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是餓得久了,等邵清明将人喂飽的時候,他差點累得昏厥過去,只記得最後四肢百骸都是酥酥麻麻的,偏偏後面得快感源源不斷,簡直欲仙欲死。
不得不說,邵輝對知識得掌握能力很強悍,且不僅僅局限在課本上,更體現在他對情事的掌握裏——往往是邵清明疲累力竭到眼睛都睜不開了,他那東西還依舊堅挺着在柔嫩的甬道裏鞑伐,總逼得哥哥淚眼朦胧胡言亂語才好。更令邵清明頭疼的是,邵輝寧願事後花一個小時給他沐浴清理都堅持不戴套,說什麽型號不好買啊不省錢啊不記得啊之類的,反正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耳鬓厮磨到浴室摸爬滾打一番之後,他終于得以享受酣甜的睡眠。
一覺睡到五點多,腦袋還是暈暈的,卻被空空的胃袋喚醒了。
醒來時還算身輕體便,精疲力盡後的深度睡眠給他高三來少有的舒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性愛的放縱其實也有點好處——邵清明的成績雖然不錯,但他夢想的A大卻更高遠,想要在高考中取得足以被A大看中的成績,他日思夜夢始終不得好眠,也只有周日和邵輝亂來一次才能稍稍放松那緊繃的神經。
餍足地舒展了身體,邵清明一邊翻身揉了揉酸脹的腰背,緩解後穴被異物入侵之後留有的不适感,一邊勾唇看着窗外那柯枝繁葉茂的榆錢樹。晚輝落霞在遠天盡頭處升騰燃燒如篝火一線,榆錢青果在院落疾風中連綴招搖如彩帶飄飄,自然的偉奇美得蕩滌他心魄,耳畔風聲鳥聲同俗世沸反都漸漸遠離,靜谧時光因此剎那永恒。
大概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每一天都是好天氣。邵清明想起空間裏姑娘們常轉發的愛情句式,暗自唾棄自己矯情。可只要想到邵輝對他的細心,想到男人精心照顧他,甚至知道他有些認床,特意将他抱到自己房間裏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理解所有曾經不明白的甜膩,而且,還覺得有過之無不及。
快要被自己惡心死了。打開房門的時候卻還微笑着。
“小——媽……”話音陡轉,只因看見飯桌上沉默用餐的兩人,親生的母子二人對坐着,一人手裏端着一碗炒面,是邵清明之前做好的,大概微波爐加熱過了。盧馨澤什麽時候回的邵清明完全不知道,記起剛剛和邵輝偷情的事情,邵清明就有些膽怯。
女人年逾四十,優越的家境使歲月不敢狠心摧折她,她看着就比同齡女人年輕些。也因為家境好,官二代,盧馨澤自小受專業教育,早年自名校畢業,又曾赴美深造,個人能力很強。且性格沉穩,是個風霜不侵的女強人。眼光非常狠辣。曾經就是她一意孤行将邵輝的爸爸從衆多追求者中相中,不顧家人不贊同結了婚,後來不過一年,邵賓鴻的事業就青雲直上一馬平川,果然大有作為。
也因為知道她的厲害,在整個邵家,邵清明最怕的就是她,曾經心中無鬼就是怕的,現在心中有鬼,且剛剛才鬧了鬼,更是怕得腿肚子打顫。再一想本該在黨委的盧馨澤是突然現身飯桌,他的右眼皮立即就跳了起來。
不知是否看出他的戰戰兢兢,盧馨澤只是波瀾不驚地嗯了一聲,然後繼續吃炒面,見他過來坐下才開口:“身體還好麽?小輝說你做了飯就不舒服休息了。”
一句“小輝說”,讓邵清明頓時猜測出了邵輝的口供,他無暇深究女人有意無意,忙道:“好了,就是有點缺覺。”
“嗯。”盧馨澤點點頭,将碗裏的幾塊香腸挑給邵輝,很快解決完不多的炒面,起身往廚房走,“我将你的面吃了,我再下碗面給你行不行?要不要雞蛋?”
“都可以,”邵清明看着她的身影進了廚房,心虛地瞥了邵輝一眼,還是起身了,“媽,不然我自己來吧?不麻煩你了,你晚上是不是有事啊?”
一般盧馨澤回來吃完飯,就是深夜要加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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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回來的,”這句聲音大,“你晚上到書房來一下。”這句聲音小。邵清明踏進廚房之後,只覺得整個人都被盧馨澤的目光捕獲了,是那種女人特有的确定而敏銳的眼光,即使她非常溫和地在拿着碗筷打雞蛋,邵清明依舊覺得毛骨悚然。
十有八九,就是了……頭上的那刃刀,可能就是今天将落下來。邵清明知道瞞不住。
……
将一碗熱氣騰騰的家常雞蛋面擺在桌上之後,盧馨澤就從沙發邊拎了包,噠噠噠就上了樓。一雙軟底拖鞋穿在她腳上跟高跟鞋似的,腳步聲踏得幹脆利落又不失禮刺耳。那一下一下,像是鼓槌擊落在油布鼓面上,砰砰的餘音卻只在邵清明心中回響。
“媽找你有事?”等聲音匿了,邵輝才輕聲問他,眉頭不展,“不該是盯你念書吧?她說什麽你別理就完了。”
執筷翻過碗面上油汪汪的雞蛋餅,邵清明攪了攪煮得軟糯的面條,突然就失了胃口,只挑了兩根菜心吃了。
“可能就是問我志向的事情吧,你別太多想。”
聽到他話中和稀泥的意思,邵清明笑着捏了捏他的臉,“從前說我和我媽他們合夥欺負你,現在我倒戈了,你又叛變。”見邵清明瞪他,才送了手,啞聲黏膩道:“小叛徒。”
緊接着在桌下的小腿就被踢了一腳。
盧馨澤在家,邵清明對邵輝的言行都收斂得多,就邵輝是一向不怕的,近來還有越來越不怕的趨勢。除了暗地裏的調情,有時候也有明目張膽的親近,比如邵清明只吃了幾口就食欲不振的時候,他就很坦然地将碗接過幫邵清明放電飯煲裏溫着,并表示等會兒邵清明要還是吃不下,就親自替他解決。
“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邵輝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吃得不多也不愛運動,還好沒怎麽瘦就是了。”他只手環上邵清明手腕,“好像還長了些肉?”
“嗯,可能是快高考了吧。”邵清明垂眸,心不在焉。
“穩定發揮就好,”邵輝輕描淡寫道:“A大不是那麽難,別給自己精神壓力。”
“嗯。”
邵清明看了眼身邊人鎮定柔和的面容,略微有些失神。
長久以來,邵清明都知道他和邵輝是不同的。無論是接人待物還是經營感情,邵輝都是個中翹楚,從來占據主導地位,走在哪裏都是核心。別人器重邵輝,更樂于器重邵輝,因為他的性格和能力都非常出色,只要答應的事情就能運籌帷幄,做到極致完美,就像邵輝本人,總是被衆星拱月,衆人矚目,白璧無瑕。是很典型的掠奪型品性,出現在任何地方都能給人威脅感。
而邵清明不同,他只是優秀,僅僅是在一般人中不錯的那種優秀,缺乏領導能力,缺乏掌握感,性格溫吞有樣學樣,永遠都是随着大流前進,不敢挑戰驚世駭俗的方向。雖然有自己的堅持,卻總是受世俗飛短流長的幹擾,常常搖擺不定,也是很典型的、又和邵輝截然不同的保留型品性,柔軟如水,讨喜不惹人厭,卻也不容易被記得。
邵輝不在意的名聲,他在乎;邵輝不在意的前途,他在乎;邵輝不在乎的傷害,他在乎。他們的感情給他的軟肋實在太多,除卻邵輝的親近下他不得已的回應,他似乎都是退縮的多付出的少,欺騙自己能夠和弟弟長久畸形地混下去。現今需要思慮的已經過負,未來會有什麽,邵清明更是想都不敢想。
不過是盧馨澤似有暗示的幾句話,就調動起了邵清明心中所有不安的情緒——它們在他心中埋伏多日,等的,就是此時此刻傾盡的爆發。
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像邵輝那樣直面風雨,他寧願孤身一人,龜縮在狹窄的軀殼。
推脫了邵輝的跟随,邵清明飄飄忽忽走到書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