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喂貓
餘辜起初覺得對方只是一個正經的乖寶寶,現在才發覺對方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傻逼。
他就有些氣笑了,“我都說我不用擦藥了,你還攔着我做什麽?”
還真有意思呵。
陳郁有些固執的攔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的傷口,擰了眉道:“你這個不抹藥不行。”
說的是一本正經,“不然很快會腫起來,很疼的。”
餘辜看他說的煞有介事的模樣。不耐煩的推開他又要重新回酒吧裏,陳郁一愣連忙扯住他,“你要幹什麽?”
餘辜冷笑,“不是說會很疼嗎?讓我再揍他一頓,我要讓他比我還疼。”
“……”
他算是看出來了,餘辜這人瑕疵必報到是一點虧都不能吃。
他無奈的放軟了語氣,不自覺的哄道:“我們先去藥店買點藥來擦,把傷口給揉開,省得等會淤青,這樣就不好看了。”
一提到這個,餘辜臉就變了,“你起開,這樣我更得再揍他一頓,不然我心裏不痛快。”
陳郁堅決擋在他眼前,“把傷給擦了就痛快了。”
“……”餘辜神色不定,“你真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人,我幹你什麽事?”
這個人湊近他輕輕道,“我想看你好。”
陳郁的眼睛亮又幹淨,亮堂的只裝進餘辜一個人的身影。
餘辜就笑了,覺得今天遇上的笑話事有點多,也不在乎一扯嘴角的時候被牽動到的傷口,有些刺刺的微疼帶癢,被他毫不在乎的微蹙着眉給擦過,總算是只剩下疼跟含着的淡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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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這樣叫什麽嘛?”
等低頭近些了,才恍然發現對方的膚色有些過于的蒼白,即使是精致而豔麗的眉眼都掩蓋不了那猶如紙花一般的顏色,跟紙花一樣的漂亮而單薄,叫人看了忍不住生些想給他沾染些別的色彩的念頭。
他的心微微一動,聽着那問話也随着對方的步調走,跟着問出一句,“這叫什麽?”
“多管閑事。”
餘辜冷冷地抛下這四個字,繞開陳郁走了,他還就是想不明白對方特意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跟他沒營養的扯上幾句話。
莫名其妙哦。
更糟心的還在後頭,餘辜沒想到他已經明明白白的表達出他的嫌棄了,對方還要锲而不舍的追上來,死纏爛打的讓餘辜詭異的想到這場景真像是男追女隔層山。
還沒來得及炸出句話,一顆糖就被遞到了眼前,陳郁抿了抿唇小心道:“……我給你吃糖,你聽話點好不好。”
“我們去把傷口處理了,我給你擦藥。”
“……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傻子。”
那個人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卻從他手中接過了那顆糖,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根煙給他。
“禮尚往來,扯平了。”
陳郁想說自己不怎麽抽煙來着,但頓了頓看對方那吊兒郎當的側臉,還是用手帕把那根煙小心的裹好放進口袋。
餘辜的側臉有一種神氣,不耐而輕快,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陳郁覺得這感覺就像是陽光一般的明媚,他沒有在推拒陳郁的請求,只是對糾纏不休的陌生人有了點疑惑跟好奇。
好奇對方究竟能有多傻,也就願意随着他的步調走一走了。
陳郁讓他在車上等一等,他去附近的藥店買藥,餘辜随意的點了點頭,後座被放置了一些東西,他就幹脆坐到了前面,也正好可以從後視鏡看看自己的臉究竟成了什麽樣。
餘辜有些感慨的看着自己臉上已經有些微腫了起來,心裏想着也不知道過去那麽長時間,那個人還在不在。
能過去再把對方給揍一頓那是最好的了。
餘辜試探的伸手碰了下,有些微微的疼,他向來是不耐疼的,不自覺眼眶就濕潤上了,眨了眨眼表情也有些不郁了起來。
今天心情本來就沒好到哪裏去,一個人跑出來喝悶酒也能折騰出一檔子事。
究竟是走了什麽黴運,還是他真的很欠打。
餘辜怎麽也想不明白。
等陳郁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餘辜正在走神郁悶的模樣,他嗓音是柔軟的,“怎麽了?”
陳郁手上提着塑料袋,解開不知道拿了一瓶什麽,反正打開的時候味道是好聞不到哪裏去,餘辜眉頭蹙起,看對方沾了那東西就準備往他這邊伸過來,身子往後微躲,“你幹什麽?”
“……”
陳郁看餘辜臉上那有些驚恐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複雜感。
“藥酒啊,給你擦傷的。”
餘辜捂臉,“我不要,你走開,味道怪怪的聞着不喜歡。”
陳郁被對方這任性給弄笑了,“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麽。”
說着就伸出了手。
車子那麽窄小,餘辜躲不開,他終于知道為什麽陳郁非得讓他上車了。
因為難躲開。
對方的面頰是柔軟的,觸感是如他所想的滑膩,連放開都有些戀戀不舍,餘辜一開始還想要掙紮那麽一兩下,結果發現內部空間那麽窄小,瞎折騰也折騰不了什麽,幹脆也就聽之任之了。
說實話,挺疼的。
餘辜的睫羽都有氣無力的垂下輕顫,眉目不耐的微微蹙起,卻沒有說些什麽,從陳郁那個角度看過去,只覺對方低垂下臉,面容微微隐在陰影裏,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似乎對方随時都能一撩眼皮含着那淡淡不馴的笑意朝他漫不經心的看來。
脖頸纖細的透着一股脆弱的美麗,他只是看了眼就不自在的移開了眼,腦海中浮現着那纖白的美,莫名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他收回了手,低頭用紙巾把餘下的給擦拭去,就是不肯擡眼去看那人一眼,胸腔裏的那顆心咚咚的跳着有些快了起來,冷不防聽見餘辜的聲音,“你的耳朵怎麽紅了?”
似乎是一種戲谑。
“車子裏太悶了。”他有些不自在的偏開頭,覺得耳朵燙燙的,臉似乎也有些微燙,搖下了車窗,陳郁才在後車鏡發現自己已經滿頭大汗。
被外頭的風微微吹過,有些清涼了起來。
餘辜也側頭照了照自己的臉,發現他這半邊臉還真是五顏六色。
……只差沒光彩照人了。
餘辜忽然問道:“你後面放的是什麽東西?”
陳郁微怔才反應過來餘辜指的是什麽,往車座後看了看頗有些不好意思,“貓糧,準備喂貓的,後備箱裏堆放的東西有點多,就幹脆放這兒了。”
餘辜終于仔細打量上他了。
陳郁有些不明白餘辜用那怪異的眼神看了他一圈後,感嘆了一句,“你真是個稀罕物。”
他主動發出邀請,“要不要一起去喂貓?”
陳郁問的有些小心翼翼的笨拙,出乎意料的,拒絕了他很多次的人這回卻爽快的應下了。
餘辜有些失落的看着後視鏡,“我這幅樣子除了去喂貓也不能做些別的了吧。”
“……不醜。”陳郁只憋出那麽一句安慰。
陳郁把餘辜帶到了一個公園,一路上對方都百無聊賴的靠在躺椅上靜靜望着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陳郁默不作聲的看着他眼底的平靜跟倒映的景物,放緩了車速。
公園人很少,陳郁似乎對這裏熟悉慣了,把貓糧從車上搬下來,餘辜發現這附近的流浪貓挺多的,停車的時候都能見到一只。
他開了車門從車上下來,,看陳郁不知什麽時候把貓都招引過來,斜斜的倚在車旁,“你就在這裏養着它們嘛?”
“不算養,能過來看的時候,就過來看看。”
陳郁背對着他,貓聚在他跟前吃着他撒下的貓糧。
真是一個溫柔耐心的人。
餘辜冷冷的想,真是一個好人。
陳郁覺得這似乎有些太過安靜了,除了貓吃東西跟風吹動樹木的聲音,還有一個不發一言的人,使這安靜顯得有些怪異。
“你喜歡貓嘛?”
餘辜聽見他問,那些貓裏有的髒亂,往他身上蹭他也不嫌棄,反而伸手去撫摸,他輕聲道:“喜歡。”
陳郁覺得對社交廢來說,費盡心機的找話題真是一件很累又吃力的事,“那……家裏有養嘛。”
“有。”
——現在怎麽樣了?
死了。
陳郁就不再問了,也不知道又在憋悶着想着去找什麽話題。
貓對陳郁是很親昵的模樣,親昵的讓餘辜就站在那裏怕自己一個陌生人會驚擾到這種親昵。
他似乎從前也有這麽一只親昵的貓,總是喜歡圍着他轉,他也很喜愛那只貓,要不是餘淵臻不允許,他可能連睡覺也要抱着那只貓不撒手。
後來是怎麽死的呢?
一聽說貓死了,餘辜就生了場病,病恹恹的無精打采,聽着餘淵臻體貼關懷而又虛僞且輕描淡寫的陳述那死因,餘辜有些淡淡的作嘔。
是從二樓跳下去不小心摔死的。
餘淵臻輕聲細語的安慰着他。
起身準備把喝完藥的碗端到樓下去的時候,餘辜冷不丁的喊了他一聲。
餘淵臻腳步一停。
餘辜含笑問他,“父親,您怎麽不把我也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