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失蹤
在裴婠的印象中,蕭晟就沒對她好聲好氣說過話,他身份顯赫,又比裴婠大了六七歲,便是對蕭筠,他也沒多少好臉色,比起她們這些小丫頭,他更喜歡和那群狐朋狗友聲色犬馬。因此蕭晟忽而這樣說,裴婠覺得詫異又荒誕。
蕭晟卻目光熱切的上下打量裴婠,“今年就十四了吧?一轉眼,倒成了大姑娘。”
裴婠被蕭晟的目光盯得難受,正要後退一步,蕭惕身形一側将她半擋了住,他神色冷肅,“你太放肆了。”
分明蕭惕才是年紀小的那個,可這五個字帶着迫人的壓力,有種上位者的深沉威儀,蕭晟眼角跳了下,待耳邊傳來不遠處少男少女們的談笑,那股子緊張壓迫才淡了,這裏是長樂候府,光天化日之下,蕭惕又能如何?
“三弟,你這是做什麽,婠婠小丫頭片子的時候我就看着她,論起情分,可是比你還要深,我關心她又有何不可?”
蕭惕雙眸好似冬日靜湖,迅速結起一片冰淩,然而蕭晟滿臉激怒他的得意,他若是當真做怒,倒正中其下懷,蕭惕轉過身來,對上裴婠有些惶然的眸子,“去找夫人吧。”
蕭惕眼底的厲色散的極快,卻還是被裴婠看出了一絲端倪,她擔憂的望着蕭惕,蕭惕唇角微彎,眼神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待會兒找你說話。”
蕭晟在後面嗤笑了一聲,裴婠覺得自己留下來反倒不妙,這才點頭轉身走了。
她一走遠,蕭晟的語氣更肆無忌憚,“忠國公府的庶子,若是能求得長樂候府大小姐下嫁,那可要變成京中美談,而你做了長樂候的女婿,長樂候自也會不遺餘力的幫你,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蕭惕轉過身來,靜湖冰面碎裂,一絲凜冽的殺氣迸發出來,蕭晟色厲內荏道,“那丫頭倒是生的越發可人了,可惜長樂候怎會将女兒嫁給你這個來路不明的野——”
“種”字還沒出,蕭惕的目光猛然變得狠厲,撲面而來的戾氣逼得蕭晟透不過起來,他甚至覺得蕭惕敢在這梅林動手殺了他,他啞口結舌,心跳如擂鼓,而遠處裴琰發覺不對,已朝他們走了過來,狐疑的看看二人道,“你們怎麽了?”
劍拔弩張的氣氛便是裴琰都瞧得出,蕭惕沒說話,蕭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裴琰,你把有些人當兄弟,可有些人卻想做你的妹夫,你說可笑不可笑。”
裴琰眉頭頓皺,蕭晟卻冷笑一聲走了,裴琰看着他背影消失,轉眸望着蕭惕,“他在說什麽?什麽兄弟妹夫的?”裴琰其實聽懂了,可有些不敢置信,這才裝傻似得反問了一句。
然而蕭惕卻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蕭惕道:“我父親想為蕭晟求娶婠婠。”
裴琰長大了嘴巴,半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過了年裴婠就十四歲了,正該到了說親的時候,一家好女百家求,他妹妹有這個資本,而其他人求不求他還不知道,蕭惕都這樣說了,那蕭淳一定報了這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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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晟?蕭晟求娶他妹妹?!
裴琰本就看不上蕭晟,此刻心底更開始膈應蕭晟,他雖沒想過将來裴婠的夫君該是何種樣子,可一定不會是蕭晟那般的風流浪蕩子!裴琰開始惱怒,覺得裴婠被纨绔子觊觎了,于是忘記了蕭晟說的某些人想做他妹夫的事,“國公爺是什麽打算?”
“今年婠婠滿了十四,或許上半年就會提了。”
蕭惕語氣平靜,裴琰卻攥緊了拳頭,“他休想!呵,他配嗎!”
……
蕭晟以為一句話便能挑的裴琰和蕭惕不睦,卻不想行宴之時,裴琰反倒對他橫眉冷對,蕭晟暗自奇怪,只覺今日觸了什麽黴頭一般處處不順意,然而他想不到,回國公府之後,還有更大的黴頭在等着他。
蕭淳一回府蕭昌興就湊了上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頓時,蕭淳面色大變,看了一眼蕭晟,咬牙切齒的道,“你和我來書房!”
蕭晟不明所以,跟着蕭淳走了幾步,又回頭狐疑的望着蕭惕。
蕭惕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離開,蕭晟這才不甘不願的和蕭淳進了書房,一進書房,蕭淳便問,“你還在查何家的案子?”
蕭淳一陣心驚肉跳,“我沒有——”
“你沒有?!你日日去雲栽樓,讓雲栽樓的人幫你找何家大公子的幾個親信,蕭晟,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是想徹底害死國公府才安心嗎?!”蕭淳怒意勃然,他親自去金吾衛大牢體會過那種滋味,那般屈辱他再也不想來第二次,可他這個長子,卻顯然沒有引以為戒。
蕭晟先是震驚蕭淳竟然知道他在做什麽,可很快一咬牙道,“我是在找何家人,可我只是在找那天給我傳消息的人,我懷疑有人故意陷害我……”
蕭淳瞬間笑出聲來,如果蕭晟平日裏能像蕭惕那般沉穩可靠,今日這話還有兩分可信度,可蕭晟尋常便謊話成性肆意妄為,這話在他眼底,簡直一個字都不能相信。
“陷害?誰陷害你?”
蕭晟知道不該說,可他還是沒忍住的道,“蕭惕!是蕭惕陷害我,父親,我在找證據,我一定會找出蕭惕陷害我的證——”
話沒說完,一道黑影朝他飛了過來,蕭晟只覺額上一通,眼前一黑,便看到蕭淳的黑玉鎮紙落在了地上,而他額頭湧出一股熱流,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蕭晟身子晃了晃,動了動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蕭淳眼底除了怒意還生出一絲憎惡來,“我怎麽生出了你這樣一個廢物來?!如今家中這般光景,你竟然還想誣陷你弟弟,你弟弟為了你費了多少工夫你可知道?”
蕭晟摸到了一手的血,心底有些難過,可更多的還是憤怒,“是他……是他讓你知道我在做什麽的……我沒有這樣的弟弟,他不過是個野種!”
在蕭淳盛怒的瞪視中,蕭晟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撞見的侍從們見他滿臉是血都吓得大叫,沒走幾步,蕭晟倒在了院子裏。
國公府一夜兵荒馬亂。
……
裴琰自從聽了蕭惕的話,看着裴婠的眼神就變的欲言又止的,裴婠忍了兩日,終于問裴琰發生了何事,裴琰嘆了口氣,“父親母親可有和你提過定親的事?”
裴婠一愕,“沒有啊。”
裴琰皺眉道,“你今年十四了,只怕有人要上門求親。”
裴婠眸光簇閃一下,“求親又如何,父親和母親拒了便是。”
裴婠一副輕松模樣,裴琰望着她問,“那你可有心儀人選?”
裴婠猶豫了片刻,“哥哥覺得我應該嫁給哪樣的人?”
裴琰撇了撇嘴,覺得他認識的世家公子們沒有一個能配得上自家妹妹,見她不語,裴婠道,“我不求顯赫榮華,只要那人待我好,自然,家世也要和咱們府上差不離才是。”
這話倒是中肯,裴琰想着想着,蕭晟那日的話忽而浮了出來,蕭晟明明白白在說蕭惕想做他妹夫,裴琰覺得有些古怪,可倒也沒有厭惡之感,他看看裴婠,再想到蕭惕待裴婠頗上心,腦子裏忽而靈光一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可救命之恩親兄弟,和做妹夫還是不同,裴琰慎重思量一番,決心先不和裴婠多言,免得讓她不自在,他得先好好試試蕭惕到底是什麽心思才行。
……
宋嘉泓這些日子身子好些,來長樂候府的次數便多了些,那日的木盒子被裴婠好一陣研究才通了三分,然而她只能還原四面彩畫,另外兩面無論如何還原不了。
裴婠被難住,宋嘉泓便成了解難之人,他素來溫潤仁厚,君子如玉,裴婠不覺有他,還為他身子康健起來而感到寬慰,元氏和裴敬原見宋嘉泓一日比一日好轉,也頗欣然,每每宋嘉泓來,都要留宋嘉泓用膳說話。
這日蕭惕和裴琰一同回府時便聽聞宋嘉泓又來了,正在蘭澤院裏和裴婠說話,裴琰看一眼蕭惕,笑道,“泓表兄這幾日來的頗多,婠婠早先喜歡的幾樣精巧玩意都是他幫着鑽研,倒是費了不少心思。”
蕭惕聽的眸色微暗,待二人到了蘭澤院,果然見裴婠帶着雪茶和辛夷在解一副九連環,那九連環雙排雙環,極其複雜,三個小姑娘湊在一起皆是愁眉苦臉的,宋嘉泓溫和的坐在旁邊,目光脈脈的落在三人身上,說是看向三人,卻只瞧着裴婠一個。
蕭惕覺得有些棘手,憑裴婠的性子,她很吃宋嘉泓這潤物細無聲的一套。
“泓表兄!這九連環還解不出嗎?”
裴琰進來,宋嘉泓這才坐直了身子,一眼看到裴琰身後的蕭惕,宋嘉泓笑意一淡站了起來,“三公子——”
蕭惕扯唇,“宋世子。”
裴婠終于放下九連環,“哥哥!三叔來了——”
行宴那日不便說話,裴婠還沒問蕭惕蕭晟是怎麽回事,如今見蕭惕過府,自然不能放棄,一邊命人上茶,一邊叫蕭惕,“三叔,鹦鹉這幾日不不乖,你來看看。”
蕭惕挑眉跟過來,一走到鹦鹉跟前便聽起聒噪叫起來,倒沒看出什麽,正疑惑的看向裴婠,便見裴婠微微靠近了些,低聲道,“三叔,那日蕭世子是怎麽回事?你們後來可有再争執?”
蕭惕恍然,原來不關鹦鹉的事,裴婠只是擔心他,他早前窒悶的心緒豁然開懷,笑意也從眼底滲了出來,“他發瘋罷了,你不必管他。”
裴婠眨了眨眼,“他可會為難你?”
蕭惕笑意一深,“不會。”
裴婠是不信的,她和蕭筠交好,兩家又時常走動,自然了解蕭晟的性子,然而蕭惕一副百毒不侵模樣,裴婠也拿不準,轉念一想,蕭晟哪裏是蕭惕的對手?
遠處宋嘉泓和裴琰瞧着二人的背影,宋嘉泓道,“婠婠和三公子倒是合得來。”
裴琰不覺有他,“含章對婠婠不錯,婠婠呢又受了含章的救命之恩,且二人性子也的确相和,一二來去就親厚許多。”
宋嘉泓看着軒窗架子上的鹦鹉眼神疏淡,他并不喜歡聒噪的小寵,可顯然裴婠喜歡,只是他不知道,裴婠是本來就喜歡鹦鹉,還是喜歡送鹦鹉的人,“這鹦鹉倒也可愛。”
宋嘉泓說着違心的話,裴琰道,“雪球送回你那裏,婠婠無趣了幾日,含章便送了鹦鹉來。”
宋嘉泓眸色又淡了一分,忽然聽到鹦鹉喧嚣的叫鬧起來。
“三叔三叔——”
“婠婠萬福——”
叫聲高亢,話音清晰,簡直和人聲無二,裴琰頓時笑了,“到現在還是只會這麽幾句。”
宋嘉泓手裏的茶早已涼了,面上的笑意稀薄,眉頭也微微皺着,他是好涵養的人,卻比不上蕭惕會掩藏情緒,遠處蕭惕和裴婠說着話回過頭來,正好看到宋嘉泓蹙眉斂眸的樣子。
……
蕭惕回國公府之時便發覺氣氛不對,空青低聲道,“世子跪在國公爺書房外面,似是在認錯。”
蕭惕頓時皺了眉頭,憑蕭晟的性子,怎會如此輕而易舉就認錯了?
因為不會輕易認錯,所以蕭晟一旦下定決心使出苦肉計,蕭淳便對他毫無辦法,到底是捧在手上寵愛了二十年的長子,從父子情上來說,蕭惕遠遠及不上。
因此第二日一早,用早膳時,蕭惕便看到蕭晟笑意和煦的坐在桌案上,他額角的傷已經結痂,使的本還算俊朗的面上添了瑕疵,然而他毫不在意,對蕭淳恭敬又殷勤,仿佛一息之間老成知事了不少,蕭淳也時而與他言語,父子兩很是和樂。
胡氏看了蕭惕一眼,眼底隐隐透着得意,比起親近,蕭淳和蕭晟之間二十年朝夕相處的親近是誰都比不上的,便是蕭霖都不成,胡氏道:“國公爺,前幾日咱們去了裴府,不如咱們再設宴,将她們一家人請過來好好吃頓飯?”
蕭惕眉心微蹙,對面蕭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有些刺目。
用完早膳,蕭惕正要去衙門,出府之時正遇上蕭晟出門,侍從牽馬過來,兩匹寶馬都停在府門口,蕭晟翻身上馬,路過蕭惕之時忽而傾身而下道,“以前小時候不覺得裴婠多順眼,如今看來,京中女子容色上沒有比得上她的——”
說完這話,蕭晟直起身來,大笑着策馬而去,他想激怒蕭惕,可蕭惕只是淡哂了下,唯有眼底的狠色冷厲的令人心底發寒。
……
國公府下了帖子去長樂候府,裴敬原倒不覺奇怪,年後京中世家之間宴請繁多,整個正月幾乎都在酒宴之中度過。
見一切安排妥當,胡氏面上喜氣洋洋,蕭晟也得意至極,待額頭上的傷養的差不多,忍不住和往日的狐朋狗友們約着出城行獵。
正月天寒,幾日前下的大雪還未化,按理說是難獵到好物的,可蕭晟被關了一趟金吾衛大牢,過年也過的不順意,後來更被蕭淳砸了一鎮紙,如今複仇之計有了安排,那浪蕩的心又蠢蠢欲動,行獵不為獵到好物,只一群人風風火火放縱玩鬧一回。
意外就發生在行獵途中,蕭晟的馬兒忽然發狂,沖下了山崖,蕭晟連人帶馬跌到了四五丈深的山崖之下,等随行的侍從和同伴搜尋下去,只看到斷腿的馬兒血流如注,卻不見蕭晟的人,消息傳回國公府已是晚上,胡氏肝膽俱裂,整個國公府一片雞飛狗跳。
蕭淳親自走了一趟京兆尹衙門報官,京兆尹一聽國公府世子出事,立刻派了衙差前去搜山,蕭淳帶着國公府的家丁護衛一并去城外搜尋,大雪漭漭,皚皚看不到頭,整整一夜,沒有找到任何和蕭晟有關的線索,蕭晟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第二日一早,蕭惕帶着程戈和王寅幾個也趕到了城外來,一夜之間,蕭淳蒼老了十歲,看到蕭惕時眼底忍不住生出明光來,蕭惕安撫了幾句,帶着金吾衛的人上了山,一番搜尋,蕭惕一行不負衆望的找到了幾處詭異痕跡。
蕭晟似乎被人劫走了。
堂堂忠國公世子,誰敢輕易将他劫走?而蕭晟雖然張揚跋扈,卻沒有招惹王公們的習慣,便是對其他世家子弟呼來喝去,那些人家權勢弱于國公府,又哪裏敢打他的主意?
蕭淳又急又氣,“這陣子我們國公府安分守己,誰會對他下手?還是如此無影無蹤的!”
蕭惕沉吟一瞬道,“此前青州案,鄭世樓幾個人死的時候也是毫無線索。”
蕭淳豁然擡頭,青州案……是了,蕭晟此前在查何家的人,難道是查到了不該查的,所以要被那幕後之人滅口了?想到此處,蕭淳冷汗淋漓,青州案一查到京城就斷了線索,可想而知觸碰到了誰的利益,國公府便是在顯赫,又哪能同那幕後之人相比?!
蕭淳攏着披風的手有些顫抖,一夜沒睡的他腦子混沌不堪,只能帶着期待的望着蕭惕,蕭惕略一沉吟,“鄭世樓幾人是青州悍匪,殺了也無所謂,且後來證明鄭世樓沒死,可見那人不會為了滅口而滅口,此番對他,或許能手下留情。”
“那就要快!”蕭淳一把抓住蕭惕的手臂,“這是京兆尹查不了了,我這就去見岳立山,含章,你和我同去,你大哥還要靠你找回來!”
蕭淳抓的極用力,仿佛蕭惕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蕭惕語聲沉靜的安撫,“父親放心,我自當盡全力的。”
……
裴婠一家都要準備赴宴了,卻得知國公府蕭晟又出事了,當下哪裏還有心思赴宴,裴敬原只帶着元氏和裴婠一起往國公府探問。
連番的變故都因蕭晟而起,裴婠見到蕭筠的時候蕭筠又是擔心又是生氣,一邊罵蕭晟一邊哭,裴婠安慰着他,也覺蕭晟實在是自作孽。
哭了一場,蕭筠看着裴婠眸色複雜的道:“我大哥這樣子,我真是不想讓他……婠婠,你是不是也極看不上我大哥?”
裴婠失笑,“他是你大哥,我看不看得上有什麽所謂?”
蕭筠猶豫良久,終是忍不住道:“那要是讓你……嫁給我大哥呢?”
裴婠笑意一滞,見蕭筠滿眸都是小心翼翼,當下心頭一涼,“你是認真的?我嫁給你大哥?”
蕭筠心虛道,“我聽見我父親和母親在說,你家世品貌皆是出挑,他們自然想給大哥求個好夫人,所以……所以才……”
裴婠一怔,這才明白為何又要宴請他們一次,她心底滿是抗拒,再想到那日蕭晟的眼神,手背上像是被蟲子爬過似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連連搖頭,“不行的,這不行,我不會嫁給你大哥,我和他不成,你父親和母親怎能看中我?”
蕭筠苦笑,“我和母親提過一句,可是你明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父母早在暗暗為我們挑人選,或許都要人定下來了我們才能知道,婠婠,你若真不願意,便早早和你父親母親說清楚吧,只有他們回絕了才有用。”
裴婠哭笑不得,前世嫁給宋嘉彥,這輩子嫁給蕭晟?
真是太荒唐了!
她幾乎迫不及待的起身來,“我現在就去找母親,你大哥雖然出了事,可保不準你母親和我母親說起這事……”
蕭筠明白裴婠的擔心,也不阻攔,裴婠出了房門便快步往主院去,可剛沖出一道月洞門便撞在了一人身上,一雙手将她扶住,又溫和道,“跑這麽快做什麽?”
裴婠豁然擡眸,待看盡蕭惕眼底,剎那間便覺鼻尖一酸,當下便說不出話來,蕭惕皺眉,看到了她眼底的委屈,“怎麽了?”
往月洞門之後看了一眼,蕭惕甚至懷疑蕭筠欺負了裴婠,裴婠站直,一時不知如何說這件事,又望一眼蕭惕,心想蕭惕知道這件事嗎?
“到底怎麽了?蕭筠和你說了什麽?你若不說,我可要問她去了。”
裴婠一把拉住蕭惕的袖子,定了定神才道:“她……她說國公爺有意……有意為蕭晟求娶我?”
女兒家自己提起這事是極羞澀的,然而此刻裴婠如臨大敵,卻顧不上羞赫了,一聽這話,蕭惕眼底卻無半分意外,裴婠當下明白,“三叔知道了?”
蕭惕安撫的拍了拍她手背,“嗯,我知道了……”
裴婠動了動唇,不知該如何問,知道了之後呢?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蕭惕笑起來,輕輕撫了撫她發頂,“他配不上你,你放心,他沒有機會肖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日六!今天也是蕭·護妻狂魔·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