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淮南嘴角掀起淡淡的笑意,擡眼看了孟偉博一眼,說道:“如果我戰勝你,我就替代你的位置,并且在三個月內不得攻擊石碑留名如何?”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衆人都倒吸了一口寒氣。五百十二名這個名次,意味着有天承書院的傾力輔導和資源幫助,如果這個名額被拿走了,那麽也就意味着孟偉博在三個月跟其他普通弟子一樣,無法得到天承書院老師的教導,白白浪費三個月。屆時,可以想象,與他相同水平的其他人會與他相差多大。
這個賭注太大,如果是往常孟偉博必定會好好斟酌一下,然而此刻在衆目睽睽之下,聽到沈淮南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他終于忍不住應道:“好,如果你輸了怎麽辦?”
看了看孟偉博一眼,沈淮南嘴唇輕啓說道:“如果我輸了,自然也是一樣的代價。”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已經篤定了自己不會輸似的,孟偉博輕哼了一聲,随後對着中年老師說道:“老師,希望您作證這場比賽。”他的語氣已經有些氣急敗壞,這個來自偏遠地區的顧弄,還真當他自己是個東西!他,孟偉博,要好好地教育一下,告訴他,什麽才是真正的天才!孟偉博的眼神越發地狠辣,噙着森然的笑意,暗自搖頭,在中年老師的同意下,緩步朝着石臺上走去。
石臺,是天承學院所有學生解決一切争鬥的最好地方。而如今,兩名新生在這裏交彙。
廣場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死寂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沈淮南輕扣手中的劍,在他眼中,這只是一個無聊的鬧劇。孟偉博被岳修然挑撥地竟然連試探都不試探,便在衆目睽睽之下,挑戰他。
兩人對視了片刻,終于在衆人的目光下,孟偉博率先出手,拳頭帶着猛烈的勁風徑直朝着沈淮南的臉沖了過來,速度極快。假若沈淮南沒有躲過去,那麽這一拳估計會讓沈淮南毀容。
沈淮南的臉上不起任何波瀾,他稍稍擡眼,當孟偉博的拳頭距離他只有三米時,終于揚劍。磅礴的劍氣伴随着那悠揚的劍吟聲在天承廣場中響起,直沖雲霄,璀璨的劍光直接與拳頭碰撞起來。只聽見噗嗤一聲,孟偉博的拳頭狂飚出血,滴濕了腳下的石臺。而他的脖子卻被一只蒼白的手給扣住。孟偉博睜大着眼睛,脖子上的那有力卻幹燥的手提醒着他,只要反抗一下,自己的喉骨就會碎裂。自己敗了!
只是一招。
衆人眼中強大至極的人就被沈淮南給輕松解決了。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沈淮南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然而,沈淮南卻朝着那名中年老師含笑道:“不知我是否算是贏了!”
這樣都不算贏了,難道還要孟偉博死了才算贏。一想到這裏,孟偉博自己都被驚出了冷汗,下意識地忽視自己脖子間的大手說道:“贏了,贏了!”
聽到孟偉博的話,中年老師點了點頭,他雙指一動,石碑上孟偉博的名字就悄然變化成了沈淮南三字。沈淮南在還沒有測試之前,便得到了五百十二名的成績。
看到這一幕,孟偉博面若死灰,而更令他感到崩潰的卻是接下來的情景。
沈淮南走向了石碑,站在了它的面前,伸出手感受着石碑上面的紋理。在這樣一個喧鬧的環境下,沈淮南卻感覺到了心的平靜。他心下一動,看來這塊石碑不是普通的東西。
心裏雖然這樣想着,但是他還是退後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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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寒星乍現,劍光耀眼,帶着乘風破浪之勢,綻放在衆人的視線之下,射入漆黑的石碑中,消失不見。石碑的表面沒有絲毫的痕跡,看起來完好無損。沈淮南收了劍,靜靜地站立在遠處。所有人都沒有坑聲,耐心等待着石碑的變化。
果然,沒過多久,耀眼的金光從石碑中閃現出來,金色的光芒在石碑周圍晃動着,形成蕩蕩的漣漪。而顧弄的名字也從五百十二名開始在石碑上慢慢地攀爬着。金光一點點蠶食了前方的人名,越過了五百,四百,三百。最終在所有人屏息注視下,看到了那耀眼的成績。
二百十二名。
看到這個數字,孟偉博感到自己的手心發涼。不知道那“顧弄”是不是故意的,他與他之間,正好相差三百的距離。再加上之前答應的無人教導的三個月,孟偉博不禁有些膽顫。
這差距實在太大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與顧弄的距離會越拉越大,看不到盡頭!
在孟偉博懼怕的同時,人群也爆發出了一陣喧嘩,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新生第一位來到前百位的不是他們心中預測的奈良才、九離冰等人,而是一個無名之輩。然而,此刻所有人都知道,經過今天,顧弄這個名字便會傳遍整個學院,成為這屆新生當中當之無愧的風雲人物。
有了沈淮南的開頭,之前的兩名青年中的一名也擡頭哈哈大笑起來,拉着他身旁沉默寡言的青年快步走向了石碑。他每走一步,大地好似在輕顫一下。終于他來到了沈淮南的面前,上下打量着,随後伸手拍了拍沈淮南的肩膀說道:“你這個朋友,我可是交定了。”他說話說得十分有力,手下的力道也很是不輕。連拍幾下,就算是沈淮南也感覺到肩部的肌肉一片酸痛。
看着沈淮南面不改色的樣子,青年放下了手,爽朗地笑了笑說道:“我叫方翰,有空一起切磋。”說完,便迫不及待地走向了石碑。
沒過多久,兩個名字在石碑上閃現了出來。
方翰,三百九十八名。
杜譽,三百五十二名。
杜謄,便是方翰身邊沉默寡言之人。
接下來黑紗少女和蘇永昌也上去進行了測試,結果也在沈淮南的意料之中,兩人的成績不相上下,都在四百開外。如果是往常,這樣的成績分別就是這屆新生裏第一第二的水準了,但是如今圍觀的群衆有些麻木了,哪怕到時候再出來一個前五十前一百的人,他們恐怕也不會有絲毫的驚訝。
場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壓抑了起來。衆人的表情也略微有些苦澀。他們曾經也是被人稱贊的天才,修煉一途上也從來都一直順風順水,從來沒有遭遇過些許挫折。甚至,在所有人豔羨的目光中,考進了被人仰望的天承學院。
可是,在這裏,他們受到了人生當中的重擊。他們認為自己實力強大,卻沖不上莫道榜上的前一千名。他們認為自己天賦極佳,然而與他們同齡的人們卻早就跑在了他們的前面,讓他們望塵莫及。
看到衆人的表情,中年老師點了點頭,正準備開口宣布新生訓練結束的時,卻被平淡的一道聲音打破了。所有人都順勢望去,便看到一個面貌普通的人從人群中走出,目光直直地盯着九離冰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
聽到他這句話,沈淮南能夠情緒地感受到,九離冰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氣息也開始上下波動,顯然已經蠢蠢欲動了起來。他冷峻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凝重,抿了抿薄唇,站了出來說道:“那便開始吧!”
九離冰的這句話,讓全場的氣氛都熱烈了起來。大家也大致猜出那面容平凡的人是誰了。
奈良才!
帝都赫赫有名的四小天才之一,天賦潛力都讓老一輩驚訝不已,甚至還有傳言,說奈良才是千年難遇的金靈體。
沈淮南上下打量了奈良才一眼。原本以為這樣一個天才,到哪裏都是萬衆矚目,卻不想他的存在感極其地低。如果不是他發聲,估計所有人都不會注意到他。而如今,奈良才就算站出來,也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他身邊随便哪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比他雄厚很多。
而越是這樣,沈淮南便越覺得古怪起來。
然而此刻的奈良才,當聽到九離冰應戰之後,卻搖了搖頭,說道:“你出現的時候,我已經在腦海裏推演了不下數百回,但每一回的結果都告訴我,你不是我的對手,甚至連我三刀的實力都撐不住。”
這句話婼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必定給人以輕狂的感覺。然而此刻奈良才的表情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嘲諷,卻讓人不得不正視了這句話。
九離冰對上奈良才,真的會三刀都接不下來?所有人沉思着。
聽到這句話,九離冰臉上的表情并未有什麽改變,他握緊了手中的劍說道:“還請奈兄指導一番。”
奈良才點了點頭,兩人走上了高臺站定。
氣氛在一瞬間凝固住,所有人都将視線凝聚在了那一處。
奈良才和九離冰對視了片刻,突然……
轟的一聲。
恐怖無比的氣息在奈良才身上洶湧而出。這種氣息帶有些許的攻略性,讓衆人的心髒跳停了片刻。而此時,奈良才的身子已經如同箭支般沖出,瞬間來到了九離冰的身旁。他手中也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把大刀,刀鋒上隐隐有白色的氣體在流動。
那是刀氣!
九離冰之前雖然與奈良才過過招,但是此刻他也不敢有些許大意。他利落地從腰間取出長劍,橫向了奈良才。在九離冰取出長劍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霎時間變得寒冷了起來。
在衆人的注視下,九離冰和奈良才完成了第一次的交鋒。兩人似乎誰都沒有讨到好處。但在場的衆人都知道,真正的交鋒要開始了。
九離冰周邊有寒霜飄落,然而他腳下的石臺依舊幹爽如初。微揚起長劍,九離冰将劍指向了奈良才。衆人只見他的腳步只是朝前微微踏了一下,便瞬間出現在了奈良才的周圍。
這是什麽步法?
所有人都暗自吃驚。唯有沈淮南一臉贊許地點了點頭,他身為九離冰的師傅,什麽都缺,唯一不缺的便是功法秘籍。此刻九離冰所使用的步法就是當日他讓天祿宗一衆長老震撼的那套步法。此刻看九離冰的運用,早已經進入了登堂入室的環節。
奈良才心中微微一驚,他完全沒有預料到,九離冰能瞬間到達他的身邊。然而,他的戰鬥經驗也很是不錯,只是一瞬間,便拿起手中的刀硬抗。
刀上被寒霜侵蝕,然而卻不減它的銳利。刀上的刀氣如同一匹餓狼一般,狠狠地沖向了九離冰。
第二刀。衆人一邊在心裏數着,一邊睜眼看着九離冰如何應對。九離冰微微側頭,手中的劍微微晃動,寒光乍現。那一劍竟然朝着奈良才的喉間刺去。奈良才伸手一擋,一道金鐵相交的爆鳴聲在衆人耳邊響起,甚是刺耳。
再擡眼時,九離冰後退到了石臺邊緣,而奈良才的臉上也是一副凝重的樣子。
誰勝誰敗?所有人在腦海中響到。
而此時,奈良才收回了手中的刀,朝着九離冰說道:“你接下來我的三刀,此戰算我輸。”奈良才的表情平靜,完全沒有些許的沮喪。
九離冰朝着奈良才拱了拱手,說道:“我确實不如奈兄。”
奈良才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反而像之前沈淮南一樣,朝着石碑走去。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猛地轟了一群。
巨大的力氣使得石碑微微顫動,随後與石碑出現了點點金色漣漪,伴随着金光的,奈良才登上了石碑。随後在衆人的目光下,奈良才的名字迅速超越了五百,四百,三百,恰到好處地在停留在了顧弄的名字前面,不多不少。
正好,二百一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