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玩
今天開頭就是那麽的心煩意亂。
餘辜有些煩躁不耐的蹙起眉,早餐已經被端到他眼前,餘淵臻不發一語的靜靜地看着他。
看得他毛骨悚然。
當煩躁的情緒如潮水般往上湧時,使他控制不住的炸出一堆讨打的話,可是潮退了的時候,他就冷靜了許多,冷靜下來也不害怕,仰着頭笑望着餘淵臻,對方暗下眼對他嘲諷的話語不置一詞,總歸是按捺了幾許,聽着餘辜含笑問,“生氣了?想打我麽?”
這話也是十分的挑釁,連同他不經意挑起的眉眼。
這個早上,開端不好。
餘淵臻靜靜欣賞着他如畫的眉眼,餘辜是生得很好看的,尤其是他含笑帶刺的模樣,明知道紮手卻也忍不住勾的人伸手。
“……阿辜,我不會打你的。”餘淵臻面色不定,要說餘辜再怎麽欠他都不會動對方。
怎麽舍得。
只是會懲罰而已。
餘辜冷眼睨他,挑起抹笑,“你這模樣委屈的就像是小媳婦似的。”
餘淵臻的退讓沒讓餘辜覺得有多滿意,對方是肯容忍他的胡鬧,只要不觸及底線,怎麽樣都好說,甚至偶爾做低伏小來哄他高興,可越是這樣,餘辜就越是心浮氣躁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對方,看對方能忍多久。
雖說到頭來吃苦的都是他自己。
真把餘淵臻惹不舒服的後果就是他們一起都舒服不到哪裏去。
餘辜撇了撇嘴,識趣的收斂起來姿态,餘淵臻也面色如常的替他端開牛奶問他想喝什麽。
餘辜想把牛奶潑他臉上,最後只是随口念了聲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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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廚房響起豆漿榨汁機的聲音,刺耳吵鬧,尖銳的刺激着餘辜的耳膜,他一向都是厭惡這些雜音的,餘淵臻把他護得太好,也養得精貴,他睡覺的時候幾乎都是靜悄悄的外面連鳥叫聲都沒有,或者說是被驅趕走了,導致他後來睡覺聽不得雜碎的聲音,一丁點都反複得難以睡着。
現在想來,餘淵臻真是對他好過頭了。
餘淵臻好脾氣的照料了他一會兒,就要去處理餘家的一些事情,餘辜也是巴不得他趕緊走,省得他等會兒指不定又炸出什麽話來。
餘鸩在樓上注意着樓下的動靜,發現沒有他意象之中的打起來,倒是什麽東西一直響得刺耳,忍不住好奇的出來去看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正好趕上餘淵臻擡頭一望,對上了個正着。
餘鸩一怔,沒來得及反應什麽,就看餘淵臻本來要走的步伐一頓,問道:“下午走還是晚上走?”
餘鸩:“……”
真特麽着急,他想過兩天再走。
最後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下餘辜一人捧着豆漿喝着。
餘辜語氣像是開玩笑地含着笑意,“別再盯着我看了,我要生氣了。”
眼神是冷冷地。
傭人低着頭把桌上的餐盤收拾幹淨。
餘辜也不曉得今天該去哪裏玩,亂糟糟的場所是去慣了,那些人大抵是看不起他,又大抵是對他有所圖謀。
聽說很得餘淵臻的寵愛的那就應當多巴結幾分,但是餘辜的脾氣又偏生生得差,學不來那長袖玲珑的圓滑,一點不順意或事順了意但無聊得也要找事,皮囊是好看,但也只剩下一副空蕩的好看的皮囊。
圈裏曾流傳過他的一個笑話,餘家的小少爺其實是個文盲,寫起字來都分不清哪個是哪個,還去問了旁人才清楚。
他當然不知道也分不清,餘辜想,他連字都識不全,更何況其他的呢。
餘辜冷冷地笑了。
所以大家都知道這小少爺什麽也不會,只是被養得精貴有人稀罕罷了,皮囊下是空架子而已——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假若他不那麽鬧騰,還是有些人會沖他這副皮囊給他特殊相待,沒準私底下讨論起他的時候能口下留情一點,問題是他從來對人是看心情的嗤之以鼻不假辭色,旁人也不敢跟他較勁,畢竟連餘淵臻都只能受着他脾氣,他們又怎麽敢去觸餘辜的黴頭,只能忍了,忍得心不甘情不願,也就越發的在背地裏肆無忌憚的口頭讨伐一下他,攪合得他名聲越來越差。
餘辜當然知道,他就喜歡看別人看他不順眼又不能把他打死的樣子。
真好玩。
回房間的時候,就能隐隐約約聽見手機的鈴聲,餘辜沒什麽表情的推開門,鈴聲已經戛然而止又緊接着锲而不舍的響起,似乎不清楚對方是堅持不懈持之以恒的打了多少個電話,總之餘辜是不受這催促,按着自己的步調來慢悠悠的接起,接起前掃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陳郁。
倒讓他有了幾分驚訝跟模糊的印象。
他斂下眼接起,聽對方那有些磕磕絆絆的語調,“你……好,我是陳郁。”
餘辜沒出聲,靜悄悄的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
陳郁頓了頓沒等到回答以後,又磕磕絆絆小心翼翼的繼續下去,“……那個,我找餘辜。”
餘辜噗嗤一聲笑出來,發覺對方真是個乖寶寶,“你有事?”
“……是你啊。”他低念道,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道:“你下午有沒有空,我想約你一起去圖書館。”
圖書館真是一個陌生的詞。
餘辜敷衍道:“沒空,我要去玩,挂了。”
于是就挂了。
那頭的人有些灰心失意。
好像只是昨天才認識的吧。
生澀得簡直不像是适合在烏煙瘴氣的環境裏生存下來的人,就連要號碼樣子也是緊張的像是如臨大敵說得結結巴巴,總之就是青澀的很,看對方那樣子逗得餘辜失笑的就順手把號碼給了對方,哪知道對方還真是惦記上了。
餘辜眯起眼覺得這樣的人真是有意思極了,有意思的讓他放棄想要去耍弄的想法。
他總歸還算是壞得不夠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