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沈弋之死大揭秘
入夜,房間裏漆黑一片。
銀色的月光透過窗簾漏進屋子,在地上形成斑駁的暗影。
黎洛靜靜地睡在我身邊,他側卧着将我整個人圈在懷裏,修長的手臂固執地摟住我的腰肢,神情安然而滿足。
自從我們結婚以後,他就很喜歡用這樣的姿勢抱着我睡覺。我聽一本書上說,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黎洛對我的執念已經融進了骨血,我們兩個走到今天,很難說得清楚究竟是誰離不開誰。
但有一點我此刻非常堅定,那就是我絕不要黎洛在這次的事情裏再度為我受傷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我開始思考今天白天的時候,和黎洛在老宅時推測的幾個問題。
黎洛分析得沒有錯,大禮堂炸-彈位置的擺放的确是那個販毒組織肩章标記的象征。對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恐吓我們,向我們示威。
可單單從我的角度出發,知道了這些人就是當年越南販賣人口的罪犯以後,那些裝置擺放的數量就有了意義。
為什麽是五呢?
我想來想去,和我相關的這個數字必然和孤兒院的孩子有關。記得上次去見院長阿姨的時候,她談起當年得救的五個孩子。除了我還活着,墨知失蹤以外,其餘已經全部遇難。
小鵬、浩浩、小天、墨知,再加上我,正好就是五個人!
可是墨知……我擡頭看着房間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燈,暗暗咬了咬唇。
那個當年教我寫字的男孩子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裏呢?他是真的失蹤,還是在我們不知道的什麽地方已經被組織裏的人給……
我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我的推測正确,那麽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找到墨知,确認他的生死。記憶中,他一直是個很有想法很勇敢的人。如果他還活着,或許我找到他就可以更快地得到一些有關于組織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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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院長阿姨說的,當初的幾個孩子無一幸免全部死亡。我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他們的第幾個獵殺目标。
是第四個還是第五個?
假設我是第四個,那麽墨知活着的可能性就很大。可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們當下的狀況和遭遇,為什麽遲遲不肯現身呢?
假設我是第五個,那麽墨知可能已經遇害。這個組織長久以來最享受的事,大概就是躲在幕後恐吓我們,戲弄我們。通過院長阿姨之口,我知道了其他三個孩子死亡的事情,而最近他們接二連三地挑釁和陷害又是那麽明目張膽,如果真的是為了給我施壓,那麽墨知死亡也就沒什麽理由要瞞着我了。
到現在為止,我總共目睹了兩個人的死亡。一個是中毒窒息的許威老師,還有一個就是--沈弋!
這個想法入腦的瞬間,我整個人開始冒冷汗,呼吸也不自覺變得急促起來。
會是他嗎?會是沈弋嗎?!他臨死前在手腕用左手留下的“JY”字樣……
記憶中,在越南黑暗陰冷的地牢裏,曾經也有那麽一個男孩子,耐心地用左手教我寫字,寫出自己的名字縮寫。
墨知,沈弋,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茜茜說過,“說不定啊這是沈弋想跟我們傳遞什麽消息呢!”
而黎洛同樣也在南南發現骷髅頭骨的那個晚上,對我說過,“這些所有的案件中,只有沈弋的死亡找不到和我相關的共同點。”
我手指在被子下面漸握成拳,指甲紮在肉上傳來隐隐刺痛。
想到我可能親眼看到了墨知慘死在我面前而不自知,我就愈發地懊悔悲恸。那個出現在沈弋手腕上的“JY”不是偶然,也不是什麽失戀的印記,而是一個信號!
一個只有我和墨知才能讀懂的信號!他選擇用我們昔年獨有的記憶來警示我,墨知他在救我!
可惜那個時候,我沉浸在失去同學和名譽被毀的傷痛裏,沒能讀懂那字母其中的深意。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到現在才明白?!我捏緊被角,淚水無聲地滑落,順着臉頰沁入了枕頭裏,頃刻間消失不見。
黎洛似乎感受到了我身體細微的顫抖,從睡夢中緩緩睜開了眼睛。我連忙垂眸,不想讓他看到我眼中的慌張與自責。
“……蔣嫣?”黎洛的聲音帶着一絲低沉的慵懶,幾秒後他的手指已經摸到了我的臉上:“怎麽哭了?”
黎洛支起上身,擡手點亮了壁燈。暖橘色的燈光映亮了我們兩個之間的一隅。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黎洛語氣溫柔,目光裏卻是難掩的着急,溫熱的手掌輕輕探上我的額頭。
身體還在發抖,我看着黎洛溫潤沉靜的容顏,心裏湧起濃濃的恐懼。五個孩子誰都逃不脫被追殺的命運,我的生命是不是也即将走到盡頭?
那日在潭柘寺,我抽中的“水底撈月”,還有解簽大師遺憾的神情……這一切又都重新清晰地浮現在我腦海裏。
如果我死了,黎洛怎麽辦?我們才剛剛結婚,他那樣專一又孤獨的一個人,要怎麽活下去?!
“黎洛……”眼淚決堤,我坐起身子猛地撲進他懷裏,雙臂死死摟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松:“我害怕……”
黎洛身體僵了幾秒,大概是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到了。他的手緩緩撫上我的後背,一下一下慢慢拍着,開口是舒緩安定的語調:“別怕,不管出了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我埋首在黎洛肩窩處,沉默着輕輕搖頭。心裏頹然生出一股無力感,真正讓我恐懼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我和黎洛未知的未來。
“黎洛。”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怎麽辦呢?”
黎洛身體一僵,他輕輕推開我,目光變得深邃而幽深。我不敢直視他熾熱的眼神,生怕他看出我隐藏的心思:“為什麽這麽問?”
我坐在床上,身體向遠離他的方向靠了靠,支吾着開口:“就是……就是随便問問,我是說如果。”
黎洛思索了半秒,忽然看向我,神色認真:“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下去陪你。”
我猛然擡頭,看着他沉靜的面容,眼神裏是難以掩飾的驚異。黎洛淺淺的笑容挂在臉上,他的手指捏上我的下巴,輕輕摩挲着:“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什麽時候我總是不能讓你吃虧,你說是不是?”
一顆大大的眼淚滾落臉頰,我擡手拭去淚痕,向前傾身。下一秒準确貼上了黎洛溫軟的唇。
黎洛這樣執拗的個性正是我所擔心的,他的話讓我既感動又憂慮。我像一座無形的囹圄,從黎洛選擇走進來的那一天起,他就深深陷在了這裏。
半晌,黎洛反客為主将我壓在身下索吻。他靈巧的舌頭撬開我的貝齒長驅直入,手掌鉗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像是在懲罰我的不專心似的。
身體漸漸熱起來,暧昧的氣氛游走在靜谧幽暗的房間裏。我沉溺在無盡的愛欲中,跟着黎洛一次次攀上巅峰。
迷蒙混沌中,我聽見黎洛低啞溫和的聲音輕輕在耳畔響起:“蔣嫣,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你相信我。”
“嗯,我信你。”
清晨,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黎洛大概很早就出了門。
我緩緩從床上坐起,頓覺身體好像要散架了一樣。一夜的縱欲,我感覺身體更加疲憊,已經控制住的感冒症狀似乎又全都回來了。
下樓走向飯廳,早餐已經擺好放在了桌上。秦姨站在一旁熱情地督促我吃飯:“來多喝點牛奶。”
她把一盅湯輕輕推在我面前,笑嘻嘻地打開了蓋子為我介紹:“這是阿姨專門給你煲的,補身體效果特別好。先生看你最近身體太差,而且昨晚又暈過去……”
“噗--!!”我一口牛奶直接噴在了桌上,臉上燒得通紅:“阿姨,黎洛都跟你說什麽了?!”
秦姨嘿嘿笑了兩聲,故作神秘低聲道:“先生沒有明說什麽,阿姨是個過來人,這點意思怎麽會聽不懂呢哈哈。”
我:“……”
我被秦姨灼熱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于是當機立斷從盤子裏抓起一個面包叼在嘴裏落荒而逃。
“诶,小嫣,湯你還沒喝呢!”
我把書包垮在肩上,一溜煙跑出了飯廳。黎洛竟然還敢嫌棄我,要不是他一直不眠不休地糾纏,我怎麽會暈倒,太丢人了:“不喝了,黎洛出的主意你讓他自己喝去吧!”
說着,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家門。
離開家後,我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為了證實昨晚自己的猜測,我需要去搜集證據來佐證我的看法。
關于沈弋的戶籍資料,其實早在他剛去世的幾天裏,戚風就已經調查過,結果顯示他從小生長在北京,并沒有出過遠門。
這顯然與墨知的經歷并不相符。
我從書包裏掏出一張去年野炊時的合影,打車去了沈弋曾經就讀的小學。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不知道老師還會不會記得自己班上曾經有過這麽一個孩子。
當我向老師遞出照片時,他戴起一副黑框眼睛仔細看着照片上的孩子發怔:“……好像是有這麽一個孩子吧,哎呀老了老了,我有點記不清楚了。”
我捏着照片繼續問:“老師,你還記得這個孩子叫什麽名字麽?”
“這……”老師撓撓頭,面容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我有些沮喪,但又不甘心這樣半路放棄,于是擡起頭來不死心地繼續問:“老師,當年的學生檔案您還有嗎?”
老師端着茶杯,手指停頓了幾秒悠悠道:“小姑娘,你是這個孩子的什麽人?為什麽忽然要查他的檔案?”
“我是他的同學。他現在牽扯到一個很複雜的案件,涉及到很多人的安危,所以我必須确定他的身份。”
老師将信将疑放下茶杯,顯然我這樣避重就輕的說法并不能讓他信服:“距離這個學生在這裏上學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你要看什麽不是我簡簡單單找給你就可以的。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涉嫌什麽案件,請你給我相關證明手續,我拿到校領導那裏申請通過,檔案才能給你看。”
我呵呵幹笑了兩聲,手指捏着細細的褲縫,臉上滿是尴尬。
我要是能去開什麽申請文件還會不去嗎?怕是我人還沒到公安局,就被黎洛堵在半路了,那可就全暴露了。
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于是我抱着僥幸心理最後一次問老師:“老師,他的名字叫沈弋,你真的沒有印象嗎?”
“沈弋?”老師皺眉。他單手捏着眉心輕輕揉了幾下,頓道:“……我應該沒有教過一個叫沈弋的學生。”
我疑惑,難道沈弋改過名字?
“那他以前叫什麽?”我再一次繞回了剛才的問題,心裏默默祈禱老師可以想起來,只要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就好,我就可以知道沈弋究竟是不是墨知。
“這孩子姓沈沒錯,不過我怎麽記得他名字是三個字的。”老師又拿過照片仔仔細細盯着看了半晌,一個熟悉的姓名呼之欲出:“叫沈……沈……沈墨什麽來着?”
我的心一沉,眼神黯然開口:“沈墨知。”
“對!”老師一拍大腿,斬釘截鐵道:“就是沈墨知!”
原來,沈弋就是沈墨知。
出了學校,冷風呼嘯。
天空漸漸陰下來,太陽躲進濃雲之後不見光芒。黑雲壓頂,這無邊的黑色就好像壓在了我的心頭一般。
手機低聲震動着,打開一看是小雨的短信:“城東青山公墓T區69號。”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拜托小雨幫我詢問了沈弋埋葬的具體地址。距離他死亡的那天過去了這麽久,我卻從未去看過他一次。
如今,再也不會有人來學校糾纏我,我終于能鼓起勇氣去那裏見一見他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我獨撐一把黑傘,踩着腳下的泥濘,走過一排排荒蕪的墓地。
跪在沈弋的墓碑前,我默默擡頭,又看到了墓碑上那個陽光的大男孩的照片--愛子沈弋之墓。
“墨知,你是墨知對嗎?”
照片上的男孩依舊笑着,卻再也沒有了回應。
我眼圈泛紅,看着他哽咽道:“墨知,我是蔣嫣。我終于找到你了。”
回想聖誕節當晚,沈弋和我說過的那些話,我不禁淚流滿面。
他說,本來是想在臨走之前和我表白的。那個時候的他已經知道自己會死,他口中的臨走即是永別。
我不知道那個組織裏的人用了什麽樣的辦法逼迫他自殺,但是他顯然是想抓住最後一點機會向我傳遞危險的訊息。
如今的五個孩子只剩下我一個,我要怎麽辦?
雨越下越大,轟隆隆的雷聲震徹墨色的蒼穹。
我頹然扔下手中的黑傘,就這樣無力地跪在墨知墓前,淚水的溫熱混雜了雨水的冰冷淌在臉上,到後來我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哭。
此刻,心裏除了無望的悲傷,更多的是對那個越南組織的憤恨。他們已經害了這麽多的人,究竟還要嚣張到什麽時候。
我手指緊緊攥着,指節都開始泛白:“墨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死的。我也不會放棄,我會和他們鬥到底。給你,也給小鵬、浩浩、小天他們一個交代!”
我在墨知墓前肆意宣洩着自己積壓已久的情緒,卻不知在不遠處的一輛銀色跑車裏,黎洛正拉下車窗默默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
如果我當時能夠注意到他,絕對不會那樣傷心欲絕地哭泣。後來黎洛向我追問起這件事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終究還是将他卷進了事件的漩渦中。
正是因為和黎洛這一次的巧遇,讓他開始懷疑了他開始做出的一系列猜測。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想來想去還是得從沈弋同學這裏下手啊,所有的事件裏只有他沒有保持隊形哈哈哈哈~~然而這件事情并沒有完,後續我還是會繼續解釋其中的疑點!啊今天是五一了诶!勞動節就是要勤勞碼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