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次跟BOSS來酒吧,BOSS的表現可比自己淡定多了。
找了個偏僻的角落,BOSS帶助理坐下來。
“看,那個最中央位置上坐着的就是關瑾楠。”助理指着那邊。
關瑾楠一直是坐在最中央的這個位置上的,他個子不高,卻很瘦,頭發全部向上一絲不茍的梳向腦後,他雖是一個人,但桌子上全部擺滿了價格不菲的幾瓶酒,像是炫耀似的。他随着音樂搖晃着身子,眼睛卻緊緊盯着臺上的人。
“林總,我們要過去打招呼嗎?”助理問。
“不用,在這裏看着就可以了。”BOSS順着關瑾楠的目光盯着臺上的人。
助理實在不喜歡這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吵到耳膜都會被撕裂似的,他臉都皺在一起了,BOSS卻還沒事兒人一樣的舒适的坐在沙發上。
“那是誰?”BOSS手向那個方向指了指。
剛剛在臺上的女人正被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帶向關瑾楠的桌子。那女人低着頭,表現得非常拘謹。
“應該是……關瑾楠看上這個跳舞的了?”助理皺着臉随便推測。
也許是助理聲音和平時穩重冷靜的感覺不同,BOSS有些好笑的回過頭看着助理皺巴巴的臉,“提前要說聲抱歉,因為我們估計還要再來幾次這酒吧。”
助理恨不得立刻扶額,還要來幾次?想到這兒助理的心就忍不住地滴血。
而正如BOSS所說的,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助理每天都頂着皺巴巴的臉跟着BOSS來到這個酒吧,找這個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一個晚上。
“啊,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坐在沙發上的那男人翹起二郎腿,語氣卻和他說的話相反,“我只是覺得,你追女人追到這個地步,也是蠻可憐的。”
剛轉身的關瑾楠用力甩開酒吧負責人的手,大踏步走回那男人的身邊,他剛舉起拳頭,腦袋裏便又浮現了父親的話,“再惹出事就滾出關家——”。
他的手在劇烈的顫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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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敢下手了?”那男人主動探起身來,直視着他的眼睛,“不敢下手那剛剛就別裝爺,當個孫子才最适合你。”
話音剛落,關瑾楠腦中那一根緊繃的弦嘭的一聲斷了,他右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用力向對方腦袋上砸去。
周邊的人猛地倒吸一口氣,小瑤抱住腦袋,連一旁的酒店負責人連忙擡起手。
電光火石之間,關瑾楠抓着酒瓶的手被那男人抓住了,可就只是一瞬,對方的手又向帶着他的力道砸在額頭上。
簡直就不是自己砸的,倒像是對方自己控制着似的。
周邊的尖叫聲瞬間爆裂開來,對面那男人捂着傷口倒下了,全場的目光都被集中到這兒來,關瑾楠腦子“嗡嗡”地,周圍的讨論聲像潮水一般的湧進他的耳朵。
“那人是誰啊?”“好像是……”“趕快報警吧!”“好吓人啊,怎麽大庭廣衆之下打人……”
不斷有新的人湧至自己的身邊,關瑾楠這才發現,周邊全是舉起來對着他錄像的手機,黑漆漆的後置攝像頭,像是不懷好意的眼睛。
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拍的,又拍到了多少。
完了。這是關瑾楠唯一的一個念頭。
盧田百無聊賴地坐在父親辦公室門口玩着手機游戲。他看一眼時間,有些無語的搖搖頭。
今天是父親自己要自告奮勇的要送他去大學報道,晚上這都已經幾點了,卻還沒有出發的意思。
盧田再次看了看時間,等不了了,如果再拖下去,學校外面的商店都關門了。
他答應了安圓,要幫她買拖鞋的。
他剛站起身來,就看見父親匆忙從辦公室裏奔了出來,“抱歉,新進來一場手術,下不了班了,你自己打車過去,千萬注意安全。”
父親一邊說一邊換着身上的衣服,本來是好不容易調了休的,現在看樣子又下不了班了。
“好吧。”盧田連争辯都懶得争辯了。
放鴿子是常有的事,也不知道父親這十年如一日的熱情是從哪來的。
盧田背上書包準備下樓。
離開父親辦公室,慢慢經過一個一個的病房,病房裏都住着剛做完手術的病人,空氣中充斥着消毒水和點滴的味道,無論盧田聞多久都不會習慣。
走廊左邊的單人病房正推進一個病人,盧田看着病床上病人的模樣,自動貼着牆靠走廊右側走着,眼睛沒看着前方,沒注意正好和右邊病床走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抱歉抱歉。”盧田趕緊低頭道歉。
咦?低頭的那一瞬間盧田看見對方右手上有新鮮噴射的血跡,他擡起頭,對方比自己高一個頭,頭上包着紗布,但看得出來是個面容俊朗的男人。
男人朝他點點頭表示沒事,快步向電梯走去。
奇怪。盧田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想着。
男人出來的單人病房門并沒有被他關上,盧田探身朝裏看了看,病床旁的點滴瓶還在一滴一滴的滴着,穿上的被子卻全部掀到了另一邊。
這是拔了點滴就走了啊……有家裏人在這兒嗎?要不要通知護士?
盧田想了想還是去護士站說明了情況。
耽誤了一些時間,回學校肯定有些晚了,盧田給安圓發了信息,讓她做好準備下來拿拖鞋。
安圓回信息還是比較快,簡簡單單地兩個字“好的”,連平常習慣性加的波浪號都沒有加。
不知道為什麽,盧田潛意識的便覺得安圓心情有些不佳。
等會兒見面要問問她。盧田坐在車上心想。
安圓的心情的确是有些不好,不,是糟糕透了,但這種糟糕更多的是對林辰澤的擔心。
之前讓林辰澤送自己來上學時,他說自己可能會有事情,不一定會有時間,當時他說自己會盡量錯開時間,可就當開學前一天的晚上,林辰澤打電話過來說明天确定不能陪她去學校的時候,安圓還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林辰澤說了幾遍安圓才聽清楚。
雖然心裏有些小失望,但林辰澤的工作很忙安圓是能理解的,他的事一定比較難調節,如果他能擠出時間來,他就一定會來送自己,所以即使是有些失望,安圓還是叮囑他要好好休息。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通電話一打完,林辰澤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聯系不上了。
首先是晚安的短信沒有回複。平時林辰澤無論多忙睡覺前都一定會複習安圓的短信的。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來,當安圓發現收件箱空空如也時,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一個人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出門,因為想着可能林辰澤會送自己,所以早早就跟父親誇下海口說一個人就可以去學校,父親也就沒有請假去送她。
安圓站在路邊等車,再次給林辰澤撥了個電話。
沒人接。
也許是還在忙?安圓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大包小包的行李全靠安圓一個人實在有些吃不消,八月末天氣依舊很熱,到達學校時,安圓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Z大是全市最有名的學校,不僅是本市的,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下了車,只顧着被人潮推着向前走。
引入眼簾的是高大的圓拱形的校門,從外觀看起來很有年代感,從校門口開始便有迎新的人員,因為天氣炎熱,大部分人的臉都已經被曬的紅彤彤的了。
安圓找了個校門口的角落背陰的地方坐下,因為帶着很多行李非常不方便,出了一身的汗。
第一件事還是打電話給林辰澤,沒人接。
最後一點力氣都被耗盡似的,安圓癱坐在路邊的石凳上發了半天呆。
“你好,學妹,需要幫助嗎?”有負責迎新的人以為她不知道怎樣簽到,好心的過來幫助她。
“哦……嗯,好的,麻煩了。”看對方那樣的熱情,安圓強打起精神站起來,朝對方勉強的笑了笑。
“這邊跟我來吧。”
迎新的學姐在前面引導她進入學校,學校兩邊的迎新氣球拉扯着下面的繩子,繩子連接着發出嘈雜聲音的鼓風機,聲音卻被四周都是在校門口合影留戀的學生和家長們淹沒了,所有人說話的聲音都帶着興奮、急促,這才像剛進入大學第一天的樣子。
和表情低沉的安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跟着學姐去簽到分配寝室,迎新沿着一條主幹道展開,每個系都有自己不同的迎新帳篷,安圓一被帶到帳篷前,剛拿起筆,就聽見迎新的工作人員誇贊她:“我們系來了個美女呀!”
大學裏大家都是這樣熱情嗎?
原本坐在後方的男生也探過頭來看,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多跟他們交流的,可現在她的心思不在這兒。
安圓埋頭随便選了一間,拿到了一沓新生手冊和資料,她還沒來得及翻上幾頁,就被學姐催促着帶她去寝室。
被人推着在麻木的動着。
“你好像……蠻有個性的樣子。”學姐幫她拿過一個行李箱,打量她的臉色說道。
是我的表現太冷漠了嗎?
安圓抱歉的解釋道:“我今天有點其他的事情,對不起啊。”
說到這兒她又想起林辰澤來,自認為距離上個電話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可打過去還是沒人接。
帶路的學姐對她已經沒有剛開始那般熱情了,将她送到寝室後便離開了。寝室裏很幹淨,看得出來被認真打掃過,有獨立的洗浴室,還安裝了空調,因為自己一個人來的比較晚,其他的幾個同學都帶着父母先到了,唯獨安圓是一個人到,然後一個人默默地鋪床整理衣櫃。
她還是第一次住校,第一次離開家,第一次到一個全新的環境來,這種陌生加不安的感覺全湧了上來,更加上聯系不上林辰澤的恐慌——她有一點想哭,但是拼命忍住了。
坐在陌生的床上打電話過去,依舊是沒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