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林辰澤站在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裏面傳來董事長威嚴的聲音。
助理“咕咚”吞下一口唾沫。
BOSS徑直走到董事長的辦公桌旁。董事長的桌子材質使用最高端的木材制成，上面泛着一種很有質感的光澤，一旁的綠植也不是普通的綠蘿，樹枝很細，都朝上生長着，葉子很小卻很圓，一看便十分稀有。
林士偉坐在書桌前，正在簽一份文件。
“昨天，聽說你帶了一位姑娘去晚宴，是否是真的？”他的發絲精心打理過，閃閃發着光。林士偉雖已有白發，但永遠都會用發蠟打理好，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得見他額頭皺紋深深的痕跡，他并沒有擡起頭來，所以也看不清表情。
“是。”林辰澤筆直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最近處事，可真是越來越胡鬧了，”墨水沿着筆尖流轉，簽出龍飛鳳舞的簽名，“昨天晚宴上，各個大集團你也一聲招呼都不打，什麽時候你連禮貌都忘了？”
“昨天，遇到了一點事情。”
“那也不能失了禮數！”林士偉将手上的鋼筆放在一邊，“這麽多年，你從未失禮過，唯獨這一次。”
他将手上簽完的文件合上，放置一邊，擡起頭瞥了林辰澤一眼，額頭上的皺紋被擠得很深。
“雪蓮跟我說過，說你喜歡的是關小姐，昨天帶來的那位姑娘，怎麽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他打開面前的另一份文件，再次低下視線。
“我從沒有……”林辰澤似乎是想否定喜歡關小姐的這件事，但似乎想到了董事長夫人，他從沒有背後說人話的習慣，所以這一次也同樣緘口不言。
“我最近時常在想，是不是你青春期到了，做的行為都這樣的反常，”林士偉不知含義地笑了笑：“你長這麽大從來沒讓人操心過，最近可不像你。”
這語句似是被溫情包裹着，內核卻是冰冷一片。
助理站在角落看着BOSS的背影，他突然覺得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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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一點也不。
他一點也不知道BOSS遇到過什麽，公司的人，他的愛人是怎樣的對待BOSS的，他一點也不知道BOSS心裏藏着一些什麽事情。
因為BOSS從不讓人操心，所以他也就從來沒有關心過。
助理只感覺到一陣心疼。
“和飛鴻的那批貨我教給你去解決，可也萬萬沒想到你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去解決，下三濫的手段雖快，但是後患無窮啊。”
下三濫的手段雖快，但是後患無窮。
諷刺了BOSS，也說明了現狀。飛鴻如今斬斷了一切與萬訓的合作，本就出現危機的集團像是被硬生生的砍斷了一只臂膀，有些舉足為艱。
造成這樣巨大的結果，林士偉不可能保持的了心平氣和。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是林辰澤做出來的事。
林士偉擡眼去看林辰澤，但是卻看見他低着頭，一句話不解釋，一句話不說，那副永遠的唯唯諾諾的形象，他終究“啪”地一聲合上了手裏的材料，将它摔在桌上。
這已然是發火了。助理趕緊垂下眼來。
“為什麽要這樣做？”林士偉的聲音裏包含着不滿：“因為你新交往的對象？我說過，你跟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就決定了你是什麽樣的人。”
林辰澤身子微微一動，這句話終于讓他有了反應，可沉默許久，擡起眼還是那副溫順的樣子：“這與她無關，是我，我最近工作狀态不對，可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了。”
這是提出離職了？助理的心怦怦直跳。
“是嗎？”林士偉向後躺躺入自己的椅子中，這椅子制作的依舊十分豪華，椅背很高很大，比他家裏的那張椅子還要豪華，“最近也有人跟我建議過要讓你休息一段時間。”
空氣中彌漫着助理的焦慮與緊張。
“這樣吧，既然你狀态不對，就從集團最基礎的做起吧，生産部市場部都還缺人，你在基層再磨煉磨煉，什麽時候找回狀态，什麽時候就回來。”林士偉一揚眉，雙手交叉，手點在椅子上。
這樣的懲罰，史無前例。
哪有一個總經理下放到基層做一個普通員工？
助理已經渾身僵硬了。這是什麽發展？
他也是從這裏開始察覺到，董事長對待BOSS的态度，實在是超出常态的嚴格。
若是以前的任何調動明面上倒也說得過去，可這……
“我們明天真要去生産部報道嗎？”在周經理手下做事，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助理跟着BOSS身後走着，臉上是展不開的愁容。
“董事長怎麽不按照套路出牌啊，把您辭退了也是好的，現在這樣不是羞辱人嗎？”助理在碎碎念。
這下好，直接在基層做起，BOSS說的想要離開萬訓的計劃也泡湯了。
“當然不可能這樣放我走，還沒到那一步。”BOSS倒似是無所謂，“不過，快了。”
他輕聲說，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電梯的門上，印着林辰澤似是獲得了解脫的臉，他又重複似的說了一遍：“快了。”
是什麽快了，離開萬訓嗎？
助理還沒注意到林辰澤的表情。
他嘆了一口氣，他剛剛的感慨還沒抒發完：“董事長今天說話太傷人了，跟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就決定了你是什麽樣的人，這樣說……”
助理想起安圓小姐笑起來溫溫柔柔的臉，感覺有些不服氣。
BOSS卻突然輕輕地笑了出來，肩膀微微的抖動着。
助理這下像是被驚醒似的看向面前如鏡子一般倒影着的BOSS的臉。
林辰澤扶了扶額，終于斂了笑容。面前電梯間裏倒映着他直視前方的眼神。
這眼神，他從未在林士偉面前展露過。
從以前到現在，他忍住這種神情很久了，忍住的笑容也已經很久了。
“呵，”他的嘴角不屑的動了動，竟有種輕蔑的意味：“他馬上會知道，他瞧不起的是誰。”
“林……林總。”助理有些不太确定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斂起笑，他又是平常的那個穩重的林辰澤了，可那份輕蔑帶來的震撼，并沒有從助理的心中抹去。
對董事長夫人，對周經理，對孫經理，BOSS從未展示出這樣的神情過。
自己也從未發現BOSS對董事長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像是了解到一個從未有過的事實，助理的大腦一片空白。
自己到底有多少事實還不了解的？
電梯在飛速的下降着。
“今天幾號了？”
助理下意識的看向手表，報出日期。
“很好，快要到合同到期的時間了。”林辰澤點點頭。
助理依舊的不解的看向他。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要從萬訓出來，還記得嗎？”林辰澤偏過頭，他的眼睛裏，終于露出了那般，屬于他自己的光芒。
與以往隐忍的樣貌不同的。
“當然。”助理還記得當初聽到時自己所受到的強烈的沖擊感，“我以為，您是因為夫人、周經理和孫經理他們才想要離開的。”
“這些人，當然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可我的目标并不是萬訓離職。”電梯到了，林辰澤擡頭看了看樓層，靜靜等着面前的電梯門打開。
“我的目标，一直以來，就是讓萬訓怎樣從我手上起來，怎樣從我手上倒下去。”他像是說什麽好玩的事似的，輕快的吐露出來。
“這，才是我的最終目的。”
林辰澤向後瞥了一眼助理，示意他跟上。
可身後的助理已經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