
少女轉頭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動:“永昌,你顯得太過焦慮了。”清冷的聲音傳到蘇永昌的耳朵裏,他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但是依舊緊張地看向少女。
少女如畫的柳眉輕微一蹙,似乎很不滿蘇永昌的表現,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些什麽。她的腳步輕輕朝前邁了一步,同時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她的身上洶湧而出。
在這一瞬間,空氣中出現了很多細小的裂縫。
這個時候,一股巨大的手掌出現在了少女的頭頂,将她的氣息牢牢壓了下去。與此同時,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了少女的面前,他雙眼微眯,朝着少女身後的蘇永昌看了幾眼之後便說道:“你是想帶顧弄離開?”
“他在哪裏?”那少女微微皺眉,冷聲問道。
“入了這步留塔,就算是執法者也不知道他的位置。”那名中年男子對少女的冷然似乎習以為然,“不過可以看看那少年是死是活。”
見到少女點頭,中年男子便伸手掐了一個法決,随着他掐訣的速度越來越快,步留塔的周身似乎散發着黑色的光芒,與之遙遙相應。最後,中年男子将手放下,低聲說道:“少年還活着,不必擔憂。”
少女微微點頭,蓮步微擡,正準備回去,便看到身後一臉擔憂着的蘇永昌,她終是嘆了一口氣,說道:“他要在步留塔內待上幾日?”
中年男子神情肅然:“自然是按照天承書院的法則,待上六日便可。”
少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最終拉着蘇永昌朝來時的路回去。
等到少女和蘇永昌兩人走遠後,中年男子才一臉疑惑地說道:“一個新生進了步留塔還能活着,除了那人,這顧弄倒是第二個。”感嘆地說了一句之後,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消失在了原地。
過了一會兒,一道倩影拉着一個少年出現在了中年男子之前所在的地方。
那少年正是蘇永昌,而那倩影,也是之前的那名少女。
“老師,難道真不救顧弄麽?”蘇永昌有些着急。
少女輕輕搖了搖頭,卻又輕輕點了點頭,她思索了一會兒,終于說道:“剛剛執法長老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顧弄是天承書院歷史上第二個進入步留塔後還能活着的新生。他絕對有過人之處,我曾聽人說過,步留塔也是一處修煉的好地方,只不過修煉的方式很是特別,不如星隕修煉場那樣穩當。顧弄如果在開塔之時還活着,那這步留塔說不定是他的機遇。”
“那如果出不來呢?”蘇永昌急忙問道。
“如果不能出來,那自然是死在裏頭。”少女冰冷的聲音在風中回響,蘇永昌聽着渾身有些發冷,“大道無情,一路上絕對會遇到很多的困難,沒有人能救得了誰。”
在寒風中,少女輕嘆了一聲,随後朝着空中說道:“多謝前輩。”說完,便拉着蘇永昌消失在了原地。
等她消失之後,之前的那名中年男子的身影顯現了出來,一臉無奈地說道:“看來蘇期寒的實力又精進了不少。老頭子我真的老了。”感慨了幾句之後,中年男子的目光便望向了步留塔中,眼神中滿是期待之色,“那少年希望不要讓所有期待他活着的人失望啊。”
沈淮南并不知道步留塔前人來人去,此時的他已經進入了步留塔中創造的世界。他此時坐在龍椅之上,金袍加身,看着臺下臣民高呼萬歲,旁邊的太監尖細的嗓音拉着很長,讓沈淮南的耳邊只留下了兩個字“退朝!”.
巨大的權利總會讓人産生巨大的暈眩感。好在沈淮南的道心堅定,他淡淡地掃了下面一堆跪拜的大臣之後,便離開了。剛走到禦花園內,便見到一個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低頭參拜,偶爾媚眼如絲,擡頭嬌羞地看了他一眼。然而沈淮南依舊是沒有絲毫的動容,他徑直朝着前方走去。終于,他一陣恍惚,居然又重新出現在了步留塔中。
“美色都不能誘惑你啊!”一聲調笑聲響起,“你不會以後會孤獨一人一個人修仙吧?”
沈淮南聽到這句話微微有些怔愣,他确實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情,之前自己一個人走來,也沒有什麽孤單的。只不過這種事情,他何必對連面容都不知道的人講。他摸了摸腰間的劍柄,站起身來,朝着那人說道:“我們來比試一番吧!”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于沈淮南的反應,只不過很快,他反應了過來,輕笑了一聲說道:“我就因為跟人比試,才進入這步留塔內的。你确定要和我比試?”
“試試。”如果說之前沈淮南只是想随便找一個借口轉移話題,那麽現在沈淮南卻真的想要和對方比試一下。想來,經常出入步留塔的人實力絕對不會差到哪裏去吧。
然而,對方只是打了一個哈欠說道:“不了,到外面有一堆人陪我打,何必找你呢?況且……”
“你應該感覺到步留塔內部靈力的不同,越在步留塔內修煉,你就越不用擔心修為不穩的問題,即使你晉升得再快,這些靈力也會幫助你打穩根基。而我在這步留塔內少說待了一百多天了,無論是修為的穩固還是對靈力的适應,你都沒我強。倒不如抓緊時間盡快提升實力。”他的語速很快,像是為了掩飾什麽,立刻進入了修煉狀态。洶湧的靈氣朝着他體內飛快地注入。
沈淮南搖了搖頭,對方說的話看似在理,但值不起一點推敲。他壓根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出去之後怎麽打。況且步留塔進來的方式很容易,只要犯一下天承學院的校規便可以了。倒是兩個人同時在步留塔的情況不多見。
只不過沈淮南并沒有說什麽,他重新閉上了眼睛,開始進入了修煉狀态。對方有一點倒是沒有說錯,如今他必須提升自己的實力,因為出去後,他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當沈淮南的氣息完全進入了修煉之中後,那人才睜開了眼睛,松了一口氣。他躺在地上,用手撐着腦袋,仔細地打量着沈淮南,目光中帶着些許的貪婪。
當他看到沈淮南睫毛下偶爾的顫動,那人的呼吸都會有些急促起來。與沈淮南看不清他的樣貌不同,他能夠清楚看到沈淮南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
當他感覺到沈淮南的氣息有些波動之後,他便立刻假裝自己在修煉的樣子,周邊原本平靜的靈氣瞬間變得暴躁了起來。
等到沈淮南再次從修煉中醒來,便感覺到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等他回過神來,便身處于一片黑暗當中。突然,沈淮南感覺到地面顫動了一下,随後只聽見吱呀的聲音,厚重的大門吱呀地打開了。
清晨的陽光順着門打開的縫隙照在了沈淮南的臉上,給他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步留塔的塔內缺少光芒,如果在裏面待久了,人的情緒便會失控。
沈淮南擡步朝前走了一步,在他的身後,那扇大門又緩緩地關上了。晨曦照在少年的身上,他身後的黑塔像一只匍匐在地的兇獸,似乎想要吞食整片天地。
沈淮南打量了周邊的環境一眼,随後緩步朝着遠方走去,消失在了遠方。當沈淮南消失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便突然站在了黑塔的門前,看着沈淮南遠去的背影,而在他的身旁,站着的是一名黑衣少年。那名黑衣青年的目光中仍充斥着些許的不可置信。就在剛剛,他親眼目睹了步留塔打開,那名曾經放下豪言說“步留塔留不住他”的少年從那塔中走了出來。
“有些不可置信?”中年男子說道。
十二,即那名黑衣青年立刻低頭說道:“确實,弟子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新生從裏面出來。”
聽到這句話,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嘆道:“确實,這段時間有太多的學生從步留塔裏走了出來。然而,作為一名新生,卻能夠從步留塔內走出來的,天承學院也甚是少有。整個歷史上也唯有最近出了兩個,一個是怪胎,還有一個便是顧弄。”
“老師何故如此感慨。”十二說道,“學院有道心如此堅定的學生該笑才是。”
“确實該笑。”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說道:“天承學院有一兩個道心如此堅定的學生,必會再次傳承百年。然而,最近一段時間,從步留塔內走出的學生太多了。而帝都另外的三院,他們學生的資質也并非有比我們差的。”為師怕是盛世即将到來啊。最後半句話,中年男子沒有說出來,他擡頭望了望天空,沉思着。
盛世,意味着千百年難出的天才将會頻頻出現,這些天才彙聚在一起,形成百家争鳴的局面。然而,盛世的到來,更加意味着大陸上的勢力重新開始洗牌。原本一些弱小的勢力說不定會因為某個天才而崛起,而有些強大的勢力如果招收不到拔尖的子弟,便會被其他勢力打壓。
每一次盛世的到來,大路上必會風起雲湧,到時,也不知道天承學院是否會安然度過。想到這裏,中年男子輕輕一嘆。
沈淮南不知道中年男子的想法,此刻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當他打開門的時候,便看到蘇永昌安靜地躺在床上,而在桌邊,一名沈青冰冷的少女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當少女見到沈淮南進入之後,便說道:“你果然回來了。”見到沈淮南一臉疑惑的樣子,少女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我是你們班的導師,蘇期寒。”
沈淮南坐到桌子的另一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的目光微沉說道:“不知道蘇老師找我有什麽事情?”
蘇期寒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語氣嚴厲地說道:“還沒進入班級,就先去步留塔待了六天,你倒是有本事。從今以後,你的所有任務都是別人的一倍,以儆效尤。”
沈淮南點了點頭,目光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蘇期寒,便發現這人血氣很旺,想來年齡和面貌成正比。只不過,重點并不是這個,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蘇永昌怎麽了?”
此刻的蘇永昌正癱軟在床上,呼吸極弱,但是好在沒有什麽生命之憂。
聽到沈淮南的這句話,蘇期寒頓了頓,說道:“他想要讓我幫助你答應了一些我的要求。如今他被我訓練地有些慘了。”
蘇期寒的話并不是很多,但是卻讓沈淮南領了情。看到沈淮南點了點頭之後,蘇期寒站了起來,款款朝着門外走去。等到蘇期寒走後,沈淮南站起身來,站在了蘇永昌的床邊,檢查了一下他身體的大致情況,發現并沒有暗傷之後,才走到了自己的床邊,開始修煉起來。
一開始修煉,沈淮南便感覺到了在步留塔內修煉的好處,他此刻吸收靈力的速度很快,是之前的三倍。而此時的靈力也繞着他的經脈運轉了三四圈。這意味着,在同樣的資源和時間下,沈淮南修煉的速度将會到達其他人的三倍。這是一個驚人的速度!
沈淮南将心平靜下來之後,便開始緩慢運轉起了朱雀訣。朱雀訣的能量鍛煉着他的身體,将他體內全身的機能都調動了起來。修煉了一會兒之後,沈淮南便感覺到對面的床鋪似乎有了動靜。他停止了修煉,睜開眼睛,便看到蘇永昌正艱難地從床上起來。當他看到沈淮南的時候,表情略顯驚訝地說道:“顧弄,你回來了?”
沈淮南點了點頭。
蘇永昌便一臉驚喜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不顧自己身上全身的酸痛,說道:“太好了,你沒事吧!”
沈淮南無奈地說道:“剛剛你還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如今這麽興奮,小心被蘇期寒看到讓你再訓練訓練。”
蘇永昌聽出了沈淮南的語氣中的親昵。只不過他聰明地沒有點出來,反而一臉驚恐地說道:“蘇老師!她來了?”當他看到沈淮南點頭之後,便立刻說道:“顧弄,我跟你說啊,你以後千萬不要答應蘇老師什麽訓練翻一倍類似的承諾,如果她跟你說有砍柴、燒水這樣簡單的任務,也不要答應!”
聽到這句話,沈淮南無奈地笑了笑,看着此刻一臉認真地朝着他囑咐的蘇永昌說道:“晚了。就在你醒之前,我答應了蘇老師訓練翻一倍。”
蘇永昌的話戛然而止,他望着沈淮南眨了眨眼睛,随後像看待一名烈士一樣的表情對沈淮南說道:“顧弄,你是一名好學員!”一邊說着,他一邊拍了拍沈淮南的肩膀。
看到沈淮南臉上疑惑的表情,蘇永昌便跟他耐心地解釋:“蘇期寒被天承學院的所有老生封為惡魔老師,她的訓練極其的嚴格,基本進入他班級的一大部分學生在經過她的訓練之後都會向院方申請轉班。院方一般也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但是當一些老生聯名上書,要求将蘇期寒辭退的時候,院方卻沒有答應。原因很簡單,能夠挨住她訓練的學生,一般在與其他班的人打鬥,都是贏多輸少。她似乎很會挖掘人的潛能,只不過即便這樣,也沒有人願意待在她的班級,因為雖然有人能挨住她的訓練,也并不代表有人受的了她全身上下散發的冷意。”
蘇永昌一臉調侃道:“所以,兄弟,你怎麽就這麽命苦呢!剛從那黑塔地獄裏出來,就攤上了這事了!”
沈淮南笑了笑,沒有說話。蘇永昌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他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說道:“只不過你今天晚上出來,倒是可以趕上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沈淮南擡眉問道。
蘇永昌再次從床上起來,興奮地說道:“內院外院一起舉辦的新生歡迎會啊!到時候可以看到很多老生和新生,據說天衍排行榜上的幾名也會來參加,只不過這個消息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剛說完這句話,蘇永昌便感覺到自己背部的疼痛,龇牙咧嘴了一下,便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看到蘇永昌的樣子,沈淮南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你不是更要養好自己身上的傷麽?”
沈淮南的話提醒了蘇永昌,他連忙開始打坐,運轉靈力化解身上的疼痛。而沈淮南也閉上了眼睛。據他所知,帝都四院的新生交流會一直都不是很友好。他将老生宋方廢了,到時候想必有很多人想要找他的麻煩。
時間一刻都不能耽擱。
餘晖灑落在天地間,給天承學院鋪上了一層亮麗的金色。天承學院裏的氣氛也不想往日般嚴肅,反而充滿了歡聲笑語。新的血液的注入,讓天承學院煥發了活力。
無論是老生還是新生,都期待着晚上的新生交流會,天衍排行榜前十的人都會參加新生交流會的消息一下子将火熱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就連一些原本不打算參加新生交流會的人,當聽聞這則消息之後,都改變了原來的意向。
夜晚,天承學院內的鐘聲敲響,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朝着天承廣場走去。陸陸續續地人到達了廣場之上,在這中間,也有許多老師前來觀看一年一度的盛會。
石臺上的三座石碑上的金光更加耀眼,石碑上的名字偶爾有流光閃動。當鐘聲停止的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默契地到達了廣場。沈淮南和蘇永昌也在人群當中。
在鐘聲停止的一瞬間,幾名老師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廣場外。他們在所有學員的注目之下,走到了石臺上的高臺上坐了下來。
而他們的導師,蘇期寒也在高臺之上。除此之外,沈淮南還認識另一名老師,就是那天分配住宿的中年老師,此時他正端坐在主座的右邊。而在主座之上,坐着一名青年男子,他正一臉笑意地看着廣場中的一切。
夜。
月光如水。廣場周邊的燈光光彩琉璃,令天承廣場仿若白晝。
一名名少男少女穿着華麗的衣着,舉着酒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讨論着最近帝都的趣事和風土人情,交換着彼此得到的資料。
盛會雖然還沒有開始,但是現場的氣氛已經十分活躍。特別是當一名青年持劍走入廣場的時候,現場的氣氛更被推向了巅峰。
那名青年的目光掠過了人群之後,便走向了一處角落,耐心等待着盛會的開始。在青年之後,陸陸續續有幾名青年到達,然而他們都十分低調,在人群的注視下,走到了一個角落等待着。
廣場上的少男少女又開始恢複了交流,但他們的目光時不時瞥向了在角落中待着的幾名青年。
當盛會的前奏進行地差不多的時候。高臺上的青年男子便伸手示意了一下,萦繞在耳畔的絲竹聲驟然停止,所有人都停止了講話,擡頭看向主座。
青年男子看得廣場上的學生說道:“如今,我們天承學院又迎來了一批新的血液,我相信他們會給我們老師帶來巨大的驚喜。只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這些老生是不是要先來表現一番啊!”
青年男子的話說得很精簡,但是凡在天承學院待過一年以上的人都知道他話中的含義。與其說這是一場新生交流會倒不如說是新老生之間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