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打量我,我笑着任他看,看了會兒,他把身份證還給了我,敲着桌子和我說:“你這個小表弟大半夜揣着把槍在外面走,看到了警察還跑,要拘留的知道吧?問他話吧,只會喊媽。”
我出了點汗,陪着笑說:“大哥,小寶這個孩子您別看他這麽大個,白白淨淨,看着精明得很,他啊……”我壓低聲音,那警察挑起眉毛,我的聲音一哽咽,哆哆嗦嗦地繼續,“其實他是個傻子,低能,一歲檢查出來的毛病,說孩子長大了頂多也就五歲小孩兒的智商,他爸聽了就跑了,他媽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也是太操勞了,前陣子兩腿一蹬,也走了,”我擦擦眼角,看了眼小寶,長籲短嘆,“唉!小寶啊!可憐啊!”
小寶伸長了脖子正聽我們講話,我沖他使個眼色,他忙嗚嗚怪叫起來。那打字的警察敲敲桌子,說:“安靜點啊。”
小寶便開始喊媽媽,低低啜泣。我又說:“清明那會兒我爸回老家掃墓,看到小寶一個人睡在豬圈裏,沒人管他,他還去和豬搶吃的,他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讓豬給踹出來的,還有那些小孩兒,沒事就去拿石頭砸他,我爸可憐他,就把他接了回家,正好我們公司……”我一指業皓文,“我們公司缺個清潔工,我就想要不讓小寶來幹,我們老板還挺支持的,小寶幹了兩天表現也挺好的,也是我有些松懈了,可能忘記鎖家裏的窗了,讓他自己跑了出來……我正和我們老板開會呢,他一個電話過來……”
業皓文給警察遞名片,笑着說:“我們公司一客戶連夜要改方案,我們正讨論方案呢,小寶一個電話過來,他這個表哥心急,本來好好等着電梯的,電梯半天不來,就說走樓梯下樓快些,結果人給摔了,我說那我送他過來吧。”
那打字的警察走過來了,兩個警察湊在一起看業皓文的名片,業皓文笑容可掬。我高聲問小寶:“小寶,哥不是說讓你在家待着,不要出門的嗎?你怎麽自己出來了呢?”
小寶還是喊媽,還開始吃手。這角色分析,我佩服。
我和警察說:“唉,估計是想媽想的。”我又說,“那槍……是真槍啊?”
那看報紙的警察一瞪眼:“假的我們扣他幹嗎?”
我說:“應該是撿來的吧?”
我問小寶:“你是不是去海星公園了啊?”
那打字的警察看我:“你真是他表哥?”
小寶一個勁說:“魚魚,魚魚。”
業皓文又派煙,沒人收他的煙了,兩個警察互相看了看,我握緊拳頭,逼出點眼淚,說:“真是要拘留了,我這兒有個他的殘疾證,孩子能送去精神病院關着嗎?”
打字的警察說:“那你把他的殘疾證拿來。”
我說好,業皓文扶我起來,我們走到了派出所外頭。業皓文問我:“你上哪兒去弄殘疾證?”
Advertisement
我說:“我們宿舍裏不光有殘疾證,還有學生證,教師證,殘疾證還分證明你腦子殘疾的證,證明你心裏殘疾的證。”
業皓文看了我一眼,說:“太費勁了。”說完,他打了通電話,電話那頭是個什麽陳局,業皓文照搬我那套說辭,電話很快講完,不一會兒,我聽到派出所裏的電話響。我看看業皓文,業皓文點香煙,攙着我往車邊走。我們到了車前,開了車門,派出所裏那看報紙的警察出來了,和我招手,說:“小寶表哥!來簽個字!”
我趕緊往回去,簽字收人。我挽着小寶,好言勸說:“以後我們不去海星公園了吧,好吧?”
小寶還演戲呢,特別入戲,開始發拗勁,松開了我打我的胳膊,又是跺腳又是甩手,噴口水:“不,不,不!魚魚!魚魚!”
業皓文幫着拉着他往外走,和兩個警察打招呼:“麻煩你們了,不好意思了。”
那打字的警察說:“就這情況還是別出來工作了吧。”
我連連點頭,派出所裏的電話又響了,看報紙的警察接了電話,應了幾聲後,挂了電話,開始穿外套,和打字的警察說:“四季廣場,肇事逃逸,我跑一趟。”
我和小寶對視了眼,但我們誰也沒說什麽,出了派出所,上了業皓文的車,我給盒盒打電話。小寶沖業皓文拱手作揖:“謝謝業老板!”
業皓文問他:“你槍哪兒來的?”
小寶說:“海星公園撿的啊。”
業皓文罵了聲,一手搭在車窗上抽煙,斜睨着小寶:“我看你去橫店發展算了。”
小寶一摸自己的臉蛋,憂慮道:“我太單純了,做人又沒底線,一進娛樂圈就要紙醉金迷的生活腐蝕個底朝天,我不行。”
業皓文聽了直樂。小寶來問我:“盒盒怎麽不接電話?”
我搖搖頭,忙音還在響,小寶又問我:“盒盒說你去百寶山吃香的喝辣的了,怎麽成這樣了?”
他的眼角瞥向業皓文,業皓文忙撇清:“他自己跳車。”
“跳車?”小寶驚呼。
電話通了,我示意小寶噤聲,小寶點點頭,我說:“喂,盒盒?”
我問:“你在哪兒呢?”
盒盒說:“我在救護車上。”
他說:“我媽被車撞了。”
我問他:“要送去哪家醫院?”
盒盒說:“融大附院。”聲音還算穩定。
我說:“我和小寶現在過來。”
之後,我給s打電話,他倒很快接了,只是那裏有些吵。我問:“s,你沒事吧?”
s奇怪:“怎麽這麽問?”
我說:“今晚挺邪門的,我和小寶,盒盒都遇上事了,就想問問你怎麽樣。”
我把盒盒媽被車撞了的事告訴了他。s說:“好的,我知道了。”
他先挂了,我看小寶,道:“s好像沒事,看來我們一屋子四個人還不至于一起倒黴。”
小寶吹了聲唿哨,松了口氣,靠在了座位上。業皓文開車送我們去了一附院。
到了急診大樓,業皓文找來輛輪椅,小寶先去找盒盒,我也想去,業皓文不讓,直接摁住我,推着我去挂號看醫生。我的腳踝是扭傷,骨頭沒斷,臉上都是些擦傷,不用縫針。醫生給我開了點消炎藥,我當場吃了一顆,就去和小寶彙合了。
盒盒的媽媽被推進了手術室,據盒盒說:一腦袋都是血。
他躲得太好了,他媽怎麽也找不到他,她打聽到範經理狡兔三窟,還有個藏身的地方:歐泊spa會所,她就去了會所蹲點。盒盒呢,因為好再來關門的事心裏一直對老範過意不去,傍晚的時候提了個果籃去會所給老範賠不是,結果被他媽跟蹤,一路跟到了四季公園。至于在四季公園,他媽會看到什麽,他們會發生什麽,盒盒不說,我也想象得到。
盒盒說:“她就和我吵,推推搡搡的,要拉我走,把我拽到了馬路上,一輛車過來,我就想,撞吧撞吧,撞死了我,我就清靜了,結果她把我推開了。”
“司機跑了。”
他抱着一只女人的皮包看我,問我:“你又是怎麽回事?”
我說:“別提了。”
業皓文說:“他跳車,”他補了句,“我沒想到他真的會跳車。”
盒盒笑出來:“大少爺,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能耐。”
業皓文似乎想反駁,但張了嘴,卻沒說話,人靠牆站着,低頭撓眉心。完全沉默了。我擺了擺手,小寶問了句:“盒盒媽不會有事吧?”
他臉色不太好,我拍了下他,說:“你以後真的別去海星公園了。”
小寶吐了吐舌頭,擦擦額頭,四下亂看,嘟囔道:“好餓哦。”
盒盒疑惑地看我:“海星公園?”
我聳肩攤手,小寶起身道:“我去買點東西,你們要什麽嗎?哎呀,餓死了,附近有便利店的吧?”
業皓文說:“醫院外面有。”他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們兩個一塊兒走了。我這才和盒盒說:“小寶被抓了,藏槍。”
盒盒咂舌,眼珠轉轉,道:“不過聽人說他最近那個好像是社會上的。”
他問我:“你們和好了?”他沖業皓文和小寶消失的那個方向努下巴。
我說:“說得好像如膠似漆過一樣。”
盒盒笑着看我:“你這個樣子最好不要被老範看到,不然一定罵你個狗血淋頭。”
我也笑:“罵我什麽?”
盒盒說:“罵你倒貼,命都賠進去。”
我說:“不是的,我要他停車,他不肯,《大話西游》看過吧,他像裏面的唐僧一樣,嗡嗡嗡嗡,蒼蠅一樣說話,我受不了,那我就只有跳車了。”
盒盒說:“老範教育過多少次了,忍一忍,海闊天空,蒼蠅一樣的人誰沒遇到過幾個?”
我笑,低頭拍拍褲子。
盒盒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