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鐘離牧得封天臨将軍,承侯賞了一處豪宅,在京城西郊,四敞大開的一扇朱門,牌匾上書三個大字:天臨府。
其實鐘離家閑置的宅院田産衆多,也不急着搬出來,鐘離牧這次卻挺積極,趕着讓人把宅子收拾出來,請了三個甜品做的極好的廚子師傅帶過去。
院落裏小橋流水,池中鯉魚潛躍,喬鴻影坐在門廊下,抱着阿哥新抄寫的一本詩詞讀,旁邊小碟子裏放着七八樣糕點,紅豆酥,薏米糕,紅棗桂圓,身上披着一層午後的暖陽,安靜又溫柔。
鐘離牧徹底閑了下來,靠在院子裏的藤椅上,慢悠悠搖晃,半睜着眼望着門口乖乖坐着的小孩。
“小喬,過來我這。”鐘離牧勾了勾手。
喬鴻影眨眨眼,小心地放下書冊,挑選半天,撿起一塊紅豆酥,跑到鐘離牧身邊,順着大腿爬上藤椅,趴在鐘離牧身上,叼着紅豆酥戳戳鐘離牧的嘴唇。
鐘離牧扶着身上小孩軟乎乎的小屁股,微微擡頭,咬住紅豆酥的另一邊,咬斷了,再細細品味小喬的嘴唇舌尖,溫柔地親吻疼愛。
“想家呢?”鐘離牧淡淡問。
小喬把頭貼在鐘離牧胸口,悶聲道,“不是想家,就是離開西北太遠了,有點怕的。”
“怕什麽。”鐘離牧安撫地摸摸喬鴻影的後背。
喬鴻影搖搖頭,“不知道麽。”
午後陽光沐浴下,鐘離牧靠在藤椅裏,閉目眯着,身上小孩乖乖趴在懷裏,縮成一個小團,窩在鐘離牧懷裏睡着。
年少時覺得經歷戰火紛飛才是英雄,現在只覺得和愛人平淡相伴一生才是安慰。
半個月後的一天,蕭珧突然出現在天臨府的屋頂,坐在飛檐邊的青銅螭吻頭上,拿了塊小石頭丢到喬鴻影頭上,“小喬兒,上來,有事跟你說。”
小喬揉揉被打痛了的頭,攀上了房檐,坐到蕭珧旁邊。
蕭珧望了望兩邊,“鐘離牧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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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垂着眼有點沮喪,“阿哥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呢,經常出去,回來也不怎麽理我…阿哥好像不喜歡我了…”
“沒有,他最近确實忙着,我來就是告訴你一件事。”蕭珧從袖口裏拿出來一沓信紙,知道喬鴻影看不大懂,就一張一張地解釋。
“我查到王室舊案,你娘是平祁郡主越未歡,自幼在宮裏長大,和安戰公主是閨中密友,安戰公主的母親,是陳國的公主楊錦,因為和親被迫嫁進大承,成了承侯的錦夫人。”
錦夫人每日思念家鄉,積郁成疾,安戰公主自幼耳濡目染她娘親對大承的仇恨,把仇恨繼承下來,伺機報複。
西北邊境換了多少撥将軍都铩羽而歸,每次都會出現奸細或者自己人臨時倒戈,軍事機密不胫而走,原來都是這個安戰公主,在深閨大院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她盜取輿圖,把響箭工藝教給西允,她要的就是讓大承被邊境各國蠶食殆盡。
就在她以為這種細微的方式已經讓大承邊境極度危難時,卻沒想到自己會被當做和親公主送出去。
安戰公主經營這麽多年,手下有不少眼線,一得到風聲,安戰公主騙最親密的朋友喝下烈性迷藥,把平祁郡主送上了和親的婚車,自己則隐居進一處極其隐蔽的住處,在暗中操控全局。
平祁郡主突然失蹤,喬老爺子痛失愛徒,當即就悲痛過度,一病不起,後來漸漸病重,無力回天了。
蕭珧說,“現在證據不足,一旦我收集到足夠的證據,安戰公主就會被收押審問,鐘離牧和衛落的意思是瞞着你,但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這事,怎麽處理,你自己決定。”
喬鴻影抿了抿嘴,默默看着自己腳尖。
“總之她不會有好下場的。”蕭珧拍了拍小喬的肩膀。
當夜,喬鴻影縮成一小團坐在床角,屋裏空無一人,點着幾支燭,有點寂寞,面前的錦盒裏安穩放着阿媽的骨珠。
雕花木門被猛然推開,鐘離牧皺眉走進來,俯下身一把抓住喬鴻影的手腕,“你給安戰下了蠱?”
喬鴻影眼裏閃着淚光,努力讓自己聲音不哽咽,“我…”
鐘離牧壓抑着怒氣,低聲道,“你瘋了,我們已經在找證據了,遲早會把她收押,誰叫你擅自行動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喬鴻影哭着喊,“你們收押是你們的事!我怎麽替阿媽原諒她!我恨她!”
“你給我在這老實待着,哪也不許去。”
鐘離牧摔門而去,留下滿臉淚痕害怕地瑟瑟發抖的喬鴻影。
門被鎖住,外邊還有警衛看着,鐘離牧從來沒這麽生氣,安戰公主手眼通天,只要她還活着,她就絕對有法子找出喬鴻影,然後弄死他。
鐘離牧回了書房,打開窗戶吹着涼風,讓自己冷靜下來,叫了幾個心腹影衛過來交代了一番,把所有喬鴻影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通通銷毀,絕對不能讓安戰公主懷疑到這小孩的頭上。
畢竟蠱毒是某些種族特有的東西,喬鴻影的長相太出挑,一旦被盯上就麻煩了。
小喬到了中原,便徹底變得無依無靠孤立無援,鐘離牧要把他保護得好好的。
影衛過來禀報了一聲,蕭府的管家求見。
鐘離牧正煩躁着,蕭府的老管家過來,手裏托着枚銀镯,雙手奉給鐘離牧,“将軍走得太急了,這镯子掉在我們府上,二少爺撿着了,叫小的給您趕緊送過來。”
鐘離牧一驚,拿過那銀镯,擦了擦,松了口氣,“多謝。”
老管家惶恐叩首,“将軍折煞小老兒了…将軍若是沒別的吩咐,小的先退下了。”
“嗯。”鐘離牧看了眼旁邊站的影衛,叫人領着去庫房領賞錢去。
鐘離牧一邊想策略一邊摩挲着手裏銀镯,指尖忽然摸到銀镯內壁有微小的溝壑,下意識拿起來對着油燈看了一眼。
上面刻着一串漂亮秀氣的桀語,從前好像沒有,像是後來才刻上去的。
鐘離牧拿出幾本桀族語言的古籍對照着翻譯上邊的字:
“阿哥,有你的時候天都是亮的。”
……
鐘離牧心裏咚咚地跳,突然起身奔向寝房。
推開門,喬鴻影正抱着腿縮在牆角,一臉被抛棄的無助,鐘離牧抱起他時,他整個人都是木然的,像經歷了最絕望的事,整個人都凝固住了。
喬鴻影滿臉淚痕,呆呆地問鐘離牧,“阿哥只喜歡聽話的小喬,是嗎。”
“對不起…我以後乖乖的好不好麽…”
“我知道錯了…你別、別生我氣…我知道錯了…嗚…”喬鴻影哭得直打嗝。
鐘離牧揪心難忍,把喬鴻影緊緊抱在懷裏,拿臂彎圈着,安慰,“我怕你被傷到,我太着急了。安戰公主能逃婚,她能抓不住你麽。”
喬鴻影小心地扯扯鐘離牧的衣服,眼睛裏轉着淚,“阿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只做錯了一件事,阿哥就不要我了麽…”
鐘離牧把小孩摟進懷裏,親親額頭,“沒有,你別亂想。”
鐘離牧隐約明白,喬鴻影有時會憂郁地自己坐着,大概是太沒安全感,怕被丢棄。這小孩一直很膽小的。
喬鴻影可憐地望着鐘離牧,“我怕黑,阿哥怎麽總是留我一個人看家麽,我不想一個人。”
“對不起。”鐘離牧啞聲安慰。
深夜,小喬鑽進鐘離牧臂彎底下,抱着阿哥睡着了。鐘離牧低頭吻着小孩額頭,這幾天是冷落他了,以後不會了。
從前鐘離牧對時間沒什麽概念,有了心愛的小孩以後,才發覺三年五載過得飛快。
天下太平,鐘離牧樂得清閑,看着小喬長高了不少,自己都三十四了。
小喬說漢語越來越利索,跟衛家小子走的特別近,衛榮總喜歡帶好吃的來找小喬玩,小喬也一天天不着家,跟一群小密探出去玩,釣魚,游泳,逛街,下館子。
小喬在這群小密探裏人氣高得驚人,小密探小影衛們一碰上硬點子,搞不定了,就拎着糕點水果過來請“喬爺”出馬,喬爺特別能打,誰見誰慫。
就是不太好請,得是帶的點心糕餅合口味了,小喬才勉為其難,給兄弟們解決一下棘手任務。
喬鴻影性格好,長得漂亮不算,仗義,開朗,從京城裏也混得風生水起,七年下來,密探影衛刺客之類的,小輩裏沒有不知道喬鴻影的。
雖然小喬在京城也很吃得開也算件好事,但是莫名傷到了某人一顆老男人的心。
一天晚上,小喬又要溜出府玩,剛出門就被截住,被那人迎面按在了牆上。
鐘離牧低頭問,“這麽晚了,去哪。”
小喬揚起漂亮的眉眼,“我跟衛榮約好了,去醉仙樓喝酒去。”
“去哪?你再說一遍。”鐘離牧牙都要咬碎了。
大晚上,跟衛榮,逛妓院?
鐘離牧一把扛起喬鴻影,飛快進屋,把人往床上一扔,翻身壓上去。
“哎你幹嘛呀!你松開我!我……啊…啊,疼!”喬鴻影被掰開腿,後庭一涼,不知道塗了什麽藥膏,一個滾燙硬物直接楔了進去。
“嗚…嗚…”小喬被幹的死去活來,就聽見耳邊有人問,“你長本事了,還逛妓院,嫌我老了?”
“沒有…不是…啊、啊…”喬鴻影仰着頭,脖頸又被狠狠咬出個紅印,下身的小肉柱直挺挺硬着,戳在鐘離牧半點沒松懈的小腹上,吐出一股白濁。
“還敢天天不着家麽。”鐘離牧下身挺弄碾磨,貼在喬鴻影耳邊威脅。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自那以後,喬鴻影一看見醉仙樓,一看見衛榮,屁股都疼。
————
安戰公主最終被處以極刑,行刑那天,喬鴻影捧着阿媽的骨珠站在山崖上,鐘離牧在身後攬着喬鴻影的肩膀。
骨珠上串的絲線斷開,一顆顆骨珠順着山崖滾落,消失,歸于塵土,化作輕煙。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裏重現,一次相遇,一生不離。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
贏得生前身後名。
此生有一人相伴,何懼白發生。
(END)
作者有話要說:
部分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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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落日蕭蕭
安戰公主落網,揪出叛賊,玄密司金石之功,密探聚在一塊慶賀。
京城夜中燈火,行人絡繹,萬壽樓裏觥籌交錯,伶歌酒令不絕于耳,桃若千裏之外的戰亂平或不平與此無關。
蕭珧無聊地抹着手中角杯,還是京城裏的糜爛安詳更适合自己這個少爺。
——如果不認識他的話。
小密探們接連敬自己上司,蕭珧這次沒像平時似的推了,多喝幾杯以後就打不住了,喝得雙頰緋紅,眼神迷離,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聽桌上的小孩們吹噓打屁。
酒酣時有人随口道:“今年元夕二爺不在,不然又要坐到玄武門上喝酒去了。”
新來的一幫小密探好奇地湊過來聽。
“坐門上喝酒什麽意思?”
蕭珧嘴角揚了揚,眼角連着臉頰紅着:“沒啥……就想望望呢。”
“聽說林家二小姐要嫁進蕭府啦?便宜他們家了。”一小密探絮絮叨叨的給蕭珧獻殷勤拍馬屁,“大少爺怎麽也得娶秦府的大小姐吧,林二小姐身份哪夠。”
蕭珧把着酒杯哼了一聲,不屑地撤嘴:“蕭珧他啊……女人太多了……不差一個林襄绮,睡誰不是睡啊,天天逛醉仙樓,樂呵着呢。”
“二爺看上誰家小姐了啊,就我們二爺這長相,這身手,這地位,天仙也配不上二爺。”
蕭珧眼底含着暖意,冷下臉來:“別瞎問,幹活不見你影兒,八卦起來有一套。”
“哦……”小密探們失望垂頭,衛榮一臉得意地坐着,挺了挺胸脯,心道咱可是二爺的小叔子,多牛逼,我哥就是那天仙。
酒樓底下一聲悠哉的口哨,衛榮側身接着雕窗看了一眼。
“衛榮。”一個小密探拽拽衛榮,“幹嗎呢?”
衛榮心不在焉望着窗外嗑瓜子:“天仙溜達過來了。”
蕭珧醉了,扶着椅背起身,晃晃悠悠的。小密探們見長官退席,紛紛起身恭送:“二爺慢走。”
有人想送蕭珧下去,被衛榮扯過來:“來來來喝酒喝酒。”吆喝着糊弄過去了。
蕭珧扶着木梯暈乎乎地走下來,腳下一個沒踩穩跌下來,剛好衛落從下邊上來找人,直接跌到衛落身上,醉得厲害,摟着衛落走不動路。
“哎媽我珧兒啊。”衛落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把蕭珧胳膊架自己脖頸上,一手摟着蕭珧的腰把人扶下來,一股濃重酒氣熏得衛落皺眉,“你喝了多少啊,不聽話呢,眼睛還沒好利索,不想要眼睛了是不。”
蕭珧迷糊着,指着衛落,醉醺醺的:“來人啊,送爺去玄武門,你,對就你。”
衛落氣笑了:“去玄武門幹啥啊。”
蕭珧打了個嗝:“你管那麽多呢,快走,他今天就回來了,我得看着他。”
衛落斂起笑意,嘆口氣,摟過蕭珧肩膀:“別鬧了,咱回家了珧兒。”
蕭珧埋頭趴在衛落胸前,聲音帶着淡淡鼻音,“你回來了啊……我得看着你,你就回來一會兒,我看不見就走了……”
“不走寶貝兒,在呢。”衛落半摟着快睡着的蕭珧往宅子那邊走,身上撐着蕭珧大半重量,蕭珧步履蹒跚迷迷糊糊跟着走。
自從衛大人進京入仕,衛落就跟着父親從仲北搬進了京城。衛落自己在京城也有處宅子,平時都是衛榮自個兒住着,衛落一回來,衛榮就抱着鋪蓋卷兒土豆搬家滾球子了。
衛榮從後邊匆匆跑上來,幫着衛落扶着蕭珧另條胳膊,被衛落好一頓數落:“你小子渾的,我叫你幫他擋着點酒,你幹啥去了你。”
衛榮挺委屈:“我錯了哥,不怪我,蕭哥今天不大高興,像喝悶酒呢。我以為你回來他挺高興的呢,之前總自己一人兒坐玄武門上,望着你。”
衛落看了眼垂着頭昏睡着的蕭珧,垂着眼睫,臉和眼睛都紅着,怪可憐的。
“行了行了你快該幹啥幹啥去。”
“哦……那我走了。”衛榮站住腳,望着衛落半摟着蕭大人往宅子那邊去,這半晚不晚的天,回家還不想回,也不知道去哪逛逛。
找小喬玩兒去。
衛落終于把人給拖進宅子裏,叫丫鬟打了水進裏屋,把蕭珧給扛上了榻,把人靠在自己身上,倒了杯茶喂着。
蕭珧睡着的時候還挺乖,給喂什麽喝什麽,也不愛炸毛,安安靜靜的靠在衛落懷裏,喝酒喝得熱,一身一頭的汗,浸透了衣裳,跟水裏撈出來的似的。衛落幹脆把人衣服扒淨了,拖進浴桶裏洗了個澡。
蕭珧從前身上白,細嫩,會保養,從來不糟蹋自己,從西北回來,身上都糙了不少,還有結痂留疤的好幾處傷痕,耳下的臉頰上落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血痂掉了留下了點痕跡,是與十七目鐵衛混戰時留下的記號。
脖頸上戴着一個細紅繩拴的小玉佩,是之前衛落從自己脖子上解下來給他的,戴了這麽久,紅繩都舊了。
“你啊……唉。”衛落把蕭珧靠在浴桶沿上,坐在後邊,把人頭發解開散下來把酒味洗幹淨。蕭珧半睡半醒,半睜着一雙桃花眼,扭過頭看衛落。
蕭珧換了個面對衛落的方向,胳膊悠哉搭在桶沿上,一手抓住衛落領口拽到面前,半眯着眼驕傲道:“不錯,伺候得還行。”
“還行啊,那您賞點小錢呗?”衛落一邊給蕭珧洗頭發,揚起唇角一笑,下一瞬,蕭珧漂亮的眼睛裏突然發狠,胳膊上肌肉線條繃出來,直接把衛落拖進了浴桶裏。衛落猝不及防頭朝下栽進去,濺起一大片水花,被蕭珧從水裏拎出來,扳着下巴親上去,水濺得哪都是。
好在浴桶夠大夠結實,沒給折騰散架,也沒漏水,質量不錯,回頭再買一個。
“唔……”衛落顧不得自己渾身濕透,捧着蕭珧的臉,回以更深更用心的吻,舌尖纏綿,偶爾有牙齒相碰的輕響,誘人淫靡的水聲,手指描摹着蕭珧側臉的輪廓,舌尖舔吸唇底的小朱砂,慢慢的,兩人下身都硬挺起來。
蕭珧臉色更紅了,忽然站起來,水珠嘩啦啦往下掉,按着衛落的腦袋往自己下身壓,嘴裏含糊道:“難受,給我吸吸。”
面前紅潤鼓脹的肉柱硬硬支在唇邊,衛落嘴角抽了一下,我操珧兒你讓老子給你吸?我像花樓裏伺候人的嗎我?
衛落抿着嘴,也有點火了:“珧兒你別過分了,鬧夠了沒。”忽然站起來把還不太清醒的蕭珧粗魯的拎出浴桶,解開自己身上濕透的衣裳扔到一邊,把蕭珧随便擦幹了些,扔到床榻上,裹緊被褥怕把人凍着,這才擦自己身上的水。
折騰半天,蕭珧酒也醒了不少,看見衛落因為這點小事跟自己甩臉子,心裏有點涼,索性背過身去,懶得理衛落。
“能不能別鬧了,我回來你不高興啊?那我走了。”衛落一邊擦着頭發一邊逗蕭珧,看珧兒好像真不高興了,趕緊哄。
“鬧鬧鬧!我怎麽鬧了我。”蕭珧轉過來哼了一聲,“哦,一樣的事放小喬身上就是可愛,放我身上就是鬧,憑什麽啊,你不樂意你滾。”
“哎,這不我家麽,我滾哪去啊。”衛落服軟了,坐在床邊隔着被扶着蕭珧的腰,“我錯了我錯了寶貝兒,不該兇你。”
蕭珧不動,側身躺下去背對着衛落,默默難受,最近越來越矯情了,其實也想服個軟,但不好意思,拉不下臉來,二爺最要面子了。
倒也不是真想讓衛落伺候,但這是個态度問題,證明他心裏有咱。
心裏這麽想,還嘴硬,伸手要把衛落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給扯下去,握住了以後,又舍不得了,就默默攥着衛落的手,背着身不說話。
衛落回來一次多難啊。
蕭珧緊緊攥着衛落的手,背着身,低聲道:“別再送金銀給我了,家裏堆了好幾箱了,我花不完。”
衛落覺得心疼:“我可忙了,給你送那些就是想你喜歡什麽就買點什麽,我知道你什麽都不缺可那是我心意啊。”話音剛落,就看見蕭珧的身子顫了一下。
“我要在這多住兩天。”蕭珧賭氣似的道,“我買你兩天行不行。”
“你就那麽忙嗎,這幾天我都沒見你幾回。”
衛落側身躺上床榻,從背後緊緊攬住蕭珧,從前只想過給蕭珧一切最好的東西,可蕭珧一直孤獨,只希望自己在。
“別難過了寶貝,別生我氣。”衛落安撫道,“鐘離給我假了,這幾天都在家歇着。”
蕭珧吸了吸鼻子,背貼着衛落閉上眼,身上被一雙大手摟着,挺暖和的,比自己一個人暖和。
暖和多了。
“你還想做麽?”蕭珧問,“來不來?”
“不了。你歇會兒吧,這幾天查案挺累的,我就在這,哪也不去。”衛落拿右胳膊環抱着蕭珧,頭抵在蕭珧背上,“睡吧珧兒,陪你呢。”
兩人赤裸着身子窩在錦衾裏,蕭珧背靠着衛落溫暖的胸口,小心地享受着來之不易的溫存,回歸首摸摸衛落,肋下的肌肉硬邦邦的硌人,體溫暖着蕭珧冰涼的手心。
夜裏恍恍惚惚睡過去,蕭珧睡得不踏實。
地上落了一封書信,好像是從蕭珧衣裳裏掉出來的,衛落順手抄起來借着燭光看了一眼。
哦,合着小珧兒就為這事生悶氣呢。
承帝要派人去駐守陳承兩國交界,将軍人選選的是衛落,這是封小密探寫來報信的密信,還沒定下來,等到承帝發話,也不過就是短短半個月,衛落還得啓程去邊關。六年才盼回衛落,沒一個月又要走,珧兒能不氣嗎。
衛落胳膊壓麻了,翻了個身,蕭珧猛然驚醒,轉過身緊張地抓住衛落手腕:“你去哪?”
衛落至今才知道,蕭珧有多怕他離開。
衛落心疼的雙手環住蕭珧的身子,輕拍着哄慰:“沒走沒走,突然蹿起來吓我一跳。”
蕭珧有點宿醉頭疼,爬起來盤腿坐着,搓搓臉,揉揉披散下來的頭發,低頭捂着臉,從指縫裏哼出一聲:“衛落我受不了了,我睡不着,我一閉眼就是你,咱倆私奔吧。”
噗。衛落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笑出聲:“私奔?至于嗎。”
“怎麽不至于了,那,我跟陛下請旨跟你去邊關。”蕭珧心裏有考量,“再來六年我可受不了了,我都不知道那幾年怎麽熬過來的。”
“不能,誰說要去了,大承将軍這麽多呢,還能就差我啊,鐘離肯定幫我推了,你放心。”衛落爬過來攬着蕭珧,“再說了,你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呢,你說話好使,怕什麽。”
“連你也覺得我左右朝政蠱惑君心啊。”蕭珧嗤笑,“随便你們怎麽想。”
衛落連哄帶騙的把珧兒給哄睡了,自己睡不着了。
珧兒苦等六年了,當時是怎麽回事來着。
六年前,訓場裏,蕭珧半眯着一雙桃花眼,斜睨着衛落緩緩走出玄武門,鼻子裏哼出輕蔑的一聲:“哼。”
領頭也就罵幾句了事,蕭府的小少爺,蕭老爺子的心頭肉,誰敢真動他,不過瞪兩眼了事。
蕭珧來這當密探純粹是為了好玩,而且對坊間先生拍案驚奇吹得神乎其技的鐘離将軍和衛将軍頗有好奇心,想接近了看看,到底有多神。
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呢。
領頭站在隊伍前訓誡了一陣,從袖口裏拿出個小信筒,擡高聲音道:“今天是你們第一次任務,抽簽分配,抽着什麽算什麽,從這邊傳到那邊後面,一人一個簽,完成得好的,進玄密司,完不成的直接打回家,沒資格當密探。”
玄密司是大承級別最高也是最為神秘的密探機構,每年想進玄密司的小密探擠破頭,如願進的寥寥無幾。
蕭珧把着手裏的簽子,眼神裏興味盎然,簽子上書二字:“衛落”。
衛府書房。
小厮颠颠地送進來封信:“小少爺從仲北來信啦,特意問候您呢。”
衛落接過來随手扯開,家書洋洋灑灑四五頁,有一頁是衛榮寫的,衛榮才十歲,就想着來京城,想當将軍。
衛落看着家書笑,露出顆小虎牙,不知道怎麽想的,提筆回信的時候說:“小榮來京城當密探吧,衣裳好看,精神,比将軍強呢。”
蕭珧靜靜坐在房梁上,時不時瞥一眼底下,衛落在寫字,行雲流水,蕭珧默默盯着。咱這是執行公務。
房梁上的動靜衛落早就感覺到,一直沒動作,這時候興致一來,從筆架上取了支兼毫,手腕微動,那兼毫直接打着旋兒镖上去。
蕭珧沒料到衛落會突然發難,下意識一躲,直接從細窄房梁上栽了下去。
衛落伸手接住,拎兔子似的拎着這小孩的領子,拎到面前,忍不住笑起來露出顆小尖牙:“我以為是哪位梁上君子呢,原來還是個小崽子,這麽笨呢,咋當密探的呢。”
蕭珧耳尖微紅,眼神裏閃過一絲窘迫,甩手一掌打在衛落肘窩上,衛落胳膊一彎,蕭珧瞬間脫離控制,飛快順着房梁逃出去了。
衛落愣了愣,跑啥,這崽子。
想起這小孩唇底的小紅痣,有點眼熟。
蕭……珧?
蕭珧坐在衛府的青瓦上,窘迫的扶着額頭,剛剛看得太入神,竟然直接被活捉了,恥辱,簡直恥辱……
後來蕭珧沒再訓場裏嚣張,乖了不少,不搗亂了,也不偷懶瞎玩了,訓練出任務都格外用心,就是見了衛落總是躲着走。
直到玄密司一次集體任務,一個小密探身份敗露被殺,導致整個任務失敗,府邸裏已經烈火遍地,到處是熊熊火焰,燒斷的木梁噼啪作響,院落中盡是焦臭屍體。
衛榮和衛老夫人今天從仲北乘馬車過來,衛落親自去迎,回來竟趕上幾個小密探發瘋似的往一邊跑。
一個小密探眼尖看見了衛落:“衛将軍!我們任務失敗,蕭珧還沒撤出來,我們進不去了怎麽辦啊?!”
衛落一聽,人命關天的事,趕緊交代了衛榮兩句:“你照顧娘,我去看看。”說罷飛快跟着小密探去了那座着火的府邸。
深院柴房裏,蕭珧被捆着手腳,嘴被布條封住,牢牢綁在角落的木柱上,腳下身上都被澆了火油,眼看外面火勢兇猛朝着這邊撲過來,那幫人就是要活活燒死他。
蕭珧用盡全力掙紮着拿指間夾的飛刀去割綁着手腕的繩子,手腕回不過彎來,繩子又粗,一次只能割開一點,火舌已經快舔到腳下,滿屋的木柴燒起來,濃烈刺鼻的黑煙熏得蕭珧滿臉眼淚,眼前也模糊,嗆得快要昏過去。
蕭府小少爺就這麽死了,不得被人們笑話死啊。
蕭珧咬牙割繩子,無論如何不能死在這。時間慢慢過去,蕭珧身上沒了力氣,濃煙嗆進肺裏,熾熱的火焰炙烤着全身,頭腦越來越昏沉,手裏的飛刀無力掉落到地上。今天算是在劫難逃了。
哐當一聲,一人闖進來。
衛落頂着濃煙踹碎了木門沖進來,暮光的刃劃過蕭珧手腳上的繩索,蕭珧直接從木柱上癱倒了下來。衛落伸手接下蕭珧,橫抱着從火海裏沖了出去。
空氣重新進入鼻腔,蕭珧無力的睜開眼睛,周圍火光沖天,擡頭,那人的側臉清俊好看。
衛落把人救出來交到領隊手上,怒氣沖沖地拎起領隊的領口質問:“你們長官哪?!叫一群小孩去這麽危險的地方刺探?瘋了吧?!”
“衛将軍息怒……我們也不知道這次會出這麽大的事故……”領隊支支吾吾的解釋,“平時這些危險任務其實也都是用他們……”
“我明天就去找你們頭兒,拿小孩命開玩笑,太不像話了!”衛落扔下領隊,狠狠咬了咬牙,甩手走了。
蕭珧精神萎靡奄奄一息的靠在領隊身上,胳膊架在領隊脖頸上,默默望着衛落離開,有些燒傷的手緩緩擡起來,想抓住衛落,衛落的背影模糊又重疊,手終究還是垂了下去,攥成拳頭。
怎麽每次見他都這麽狼狽。
他把他當英雄。
清晨,蕭珧醒來時,床另外那邊已經空了。
蕭珧痛苦的表情一閃而逝,緊接着被冷漠替代。
“騙我,又騙我。”手指攥出聲響,聲音冷到極點。
有那麽一瞬間,蕭珧想,若自己沒那麽矜持,肯好好求他留下的話,他會不會心軟些多留一會兒。
至少醒來時能看見他也挺好的。
要不是那股驕傲勁兒不允許,蕭珧想求衛落一次。
忽然,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衣服上是衛落的氣息。
“你再光膀子晾着,風寒了別吭叽。”
蕭珧心裏一顫。
衛落輕拍着蕭珧的後背:“洗把臉,眼睛該上藥了。”
蕭珧感覺自己像被抓了現行的小賊,有點心虛,剛剛心裏想什麽來着,丢人。
衛落端來一小盤藥汁子,還有個小銀吸管。蕭珧擅自跑到西北,把老太爺氣得半個月沒睡着覺,終究還是心疼小孫子,配了靈藥給天天用着。
蕭珧仰着頭躺在榻上,衛落輕輕扳着蕭珧的眼皮,拿慣了刀的粗糙的手,到了這時候格外溫柔。淡黃的藥汁滴進眼睛裏,蕭珧疼得直吸涼氣,一閉眼滿臉都是藥汁眼淚。
跟針紮眼睛似的。
衛落也心疼着呢,可憐珧兒天天受這個罪,什麽時候才是頭兒啊。
“疼了吧珧兒。”衛落把藥往旁邊一放,給蕭珧輕輕揉揉眼睛,再綁上一條藥布,繞到腦後打了個結,把眼睛遮起來。老爺子說了,上了藥不能見光,不能看太多東西,早晚一次。
蕭珧遮着眼睛,頭發未束,柔順的披在肩上,顯得有點憔悴,吸了吸鼻子:“沒事兒,過幾天能好了。”
衛落扶着蕭珧坐起來,把蕭珧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低聲道:“昨晚你說夢話呢,沒睡好是不?”
“說什麽了……”蕭珧随口問。
衛落笑笑:“你說,落哥能不能帶我走。”
蕭珧臉一紅,罵道:“放屁,老子才不說那麽肉麻的話。”
“是嘛。”衛落笑笑,貼在蕭珧耳邊吹了口氣,“叫聲哥聽聽,上次叫得挺好聽的,沒聽夠。”
“你別提上次,煩不煩。”蕭珧蒙眼的藥布底下臉頰紅得發燙。
蕭珧身上就披了一件衛落的衣裳,又看不見衛落動作,忽然肩膀一緊,被一下子壓到了榻上,兩腿被掰開,臀縫裏抹了一坨冰涼的藥膏。
蕭珧拿膝蓋頂着衛落胸口,啞聲道:“你輕點,別弄出血了。”
“放心。”衛落隔着藥布親了親蕭珧的眼睛。珧兒其實挺乖的,好多事都只是嘴硬,最後還是順着衛落來。
“嗯……”蕭珧低喘了一聲,衛落扳着蕭珧兩條細長的腿挺身進入,後穴被驟然充滿,頂到最深處,引來蕭珧一陣喘氣,手上繃着青筋,緊緊抓着身下的床褥。
“慢點,等會……”蕭珧渾身滲出汗珠,兩腿微抖,盡力放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