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琤的生日宴是在鄰市的秦家海邊度假村辦的,請了很多人,京城裏有錢有閑的少爺小姐們幾乎都去了。
紀初夏婉拒了秦琤派車來接的好意,自己開着公司給配的車子過去,到了地方他停下車,眯着眼睛四處打量了一圈,他的車子在那一輛輛的限量版豪車裏實在過于寒酸,而不遠處富麗堂皇堪比宮殿的別墅群更不像是他這樣身份的人該來的地方。
紀初夏搖了搖頭,既然來了就不再多想,拉開車門下了車。
別墅裏鬧哄哄的,到處都是人,年輕人的party沒那麽多講究,愛怎麽玩怎麽玩,別墅裏的娛樂室、影映廳,前邊的大草坪,後方的天然海濱浴場都聚集了很多人,還有人去了後山的馬場跑馬。
紀初夏被人引領着進去,秦琤正和幾個年輕的小公子在宴客的別墅一樓大廳裏喝酒閑聊,見到他來很高興地勾過他的肩膀,給旁人介紹,這幾個人其實之前去城外半山飙車那回紀初夏都見過,有秦琤他自己的堂兄弟,也有另幾家豪門出身的少爺。
“初夏是我和我哥的朋友,他跟晚清姐也很熟的,你們可別欺負他啊。”
秦琤說得半開玩笑半認真,提到秦意和楊晚清,這些原本并不怎麽在意紀初夏這人的公子哥們不免都多看了他一眼,不管這些闊少爺們心裏在想什麽,一個個的涵養是真不錯,禮貌客氣面上一點錯都挑不出來。
紀初夏拿了一杯果汁,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聽他們聊天,這些人的話題他插不上嘴,也無意摻和。
秦琤是今天生日宴的主角,話題大多是圍繞着他的,這幾個人應該都跟他關系比較好,說起話來沒什麽顧忌,有人打趣他:“琤少你那未婚夫今天會來嗎?”
原本笑嘻嘻的秦琤聽到這話臉色很明顯地僵了一下,打哈哈而過:“是我過生日又不是他,提他幹嘛?”
其他人暧昧哄笑,紀初夏好奇看向難得有些羞惱的秦琤,這小少爺原來跟個男人訂婚了嗎?
不過他很快就沒了八卦的心思,當不經意瞥到落地大窗外的草坪上正跟其他人說話的章向明時,紀初夏眼神一冷,放下果汁站起了身,和秦琤說了一聲去吃點東西,就走了出去。
紀初夏端了個盤子,走到燒烤架前拿烤肉,他站的位置離章向明不遠,能聽到對方的說話聲,有人問章向明要不要一起去海裏游兩圈,章向明笑言自己是個旱鴨子還是不沾水了,紀初夏沉下目光,電光火時間有什麽念頭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章向明一轉頭就看到了他,紀初夏與他的視線對上,目光閃爍了一下,低下頭,拿了吃的就要走。
章向明走了過來,一臉似笑非笑:“怎麽看到我就躲?是做了什麽心虛的事情不敢見我嗎?”
“章先生說笑了,我是怕被人知道章先生跟我的關系,會對章先生造成不好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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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什麽關系?那天你不是跑得挺快的?嗯?”
紀初夏咬住唇聲音低了下去:“章先生那晚喝醉了睡了過去,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先走了……”
他知道章向明并沒有發現他到底做了什麽,事實上那晚章向明醉得那麽厲害,醒來之後頭痛欲裂也只當是因為自己宿醉,肩背痛還以為是一個姿勢睡太久扭到了,他只是有些惱火想睡的小明星沒睡成,沒想到今天會在秦二少的生日宴上碰上,便以為對方是另攀了高枝,才能被人帶來這裏。
“你跟誰來的?”
“我是東皇的簽約藝人,跟着我們公司的副總來的。”
剛才他來了之後就看到了東皇一個挺年輕的副總,對方也是轉了好幾道關系才有機會蹭來參加這個生日宴,因為知道秦琤最近對影視投資有興趣,想跟他拉近關系好為自己以後在東皇的發展鋪路。當然這些都跟紀初夏沒有關系,他只是借對方的名頭一用,好讓章向明放下顧慮。
果然一聽他是被東皇一個小小的副總帶來的,章向明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不等他多說,紀初夏主動邀約:“剛才聽人說後山上看日落挺不錯的,難得有機會能來這樣的地方,章先生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紀初夏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章向明被勾得有些心癢難耐,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頭。
“那章先生你先忙,我先過去等你啊。”
他沖章向明笑了笑,轉身離開。章向明心想着後山人少一會兒指不定還能來發野戰心裏頗為得意,當然他也不急,反正人跑不掉,他大可以先應酬完了再過去。
紀初夏沿着海岸線慢慢往後山的方向走,遠離了海邊喧嚣的人群,雙手插在褲兜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沙子,海風吹起他淩亂的頭發,嘴角還噙着一抹淺笑,心情難得不錯。
這一片狹長的海岸和延伸過去的石頭山都是秦家的私産,山的一側是跑馬場,另一邊是高爾夫球場,玩鬧的人同樣不少,但離得遠只能看到隐約的影子,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紀初夏爬上了那看起來光禿禿毫無樂趣的石頭山。
他在山崖邊坐下,腳下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夕陽漸漸偏斜,落日餘晖即将籠罩整片海岸。
章向明是在半個小時後上來的,他四處看了看,對紀初夏選了這麽個地方看日落很不能理解:“這有什麽好看的,我剛上來的時候看到下面有個山坳看風景挺不錯的,你跟我去那裏。”
章向明臉上的笑容暧昧,言語間帶着暗示,顯然是選了個隐蔽的地方想做見不得人的事情,紀初夏站起身,沖他努了努嘴:“章先生你過來看看啊,這裏挺漂亮的。”
章向明對他很有耐心,畢竟把人哄高興了才好吃到嘴,所以他也走到了崖邊上,眯着眼睛看向了遠處的天際。
紀初夏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這個地方的石頭很滑,只要他輕輕一推,這個人就會栽下去,掉進下面的驚濤駭浪中,他這只旱鴨子唯有死路一條。
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人會知道是他動的手,運氣好的話這個人渣的屍體會直接被沖進深海喂魚甚至不會被人發現,多麽完美。
他慢慢擡起了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興奮得幾乎要尖叫。
在他的手指觸碰到章向明的瞬間,身後有人喊了他的名字:“紀初夏!”
章向明先轉過了頭,紀初夏的手握成拳收了回來,手指用力掐進手心,他沒機會了。
看清楚來的人竟然是秦意,章向明臉上的不悅立馬換成了一臉的谄媚,迎上去打招呼,秦意冷冷瞥了他一眼,只說了三個字:“你先走。”
章向明轉回頭看了一眼僵硬着身體低着頭站在那裏的紀初夏,終于是覺察出了不對勁,卻又什麽都不能問,灰溜溜地走了。
秦意走到紀初夏面前,沉聲問他:“你剛才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