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薛舟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你?”
魅魔将蒲公英遞到他面前。薛舟昇滿臉問號地接過蒲公英,不知所謂。
“你不吹嗎?”
“啊?”
魅魔說:“你快吹。吹掉它。”
這要求太奇怪。薛舟昇猶豫着,還是當着對方面吹掉了蒲公英。
看到種子飛開,緩緩地落到了地上。魅魔像是完成了一個任務,整個人都輕松了,他沖着薛舟昇傻笑。
而薛舟昇覺得這一幕太詭異了。他拿着光禿禿的莖葉四下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這邊後把莖葉放到一邊,問:“你是來聽講座的?”
“不是。”魅魔搖頭。
“那你來做什麽?”薛舟昇表情變得微妙起來,“別說你特意來找我讓我吹蒲公英。”
“是呀。”魅魔說,“我好不容易考過試,就為了來找你。”
最近有什麽考試?薛舟昇回想一秒就脫口而出:“高考?”
魅魔剛想解釋考試是什麽,但是想到顧未鳴的告誡又閉上了嘴。
結果薛舟昇以為他是自卑默認了。眼前人看起來都有二十了,結果剛考過高考,再想到他的行為舉止,薛舟昇當他天生缺智,一時間表情變得更複雜。他示意手頭的工作,說:“我這裏還有事要忙。”
言外之意是趕人走了。
魅魔點點頭,也沒動,就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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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着對方視線收拾了一會東西,薛舟昇實在架不住了,轉身問:“還有什麽事?”見對方懵懵懂懂的表情,無奈道:“你叫什麽?有監護人嗎?”說話時他放下手中的電腦,準備帶少年去找人。
魅魔聽了,直接走上前。
薛舟昇往後退,腰碰到桌邊停了下來。
對方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叫Sen。”
薛舟昇耳朵被弄得又癢又麻,撲面而來的詭異香氣讓他片刻失神。
對方還不自知,輕聲說:“你別跟別人說,我名字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叫我名字我就能聽到。”
薛舟昇想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套路,對方的睫毛和呼吸就在他臉側,是想裝作看不見聽不到都不行。他說:“你別貼這麽近。”
魅魔這才往後退。
“你是一個人來的?”
魅魔指了指正要站在不遠處的顧未鳴。顧未鳴見魅魔在看他,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提醒對方時間。魅魔轉過頭,對薛舟昇說:“我要走了。”他又說:“你快跟我說再見。”
“……”薛舟昇,“再見。”
魅魔輕聲說:“再見。”
遇到行為舉止奇怪的少年只是一個插曲,薛舟昇還有其他事情要忙。
早上的學術報告結束,午飯過後緊跟着又是一個讨論會,下午又要和同事一起研究實驗進度,晚上回到宿舍還要抽空整理課題資料,直到深夜薛舟昇才從書桌前起身。
在對着鏡子洗臉時,薛舟昇忽然想起下午臉頰被睫毛輕輕蹭動的觸感。不想起還好,一想到事情經過,薛舟昇渾身起疙瘩,心想少年看起來白白淨淨怎麽是個智力缺陷。
還有對方那個态度和眼神,睡前薛舟昇努力在記憶裏搜尋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對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只是今天的夢有些奇怪。
薛舟昇從沒像今天這樣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夢裏的場景是片花海,漫天飛的全是蒲公英,看了就覺得渾身發癢想打噴嚏。他繞着花海走了一圈,看到河邊對岸有個小村子,剛想走過去看看,身後有人拍他肩膀。
白天見過的少年站在身後。
“你怎麽總是在我背後?”薛舟昇說,“又要我吹蒲公英?”
這一次少年遞給他一片樹葉。
“樹葉?”
少年比劃了一下。
“吹樹葉?樹葉有什麽好吹的。”薛舟昇一頭霧水,但是在夢裏他也沒想為什麽,就按照對方的意圖做了,只吹了一下他就被自己的吹樹葉技巧震驚了。他看着手中的樹葉:“你給我的真是樹葉不是什麽隐藏樂器嗎?”
少年笑的很開心。
“我吹個樹葉你笑得這麽開心?”
少年光傻笑着不說話。
“你怎麽不說話。”薛舟昇看他這副模樣也笑了,“下午不是會撩得很麽,說什麽名字只告訴我一個人,真的是……”
少年對着他做口型:叫我名字。
薛舟昇回想下午對方說的:“Sen?”
他話音剛落,眼前就像是有層屏蔽世界真實感的玻璃牆被打碎了,鳥鳴與流水聲清晰無比,午後的暖風吹在他的臉上仿佛真實存在。
薛舟昇嗅到了一股好聞的香氣。
有點甜,還帶着一點點的麥芽氣味,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覺得自己有些不大對勁。對方的臉明明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可是他不由自主地會被對方吸引。
他失了魂一樣,擁抱住少年,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親近對方的念頭,他伸手攬過對方的腰,低頭把臉頰埋在對方頸窩,對方身上味道太香太好聞了,他想要更多。
他摟着少年肢體緊密地貼合,他根本舍不得放開對方。
“你想要我?”
聽到對方這麽說薛舟昇皺起眉,想反駁卻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口。
他心裏太想少年了。情緒太過強烈,似乎他找了對方很久。
少年擡起胳膊摟住他的肩膀,薛舟昇順着對方的動作彎下了腰。他看着少年的臉,思緒放空,大腦裏有聲音告訴他讓他親下去,他猶豫着,少年卻扯着他的衣領要去親他。
在就要親上的時候,薛舟昇從夢中驚醒。
他驚魂未定地坐在床上。窗外剛剛天亮,他掀開被子看到內褲上的印子差點沒崩潰。
夢遺了。
春夢對象是個男人。
關鍵這個人才見了一面,智力還有點問題。
這個夢詭異到驚悚的地步了,坐在床上的薛舟昇滿臉絕望。
接下來一整天他在辦公室裏都渾渾噩噩、精神不振,論文一個字都沒動。夢到自己想要親昵一個智障少年這件事對他打擊太大了,簡直在挑戰三觀。
這天晚上睡覺前他翻起了上學時的書本,試圖依借這些看了千百遍的知識點來催眠自己。
結果夢裏還是出現了少年。
“……”
少年趴在書桌邊眨眨眼。
薛舟昇無奈:“怎麽又是你?!”
這一回場景是在宿舍書桌前,薛舟昇也不管事情為什麽變得這麽詭異,他拿起桌上的資料說:“你別吵,我要忙着寫分析呢。”
薛舟昇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對對方說的,還是給自己心理暗示。在他埋頭檢閱資料來努力忽略身邊人的存在的時候,對方也乖巧地坐在他身邊陪着他,一句話都不說。
可是這種看似平靜的氛圍更讓薛舟昇想入非非。
對方輕軟的呼吸聲,含情脈脈的眼神,偶爾發呆時伸出手指在薛舟昇胳膊上畫圈圈。
比昨天晚上的夢更撩人了!
薛舟昇反複默念要冷靜,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資料內容上,仿佛他真的在寫一份架構複雜論點多面的論文。可他心裏卻想要去親親少年,摸摸他的頭發。
自己這是怎麽了!絕望的薛舟昇胡亂地寫完最後一個字不禁想:是單身太久憋出病了嗎?!
少年看着薛舟昇停下筆後,撐着桌子湊上來親了他一下。
剛被親完,薛舟昇就醒了。
窗簾透着晨光,腿間那根精神的要命。
薛舟昇擡手捂住臉,低聲咒罵:“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