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切追究、疑窦,在衣衫半落後分崩離析。他們在房間門口,在寂靜的長廊幽光中擁吻,這時磁卡貼近門鎖發出“嘀嘀——”響聲,一人順勢将另一人壓進房間,牢牢壓在浮花的牆面上。兩個人很快都赤裸了。
房卡在混亂中遺失不見,房間裏沒有電,邵清明一邊喘息一邊摸索按動手邊的開關,燈不亮,迷蒙中見邵輝的眼卻亮得驚人。
這是哪?在幹嘛?空調也不工作,兩人肆意點火的手搓熱了周身的空氣,晚間烈酒的辣意,好像從胃裏燒至耳鬓厮磨的皮膚。
“唔…我難受…你走開……走開……”邵清明推開邵輝的撫觸,那雙在他清癯背後流連的手,輕盈躍上他的腰腹,“唔……誰……”
“你希望是誰?”邵輝揉捏了下他的髂骨,左手随邵清明微塌的小肚子向上推,停止在刺青之下,手依舊很熱,話卻有些冷,“錢平舟嗎?你喜歡他?”
明知故問,不外如是。醫院那次兩人的親昵在邵輝心上蒙了影,壓住這張影簾的人,除了邵清明,還是邵清明。實際上,吃醋和嫉妒往往很微妙,即使他還未有資格身份,即使他了解邵忞和邵牧的生日,他依舊,不願意聽聞邵清明和別人有任何旖旎的巧合。
幼稚得,好像高中生不喜歡聽說暗戀對象和比爾很般配,哪怕不過是起哄同學戲谑的“貌似”,主觀上的“看來”。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高中、現在,都一樣。當邵清明說出那句“我只有你”時,他就已然瘋魔。
“不喜歡他……”邵清明還是搖腦袋,搖得自己七葷八素的,又答了一遍:“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
邵輝低頭咬上他耳垂,他當即脆弱地仰頭,承受下這份挑逗,默了一陣兒,又輕輕喘。
“嘻——阿輝,你又……又亂吃飛醋……我、我們班那些人……鬧了玩兒的……我不喜歡她。”他氣息全亂了,還半羞怯半竊喜的笑,好像很開心于戀人的在乎,又有幾分委屈和苦惱的樣子。
“哥……”邵輝猜出他的迷亂,啞聲喚了句。掐邵清明腰的手卻膠住了,指尖下那種傷口愈合後的觸感,讓他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若是…… 這樣的話……。他眼睫一顫,漆黑的眼仁裏,全是邵清明的惑人表情。內心警鈴大作。
“寶寶呢?你不喜歡她,為什麽和她生寶寶?”
半真半假的話,換來邵清明不解的表情。
“你在說什麽呀……”邵清明咯咯笑起來,剛剛還一巴掌打開邵輝的手又圈上去,軟軟地倚在邵輝身上,“寶寶不是你的嗎?……寶寶是你的呀…是你的…”越說越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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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似乎就睡實般安靜了。勾人的小臉因醉意顯得粉撲撲的,低垂頭時有些女氣的可人。仿佛方才一番吐露實言的告白理所當然,邵清明的身體放松且柔軟,膩歪在邵輝懷裏一如舊時。可邵輝卻凝固住了,整個世界因他的話石破天驚。
“嗚……”懷中人不過兩分鐘又哭醒,埋在他懷裏抽氣,“我做噩夢了……我夢見你離開我了。”
邵清明還以為這是場夢,夢醒了,他們還是宿舍裏你侬我侬的兩個人。
這個沉淪在夜世界角落中的酒店,奇異地,在朦胧眼中化身為高中時那個狹窄的、簡單的、樸素的兩人間的虛影。而此時,牢牢抱住他的人眼中,也全然是當初那份全心全意的喜歡。
多好啊……邵清明輕輕将唇壓上邵輝的眼,心中幾分慶幸。那雙眼裏有他的整個世界,但凡有一丁點的寒風,也能讓邵清明神傷。
“哥。”邵輝沉沉喚了一句,稍稍後仰擡眸,饑獸般的烈光如驚雷閃過天際,一下劈向邵清明。男人氣場全開,一舉一動都極具威壓,邵清明懵懂地歪了歪腦袋,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手也虛放下來了。
“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邵輝也向前踏了一步。牆壁和男人的胸膛,将邵清明圈得無處可逃。手足無措之際,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大腿。就那麽輕巧一拉的功夫,邵輝又将邵清明爛醉如泥的身體拽回了懷裏,兩人貼得很近。
僭越了親密距離的接觸,總算讓邵清明的大腦開始有了危機意識。
這太不對了,高中的邵輝哪有這麽大力氣?還那麽生氣,那麽兇?按邵清明的認知,高中的邵輝和他在一起,從來不講隔夜仇。年輕氣盛的男生再無理取鬧也當天說開了,不該是這般隐而不發、分外兇惡的脾性。
好好的人,一夜之間就變了?可惜邵清明還未轉過彎來,就被人一把壓在了床上。總統套房松軟的乳膠床墊被兩人的重量壓得深深凹下去。
“阿輝……你別這樣…我害怕……”此時的邵清明,就像是個機敏的小孩,雖然只有魚一般的記憶力,說話牛頭不對馬嘴,卻還保留了人性本能的感知。這恰恰是邵輝最想要的時機。
男人冷笑,狐假虎威地粗暴制住他,道:“邵忞和邵牧,是你生的?你從家裏跑出來,是不想別人知道你懷孕了?”
斷了片的人點點頭,又搖搖頭,咬了咬嘴唇小聲回答:“是、是先打算跑,後來才有的……”
這話一出,邵輝更氣了,将他上衣下擺往上一撩就俯身咬了一口,狠狠咬在左邊的乳珠上,卻還是留了情,未見血:“為什麽要跑?你對我就是玩玩而已?”
“嗚——”邵清明哼了聲,弓身向上挺了挺,又是疼又是舒服,話音裏還留有濃濃的委屈:“……媽媽說…說我們這樣、這樣不好……同性戀…不好……”
“她說你就聽?”邵輝幾乎咬牙切齒。這一下子恩怨誤會大白得太快,讓他無處申冤。怒火愈壓愈旺,再不發洩,他就怕自己要忍不住肏死眼前這個傻得冒泡的人,“你就忍心放我走了?你就忍心讓我什麽都不知道,連孩子也不讓我見?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藏不住,我會心疼嗎?”
他全然不提這兩年漂泊的辛苦,才後知後覺原來天各一方的時候,心之所牽,情之所為,還是愛了恨了,依舊放不下的那個人。
受盡相思苦,深知其間味。他在英國,走過倫敦的泰晤士橋,進過紅色的電話亭,看過咖啡廳門口的歐式街燈,也畫過旋轉不停的倫敦眼。旅行之間的寂寞,是因曾設想過,他的手心會有另一個人的緊握。
幾乎自虐地想,這樣也好,抽身而退的那個人會輕易忘了他,不必像他這樣自我折磨。
而現在邵清明卻告訴他,這都他媽是個誤會?!邵清明把他踹了,誰也沒找,這兩年過得比他還可憐?
這人知不知道他自己有心髒病?知不知道他自己身體不好?一個不看住了就折騰成這樣?命不要了,拿來開玩笑的嗎?
“你才不心疼我!”邵清明扭動了幾下,掙不開,“你才不心疼我!……去找你的女朋友去!你弄你女朋友!嗚……別來弄我!”
貼身的幾下蹭,一下子将邵輝的火氣蹭上頭。他又一口咬上邵清明右邊,左手一把把邵清明褲子扯下來了,捏住他性器的動作很霸道,“邵清明,今天晚上的事,你明天早上最好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