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陳郁
觥籌交錯間,人來人往。
陳郁遞交了請柬的時候,只覺得場面很熱鬧。
他看起來面生的很,卻十分俊郎,外貌是現下女生喜歡的模樣,俊郎而不輕佻,總有種若有若無的憂郁,舉止間優雅迷人的透着養尊處優的氣息。
餘鸩一看見他,就親熱的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陳郁,你來晚了。”
陳郁說話總是軟軟的謙和,“抱歉,我沒有估算好時間。”
餘鸩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們之間還說什麽抱歉不抱歉的。”
陳郁扯起一抹的笑附和着他。
陳這個姓一出來,周圍的人就多少心裏有點底了,這應當是陳家的。
陳家比不得餘家,陳家底子不怎麽幹淨,論祖宗算起做的是走私販賣,倒騰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到了現在也洗白的差不多了,低調的淡出衆人的眼界。
陳家只有一個獨子,那就是陳郁,很少出現在衆人的眼前,現在看來倒是有些稚嫩,也不曉得以後撐不撐得起陳家。
不過相比陳家,餘家倒是比陳家髒的多了,看起來這兩家的小輩也私交甚好的樣子。
給陳家發張請柬,是餘鸩鬥膽向餘淵臻提出的請求,聽到這個請求後,餘淵臻并沒什麽反應,只是唔了句,“原來你還有這種朋友。”
就輕描淡寫的允了。
餘淵臻看不上陳家是正常的,畢竟他連他兒子都看不上。
餘淵臻的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上位者的壓迫感,發號施令慣了的人。
當餘鸩帶他來見這位主人的時候,陳郁就無端覺得周遭的空氣都低壓了幾許,尤其是當對方擡眼輕慢的朝他打量而來,他覺得自己的後背似乎都滲出了汗,黏在身上使他不舒服的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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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郁淡淡的想着,一個掌控者。
餘鸩道:“父親,這是陳郁。”
餘淵臻的笑從來都算不上和藹可親,只是一種象征性的禮節,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就讓餘鸩好好的照料他這位朋友,接着又跟別人商談着。
看餘淵臻沒有多餘的意思,餘鸩內心有着不可避免的失望,但表面上依然是笑吟吟的模樣,跟陳郁攀扯着一些問題,慢慢的遠離開來,自覺的不去打攪。
“那是你的兒子?”
“不用管他。”餘淵臻漫不經心的瞥了眼餘鸩,聽着面前人感慨道:“年輕人還是太浮躁,得好好磨煉啊。”
餘淵臻內心就忽然有種怪異感,不自覺在嘴裏咀嚼了年輕人這三個字,覺得有點刺耳。
餘家的大少爺還是拿得出手的得體,真不愧是國外進修回來的,彬彬有禮,進退有得,總是恰到好處的把握着那麽一個分寸。
假以時日,估計也不會比餘淵臻差到哪裏去。
跟陳郁攀談的期間,也會有些人瞄準了湊上來,混個面熟,這餘大少要是争氣玩的過餘家其餘的旁支,保不齊這餘家的家業就落到他手裏,反正多抱條大腿也不是什麽難事。
餘鸩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小人,你得勢的時候過來花言巧語百般吹捧,等你一失勢就立馬人走茶涼,指不定還要落井下石來奚落幾句。
但人家要是湊上來了,飙演技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餘鸩就愣是沒把他一絲的厭惡給抖落出來,态度良好的可以打五星。
今晚上搏的是印象分啊。
你來我往間,餘淵臻終于想起了他。
陳郁知趣的表示自己一個人可以,讓餘鸩放心大膽的過去,自個兒一個人卻有些索然無味的站在原地。
他這種場合參與的少,也不知道怎麽尋樂子,雖然由他看來這就是個扯關系的地方。
陳郁想了想,知趣的去往偏僻一點的角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幹脆打算去陽臺吹吹冷風看看夜景。
應酬這種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滾開。”
那聲音包含着主人的極其不耐,陳郁的腳步頓時就糾結在了原地,合着已經有人了,
他當然知道偷聽別人的談話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陳郁默默收回腳,轉身欲走,忽然就聽見輕微的碰撞聲,伴随着咬牙的低語,“你幹什麽?”
“我……我喜歡你。”另一個聲音似乎是鼓着勇氣說出來的,還有些哆嗦卻堅定。
“自從上次見過你以後……我就忘不掉你了。”
這好像是兩個男的吧。
陳郁神情微妙,那個聲音卻已經嗤笑開了,“喜歡?把你的喜歡爛在心裏就好了,還說出來惡心我做什麽。”
陳郁還沉浸在對方那尖銳的言語中時,就聽見很重的一記聲響,他忍不住循聲看去,微微一怔。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人。
他難以形容對方的容貌,只能笨拙的在腦海裏第一時間想到漂亮這個形容詞,更多的卻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對方那豔麗精致的眉眼,只能看見他似乎把那個人給踹開了,居高臨下的望着對方,“你真是一個傻逼。”
陳郁心頭一陣悶,又聽着對方自顧自得低嘲輕喃,“居然會喜歡我這種垃圾。”
他忽然有些淡淡的哽塞。
餘辜含着厭惡道:“再不滾我喊人讓你滾了。”
那個人安靜了一陣,從地上爬起來,他并沒什麽氣勢,看起來是很好欺負,只是很深的望了眼餘辜,猶豫了下道:“我叫俆禦景。”
餘辜冷漠的看着他。
他黯淡下眼。
陳郁看對方要走來的身形,登時就覺得不妙了,可現在要走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着頭皮的跟人對上,看清對方有這張俊秀的皮囊,只是失魂落魄也畏畏縮縮的叫人看不起眼,此時那人看見陳郁在這愣了一下,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
他轉頭又看了看餘辜,看對方淡淡的沒什麽要表示的模樣,于是又低着頭走了出去,就只剩下餘辜跟陳郁兩兩相望,無語凝噎。
最後還是陳郁先開的口。
“我叫陳郁。”他說,有些糾結要不要跟對方抱歉一下偷聽這個事,可萬一對方要是不樂意被提起來惱羞成怒呢。
然後陳郁又想着對方是哪家的,卻不想對方卻道:“餘辜。”
他一怔,還沒來得及問對方是哪個辜,就聽到了回答。
“我叫餘辜,死有餘辜的餘辜。”
他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還漫不經心的笑了下,那懶倦豔麗的眉目微微一揚。
他沒有追問陳郁是什麽時候在這裏,聽到了多少,他只是無所謂的連自己也不怎麽看得上眼,也就沒什麽好追問的了,只剩下陳郁一個人愣怔住了。
姓餘。
他從來都不知道餘家除了餘鸩外還有姓餘的,等等……
餘辜覺得今天真的是倒黴透了,他樂子沒找到多少就想到陽臺看看夜景,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尾随着他過來了。
更沒想到,打發走一個居然還有下一個。
他一時間也沒有興致在這兒待下去了,繞開陳郁就準備離開,卻不想後者也反應了過來跟着他一起離開,剛下樓梯的時候,一個面上帶笑拿着酒杯的人就堵在眼前喊道:“陳少。”
他是專門奔着陳郁過來的,總不能放過一個可以抱大腿的機會,之前就準備跟着想要過去混個面熟,只是有餘鸩在,就只能等等了,可一轉眼就瞄見對方去陽臺了,總不能也跟過去打擾,好不容易發現對方了,就趕着湊過去。
不過好像弄錯人了。
他尴尬的看了眼餘辜又看了眼在後面的陳郁,退開來幾步道:“這是……”
餘辜還沒說話,陳郁就先說了,“他是餘辜。”
“……餘辜?”
“對。”陳郁含笑道:“無辜的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