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旖夢
裴敬原往竹風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含章喝醉了?”
裴婠心頭一跳,不知道自己吩咐小厮傳假話的事是否被裴敬原知道了,便道,“是,今日來的都敬他酒,眼下他在哥哥院子裏歇着。”
裴敬原招了招手,裴婠便走到了他身邊去,父女二人順着廊道往前院慢踱,“含章救了你們兄妹,對我們府上有大恩,你和他親厚,可知道他想要什麽?”
裴婠不解裴敬原為何忽然有此一問,她下意識覺得裴敬原這麽問有些見外之意,便道,“此前哥哥贈了三叔一把太阿,權表心意,父親覺得我們還要做點什麽?”
裴敬原笑,“你們兄妹二人,一把太阿劍便抵得上了?”
裴婠還是覺得怪怪的,想了想道,“三叔除了建功立業,沒別的想要的了吧。”
“建功立業。”裴敬原沉吟了片刻,“他如今位置不低,又還不到雙十之齡,這樣的成就,已經算是功成名就了。”
裴婠想到蕭惕說的不急娶妻功業未成的話,又道:“三叔是後來才回京城的,父親應當能想到,外面那些人對他多有議論,再加上三叔本就出類拔萃,自然心懷抱負。”
裴敬原聽她這樣說,想了想點點頭:“倒也合情合理。”
見他面露嚴肅,裴婠忍不住低聲道:“怎麽了父親?三叔不是挾恩求報的人,您不必去想如何刻意報答他,就只當他是我們府上人,往後需要時相助便可。”
裴敬原看着裴婠,“這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含章與你說過?”
裴婠忙道:“自然是女兒自己想的,三叔從不說這些,父親放心,我了解三叔。”
裴敬原笑道:“你這點心思,就敢說了解含章了?”
裴婠撇撇嘴,“這有什麽難的,別的我或許不能确定,可這件事,我一定是了解三叔的。”
裴敬原嘆了口氣,“傻孩子,你知道這世上人心有多複雜嗎?不論是含章還是其他人,若真想哄騙你,你哪裏識破的了?你自小被我和你母親捧在手心長大,周圍人都是好的,便以為世上人都是好的,你這樣,父親如何放心将你嫁出去?”
裴婠眉頭一皺,“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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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原笑開,“父親這是在教你道理,并非要立刻把你嫁出來,父親一點都不着急。”見裴婠面色松快,裴敬原繼續道,“你和你哥哥對人戒心都太少了,你哥哥是男子便罷了,你卻不能輕忽大意。”
裴婠心底生出幾分不安來,“父親,到底怎麽了?”
裴敬原摸了摸她發頂,目光欣然又藏着擔憂,裴婠看的分明,可裴敬原卻沒解釋,只道:“沒什麽,父親是看你生的亭亭玉立,欣慰的很,所以要為你好好打算。”
裴婠欲言又止,裴敬原卻不打算再說下去。
和裴敬原分開,裴婠一邊往蘭澤院走一邊覺得奇怪非常,先是問了蕭惕想要什麽,又開始說世上人皆是心思叵測,裴婠一愕,一時又想到蕭惕前次的玩笑,不由心虛,莫非父親當真覺得她二人走的太親近?
裴婠手腕上仍有餘熱似的不自在,待回了蘭澤院,本想在蕭惕離開之前再去看看的,可想到裴敬原意味深長的話,到底沒敢。
……
裴婠一離開,程戈幾個的面色又恢複了原來的笑鬧無狀,程戈更是打趣道:“以為都尉在和侯爺說什麽機要大事,卻原來是佳人在側。”
程戈喝了酒,面上有三分醉态,用這話打趣蕭惕便罷了,卻帶上了裴婠,蕭惕當即道:“大小姐也是任你胡說的?”
他眉頭仍皺着,面上帶着疲累,看起來比程戈還醉兩分,可這話帶着警告之意,當下讓程戈清醒了些,看了眼裴琰,忙賠笑道,“沒沒沒,屬下可不是那個意思,屬下知道都尉和世子兄妹親厚。”
裴琰看他緊張,不由笑罵,“行了,坐下喝茶吧,這等話在自己人面前說說便罷,可不好拿出去說。”
程戈連連賠笑,這邊廂蕭惕擡手揉了揉眉心,裴琰見狀問,“怎地了?醒酒湯喝了還難受?”
蕭惕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看起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難受,裴琰指了指內室,“不如去躺會兒?”
這下蕭惕搖頭,直接站了起來,“算了,我直接回府吧。”
裴琰覺得蕭惕有些難耐的焦躁,見他執意如此也沒加阻攔,王寅幾人見狀便也一起提出告辭,于是裴琰将一行人送到了府門口,蕭惕翻身上馬,馬鞭一揚策馬走了。
蕭惕坐在馬背上,知道今日有些失控,他是不會被烈酒影響的人,能影響他的只有裴婠,那暖閣內四處萦繞着裴婠身上的馨香,旁人無所覺,可他卻被攪得心火難消,太慢了,他的進度還是太慢了,再這樣下去,他都不知自己能否忍得住。
蕭惕回府,整個國公府一片死氣沉沉,蕭晟如今還躺在榻上下不來,而胡氏備受打擊亦一病不起,蕭淳也仿佛被抽走了精氣神,幾日都未曾入宮,蕭惕目不斜視的回了清晖軒,合衣便躺了下去。
或許連日來太過疲憊,今日又醉了酒,蕭惕很快就入了夢,夢裏竟然還是在裴琰的暖閣裏,可和白日不同的是,他第一次握住裴婠的手腕便不曾松開,他摩挲她腕間細嫩的肌膚,雙眸熾熱不加掩飾的盯着她,在裴婠惶然想要退開時,他一把将裴婠拽到了懷中來。
溫香軟玉在懷,他難以自控的對裴婠做他腦海中想了千百次的事。
蕭惕再度醒來時已經是後半夜,錦被之中一片濡濕,他有些失神的怔了片刻,夢裏令人難耐的顫栗似乎還在四肢百骸纏繞,蕭惕深吸口氣,掀被下床去了浴房。沐浴出來,天色還是漆黑一片,距離天明還有一個時辰,蕭惕再無睡意,拿了太阿劍走出門,在院子裏練起劍來,他一練便是兩個時辰,曦光破曉之時又去浴房洗了汗意,然後方才換了麒麟服入宮。
這日的早朝和往日任何一天一樣,并沒有持續太久時間,蕭惕做為金吾衛值守殿前司,然而早朝剛結束不久,便有小太監來宣召他去禦書房,蕭惕有些意外,等到了禦書房,便看到岳立山和皇城司督主賀萬玄都在禦案前站着。
一見蕭惕,賀萬玄便意味不明的笑了。
岳立山目光如常,待蕭惕行了禮,禦案之後的建安帝笑呵呵的道,“朕本來還想歷練你半年,如今卻不得不将副指揮使的位置先給你了,不要辜負朕之期望。”
蕭惕面上不顯,心底卻是震驚的,蕭淳說的話沒錯,建安帝不可能這麽快扶他再升一步,可剛才的話,分明又是從這位年過不惑卻已老态龍鐘的陛下口中道出,蕭惕掀袍跪倒,大拜謝恩,待建安帝訓言完,蕭惕和岳立山一起退出了殿門。
剛出來,蕭惕便疑問的看向岳立山,岳立山笑道,“是長樂候。”
蕭惕一聽面色就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有點草率,前半部分節奏不對,畫風分裂,之後都會照最近幾萬字的節奏寫。不過作者君沒有大綱,節奏也需要适應,卡文特別多,所以更新量請大家擔待。
車的話情節到了會開的,先找找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