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孟婆湯
方哲急沖沖的跑到屋前,額間的汗水順着臉頰流動着。程雲軒的神色越發的蒼白,奶聲奶氣地說道,“叔叔,快,快——”最後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來不及歇氣,方哲一腳踹開房門,戴着口罩的護士一愣神。針筒距離程石的手臂還有一定的距離,兩個看似閑聊的男人皺緊了眉頭走了上來。方哲喘息着氣大吼道,“別讓他打針,那是毒品!”
程石一愣,那雙沉着地眼神擡頭看向護士。護士的眼神明顯帶着閃躲的神色,程石快速的收回手臂。
護士死死地捏住程石的肩膀,不讓程石收回。由于幾天沒有合眼,程石的力氣并沒有剩下多少,兩個男人一愣,撲身想要拽起護士。護士神色一亮,将針筒狠狠地刺向程石。程石眼中帶着焦急的神色,他知道,一旦這東西注射到他的體內。他這輩子,就算完了。
“哼——”程石輕哼了一聲,撲向護士的男人撲到了程石的身上。程石被壓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原本魁梧的漢子憋着通紅的臉,滿臉歉意地爬起身說道,“程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方哲松了一口氣,他看得分明。就在護士要紮入程石手臂的那一刻,程雲軒忽然暴起,沖向護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護士被程雲軒推翻在地。發出“嘭”的一聲輕響,針筒刺到了自己的身上。液體快速地流入護士的身體內,忽紅忽白地臉上極為難看。程石愣了一下,說道,“看看他怎麽樣了?”
另一個沉默的男人走上前,将針筒拔出。放在床櫃邊緣,摸了一下鼻息,“昏迷了。”程石松了一口氣,看向方哲疑惑地問道,“你——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方哲抿唇不語,程雲軒趴在床上。坐在程石的身上,奶聲奶氣地說道,“爸爸,爸爸!是我啊,我是雲軒啊。爸爸你不理我了——嗚嗚——爸爸。”程雲軒眼圈紅紅地看向方哲,方哲死死地握緊了拳頭。
程石臉上的疑惑越來越大,皺緊了眉頭說道,“你為什麽知道這裏面是毒品?”兩個男人神情戒備地看向方哲,審視地上下打量着方哲。
“我不知道!”方哲輕聲說道。
程石身體一僵,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字形。旁邊高大沉默地男人開口說道,“那,你為什麽知道針筒裏的是毒品?”方哲輕輕地抿唇,低下頭。程雲軒的哭泣聲還在他的耳邊回蕩着,他不敢看向程石。
現在程雲軒坐在程石的身上,用那雙細嫩的手推着程石的胸膛。奶聲奶氣地說道,“爸爸,爸爸!”
方哲心疼地撇過頭,程雲軒的聲音帶着很明顯的哭腔。他死死的攥緊程石的衣衫,但程石毫無反應。
兩個男人慢慢地走進方哲,方哲後退了一步,嗓音有些幹啞的說道,“我能和程警官單獨說兩句話嗎?”兩人對視一眼,沉默地搖頭。程石疑惑地看着方哲,想着這個素不相識地年輕人為什麽要和自己單獨說話。
方哲緊緊地咬着下唇,“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對程警官說。”方哲的表情很是真誠,兩人似乎找不到一絲一毫不對勁兒的地方。程石錯愕地看向方哲,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可以!”
兩人望向程石,程石揉着眉心。那張疲倦的臉笑着說道,“你們讓他和說一會兒話吧。”男人點點頭,拉着另一個男人走出了病房。走時,不忘将暈迷的護士也給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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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麽話對我說嗎?”程石的眉頭緊鎖,他看向方哲疑惑地問道,“我們并不認識吧!”
方哲點點頭,正想要如何對他說程雲軒的事情。不料,程雲軒從程石地身上跳了下來。一路小跑到方哲的身邊,啜泣着拉着方哲的褲腳,“叔叔,爸爸為什麽不理我了?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不應該和那些壞叔叔一起走。可是——是他們抱走我的,我不想跟他們走的。”
程雲軒奶聲奶氣的哭聲,讓方哲低下了頭。程石周正的臉,凝視着方哲。“關于程雲軒的事情——”方哲張了張嘴說道,“我很抱歉。”
程石聽見‘程雲軒’這三個字,幾乎是彈跳起來的。他急匆匆地跨到方哲的面前,一把抓過方哲的手問道,“你,你知道雲軒的消息?”程石似乎很激動,身體都在輕微地顫抖着。他死死地捏着方哲的手臂,那雙疲倦的眸子如同亮光般凝視着方哲。
“我知道!”方哲死死地咬着下唇,聲音有些顫抖。程石那雙結實的手臂用力的夾緊方哲的胳膊,大聲的問道,“雲軒,雲軒現在在哪裏?”
“對不起!”方哲悶聲悶氣地說道。程石一愣,臉上帶着錯愕地神情看着方哲,仿佛身體被抽空了力氣,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魁梧的身材變得有些佝偻,仿佛剎那間老了好幾十歲。
他顫抖地說道,“雲——雲軒他,他怎麽了?”原本明亮的眸子失去了光彩,空洞地看向方哲,仿佛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般。
程石從方哲的話裏,聽出來了許多東西。幹他這一行的,他其實都懂。只是心中還是有些希望的,沒想到——原本堅毅地漢子眸中蒙上了一層水汽。看上去很是可憐,方哲慢慢地說道,“程雲軒他——已經,對不起!”方哲發現自己真的已經說不下去了。中年人傷痛欲絕地表情讓他不能呼吸。
死死地握着拳頭,程石咬牙切齒地說道,“您是怎麽知道的?”粗重的呼吸聲在病房中回蕩着,程石的眼睛剎那間變得極為血紅。如同一頭撲食地野獸,毫無理智。
“因為——針筒裏有毒品的事情,是程雲軒告訴我的。”方哲撇過頭不在看中年人,中年人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雲軒,他在哪裏?”程石的手臂在方哲的肩膀上不停的晃動着。他的表情帶着絕望,死死地瞪着方哲,想要從方哲的臉上發現一絲異常。那是他最後的希望,方哲沉重地說道,“雲軒,他——就在你的面前。”
“什——什麽?”程石驚愕地看着方哲,一臉不可置信地神色。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鐵青,“先生,您這是拿我尋開心?”
程石的神色不善,他皺緊了眉頭,望向方哲。方哲依舊沒有看向程石,“他已經叫你很多聲了,還問我‘為什麽爸爸看不見他’。”說道這裏方哲有些哽咽,他一臉沉痛地說道,“對不起,我——”
“嘭”的一聲,程石高大的身體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兩個男人幾乎是沖進來的,雖然他們在門外只能隐隐約約地聽見‘雲軒’這兩個字。但他們敢篤定,這個年輕人一定是和程隊的兒子程雲軒失蹤有關。
沖進病房,他們看見平日裏堅毅而不茍言笑的程石倒在了地上。那張蒼白的臉上,萬念俱灰。
醫生沖進來,衆人手忙腳亂地将沉重地程石擡到了床上。喧嚣聲中,程雲軒緊緊地拉着方哲的褲管,泣不成聲的抽噎着,“叔,叔叔,我,我爸爸,他,他怎麽了?”
方哲咬着下唇,勉強地笑着說道,“沒事的,你爸爸只是暈倒了。”男人一把拉過方哲,目光探尋似的看向他,“你——到底和程隊說了些什麽?”方哲抿唇不語,男人的力氣很大。不像程石,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
疼痛的感覺從手上傳來,方哲的臉扭曲着說道,“我沒有說什麽。”
“算了!”另一個人輕輕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說道,“程隊沒什麽事兒,只是暈倒了而已。”男人這才松開拉住方哲的手臂,另一個男人一臉歉意地說道,“先生,對不起。他的脾氣有些急躁,多有得罪。”
方哲沒有在說話,看着床上躺着的程石慢慢地走出了病房。程雲軒仰着頭,看着程石。看了許久,這才轉身走出了病房。方哲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愁眉苦臉的表情讓程雲軒不敢說話。
看見程雲軒出來,方哲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問道,“怎麽不和爸爸說說話?”程雲軒嘟着一張小嘴,“爸爸都看不見我。肯定是生我的氣了,叔叔幫幫我好不好。雲軒,不想要爸爸生氣。”
“好!”方哲嘆息了一聲,拉着程雲軒的走往超市裏趕去。在他認識的人裏,有這個本事的也就只有昊天這麽一個人了。他想着待會該怎麽讓昊天幫助程雲軒,低着頭慢慢地思索着。不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超市的門口。
走回超市,昊天面無表情地站在櫃臺前。一動不動地樣子,像是一尊雕塑。方哲一愣,神色古怪地凝望着昊天問道,“你這是在——”
“等你!”昊天那張冷漠地臉沒有絲毫表情,“這個小鬼還沒被謝必安帶走?”昊天似乎有些厭煩,撇過頭說道,“你怎麽不把他交給謝必安?”
方哲一愣,看向昊天。思索了一會兒,昊天那張冷漠的神色讓方哲原本想要說出口話,都咽了回去。方哲一臉猶豫地看着昊天,昊天低着頭擺弄着商品。仿佛假裝自己沒有用餘光偷瞄方哲的模樣,方哲的內心很是糾結。不知道現在,應不應該對昊天說自己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