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節
着說:“如果有一天你的大腦也變得可以被設定的話,應該可以。”
我說:“你不覺得很矛盾嗎?人啊,就是那些科學家啊,就發明機器人,智能人,什麽ai,bi的,但是他們又害怕機器人有感情,但是如果你問他們,問随便一個路人好了,如果給你一個改變的機會,從此以後,你會變得不知道痛苦是什麽,不知道悔恨是什麽,再也不後悔,再也不愧疚,再也不感到羞恥,你擁有所有的回憶,但是你不會因為這些回憶感到快樂,或者傷感,”我看着男人,“你願意要這個機會嗎?”
男人說:“我不願意。”
我哈哈笑:“你好不配合。”
我說:“我會願意的。我會願意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男人說:“看來s傷你很深。”
我說:“他沒有,要是他有就好了,要是他願意傷害我,”我擡了擡眉毛,“我是說身體上的……那就好了。”我又撐起了下巴,抽煙,喝酒,說:“你知道嗎,我一個朋友說過,她說s的手像鋼琴家。”
我頓了下,一些話趁機從我的喉嚨裏滾上來,滑出了我的嘴巴:“我讓他用那樣一雙手掐我的脖子。”
我喝了口酒,咽下酒,抱着胳膊抽煙。我不說話了。
s說,他不想這樣。他說,你起來。我坐在地上,點了根煙,我們互相看着。我說,我想你親我。他說,我會弄疼你。我說,我不在乎,我挪到他邊上,盼望着。他說,我在乎。我親他,舔他,舔他的下面,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拿他的手抽了自己一巴掌,s甩開我,真的抽了我一巴掌,我笑出來,跪回去,我看到他拿起地上的皮帶,我等着,心裏做好了準備,我會痛,會疼,會和我以前經歷過的所有腥愛都不一樣,我甚至不會享受。s卻遲遲沒有動手,我開始後怕,他讓我等得太久了,我的雄心壯志在等待中被一點一點消磨了。我甚至覺得光着身子好冷,我打了個哆嗦,我忙說,我做好準備了!s坐到了地上,他摸出煙盒,倒出兩根煙,他點上煙,用那根煙點上另外一根。他把後來點上的那根煙遞給了我。
這是我和s唯一的一次嘗試。很失敗。
那可能是我和s最靠近的一次。我的腳靠着他的大腿,我的手貼着他的胳膊,我抽煙,煙噴到他臉上,他抽煙,煙飛過我嘴邊。我們的鼻子幾乎貼着,有那麽一剎那,我覺得我們會接吻,但是什麽也沒發生。我覺得s看上去很難過,也很痛苦,我後悔了。我沒辦法完全為他改變自己,我也沒辦法強迫他改變他自己。可能我們都太軟弱。是什麽讓我們這麽軟弱呢?明明我們的拳頭都那麽硬,明明我打架一直贏,我不怕流血,不怕縫枕,不怕骨頭斷了,身體殘廢,他更不怕,他不要命。真矛盾,這合理嗎?
那天晚上,我們躺在地上睡着了,第二天,我先醒的,我又打碎了一扇玻璃窗,我又去找那個醫生。
我和男人說:“二哥實驗室給那條真的狗喂生牛肉,那個牛肉質量還蠻好的,狗吃不完,他們怕牛肉放壞了,就自己風幹了,做成牛肉幹,還做了好幾個味道,我走的時候他和我說,他們公司打算給他們的牛肉幹包裝上市了,有黑胡椒味,泰式紅咖喱味,還有日式照燒味。他送了我三包,各種口味各一包。”
我和男人一起輕聲笑。我說:“我走的時候,s的媽媽也送了我一樣東西,一枚胸針,她在電影裏戴過的。”
“那個日本電影。”
“臺灣日本合資的。”
我回想着,說着:“她說,小餘,這個胸針送給你。胸針是她從日本逃出來的時候,唯一帶在身上的東西,到了臺灣,她本來想把胸針賣了的,很漂亮的胸針,她爸爸在她十六歲生日的生日送給她的,紅寶石邊上繞着一圈碎鑽。底下還綴着 一粒淚滴一樣的鑽石。她去典當行,兩個男人在店裏,她說她要當這枚胸針,一個男人拿着胸針看,一個男人看她,問她為什麽要當,她說,你問這麽多幹什麽,能給我多少錢?男人繼續問她,你叫什麽?她看了看那個男人,說,Fumiko。男人說,哦,Fumiko,哦,日本人哦,欸,Fumiko,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念你的名字的時候,有一種戀愛的感覺。”
男人聽了,笑得停不下來。我也笑,我說:“你別笑啊,s的爸爸就是這麽把妹的,真的。”
我說:“Fumiko的爸爸是東京什麽藤田組的一個小頭目,因為幫派內鬥,整家人都被殺了,只有她逃了出來。”
我說:“s的爸爸說,Fumiko,我們去買一雙鞋吧。她逃出來的時候,腳上連鞋都沒穿。“
男人眨眨眼睛,問我:“她為什麽把胸針送給你?”
我說:“她說,希望能給我帶來好運。“
“希望你能遇到對的人。”
“希望我能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我說:“s是一個小孩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塞進一個成人的身體裏。”
男人說:“小孩都想快快長大,變成大人,難道你小時候不這麽想嗎?”
我說:“我沒有想長大,變成大人,我只是想我的拳頭更硬一些,手臂更壯一些,變成大人,大人也就是能名正言順打小孩的人罷了,我覺得也沒什麽好的。”
我說:“s的媽媽可能希望我能遇到一個對我好的人。”
男人發出疑惑的一聲。我其實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她和s爸爸的故事,我總覺得他們之間好像缺了點什麽。”
“他們有三個孩子。”
“我知道。但是孩子……孩子有時候也不一定是愛情的結晶吧,就是人生到了一個階段,就是你必須留下點什麽,可能你自己一事無成,你就希望你是一個成功的孩子的家長……而且中國人不是流行傳宗接代的說法嗎。”我指着自己,“因為這樣的說法,我才來到了這個世界。”
“你聽上去好像有點厭世的情緒。”
“我不厭世,我也不會今晚和你喝過酒,講了這麽多往事,講了我好像很悲慘的愛情經歷後就去自殺。”我寬慰男人,“你放心吧。”
男人提醒我:“要自殺的話也不要吃老鼠藥。”
他說:“每個人的身體好像對老鼠藥的吸收不太一樣。”
我看着他。他微笑:“實踐告訴我的。”
他說:“我爸爸,他瘋了之後,他就一直能聽到轟炸機的聲音,還有機槍的聲音,就會躲到桌子下面,看到我,還要拉着我一起躲,他認不出我了,他會抱緊我說,孩子啊,可憐啊,你爸爸媽媽在哪裏啊,你不要出去,我們不要出去,外面會死人的,外面死了好多人。出去就會死的。
“他在我的飯裏也放了老鼠藥,我沒死成,我睡了一覺,起來看到他和媽媽倒在地上,家裏好臭,我去搖了搖他,搖了搖媽媽,奇怪吧,我們沒有去外面,我們在家裏,還是會死人,還是會死。”
男人說:“其實他沒瘋之前,我記得,有一天我們晚上走回家去,有人騎腳踏車經過,晚上就打了燈嘛,燈一閃,我爸大喊,趴下!趴在了地上。”
我撓撓臉頰,說:“這個是不是就是創傷什麽……”
男人微微颔首,臉上的表情不改,鎮定的,冷靜的,甚至帶着點和善的笑意。他說:“戰争不會結束的,戰争會一直持續,一直延續,從第一場有記錄的戰争開始,它一直進行到現在。”
我問:“人為什麽要打仗呢?”
男人說:“為了名正言順地瘋狂。”
我笑了:“那不就和人為什麽要戀愛一樣嘛。“
男人的笑意從眉眼間擴散了開來:”你這麽一說,本質上确實沒什麽不同。”
我看外面,抽煙:“從第一場有記錄的戀愛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
“那可能是從《聖經》開始。”
我知道,亞當和夏娃的故事,人類最開始的父親,最開始的母親,但是……我轉過頭,看着男人,問男人:“夏娃是上帝造出來陪亞當的吧?”
男人說:“你知道附近有一座愛神廟嗎?”
我搖頭,男人說:“之前從附近的海域打撈出了一艘沉船,荷蘭的商船,在裏面發現了不少瓷器,有一套瓷碟,上面畫的是愛神的故事。”
“哪裏的愛神?歐洲的愛神?”
“希臘神話裏的愛神,阿弗洛狄忒。
我好奇:“中國的愛神是什麽呢?牛郎和織女嗎?這麽悲慘的麽……一年只能見一次……”
男人笑着說:“古人的智慧,愛情要是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