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假戲真做起争執
出了長長的漆黑甬道,外面是一個寬闊的大廳。我眯着眼睛假裝昏迷,透過眼睛狹窄的縫隙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裏裝潢考究,金碧輝煌的水晶吊燈挂在廳堂的正中央。歐式布藝沙發整整齊齊排列在大廳兩側,廳堂正中央的牆上挂着組織徽章式樣的巨型牌匾,牌匾正下方對着的是一把頗有氣勢的老虎椅沙發,上面的豹紋圖案一針一線都描摹貼合得恰到好處,霸氣而不失莊重。
廳前是雙向兩開式玻璃感應門,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傾瀉進來,為整個大廳增添了一抹溫馨之意。如果不是我現在還在這個不知名的男人懷裏,如果大廳的四周沒有那麽多持槍的黑衣男子站着,我估計一度會以為自己是來到了什麽豪華酒店度假的。
抱着我的男人随便找了兩側的一個沙發坐下,将我整個人放平。頭枕在高高的沙發墊上,身體斜躺在他身上。見我昏睡着,他也沒有進一步過分的舉動,窩在沙發裏兀自抽着煙。濃重刺鼻的香煙氣味萦繞在我周圍,嗆得我有些不舒服。
約摸一刻鐘後,從屋外陸陸續續進來了幾個男人。大廳正中央的老虎椅上不知何時坐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身穿一身銀色唐裝,鬓發微白,六十歲左右的樣子。他左手手持一柄金龍手杖,右手掌中兩顆粉白相間的石球,此刻正在手中來回運動着,似乎是為了鍛煉手指的靈活性。
“亦霆。”老人劍眉微簇,聲音裏透着幾分不悅,不怒自威:“今天是說正事,你抱個女人過來像什麽話。”
抱着我的男人露出一排小白牙,一雙明亮的眼睛裏滿是讨好的笑意:“對不住了老大,這不剛從二哥那兒撬個美人兒回來嘛,還沒來得及金屋藏嬌呢。你看這細皮嫩肉的,讓二哥給打成這樣兒,我這不心疼嘛。”
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我們這邊意會地笑了笑,開口打着圓場:“算了吧老大,許三哥不就好這口兒嘛,大家都知道,原諒他這次啊。”
老人盯着我看了幾秒,又看了看許亦霆,想發作又不好說什麽,最後只得罵了他一句“沒出息”後不了了之。
這房間裏坐着的一共五個男人,除了他們的老大和許亦霆,還有那個刀疤男和其他兩個年輕男人。從他們來來回回的對話裏,我大致可以猜到幾個人在組織裏的排行。
這位器宇不凡的老人自然就是組織裏的頭目,雖然看起來和藹溫和的樣子,但是那鷹一般淩厲的眼神卻不是誰都會有的,擁有這樣一對威嚴銳利的目光,勢必是一個狠角色。
坐在老人不遠處的是那個刀疤男,也就是組織裏排行老二的人。從他和我之前的相處來看,這個人沒有基本的道德感,沒有同情心,做事手段狠辣毫不留情也不考慮後果。但是似乎并沒有多少頭腦,且不說許亦霆三言兩語就把我從他那裏要了過來,就說之前孤兒院的那些事還有他和我們的幾次接觸,如果背後沒有高人指點,我真的很難相信這樣一個莽夫能夠想得起擦除指紋、銷毀錄像這樣精細用腦的事情來。
坐在我們斜對面的沙發上還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剛剛替許亦霆打圓場的,那人和許亦霆眼神交流互動頻繁,看起來他們應該感情不錯。這兩個男人應該就是組織裏的老四和老五了。
最後是抱着我的許亦霆。許亦霆排行老三,其實從他進地牢開始,我就隐約覺得這個人不單純。雖然在這樣的場面上,他談笑風生,說起話來葷段子、腥段子随手拈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但是他的眼神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種……很清醒的感覺。我們接觸時間太短,我現在還無法準确抓住他眼神裏那種奇怪的情緒。
短暫的玩樂交談過後,組織老大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目光落在我們對面沙發的兩個男人身上,低低叫出了其中一個人的名字:“彭彪。”
叫彭彪的男人身子一抖,緩慢擡頭,看着組織老大的瞬間,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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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廣西的那批貨,你可讓我損失了不少啊。”
彭彪連忙起身,站在原地低着頭,腿肚子都在打顫,他唯唯諾諾地開口,聲音裏透着不甘:“對不起老大,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給我介紹這樁買賣的弟兄是個條子,他……”
“混賬東西!”老人厲聲呵斥,用力将手中的拐杖狠狠擲了出去,砸在彭彪的身上,“咚”的一聲落地。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大家都繃着一股勁兒,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說什麽。
“這一百多萬的錢打了水漂不說,你是怎麽看人的?讓那種東西混在組織裏,怕我死得不夠早是不是?!”
彭彪聲音沙啞,說話都走了調子:“對不起老大,是我看人出了問題,我,我已經把那個條子弄死了,真的,屍體就在地牢裏。您不信可以……”
老人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死了一個黎辛,又來了一個新的。這幫警察還真的是不省心。你們眼睛都給我擦亮點兒,別天天淨想着發財,小心哪天走在黃泉路上。”
衆人颔首:“是。”
老人提到黎辛讓我心中一驚,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他還時時刻刻不忘這個人,會不會以前關系也很好呢?黎辛究竟是怎麽死的呢?也許随着對這個組織的深入了解,我能夠摸出點眉目來。
“至于你,”老人指着彭彪,眼神驟然變得陰冷無比,說出的話仿佛來自地獄:“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斷掉你一根拇指讓你長長記性,今天的事若是再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彭彪一聽,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四面的黑衣男子已經走上來按住了他。他大聲哭號求饒,可旁邊的幾人卻絲毫無動于衷,沒有任何人替他求情。
一個男人哭喊的聲音有些粗砺,這種絕望的聲音切割着我的鼓膜。不忍看這樣血腥的場面,我緊緊閉上了眼睛。
意料中的慘叫聲并未響起,随着一陣輕快漸近的腳步聲,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霆哥,我回來了。”
我眯着眼睛向外看,季慕白高挑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顯然,他這句寒暄是對許亦霆說的。
今天的季慕白一改以往陰森乖戾的模樣。他頭戴一頂白色棒球帽,淺色的衛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黑色的單肩包斜挎在背後,下身是淺藍色的七分牛仔褲,露出一小截細白的小腿,腳上踩着一雙藍白雙色休閑鞋。活脫脫一副青春陽光的學生氣質。
我詫異,這真的是那個詭計多端、陰森鬼魅的季慕白嗎?
許亦霆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裏有些不悅,沉聲道:“你該叫我什麽?”
季慕白垂眸,當看到許亦霆懷中的我時,眼神裏迸射出一股寒意。
“沒規矩!還不叫人!”老人正在氣頭上,季慕白這樣旁若無人地走到許亦霆身邊,頓時惹得他又是一陣脾氣發作。
季慕白碰了個冷釘子,心有不滿卻未發作。他慢慢走到大廳中央,微微颔首依次叫人:父親。二叔、三叔、四叔、五叔。”
“嗯。”老人表情這才柔和下來,接着問:“畢業了?”
季慕白點點頭,笑道:“是的父親。昨天參加完畢業典禮,我連夜直接趕回來的。”
這時,在一旁坐着的四叔忽然起身,殷勤地上來拍馬屁:“小白真是出息了啊,MIT雙碩士畢業哈哈哈。咱們這地方幾年沒出過文化人了都,你四叔我小學算數都算不出來呢,你可真給咱們長臉。”
說着,他狗腿地幫季慕白拎上了書包。
怪不得第一次見季慕白的時候,我就隐約覺得他身上有種書香氣質,原來真的是學生。
幾人誇了他幾句,才又将話題轉移到彭彪身上。
“喲,五叔這是怎麽了?跪在地上這麽久,可別把膝蓋跪壞了啊。”季慕白嘴裏陰陽怪氣透着關心,眼神裏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彭彪見了季慕白,就像看見了活菩薩。他跪着走到季慕白身邊,拉着他的衣服殷切懇求:“小白,五叔平時對你不錯。你腦子好,點子最多。這次可要幫幫五叔,跟老大求求情,幫我把這事了了,我保證不會再犯了。”
季慕白斂了剛才陽光天真的氣質,恢複了他以往陰冷幽暗的眼神,毫不留情道:“五叔是不是忘了,之前那批貨我可是提醒過你的。你自己一意孤行出了事情,就想讓我幫你收拾爛攤子?”
“我……”彭彪頹然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望着前方的大理石地板。
“不過……”季慕白笑了笑,又道:“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轉機,要我幫忙的話……”
季慕白湊近我們這邊,目光緊鎖在許亦霆身上,看得他渾身不自在:“三叔,你說這忙,我幫還是不幫?”
許亦霆擡頭瞪了他一眼,不悅呵斥:“你能幫就幫,這麽大點兒事兒跟我這兒叽歪什麽!站遠點兒,你擋着我了。”
季慕白莞爾一笑,淡道:“好,我聽三叔的。”
議事結束之後,許亦霆一路抱着我回到了一個獨立房間。一進門,一股香煙氣味撲鼻而來。見身邊沒人,我漸漸睜開了眼睛。
這房子很大,卻有些淩亂。男人的衣褲丢的滿沙發都是,地上還有半截的煙頭和煙蒂碎屑。桌上是一瓶開了罐的啤酒,打火機、泡面桶、水杯還有一條已經扯斷了的手機充電線。
這個男人的日常生活還真是混亂不堪。許亦霆把我扔在沙發一角,蹲在一旁認真尋找着什麽,不一會兒翻出了一副銀亮的手铐,“咔噠”一聲拷在我的左腕上,另一端連接在旁邊的水管上。
然後他又跑去冰箱裏翻出了一塊幹癟的面包,提着一個急救包向我走來,一股腦兒全扔在我面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道:“這就是你晚飯了,湊合啃兩口啊,別把自己給餓死了。”
我低頭看了看幹硬的面包,上面還長了些綠綠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發黴了:“我不吃這種東西。”
許亦霆點煙的手一頓,回頭剜了我一眼諷刺道:“天仙啊你,想吃什麽呀,怎麽着我還得給你請個廚子?這小廟裝不下你是不是?你愛吃不吃!”
我憤怒地轉過身子不看他,動作太大牽動了紅腫的傷口,一時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許亦霆打開急救包指着裏面幾件物品對我道:“疼就自己上藥啊,看你這也不流血了,一時半會兒應該死不了。我出去一趟,你給我老實兒待着。”
“你去哪裏?”我問。
許亦霆不滿地“啧”了一聲,不耐煩道:“你是我媽啊?不該你管的少問啊,一個個的都什麽毛病。”
沉重的摔門聲響起,房間裏只剩下我一個人。這個許亦霆嘴可真毒,總是一副不饒人的樣子。不過至少,我現在暫時安全了。比起落在二叔手裏,僅僅是被許亦霆關起來的話,小命總算是保住了。我環顧四周,門窗全部禁閉着,身邊也沒有任何的通訊設備。不知道黎洛現在怎麽樣了,一想起他,我忽然很懷念過去我們在一起的開心日子。看着自己一身紅腫開裂的傷口,我就更想馬上飛回家去。
命運真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十年前黎洛把我從組織裏救出來,沒想到這麽多年兜兜轉轉我又再次掉進了這個深淵裏。
我給自己上了一些消毒鎮痛的藥物,終于沉沉睡了過去。入夜,門外傳來幾人嬉笑打鬧的聲音。
“砰--”的一聲,房門被猛烈撞開,許亦霆一身酒氣,踉踉跄跄向我走來。後面還跟着二叔和四叔。我陡然坐起,戒備地盯着他們,手心裏捏出了一把冷汗。
許亦霆臉色潮紅,扔掉手中的酒瓶,一雙手伸過來直接将我已經破爛不堪的上衣扯掉一片。
“啊!你幹什麽?”我條件反射地護住自己的胸口,身體不停地往沙發角落裏縮着。
“呵!”許亦霆冷笑兩聲,打了一個酒嗝,一手摸上我的臉頰調笑道:“幹什麽?當然是幹你啊。”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他是想……
“滾!別碰我,滾出去!”我擡腿就想踹他,卻被他一把捏住了小腿肚。許亦霆手指輕輕一撥,直接撚在了我的麻筋上,雙腿驟然脫力,重重垂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行啊,老三真有兩下子。”身旁站着的兩個男人淫-蕩地笑出聲,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個沒有生命的發洩工具。
許亦霆的手還在我身上游走,任我如何反抗,布帛被撕裂的聲音始終沒有停下來。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覺得羞恥,這樣被羞辱被觀看的感覺讓我一度想要死掉。
“混蛋,你們都是混蛋!”我雙眼猩紅地瞪着眼前的人。許亦霆扒掉了我的襯衫,此時我身上只留着一件內衣內褲。
許亦霆的動作忽然停下,轉頭對着後面的兩個男人道:“二哥,老四,這接下來的活兒我想避個嫌。”
“哈哈哈你還害羞啊,都是男人那玩意兒誰沒有啊。”
“不是害羞,”許亦霆攤了攤手,笑道:“這不憐香惜玉嘛,看給小姑娘吓得。我這人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二叔笑道:“成,給你個面子。老四,走,出去喝酒去。”
門被從外面拍上,許亦霆看着房門的方向笑了笑,從我身上下來,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喘氣。
他随手抓起一件大衣扔在我身上,然後靠在沙發背上揉着鼻梁:“繼續喊啊,我沒說停你可不準偷懶。”
我:“……”
我一時懵住了,看了看手裏的衣服,狠了狠心還是把自己裹了起來。
“啧”,許亦霆突然睜眼,轉過頭來嫌棄地瞪着我:“叫啊,叫-床你不會啊,你老公怎麽調-教你的?”
我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這個男人怎麽這麽流氓,這種事情說出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不對,他說我老公,難道……
“你認識黎洛?”我下意識開口。
許亦霆眼神變了變,語氣微讪:“不認識。”
我裹着衣服躲在角落,思考着剛剛發生的事。很明顯,許亦霆在外人面前一直在演戲。
“砰--”房門再一次被用力撞開,我的心髒一抖。今天一天我經歷了太多次的驚吓,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來的人是季慕白,他關上房門,一臉陰骛地朝我們走來。當他看到我渾身只披着一件許亦霆的衣服時,眼神頓時冷了幾度:“你們做了?”
許亦霆不悅,擡手抄起桌上的易拉罐就扔在了季慕白身上,怒不可遏道:“誰準你進來的,滾出去!”
季慕白不躲不閃,硬生生受着。黃色的啤酒液染髒了他剛換的白襯衫。他陰笑着,語氣裏滿滿的質問:“霆哥,你回答我,你們是不是做了?”
許亦霆怒道:“做個屁!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哦?我不能管麽?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操得你不是很爽麽?怎麽下了床就想不認賬啊?霆哥,我好傷心啊。”
我擡頭,季慕白眼裏哪有傷心的樣子,一雙戲谑的目光緊緊盯着許亦霆,帶着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怪不得剛才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原來季慕白是GAY。
許亦霆陡然站起,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張嘴就來:“沒完沒了了是不是!你學什麽不好,學大人整天操來操去的啊?下邊兒毛長齊了嗎你,小屁孩兒!”
季慕白淡淡一笑:“長沒長齊,霆哥你不是最清楚?再說我不是小屁孩,我成年很久了。”
“你成年個屁,回家吃奶去吧你!”
我:“……”
季慕白沒有再頂嘴,從背後默默掏出了一把手-槍,直直頂上了我的太陽穴。
我一個激靈,整個人僵住不敢動了。他要殺了我嗎?他不是說過我是他的人質嗎?現在這是什麽意思?
“霆哥,你真的惹我生氣了。”季慕白陰戚戚地笑着,手指緩緩打開了保險栓:“我說過了,除了我,你不能再碰別的人。你這麽不聽話,我只好幫你收收心了。”
“去你媽的!”許亦霆大怒,擡手劈在季慕白小臂上。他手一松,手-槍應聲落地:“季慕白,別以為你跑來裝裝殷勤就完事兒了。你想幹什麽,啊,你想幹什麽?給我滾出去!”
這樣的身手和靈活的反應速度,讓我不得不再次對許亦霆的身份産生懷疑。我不知道他對季慕白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脾氣,但是很明顯,季慕白打不過他。今天有他在,季慕白撈不到什麽好處。
半晌,季慕白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槍。擡頭的時候一雙冰冷的眸子死死注視着我,眼神裏警告的意味明顯:“蔣嫣,你給我小心點。”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沒錯,小白和霆霆才是一對!今天高考第一天,繼續更文哈哈哈~嗷嗷嗷球收藏~打滾╮(╯▽╰)╭
蔣嫣os:秀恩愛什麽的真是夠了,欺負單身狗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