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荒野的呼吸》改版試播效果不錯,于是主創團隊安排了一次參演嘉賓的全體綜藝,意圖為正式版做一個宣傳。但這四人湊一塊兒話題度和咖位明顯不太夠,所以雞賊的湖南臺就安排了另外兩個嘉賓,還都是蘋果娛樂的老熟人——一是賀炳坤,二是舒明池。這下好了,解散男團合體,當紅一哥坐鎮,綜藝光環加成,脾氣爆的老姐姐和小鮮肉,怎麽看都有熱點可以炒。
長沙的天确實比北京藍不少,胡楊坐在化妝間咬着果丹皮玩手機,時不時瞄一眼窗外啄食面包屑的鴿子。發膠讓他的頭發像鋼絲一樣立起,胡楊看着鏡子的人就覺得好笑,誰能想到小時候在雪裏滾的傻蛋,現在也能這麽人模狗樣的坐在化妝鏡面前。
他左右環顧一圈沒看到人,這才跑到鏡子面前,短袖一撩咬嘴裏,露出腹肌開始自拍。第一張調濾鏡加陰影也看不出銀裴秋那效果,胡楊努力放大照片開始P圖,心裏一急,後面牆都給推歪了。他倒在椅子上長嘆一口氣,咬着衣服拍打下腹,含糊着說:“你怎麽就這麽不争氣呢?”
“胡楊老師在……胡楊你幹嘛呢!”潘雨櫻想着錄節目前來給胡楊打聲招呼,沒成想一推門,她連胡楊的內褲邊兒都看見了,“我走了我走了!”
“我操你不能敲敲門!”胡楊吓得一跌,三步并兩步躲到窗簾後邊兒系皮帶,“笑什麽啊?男藝人艱苦營業有什麽好笑的啊!女明星不也得擠擠嗎真的是!”
潘雨櫻合上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伸手托了托:“需要嗎?挺沉的,還能拿來墊墊下巴。”
“你先幫我打一下游戲!”胡楊半天扣不上皮帶,憋紅了臉指向地上的手機,“完了完了我要被人舉報了……快啊姐姐,就點一點發射!沒有密碼,按電源直接開始,沖沖沖!”
“呸,垃圾青銅!”潘雨櫻選擇性忽視主界面那張營業照片,蹦到椅子上轉了圈兒,打開王者榮耀就是一通操作,嘴裏還念念有詞,“看老娘不撕了你們這群傻逼——瓜,怎麽打游戲的呀,他們好弱啊,胡楊快來自己打嘛。”
逼這音能轉成瓜,胡楊感嘆潘雨櫻不愧是個rapper。他蹲在椅子旁邊兒擦掉額角的細汗,專心致志地看着手機屏幕裏跑動的小人兒:“厲害啊,後羿玩兒的真好,啥時候帶着我一塊兒打一盤呗。幹他!”
“文明一點诶!”潘雨櫻橫胡楊一眼,“我操你個輔助搶我buff!死在下路一輩子別回來我,我,我祝他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給我玩玩兒?”
“剛打上來的分你就要白給呀?”
“那你來找我啥事兒啊,幹脆一起開黑呗,反正還得等會兒。”
“有正事!”潘雨櫻正準備拍腦袋,手掌貼到蓬起來的發型登時就卸了力。她努力挂上溫和的笑容,五指并攏輕輕按掉鏡子裏翹起來的頭發,小聲湊到胡楊耳邊說:“你知道正式版我們要去什麽地方嗎?”見胡楊搖頭,這姑娘眼睛立馬亮了,她咬咬嘴唇甩着胡楊的手,“經紀人姐姐說不能在節目上講哦,但是我想先給你說,咱們,要去,防城港!”
沒有預計的興奮,沒有對海鮮的渴望,胡楊臉上只有一片無知的茫然:“啊?啥玩意兒啊?南北?哪個省啊?”
“廣西啊,北京往下走!小老弟你地理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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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90吧……港?有海嗎!”
“海鮮貝殼應有盡有,我要吃窮節目組!”
碧海藍天,黃金沙灘,踩着水花兒撿貝殼,胡楊腦子裏突然唱響一曲澎湖灣。他邊笑邊哼,潘雨櫻還把歌詞兒唱出來了,到最後這倆變成誰比誰聲音大,一個主舞一個rapper比vocal。工作人員本來覺着潘雨櫻進去找胡楊還能做做文章,他跟攝像師站在門口,滿頭黑線聽裏面兒歌battle,心想這他媽預告的粉紅素材又飛了。
房間裏的兩個人可沒想那麽多,潘雨櫻不滿胡楊跟着兒歌瞎扭,拿起他的手機準備看看歌單來個跳舞battle。一打開胡楊的歌單,潘雨櫻就看傻眼了:“這他,嗯,你平時喜歡外文歌吶?開場你不是有段兒表演嗎?唱什麽啊胡楊哥?”
“什麽哥不歌的,我剛開始想唱那首給經紀人否了。”胡楊抖抖胸口,噴口氣吹吹劉海,“這節目組也是個搞事兒的,非得讓我跟舒明池一塊兒開場,跟你多好。”
潘雨櫻喉頭一哽:“你想跟我跳女團舞?”
胡楊一拍大腿:“以後我還真可以試試!我會玩火!還有那什麽……嗷,女總統!”
“別跳,別跳,你冷靜點啊。”潘雨櫻實在想象不出胡楊這板正長相一本正經跳女團舞的樣子,怕不是要裙子一掀露出一腿毛,“所以你們唱什麽呀,追光?還是……啊對不起,我就記得這一首。”
“《迷疊香》,我還編了段兒舞。”
“……你就別穿品如的衣服了吧。”
“憋了了,下午彩排見啊!”
周白陶選的這首歌對胡楊和舒明池确實很有挑戰性,兩個十八九的小男孩兒唱這麽性感的歌,弄得好能成爆點,搞不好就成了油膩明騷,順帶破壞人設和形象。蘋果娛樂這會兒還算良心,胡楊擡手看着腕子上這幾個大銀镯子,心想自己怕不是沾了舒明池的光,看着就有錢。
暗紅深V一路下走開到胸口,絲帶纏在手腕上,隐約能見到幾縷金色。白色高腰緊身褲勒得胡楊頭皮發麻,他僵在椅子上讓化妝師補了條紅色眼線,心裏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如果說胡楊這路子是明騷,那舒明池的一身就是悶騷。黑色半透明襯衣扣到脖子下方,七分褲還露出半截兒雪白腳踝。
胡楊習慣性找他搭讪:“咱倆這舞臺能播嗎小八?”
“誰知道……呵,練舞都不樂意跟我在一間,”舒明池白了他一眼,“現在不覺得跟我一起開場掉價了?”
“姐姐給我點兒護手霜!”胡楊沒好氣把小紅罐兒扔進舒明池懷裏,“娘們兒似的,成天瞎想,搓搓手!咱們這默契不需要多配合了吧,還有我不是忙嗎?別生氣,搓搓手,一會兒響指打不出來就搞笑咯。”
“默契,真好笑。”舒明池低頭塗着護手霜,別過頭笑得諷刺,“就讓觀衆看看這個一起練了兩天半的舞臺吧,朋友圈就是一輩子的朋友圈。”
兩個立式麥克風靠在舞臺中間,燈光如同醉人的紅酒在兩人周圍缭繞。融合Bossa Nova的曲風帶着一股慵懶而撩人的味道,胡楊盯着攝像機,眼神些微放松,長眉輕挑,先露一聲低笑。纖長的手指輕慢握住麥克風,皮鞋與響指随着律動打節拍。
潘雨櫻站在臺下,什麽調侃的話都講不出口了。舞臺的煙霧特效或紅或灰,飄到胡楊身邊又被舞蹈動作打散。絲帶甩出的弧度熱烈,銀镯碰撞叮當作響,掩映在煙裏的眼神勾魂奪魄,再找不到正直的影子。
胡楊沿着冰涼的金屬杆向上撫摸,高潮一起,拉下話筒便和舒明池相撞。編舞裏糅合了爵士的緩慢,曲線在爵士樂伴奏下展露無遺;舞步又裹着桑巴的快節奏變換,你進我退,每一個停頓都讓人心跳漏拍。
“我操。”羅清華掩住嘴巴,偷拍兩張發給周白陶,“真的可。”
一曲結束後舒明池累得氣喘籲籲,他和胡楊相視一笑,碰了碰拳想回頭去找幾個哥哥,這時候才發現早就不是組合時期的舞臺了。胡楊摘掉頭上的碎紙屑,不無遺憾地看向舒明池,最後還是一語不發地走下舞臺抱了一下愣住的羅清華。
“你抱我幹什麽啊老板?”
“因為想抱的人不在身邊兒啊。”
随後潘雨櫻的單人rap效果也很不錯,專業idol的素質果然不一樣,耳返壞掉還是特別自然。要說失敗,也許只有唱破音的賀炳坤和全程臭臉的孫音橋。不過胡楊在臺下比任何人叫得厲害,手镯被他玩成鈴铛,高舉雙手蹦蹦跳跳,裝成粉絲做出誇張的反應。潘雨櫻一直盯着胡楊的眼睛唱歌,下臺後還打了他胸口一巴掌:“幹嘛叫得這麽厲害啊!”
“看着一排攝像機和一堆板着臉的人不會尴尬嗎?”胡楊側頭貼着潘雨櫻輕聲說,“把我當粉絲呗,有人看着你多好,要有人肯定我,我還能再跳一首TT!”
“我覺得你還真可以跳一下哈哈哈哈,寶藏男孩。”潘雨櫻背過身藏起透紅的臉,“一會兒多配合我啊,我游戲不好。”
“那有什麽,我游戲黑洞。”胡楊聳聳肩,扭頭去找羅清華,“五道口!哪兒呢?手機給我一下我發個東西。”
“怎麽?吃不下?”周白陶聽到銀裴秋手機叮的一響,叉了一塊兒帶血的半生牛排放在嘴裏嚼。
高層餐廳裏所有男士都西裝革履,只有謝應紮着丸子頭,穿着件綠衛衣端着奶油南瓜湯牛飲。銀裴秋抱着手臂搖頭,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謝應:“別呼嚕,勺子幹啥使的,你們倆還真不知道給我省錢呢。”
“你挺有良心的啊秋哥兒,”謝應沒管周白陶踢他那一腳,湊過去非要讓周白陶喂他,“知道我出院還請我來高檔餐廳吃飯,點個龍蝦吃吃,老子餓得慌。”
“閉嘴吧傻逼,銀裴秋沒叫你,是你親爹我叫的。”周白陶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跟喂狗似的用叉子逗謝應。
他斜着眼瞟向銀裴秋的手機,不懷好意地擠兌銀裴秋:“也是啊,吃着碗裏的還惦記鍋裏的,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慌嗎?大導演,怎麽想着讓我來給你當擋箭牌呢?你爸還不死心,哼,圈子裏還沒傳開你和某個狐貍精搞上床了?”
“別人名校畢業,一會兒嘴巴放幹淨點兒。”
“誰不是名校畢業了?哦,小狐貍精不是。”
“閉嘴。”
銀裴秋拿起手機确認那女孩兒的信息,置頂胡楊那個聊天框,消息還停留在好幾天前。不一會兒侍者就引來一位穿着暗紅連衣裙的姑娘,周白陶饒有興味地滑動手機,把胡楊的現場照給銀裴秋發了過去。
“紅色挺搭,好看。”銀裴秋對上女孩兒嬌羞的表情,勾唇笑了笑,“不好意思,沒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