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邵輝的手法少有的不錯,自渎經驗稀缺得可憐的邵清明全然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短短十分鐘的時間,邵清明還沒理解邵輝是如何動作的,就在混沌迷蒙中迎接了快感的沖刷。
燙的體液和涼的黏膩被抹在臀縫裏,他糊裏糊塗地被人轉了個姿勢,不得不面部向下臣服似地跪着,被潤濕了的地方蹭着寒涼的虛無,很有些刺激。
邵清明恍惚間察知到邵輝的意圖,散了力氣只得軟乎乎求饒:“不……不要…小輝……”
一句“小輝”得了邵輝胃口,揉捏的動作也輕柔了些,不複方才森冷,竟有了幾分珍意。他又一次緩緩撫摸過邵清明身體的不受侵擾處,咬着他的耳朵撩撥個不停,終于将邵清明攪得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少年修煉鋼琴的手,才化作征戰的兵戟。
“唔……”被教壞得不停吮吸自己手指的邵清明在後方酸漲而酥麻的刺激中吱唔了一聲,似歡愉似苦痛,意味難明。
“哥,我好喜歡你。”邵輝狎玩着身下人,在窄狹的封閉空間中大汗淋漓,“你一直乖,我就不欺負你了,好不好?”
他享受着邵清明的緊咬,更癡迷于此刻邵清明展露的依賴不舍——那是不對的,邵清明不止一次告訴他。可邵輝無法自制,只要知道哥哥有和其他人暧昧的可能,他的心就像落進了絞殺機,泛着冰冷的利刃削鐵如泥,他的命就懸在那白刃之下,只需邵清明一個字乃至于一個眼神,他就立即墜落萬劫不複的深淵。
只有掠奪到手,武裝牢房囚籠,才能尋覓到那麽零星的踏實。即使短暫,即使虛假,他也在所不惜。
他可以不理會他,可以不樂意和他說話,哪怕争吵都不施舍,沒關系,他不在乎。他知道邵清明的軟弱,明晰邵清明放不開對邵家的責任,僅此兩樣,他可以将邵清明困死,困到他們同歸為止。
昨夜摔得粉碎的那個未送達的生日禮物,碎在了邵輝心底,他一聲不吭,将殘渣埋葬,可每一道傷口,都在完好無損的皮肉之下,看似正常,實則潰爛。
巨熱的事物闖入那緊致銷魂處,兩人腦海俱是清明,無聲的淚同有聲的嘆息一并跌落在塵埃裏,蒸發或是消散,無人可知。
他們回不去了。
可,未來……又在哪裏呢?
……
邵清明蘇醒的時候,窗簾緊閉着,屋裏一片昏黑,擡手不見五指。屋外有很響亮的雨聲,滴滴答答,送來春日獨有的低溫,不似晴日裏的涼中暖意叢生,而是真的凍人,類似于冬天的,卻比冬天更潮濕而無孔不入一些。
水澆打在鐵皮雨陽棚上的聲音嘈雜而清脆,邵清明依稀記起前桌王涵意給他聽過的白噪聲錄音,也差不多如此,純自然的舒緩的,讓人聯想到天地的奧妙神奇,萬籁靜響,如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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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他居然還能背兩句詩詞抒發情感,真不知該不該笑着給自己鼓鼓掌了。
一覺睡得可不踏實,邵清明整晚都在扭曲且灰暗的夢厄中呼號奔跑,可沒有人來救他,也沒有人讓他醒過來。他有時候夢到神情漠然無動于衷的邵賓鴻和盧馨澤,有時候夢到看他受苦而眼藏憎惡的元善,更多時候是夢見邵輝陰鸷狠辣的笑容,他說着刻意羞辱的話,律動着腰像打樁機一樣動作着,那肉釘一下一下刺到他身體最深處,幾乎将靈魂撞到竅外去。
邵清明銘記着昨晚現實裏邵輝沒入他體內極致時說的那句話,夢裏也重複着不忘記,他說哥哥的身子好緊好軟,肏一肏就熟透了,裏面的構造似乎都不一樣呢。
那是邵清明永不忘卻的恥辱。
可自己聽了之後如何呢?邵輝酸軟着關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願意再深究。
房門被推開,沉重拖沓的腳步聲傳來,邵清明偏頭,在門戶大開的刺目光線勉強看見邵輝的身影,他端着碗筷和杯子,依次是清粥和消炎藥。
他就眼睜睜看着邵輝行至床前,呼吸都不亂一下,後者見他醒來眸光一閃,也沒講話,只将碗筷放一邊,先給他遞藥。
邵清明是準備發火的,可是咽喉處灼燒般的疼痛告訴他一切都是事實,是不可逆轉的發生過的事實,說什麽失望說什麽羞惱說什麽下不為例,都是假大空的東西。如此一遭,他所有都燃作一團死灰,還作何争辯呢?
“吃藥。”邵輝也是聰明人,既然開了頭就沒想過若無其事地收尾,從今往後也不妄求什麽兄友弟恭了,一切都強制着來。他跪上邵清明床沿,逼近他身邊,如獵豹般盯着邵清明不作休,威脅道:“不吃藥是覺得恢複好了,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聞言,邵清明深深看了邵輝一眼,在邵輝就要計劃采用“強吻”喂藥法時,邵清明徐徐爬起來捧過了水杯,乖乖用了藥。
昨夜邵輝做得很蠻橫,邵清明那處有輕微的撕傷,加之精神受挫,一夜間燒到了38.6°C。邵輝将半昏迷的人抱到社區門診看了看,說是腿部受傷有點發炎,糊弄了醫生開了藥回來吃。
莽莽撞撞将人弄哭弄傷,弄得人慘兮兮的又舍不得,心急火燎地送人去療養,好在沒誘發先心病,算是沒惹大事來。
那種情境,那種疼惜……邵輝不敢确定那答案是不是他懷疑的那個。他只知道,他以往慣用的理由如今更像是自欺欺人,他對邵清明的欲望,旺盛得完全超乎他的預料,貌似比他對自己女朋友陳芬的還要熱烈得多。至少,他沒不管不顧地将自己女朋友給辦了,卻沒頭沒腦地将哥哥拉到外面狠肏了一晚上。
可他對陳芬,和對邵清明,一開始不都是玩鬧之心嗎?是玩玩而已,所以無所謂挂着男女朋友的頭銜,是玩玩而已,所以肆無忌憚地欺辱着,若說後者有那麽一些目的性和認真,那也不該超過兄弟的範圍。
邵輝看着邵清明瘦弱的手握着杯子,淡色的青筋一點點向胳膊蜿蜒,昭示着身體的贏弱不勝強風,不知怎的,就記起他在自己身下展露的嬌媚天然,那時候的邵清明依舊是脆弱的,卻比現在鮮活,是低谷中求生的不顧一切的美。
真正活過來了,反而恹恹困于俗世的模樣。
“還有粥。”邵輝将碗端起,順勢坐下打算喂他,勺子舀了白粥送至他唇邊,“味道還可以,怕你病了味淡,多放了鹽。”
此時是下午四點多,中午來做飯的阿姨早就離開了,幾樣家常菜涼透了不能吃,只有邵輝特意吩咐熬煮的粥是熱的。邵輝廚藝不精,也不打算随意糟蹋糧食,只将熱的粥和一些剩下的青菜拌好了送來給邵輝吃,味道不算特別好,但也還過得去。
就是邵輝沒醒,他也要叫人起來補充營養的。
邵清明垂眸看了看那碗裏的“一清二白”,又默了半晌,才在僵持中妥協。他順從地吃了小半碗菜粥,覺得困乏才閉眼表示足夠,躺下準備睡的時候,聽見邵輝收拾碗筷水杯的聲響和漸遠的腳步聲,有些怔忪,實則心亂如麻。
他們不約而同地不說不提不問,可相處的模式改變得那麽徹底,再逃避也逃避不掉。過去現在未來,他到底該如何做才是正确的?邵清明找不到答案,他将問題抛給時間。
然而斯科特派克說過,你不能解決問題,你就将成為問題。一時的淡忘忽視固然能粉飾太平,可終有一日,你要選擇爆發或者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