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煩躁
雨拍打在車窗上的聲音越發的大了,僅僅只是過了一會兒工夫而已,雨就已經從小雨淅淅變成了大雨磅礴。
餘鸩閉起眼靠在車墊上,有些疲憊的吐了口氣,伸手揉捏着眉間。
如果他們要是先前就回了餘宅,可能就不會遇上這場大雨。
餘鸩正想眯會兒休息,冷不防車子忽然一個剎車止住了,餘鸩還沒反應過來就因着慣性一個措不及防一頭撞上了前面的車墊,那叫個痛,痛得他冒出了淚花,揉着鼻子差點抑制不住的就想破口大罵,對上司機那歉意的眼神只能把話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這事兒還沒完,還是有後續的。
沒等餘鸩想問問發生什麽了,車子又被忽然一撞,他被這一撞慣性的往後一仰,腦袋撞上後車墊撞得生疼。
這下前後都遭受到了不小的損害。
餘鸩臉色陰雲密布的叫人看着都膽戰心驚,司機捏緊了方向盤戰戰兢兢的看着他哆嗦道:“餘少……我下去看看,您別……”
別擺着張活閻王似地臉來吓人了。
餘少道:“不用。”
……啊咧?
餘少冷笑着自個兒就下了車把車門一甩,勁兒大的似乎車子都跟着震了震。
餘鸩眯起眼看着前面那輛罪魁禍首,也不在乎自個兒那昂貴的一身被大雨沖刷,只是覺得鼻子隐隐作痛,大概是紅了。
對方起先只是搖了個車窗,腦袋還沒探出來就見餘鸩下了車,自個兒也是幹脆的把車門一開也下了車。
仇人跟仇人之間,似乎有種心靈感應,比心有靈犀還更勝一籌,當對上對方那搖曳生姿慵懶不羁的面容時,餘鸩心裏有種隐隐呼之欲出的沖動,導致他想說出口的話語都卡殼在了喉嚨裏,只是沒由來的心裏升起了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似乎是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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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有點奇怪呵。
長得跟餘淵臻真像啊。
餘辜勾了勾唇,心不在焉的想着,輕輕柔柔的飄出了句,“……哥哥。”
冤家路真窄。
餘鸩表情活像是被雷劈了,不自禁的倒退了兩步,沉浸在了震驚之中,能喊他哥哥的,除了餘辜這玩意兒還能有誰,不就存了那個想要膈應他的心,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沒想到老天爺那麽厚道,直接讓他們提前見面。
餘鸩樣子看起來顯然沒好到哪裏去,這雨都要把他澆得跟個落湯雞似地,鼻子不知道為什麽紅通通的,臉色從一開始黑着臉的憤怒變成了一臉懵逼不敢置信的驚愕,不可思議的盯着餘辜瞧。
餘辜的笑容逐漸擴大,“哥哥你這樣子……真是滑稽。”
“……!!!”
果然,他就是餘辜!
餘鸩最後是黑着張臉回到餘宅,下車前看了眼被撞凹進去一塊的車頭,語氣森然的吩咐道:“把車換了,別讓我再看見。”
才進了家門。
他跟餘淵臻許久未見,也沒聯絡過幾次,感情上就已經生疏得很,雖然是父子但也是形同路人,但餘鸩一見到餘淵臻的時候,幾乎就瞬間明白餘辜為什麽能一眼認出他來。
他們輪廓很相似,雖然說兒子長得比較像母親,但實際上還是有些偏差的,餘鸩就是那個偏差,比起對母親的印象,似乎比對父親還要淡薄。他跟餘淵臻相似的面容間還是能清楚的分辨出不同,尤其是眉眼間,餘淵臻總是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一股不動聲色的殘忍,餘鸩就顯得有些生手了。
還需要磨練。
只一眼淡淡的掠過,餘淵臻就清楚的差不多了。
餘鸩有些恍惚感的規規矩矩的喊了聲父親,家裏似乎還跟從前一樣沒有多少的變化,讓他不自禁想起了幼時,而今餘淵臻的面容卻還一如從前般,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只是把他的氣質沉澱的更為濃厚。
餘淵臻點了點頭,沒有應有的激動跟欣慰,或者是高興,只是淡淡且随意的點了點頭,平靜的對許久不見的兒子的到來不以為然,好似沒看見他身上被雨淋濕了一層滲進了裏衣,簡短的問了他幾句話,餘鸩的回答也恭敬的讓他覺得可以,才一撩眼皮道:“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你先回房間把身上打理幹淨,回頭下來吃飯,等過幾天再辦個宴會,你好歹也是回來了,該認識認識人。”
那意思塵埃落定的不言而喻,餘鸩心頭一跳,表面上沒什麽動靜,應了聲是,看餘淵臻沒什麽別的意思了就往樓上走。
他前腳剛回了房間,後頭餘辜就風風火火的過來了,直接掠過餘淵臻要往樓上蹦,覺得身上濕粘的實在不舒服。
餘淵臻倒是沒想到這倆人回來的速度都比較一致,而且……
他眯起眼,轉頭吩咐廚房趕緊熬碗姜湯。
餘辜身子骨打小就好的不怎麽安穩,這些年養的再精細也架不住餘辜喜歡四處蹦跶,餘淵臻一方面幫對方收拾爛攤子倒沒什麽,另一方面就怕他玩着玩着傷到自個兒。
餘淵臻只覺得一顆心操碎在了餘辜身上。
果然不把人看牢點是不行的。
餘淵臻淡淡的在心裏嘆了口氣,等姜湯熬好了以後自個兒親手端到了樓上,敲了敲門,沒動靜,只有依稀的水聲。
餘淵臻直接把門一開,許是開門的動靜被裏邊的人聽見了,聲響停頓了下,“……我洗澡呢。”
餘淵臻反倒是笑了,“又不是沒見過。”
然後把門一鎖。
餘辜懶得搭理他,等從浴室裏出來以後,發現餘淵臻居然還在,可對方愣是沒發出一丁點聲響,就坐那兒瞧着他看,桌子上還擺了碗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東西。
餘辜身上披着浴巾,一張臉沾着水光白裏透紅,看起來格外惹人愛憐,精致的鎖骨若有若無的顯露出來,脖頸上吻痕鮮明的印在上頭,看得餘淵臻眼一暗,他發梢上未幹的水滴慢慢地滴落下來,緩緩的落到肌膚上往下滑落,又被随手抹去。
餘淵臻起身把他抱進了懷裏,動作溫柔的用毛巾替他擦拭着頭發,在他耳邊低聲問道:“跟你哥哥見過了?”
餘辜閉上眼軟軟的由着他動作,從鼻子裏哼出一個腔調應了聲,“……在路上碰見的。”
餘淵臻瞧他這模樣是越瞧越是歡喜,忍不住低頭想要落下一個吻,餘辜偏頭避開了。
今天真是做什麽都不順心。
餘辜有些煩躁道:“看你不順眼,你走開。”
餘淵臻一頓,憐愛的用唇觸碰着他的臉頰,氣息噴吐在他耳邊,“怎麽不開心了?”
他的手指從他的臉上滑到脖頸,在那吻痕別有意味的停留了一下,“……不高興?”
餘辜面色冷道:“滾。”
餘淵臻輕笑了一下,彎腰湊近對上他的眼眸,別有意味的眯起眼,“……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高興了?”
餘辜依然從牙縫裏擠出了個滾字,“今天不想理你。”
他有些氣惱的想要推開餘淵臻,後者只是将他抱得更緊了些,面色不變,“乖,把姜湯喝了,你身體不好,受涼會發燒的。”
“不要。”餘辜拒絕的很是幹脆,“又腥又臭的東西還是給你喝好了。”
餘淵臻哄道:“不腥,我讓人多加了點糖,很甜,你來嘗嘗。”
餘辜嘴巴就是要用來享福的,吃不了苦,以前生病的時候,醫生開的藥都是一到舌頭就被他苦的吐了出來,餘淵臻為了哄他吃藥襯得上是煞費苦心,把藥研成粉兌上開水一點一點喂他喝進去,導致餘淵臻十分警惕他的身體,就怕一個不小心沒照料到讓他受寒。
這體質受寒很要命的啊。
餘淵臻每次一想到這個,都很是埋怨那個把餘辜随便扔到冰天雪地裏想要活活凍死他的媽,想要把那女人千刀萬剮,尤其是在餘辜落下病根咳嗽的時候,這個念頭演變的非常強烈。
餘淵臻把姜湯遞到餘辜眼前,後者把頭埋進他的懷裏,像是撒嬌,把他的衣服都扯皺了,悶聲悶氣道:“不要。”
餘淵臻對餘辜總是很有耐心的,哄了好半天,餘辜就是鬧騰的在他懷裏不肯擡頭,就怕被猝不及防的灌一嘴姜湯,餘淵臻氣笑道,“那你說你今天為什麽不高興。”
餘辜嘟囔道:“我看見你就不高興啊。”
餘辜說話的語氣都是軟軟的,慵懶而漫不經心的,說着往餘淵臻身上蹭了蹭覺得水滴冰涼的落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不過室內打了空調,暖洋洋的也不怕着涼。
餘淵臻被他這一蹭心都軟化了不少,也不計較他說出的這些話,把姜湯随手放在一邊,拿起毛巾又仔細的替他擦拭上了。
餘辜就享受的眯起眼,懶洋洋地趴在他的懷裏,直到餘淵臻低下頭在他耳邊又問了一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了麽?”
他的手指在他脖頸上勾弄得有些癢癢了,餘辜就有些瑟縮了起來,一時間被餘淵臻更憐愛的抱緊了些。
餘辜閉起眼,揪緊了餘淵臻的衣角,像是忍受着什麽似得揪得指骨都泛了白,微微側過頭,頸間熾熱的吸吮似乎更激烈了些,他就抿起唇被抱得很是用力,用力的難以掙脫,微睜開眼,落到地上被鋪蓋好的地毯上,感受着男人埋在他脖頸間的溫度,眼底冷淡的沒什麽變化,直到那手滑進了他的浴袍裏,他才示弱的微微顫動了一下,被安撫的抱緊,他喉嚨動了動,“……等會兒還要下去吃飯。”
男人在他耳邊低笑道:“阿辜下次要是不喜歡這個懲罰,那我們就換別的好了。”
餘辜斂下眼。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