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給瑤瑤介紹了菜園子, 瑤瑤更多時間都是帶着小傘和蒲扇待在菜園子裏。
岑桃覺得大概還是城裏小孩見菜園子見得少, 要吃飯菜直接都上餐桌了，所以看到飯菜本來的樣子才會那麽感興趣。
像是他們家芒芒，就對菜地沒多大興趣……比起菜地，小朋友對肉更加感興趣。
家裏沒有養雞, 但是被帶到有豬有雞鴨的別人家裏, 芒芒總是忍不住站在圈欄邊上看, 小朋友矮，就隔着木栅欄之間的空隙看，也不嫌棄圈欄味道大。
昨天就在菜園子待了很久，瑤瑤今天吃完早飯又去菜園子了。
早上太陽還不大，對于外甥女蹲菜園子的行為, 俞常衡倒沒有幹涉，還是和往常一樣，吃完早飯, 看會兒報紙就去上班了。
岑桃收拾完碗筷出來：“瑤瑤，和姐姐一起去買肉還是待在家裏？”
小朋友正蹲着研究冬瓜表面的小白毛, 聽到岑桃的話, 猶豫了一會兒, 決定還是跟姐姐去了。
岑桃走路帶瑤瑤去了菜場，瑤瑤眼睛都直了：“姐姐, 豬蹄，我要吃大豬蹄，一大只。”
路過豬肉鋪子, 岑桃沒想到小朋友見到豬蹄都能眼睛發直走不動道。
一大只豬蹄吃起來會不會不太文雅……
岑桃：“瑤瑤，今天姐姐只帶了買魚的錢，咱們不是要吃辣辣的魚嗎？現在買了，晚上就能吃辣辣的魚。”
瑤瑤：“我有錢，不過我沒帶，那今天先吃辣辣的魚肉。”
早知道就帶錢了，瑤瑤小朋友覺得後悔。
岑桃笑笑不說話，就算大豬蹄不是給俞先生吃的，想來看到瑤瑤吃，俞先生也是要教育一頓的。
就是不知道俞先生要教育瑤瑤，還是教育她，或者都教育一頓。
岑桃說買魚，的确只買了條鲈魚回去，鲈魚先放水裏養着，等下午再處理。
岑桃：“瑤瑤中午要吃什麽？”
瑤瑤：“長毛的冬冬。”
小朋友說的應該是冬瓜，岑桃明白過來：“冬瓜是嗎？姐姐給你做紅燒冬瓜，然後再一道番茄炒雞蛋。”
“番茄雞蛋湯，明天炒。”瑤瑤現在更新吃湯的。
“好，姐姐今天給你做湯……瑤瑤，不要經常待在菜園，有蟲子的。”見瑤瑤搬小板凳又要往菜園子走，岑桃不得不吓小孩。
瑤瑤強調：“我不怕蟲子。”
姐姐都不記得她不怕蟲子。
岑桃：“那瑤瑤怕不怕曬黑？曬黑被瑤瑤媽媽看到了，是不是要說瑤瑤變難看了？”
小朋友露出遲疑的表情，岑桃覺得算是掐住小朋友的命門了，不過讓小朋友閑着不太行，閑着就要影響她幹活：“瑤瑤有沒有作業？有作業的話把作業先做完，做完作業接下來就可以去玩了。”
她也怕瑤瑤曬黑，白嫩皮膚變得粗糙會被俞女士記上一筆，不會帶小孩。
雖然有帶小孩的經驗，但她帶的是芒芒，自己的妹妹，不需要像帶瑤瑤這樣小心謹慎。
瑤瑤自己倒是不嬌氣，但瑤瑤媽媽不好說的。
“作業是什麽？沒有。”瑤瑤表示聽都沒聽說過。
“瑤瑤想不想學用筷子？”岑桃臨時想了一個法子。
瑤瑤：“想。”
會用筷子，以後她就可以夾菜吃，還可以告訴爸爸媽媽她自己學會用筷子了。
岑桃就帶瑤瑤去了廚房：“瑤瑤，夾半碗綠豆，綠豆明天晚上用來煮綠豆粥的，很重要。”
瑤瑤迫不及待要學：“姐姐教我，我很快就會。”
“好，姐姐這就教你，瑤瑤看仔細了。”岑桃拿筷子慢動作夾綠豆給瑤瑤看。
綠豆比較小顆，對岑桃來說都沒那麽簡單，更不用說不會使筷子的小朋友。
岑桃示範了三次，三次都夾成功了，小朋友也說會了，讓姐姐先去做自己的事情。
“瑤瑤，這個綠豆不能吃，生的，要明天煮好才能吃。”岑桃叮囑。
瑤瑤：“我知道。”
岑桃：“瑤瑤知道就好，姐姐先去幹活了，待會兒過來看瑤瑤的成果。”
“嗯！”瑤瑤信心十足。
岑桃确定小朋友不會出岔子，先走了。
每隔半個小時岑桃都會去廚房看瑤瑤的進度，三個小時過去，碗裏有三顆綠豆。
她十分相信三顆綠豆也是小朋友自己手抓到碗裏的。
岑桃要做午飯：“瑤瑤，姐姐開始做午飯了，豆子你夾不完，姐姐可以幫你夾。”
因為瑤瑤，午飯質量不得不提升，想随便對付都不行。
瑤瑤：“我自己可以。”
小朋友還挺倔，岑桃也不管了：“瑤瑤慢慢來，姐姐做飯去了，中午吃飯瑤瑤也可以用筷子試着夾菜，夾菜比夾小綠豆簡單。”
瑤瑤：“舅舅在，不用筷子。”
“舅舅在瑤瑤就不用筷子，和之前吃飯一樣用勺子，只有我們倆知道瑤瑤學筷子，等瑤瑤學會了，再用給別的大人看。”自尊心強的小朋友喲。
“嗯！”雖然三顆綠豆是自己手抓進去的，但瑤瑤聽了岑桃姐姐的話，還是很有信心。
上午每當岑桃去看瑤瑤的時候，瑤瑤都是抓着筷子沒動，仿佛專心在研究夾哪顆綠豆。
等中午了，她才知道小朋友上午都是躲着她，不給她看怎麽用筷子，所以中午吃飯的時候，所有問題都暴.露了。
岑桃：“瑤瑤，筷子這樣拿……姐姐也不定是對的，晚上瑤瑤可以偷偷看舅舅怎麽用筷子。”
岑桃覺得還是不要誤導小朋友比較好，可以學她的，但她不一定是對的。
“會用筷子都是對的，姐姐對的。”瑤瑤才不管怎麽拿，會用都是對的。
不過晚上可以偷偷看舅舅用筷子，如果舅舅的簡單點，就學舅舅。
小朋友主要是看哪個簡單。
...
到了晚上，辣子魚上桌，瑤瑤滿眼紅辣椒，已經忘記偷偷看舅舅用筷子了。
俞常衡看到滿盤的紅辣椒，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
岑桃拿公筷把辣椒夾到一邊，露出蓋在辣椒下面的魚肉，用公筷給瑤瑤先來了一塊魚肉，挑刺放到小朋友飯上。
鲈魚刺不多，挑刺也不難，瑤瑤能很快吃上。
說不辣還是不可能的，微辣，瑤瑤吃完一塊忍不住再要，但舅舅在，不敢大喊大叫，只敢小聲喊姐姐。
岑桃聽到姐姐，知道小朋友想什麽，又夾了幾塊魚肉，蘸上湯汁放瑤瑤碗裏。
見外甥女沒有太大反應，想來魚并沒有多辣，俞常衡這才下筷子去夾魚肉。
瑤瑤小碗米飯見底，才想起觀察舅舅拿筷子的動作，好像和姐姐的一樣。
小朋友看不出太大區別。
岑桃小聲問道：“瑤瑤吃飽了嗎？”
小朋友目光實在太直接了，岑桃夾在中間能注意到，被目光鎖定的俞先生肯定也能注意到。
她能感覺到小朋友再多盯一會兒，俞先生就要放下筷子教育小朋友了。
俞常衡：“小桃，不用再讓瑤瑤吃了，你繼續吃。”
“舅舅，我沒吃飽，還要一碗米飯。”瑤瑤本來還想再吃半碗飯，聽舅舅不讓她吃，立馬堅定要吃一碗米飯。
俞常衡：“晚上不能多吃，小桃才吃完半碗飯，你碗裏已經沒有一粒米飯。”
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誇一下外甥女知道節約食物？
瑤瑤看岑桃的碗裏的确還有一半的飯：“姐姐吃不完嗎？我幫姐姐吃，一人一半。”
瑤瑤這話驚吓到岑桃了：“姐姐能吃完，姐姐再給瑤瑤盛一勺飯。”
瑤瑤：“那我不幫姐姐吃了，姐姐要吃飽飯，吃飽飯胖胖的。”
岑桃給瑤瑤盛米飯，俞常衡看着：“一勺。”
外甥女如果沒有吃飽，他也不能不讓吃飽，但沒飽肯定也不會多餓，一勺不能再多了。
聽到俞先生的話，岑桃嚴格按照一勺來，剛好瑤瑤的碗小，不多的一勺米飯擱在碗裏，不壓實看着還是挺多的，瑤瑤就沒有任何意見。
瑤瑤繼續吃飯，岑桃也盡快吃飯，省得俞先生直接說她吃飯慢，剛才只是很隐晦說她慢吧。
吃完晚飯，俞先生看完報紙也上樓了，岑桃帶瑤瑤洗漱。
“姐姐，給你，明天買大豬蹄。”瑤瑤把自己的小書包遞給岑桃。
岑桃正在擦自己的頭發，見到瑤瑤手上的小書包，第一時間的想法就是等芒芒上幼兒園，也買這樣一個書包。
芒芒膽子不大，很內向的小孩，這麽好的小書包應該得放在家裏，帶幼兒園去會被搶走騙走……嗯，上幼兒園還是拿小布包比較合适，不會太吸引別人目光，和別的小朋友一樣就不會出什麽事。
岑桃：“瑤瑤給姐姐書包做什麽？是想賣掉小書包買豬蹄嗎？小書包自己藏着，等以後姐姐會給你買豬蹄吃的。”
俞先生休息日就可以了，豬蹄做來中午吃，放到俞先生眼皮子底下，岑桃潛意識覺得背着俞先生給瑤瑤吃肉是不對的，而且她有別的考慮
“錢，不賣書包，奶奶給我的書包。”瑤瑤覺得姐姐想法實在太不可思議，幹脆打開書包，給姐姐看錢。
岑桃看到小書包裏的錢，當場僵住。
瑤瑤沒什麽反應，把書包裏一團團皺巴巴的錢拿出來放床上。
把紙幣都拿出來後，瑤瑤把書包倒過來，抖出裏面的硬幣。
硬幣沒有多少，但是小朋友還是專門把紙幣和硬幣分開，紙幣随便一堆，兩三個硬幣另外放。
瑤瑤：“姐姐，買豬蹄夠不夠？”
岑桃：“夠……瑤瑤，這些是你爸爸媽媽給的嗎？”
“我媽媽給了，我爸爸給了，我爺爺奶奶也給了。”瑤瑤也不知道有多少錢，沒概念，不知道能不能買個大豬蹄。
反正她不想住舅舅家，不想爸爸媽媽去玩不帶她，她就鬧脾氣。
她鬧脾氣爸爸媽媽就給她錢，去爺爺奶奶家看爺爺奶奶，爺爺奶奶也會給她錢，很多都在書包裏。
頭發雖然沒幹，但也沒在滴水了，岑桃怕紙幣被吹走：“瑤瑤，姐姐給你數數有多少。”
即使風扇的風力并沒有那麽大，最多吹起來幾根頭發，但那麽多錢，岑桃還是不放心。
瑤瑤最關心的是豬蹄：“嗯，姐姐數一數能不能買大豬蹄。”
小朋友為什麽對豬蹄執念那麽深，岑桃數錢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都傻了。
把一團亂的錢一百一百收拾齊整，大團結皺巴巴的，岑桃數了三遍，試圖把錢壓平整。
數完一共有一千一百五十三元。
一千一百五十都是大團結，剩下三個就是三個長城硬幣，一元的，角分都沒有。
岑桃拿了板凳，錢放在桌子上，板凳倒過來，凳面壓着錢，把這些錢都壓好了，岑桃就去找角落有沒有不小心掉的錢。
找遍沒有了，岑桃才坐在床邊想事情。
“姐姐，夠買很多大豬蹄嗎？”瑤瑤看姐姐忙活大半天終于坐下來休息，再次問了一句關心的事。
買豬蹄和買很多豬蹄意思不一樣。
岑桃：“夠的，等過幾天姐姐就給瑤瑤買大豬蹄，明天還不行的，明天姐姐已經決定做玉米排骨。”
瑤瑤：“骨頭有肉嗎？”
不吃肉一天都沒力氣。
岑桃：“有的，肉不少呢，瑤瑤不喜歡吃玉米？”
瑤瑤：“喜歡，肉和玉米都喜歡。”
岑桃：“瑤瑤喜歡就好，姐姐把錢給你收拾好了，瑤瑤以後不要随便一團塞小書包裏，破了就不好了。”
破了也能用，但是錢破了讓人心疼。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一遍又一遍數，确定沒出錯，岑桃都不敢相信一個四歲多小朋友居然比攢了三四個月工錢的她還有錢。
瑤瑤的錢拿他們村完全可以買地建個小院子了。
有錢人家的有錢真不是她能想象的，小朋友的零花都能買小院子。
芒芒身上可是一分錢都沒有，過年幾分一毛的壓歲錢都是媽媽收着。
瑤瑤整個就是有錢而不自知的小富婆。
瑤瑤：“嗯，姐姐，我要種菜，自己的菜。”
小朋友太跳躍，岑桃：“姐姐明天給你一盆蔥一盆辣椒。”
她雖然神思恍惚，但還是回答了瑤瑤的話。
瑤瑤：“好！”
錢哪有可以吃的菜重要。
岑桃：“瑤瑤快睡覺，現在已經很晚，再不睡明天早上吃早飯就晚了，晚了舅舅會生氣的。”
“嗯！”瑤瑤立馬聽話躺床上，蓋上薄薄的小被子，還要姐姐趕緊一起躺下來睡覺。
瑤瑤還以為岑桃是和她一起睡覺的。
岑桃騙小朋友說還不困，頭發沒幹，睡覺會頭痛，等頭發幹了再睡覺。
電風扇呼呼吹着，瑤瑤睡覺了，岑桃盯着被壓在桌子上的錢幣出神。
出神在想，是明天早上和俞先生說，還是明天晚上和俞先生說。
以後再也不能低估有錢人家小朋友的有錢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