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算賬
林音垂死掙紮，想推脫一下，“晚上我過去不方便，小區外都沒車了。”
季傅陽沒給她推脫的機會，“你回到家了嗎？我到你家門口接你。”
林音心裏方寸大亂，要是被季傅陽看到秦晉南送她回來，他又不知道會多生氣。她握着手機的掌心出汗，聲音都帶了點不易察覺的顫抖，“不用那麽麻煩了，我自己過去吧。”
“嗯。”季傅陽輕應了一聲，不置可否。
幸虧季傅陽挂斷了電話，不然他倆繼續交談下去，被秦晉南聽到，秦晉南又要發作。林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怎麽就莫名其妙地夾在兩個男人中間了。這種滋味實在是不好受，處理不好的話，像是她腳踏兩只船，多水性楊花似的。
秦晉南的車子開到小區門口，林音叫他停下來，她自己走進去就可以了。本來秦晉南堅持要送她進去，林音找了個拙劣的借口：“小區裏面路窄，不好開，你掉頭不方便。”
秦晉南見她考慮到自己，瞬間開心多了，“晚上我送你回來，你都不感謝我，沒點表示？”
林音沒好氣地說：“又不是我求你送我。”自己倒貼上來還要別人感謝？
她語氣那麽差，秦晉南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那晚安，音子，明天見。”林音跟他在同一個公司，來日方長嘛。
晚安，wanan，發音像極了“我愛你”。秦晉南曾在某個網站上看到這種說法，現在跟林音說這兩個字，心裏都是甜的。
林音松了一口氣，至少不用擔心兩個男人正面碰上了。她獨自往公寓樓走去，不出所料，有輛熟悉的車停在樓下。季傅陽坐在駕駛座上，他今晚沒有帶司機。
“上車。”季傅陽的語氣并不是很好，他等了挺久。
林音抿了抿唇，懇求道：“讓我先上樓換身衣服，跟陳阿姨他們說一聲好嗎？”
她可憐的眉眼軟化了季傅陽的心，林音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澆滅一些他的火氣。季傅陽的手指敲着窗，一下一下的，這是他不太耐煩時候的表現。林音以為沒希望了，正準備坐上車，他開了車門出來說：“我跟你一起上去。”
歡迎會結束得早，現在也不過是七點罷了。季傅陽和林音上去時，陳阿姨在拖地，小寶坐在桌子上托腮看故事書，林遠晨在房間裏寫作業。
林小寶最愛看灰姑娘的故事，那本故事書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林音曾無情地拆穿她，灰姑娘可不是胖姑娘，你那麽胖，腳肯定塞不進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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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回家，小寶最先反應過來，把書一合，跳下凳子：“阿音，你回來了……季叔叔！你也來了！”狗腿子林小寶一看到季傅陽，兩眼發光，繞過林音去抱季傅陽。
季傅陽見小寶過來，眉眼舒展開，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巧克力給她。
“謝謝季叔叔。”林小寶收下巧克力，她最喜歡吃糖了。但她并沒有立刻撕開包裝紙塞進嘴裏，反而看着林音，軟綿綿地問：“阿音……？”
“吃吧。”林音斜了她一眼，林小寶歡天喜地，七點之後不準吃東西的禁令打破了。
林音趁着林小寶黏着季傅陽的空當，到衛生間卸妝，再回房換了一套便裝。純棉套衫比絲質禮服貼在身上更舒服，再加一件大衣，溫暖瞬間将她包裹了。
“走吧。”季傅陽見她出來，說道。他心想林音還是不化妝看着順眼，晚上妖妖豔豔的，後背還露一大片，像什麽話。
上車之後林音發現不對，車子不是駛向季傅陽公寓的。她耐不住好奇地問：“我們去哪裏？”
“電影院。”季傅陽言簡意赅地給出三個字。
林音驚訝了，他什麽時候也有興趣去電影院了？一般情況下，他都選擇在家裏放片子，如果是濃情蜜意的愛情片，他就會在電影尾聲把林音壓倒在沙發床上……
這回林音拿不準他是什麽意思，便閉嘴不說話了。
到了影院，季傅陽直接選了片子，最新上映的、由影後簡瀾主演的大片《十年風雨》。林音緊張地渾身有點僵硬，在這部片子中，她給簡瀾做了裸替！
片中所有裸露鏡頭，展示的都是她的身體。
林音小心翼翼地看了季傅陽的臉色，不算好也不算壞。他這人一向藏得深，若是能被她看出端倪來，也就不是季傅陽了。
買到票之後，季傅陽去買爆米花。今天……是他生日。他為了遷就林音，特地去她的歡迎會，等結束後，再找她出來。林音不是覺得他們之間有距離麽？這種距離不是不可跨越的，他想讓林音看到，他們也可以像普通情侶一樣看電影，吃夜宵，再回家。
他今晚不想跟林音計較晚會上碰到秦晉南的事情，這種帳，以後再算也不遲。
林音坐在位置上，愈發覺得詭異，季先生又開啓不正常模式了？
季傅陽拿着一桶爆米花、一杯奶茶回來，塞到林音手裏。林音惴惴不安地收着，電影不一會兒就開始了。
《十年風雨》是部愛情片，總體拍得挺浪漫唯美的。一直保持玉女形象的影後簡瀾大尺度出演也是賣點之一，觀衆哪會知道露出的部分根本不是簡瀾的呢？
影片後期處理得很好，簡瀾用了替身，基本上沒有破綻。
若是季傅陽知道了她做替身的事，直接來責備她，她還心裏有數可以試着撒嬌賣癡。這樣吊着最難受，要殺要剮來個痛快。
她心裏猜測着，難道季傅陽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特地帶她來看電影的嗎？是不是等她坦白從寬……？左想右想，她心裏猶豫不定，暗暗觀察着季傅陽。
等到放到那一段時，美人出浴，水汽蒸騰，誘惑得很。林音偷偷瞄着季傅陽，後者臉色在畫面出來之後，變得比黑炭還黑。他渾身散發着陰沉的氣息，像塊千年寒冰。
今天是他生日，林音可真是給了她一份大大的驚喜啊！對于林音的身體，季傅陽甚至比她自己更清楚。林音的蝴蝶骨上，有顆暗紅色的小痣。那大屏幕上的身影，盡管停留不久，但季傅陽可以确定，那就是林音的身體。
她白皙的脊背，腰間美妙的輪廓，和臀部的線條……季傅陽撫摸過無數遍，怎麽能忘。
季傅陽這回是真的怒了，一把拽過林音的手，不顧電影還在放映，将她從座位上拉起。林音跌跌撞撞地被他拉着走，直到停車場。他把林音塞進副駕駛座，啪的一下扣上安全帶，自己坐進駕駛座，開出地下車庫後，車子的速度飙升了上去。
林音見大事不好，她确實是no zuo no die，當時怎麽就抱了僥幸心理呢？她忙不疊地主動認錯：“對不起，對不起，季先生，我當時缺錢……啊！！”
街上人不多，但車子也不少。季傅陽一踩油門，車速飙升到一種讓林音心驚膽戰的速度！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季傅陽他是瘋了嗎？這種速度下去兩個人都得死！
她接近崩潰，尖叫聲中帶了哭腔，“求求你！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季傅陽置若罔聞，臉色暗沉地一路開到底。直到十幾分鐘後，他總算強壓住怒火，靠着街道慢慢把車停下來。
林音顫抖着手打開車門，身體虛軟，下車之後嘔吐不止。她被吓得內心崩潰，眼淚在瞬間就奔湧出來，吐完之後對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季傅陽大吼大叫，手揮舞着拳頭去打他，“神經病！神經病！你要死自己去死啊！你帶上我幹嘛？！撞到別人還得有人陪你一起死！神經病！”
林音是徹底怕了，季傅陽是個瘋子。
季傅陽按住她的肩膀，“你當時怎麽敢給別人當裸替？”像是不敢置信似的，季傅陽又重複了一遍，“你怎麽敢？”
“缺錢。”林音哽咽着，擦了擦眼淚。
聽了這兩個字之後季傅陽又暴怒，語氣中壓有壓抑不住的怒火，“缺錢你不會跟我說？你當我是死的？連一個女人都養不起？還要你出去露給別人看？”
沒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身體大刺刺地出現在全國觀衆的視野裏，林音的臉皮是得多厚，是得多犯賤才做的出這種事情？他怒極，口不擇言，“林音，你這樣做跟出去賣有什麽區別？”
“我不是已經賣給你了嗎？”林音眼淚再次上湧，眼睛紅紅的，瞪着他，不認輸。她從未跟季傅陽嗆過聲，以前是不敢，也不願意，她始終是感激季傅陽的，當初救她于水火之中。但晚上，她也被激怒。季傅陽瘋了，她也陪着瘋一回！
“賣給我了？好，好！”季傅陽冷笑兩聲，眼底冰冷一片，“那我就當你是個出來賣的。”他扯着林音，開了後座的車門，将她壓進去。
林音心裏一片慌亂，他要做什麽？她拼命掙紮着，“瘋了，季傅陽你這個瘋子！”
“你不是喜歡露麽？那露給全天下的人看好了。”他伸手去扯林音的衣服。
幸虧林音的大衣扣子結實，裏面又穿了套衫，才沒讓他得逞。
林音怕了，他要是真跟自己在車裏做那種事被別人看到，她倒不如死了算了。硬碰硬是自己沒好果子吃。她哭的滿臉都是淚水，伸手摟住季傅陽的脖子，不管不顧地靠上去。她的臉剛好貼在季傅陽的頸窩處，眼淚熱熱燙燙的打濕了季傅陽的襯衫領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季傅陽，傅陽……”她低聲呢喃着，一遍又一遍。
林音的态度軟化，季傅陽頓了一下，手臂僵硬地抱住她，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聲音依舊沒什麽溫度，“沒有下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