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陸吟的轉變
“安王也是你們見得的?那等尊貴之軀, 怎麽可以留在這等烏煙瘴氣的地方?自然是早早就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這裏以後由本官全權負責。”
曹民趾高氣揚地說道,那模樣真讓滕玉想狠狠地踹他幾腳。
那些在村子外的人敢怒不敢言,只是那一個個的眼神中,都帶着無法言語的震撼以及憤怒, 對當權者的憎恨,對安王的憎恨, 滕玉扪心自問, 若不是早就識得阿策, 此刻怕是也對安王恨之入骨了。
如果說村子外的人尚且能壓制憤怒, 那那些村子裏被關起來等死的人則徹底無法忍受了, 絕望的哭喊聲、咒罵聲不絕于耳,而這些咒罵聲幾乎都是對着安王而去了。
這些人, 即便是熬過天花産生抗體, 食物消耗完後也會被活活餓死,他們已經無法活命了,自然是怎麽罵的難聽怎麽來。
很明顯下達封鎖命令的安王已經成為了他們最恨的人, 更別提這個人還離開避疫去了, 如果這件事傳出去, 那麽安王的名聲一定跌至谷底,這還不算最糟糕的, 到時候這一連串的罪名壓下來,即便是皇帝,為了民心, 也不得不舍棄他。
可恨!滕雨死死咬着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這些咒罵之語她聽着難受極了,那人明明那麽努力,沒有一絲架子,曹民這個狗官,怎麽能、怎麽能......
氣急之下她說不出任何話,心裏十分着急,那人定是有危險,不然不會任事态發展到這個地步。
但事已至此,急也沒有用,她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心情,看了看陸吟,問道:“安王在哪裏你應是最清楚的,你認為這狗官現在是想做什麽?”
陸吟并不是蠢人,閉了閉眼道:“這狗官分明是勾結了胡人,敗壞安王的名聲都是次要,更重要的是進一步激起民憤,擾亂晉朝,怕是這瘟疫,也是他們搞的鬼。”
滕玉見狀立刻趁熱打鐵,“由此可見,這狗官是恨安王的,憑心而論,狗官之前所做的事與安王并無關系,這狗官并不代表朝廷,他只是一個叛國者而已。”
她現在要将陸吟的怨恨矛盾全部轉移到曹民身上,如今阿策将來才有收服陸吟的可能。
陸吟睫毛顫了顫,轉移了話題,“他們這裏三層外三層地守着,我們根本無法找到不嚴重感染者取痘痂,到時候預防不到位,豈不是整個臨山都會被瘟疫蔓延?”
“不急,先觀察一下,看晚點守衛會不會松懈一點。”滕玉見好就收,陸吟此等通透之人,總能想明白她的話。
目光四下一掃,突然看見了那天遞給她木牌護身符的大嬸,大嬸雙眼無神,呆呆地坐在地上,難道大嬸有親人在裏面?倒是不無可能,種植那陣子大家都是在村子裏将就的,并未回家,沒準大嬸的家恰好在這裏。
曹民見安王被罵成這樣,心裏十分解氣,但還遠遠不夠,自做官後養尊處優幾十年,在牢獄裏的日子他根本無法忍受,對于将他抄家的安王,可謂是恨之入骨,是以有胡人悄悄聯系上他時,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來人,給我開木欄。”他冷笑一聲,眼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
滕玉頓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了那狗官令人憎惡的聲音。
“竟然敢辱罵安王,我看你們的狗命是不想要了,你們給我去,将剛剛叫的最兇的那幾個砍了。”曹民手指了指幾個兵。
那幾人臉色煞白,跪地磕頭道:“大人不要啊,這裏面有瘟疫,我們要是去了被傳染不要緊,到時候不小心波及到大人就不妙了啊。”
曹民揮了揮手,“你們只管殺,本官保你們無事,若是染了病為你們尋最好的醫師醫治。”
卧槽!這個混蛋,滕玉忍不住爆了粗口,如果說剛剛曹民所為只是敗壞阿策的名聲,那現在這個舉動就是想徹底整死阿策,僅僅因為罵了幾句便要殺人,這事傳出去哪還有還有阿策的容身之處?
可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幾人沖了進去,對着那無辜的人們痛下殺手,那血燙傷了她的眼睛。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餘刀劍的聲音,沒有人敢出聲了,但眼神中的怨恨卻比之之前更甚千倍萬倍。
陸吟死死抓住塵土,眼眶赤紅,哆嗦着道:“之前是我狹隘了,若是不捉安王,事情不會如此糟糕。”
滕玉已經麻木了,只能睜大了眼睛看着,眼中不自覺地升起水霧……
終于,一切塵埃落定,幾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沒有了,然而這還不算完。
“給我關木欄。”曹民直接命令人關了木欄,竟是打算直接将那幾個官兵關在裏面。
滕玉心中一沉,雖然那幾個官兵的确該殺,但此刻将他們關在裏面,一時怨恨之下再拿裏面的人洩憤怎麽辦?
“大人不要啊,您明明說過保我們無事的。”那幾名官兵見木欄被關上了,拼命地拍打着木欄。
“傳本官命令,日後若是有感染瘟疫之人,一并扔到這裏。”
曹民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帶走了一部分人,留下另一部分守門。
幾名官兵還在哭天喊地的拍打着門,身後那些怨恨的人們見狀沖上前去,趁機奪走了他們的劍,劈砍了上去,為剛剛失去生命的親人們抱了仇,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滕玉心中微松,看來這些村民是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他們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
慢慢的木欄外的人群開始散去了,一直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
“跟我來。”
滕玉帶上陸吟,趁機跟上了大嬸,待人少之時将那大嬸拉進了牆角。
“救……”大嬸受到了驚吓,就要大叫出聲。
滕玉一把捂住了大嬸的嘴,“是我啊。”
大嬸這才看清了滕玉,神情立刻激動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很想說些什麽,滕玉趕忙松開了大嬸的嘴。
“您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家人啊,我那兒子兒媳和小孫女現在可都在那村子裏關着啊。”大嬸搖晃着滕玉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
滕玉拍了拍大嬸的背,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你先別激動,急也沒有用,我們現在需要冷靜下來想辦法。”
“好,我冷靜,您攔住我,是不是已經有辦法了?”大嬸稍微平靜了一點。
滕玉點了點頭,沉吟道:“你們那村子,有沒有別的入口,可以避過那些官兵,這個入口不需要可以進人,只要能遞一些物資即可。”
如果能找到這種入口,倒是可以想辦法偷偷遞一些食物進去,然後想辦法告知裏面的人天花的預防方法,能救一個是一個,能順便弄點痘痂出來最好。
大嬸想了想,面色有些為難,“倒是有一個,那地方是我那小孫女偶然發現的,基本沒人知道,平常也少有人去,只是我們去了那裏沒人豈不是沒用?而且那麽多官兵看守,總不能大聲喊人。”
“不管怎樣,今晚我們先去碰碰運氣吧。”目前她沒有積分,無法兌換東西,只能用蠢辦法了。
只是她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阿策到底有沒有事?到底是什麽時候有了這樣一個人,心心念念都是他,見他被罵比自己被罵還難受。
她揉了揉額頭,能力有限,擔心也沒有用,只能盡量幫助那些被感染的人,降低負面影響,到時候再說她所做一切都是阿策安排的,或許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
想到這裏,她一掃疲态,其實自知道阿策身份後,她一直有些不安,一直頻繁的想要親密接觸就是想要緩解這種不安,固執地認為與他有了親密接觸便是有了聯系,便能消除這種身份上的差距。
而如今這件事她不想辦砸,除了的确是想要為災民做出一些事外,她也想讓那人知道,即便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也能做出不平凡的事,這樣才能……配的上他。
夜裏,她、大嬸和陸吟三人換上了夜行衣,把口鼻用紗布捂好了,畢竟天花病毒也可以通過塵土傳播,要避免吸入這些塵土。
臨山這裏被山環繞,基本每個村子都靠山,為了避開那些官兵,他們選擇從山的另一面攀爬過來靠近村子,這山路難行,滕玉和大嬸走的十分艱難,而陸吟扛着兩袋米依然健步如飛,有武功果然就是不一樣。
滕玉琢磨着待這事了了,她也練練武,好歹能強身健體。
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的山路,幾人面前出現了一堵石牆,這應是之前山民門為阻止落石建的牆,所以極高,也正因此,這裏沒有被木欄圍住,畢竟石牆已經夠堅固了,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你說的,便是這裏?”滕玉嘴角抽了抽,這石牆怎麽看都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一絲縫隙。
大嬸彎身在那石頭上開始摸索,一塊一塊地試探,待試到其中一塊時,滕玉聽到了石頭松動的聲音,原來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我先劇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