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四個月了。自兒時相識,也過了十四年了。四個月前還恰恰是春末,四個月後的現在,已然入了秋。秋來天氣好涼爽,妻兒在畔,日子該是此般豐足。
他感到懷裏的人笑了笑,依舊是一臉倦怠的樣子,迷蒙的眼卻有動人的光彩。他低頭吻邵清明的額頭,邵清明也擡頭貼近他。唇齒相依的那一瞬,他們不期而同地彎了唇角。
他想起在倫敦,他的合夥人告訴他,沒有愛的性是空洞的,牽手擁抱只是簡單的肌膚觸碰,而親吻,更只是黏膜的接觸和唾液的交換。
他只喜歡邵清明一個,也只吻過邵清明一個人。但他依舊能理解那種不同,那種面對邵清明,就全數溫柔的心境。
也許很多人的一生,都不能有。
“在這裏嗎?”邵輝壓着邵清明的耳朵問,“嗯?還是去裏間?”
“這裏不好嗎?”邵清明顫了顫眼睑,微微卷曲的睫毛掃過邵輝的臉,說了句讓人呼吸停頓的話,“我可以……坐在你身上……然後……”
話音未落,邵輝就将人壓倒在沙發上,咬上他尖俏的下颌。邵清明小聲哼了聲,從耳朵到指尖都泛了粉。
明明說着暗示性那樣強烈的話,卻還是羞澀的。孕後的邵清明即使難得地主動了很多,邵輝稍稍逗一逗,還是會招架不住。比起以往,邵輝只覺他多了些誘人的風情。
常說,孤意在眼角,有情在眉梢。在邵輝眼裏,懷中人是眼角生桃花,眉梢跳驚雀,将無憂無愁,将平安長樂。
“然後什麽?嗯?”他微微撐起身。身下人不知想起什麽,一手擡手摟住他的脖子,“然後……I love you,patiently and kindly……”
嗓音暗啞,吐息灼熱。他一邊說着,一邊撥弄男人胸前的扣子,又一粒一粒地,将扣子從扣眼中解放開。
“I love you……bear all things, believe all things,hope all things, endure all things……all things about you……”
——Love does not envy or boast……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
邵輝眼神暗了暗,地道的英文幾乎在下一秒出口——這是他高中時不言于口的小浪漫,當時未來得及告訴他,卻不料他知道。他曾希望自己能如神所言,虔誠地、聖潔地去愛一個人。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私和無私,占有和寬容是一樣的。用情至深,愛趨同。
他愛他一如往昔。
Advertisement
“……Love never ends.”出自哥林多前書,章節名——the way of love.卻譯作愛的頌歌。
“什麽時候看見的,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問他。
“沒有……”邵清明搖搖頭,依戀地挨着他。說起過去,他已學會不留太多悲哀的想法,“只聽你媽媽念過一遍……後來懷明明他們的時候,就在網上找……”
憑模糊的記憶,零星的關鍵詞,大海撈針似地發了瘋地找,找到了,又望着那句子默默淌眼淚。好在那些都過去了,句子找到了,人也找了回來。
邵輝聽完,只是又默不作聲地吻他。寬大的手掌從腰際伸進T-恤裏,柔軟而略有鼓脹的肚皮就在他掌心下,那樣堅韌,又脆弱——一個小生命正在成長。
往上,有小巧的骨架,和兩處微硬的乳珠。他的手擦過去,邵清明便軟軟哼一聲,告訴他他的動情。
上衣很快不見蹤影。
“孩子叫含章,清明,我想叫她含章……”手滑下去,将褲子也解開,狡猾的男人趁獵物理智混沌時開口,進行洗腦式灌輸,“明明和木木,各有什麽說法?”
“唔……”邵清明恍恍惚惚,聽不進他的話。
“明明很乖,木木也很乖……他們是最可愛的孩子,他們都很像你……”作亂的手将邵清明的前身撩撥得硬起來,又不疏解,只借了些粘液又去開拓後面。手指在那處戳弄來去,更是讓邵清明無法思考,“但我希望含章是個女孩,以後咱們家,有兒有女,是個‘好’字。”
這話邵清明總算聽明白,無奈地白了他一眼,“你、你這是哪來的……嗯…封建思想……要…要是個女兒,就那性格……唔……慢點……”
“這性格也像你……”邵輝親了親他的肚皮,又伸一指進去,道:“別人說,“好”字護母親,我想你永遠好好的。”
永遠好好的。這是太過幼稚的期許了。好像他們又回到高中時代,還在很幼稚很固執地對抗着。本心裏,卻牽挂彼此。
他無言,兩腿勾上男人的腰,男人一點點進來。
太溫柔,耳鬓厮磨間。
這個他從小就護着、喜歡着、羨慕着的弟弟,已然長大成可以保護他、喜歡他的男人了。或許依舊孤傲,依舊不會說情話,但他可以信任,可以依賴,可以再無顧忌地,向這個男人尋求溫暖。
愛的千千萬萬種格式,他們共有這一種。
故事一開始的時候,邵清明和邵輝,從來不對付。
故事告終,卻是如此好的他和他。敬謝聞者之心,實乃說者之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