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扣,平平整整的疊好放在一旁。他只着了一件單衣,裏面并未着裏衣和下褲,原本白`皙的肌膚早已凍得通紅,這般突兀的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之中,使得良宵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距那日被鎖于刑枷之上受辱,已是過去近十日光景。身上的刑傷已是收了口,并無甚大礙。最要緊的則是那深入秘處之內的玉勢,仍不被允許拿出,被粗糙的繩結緊緊縛在下`身,使得他痛苦不堪。如今還要去衣受責,身上敏感之處的種種器具便這般不堪的暴露在衆人面前。
良宵不由得露出個苦笑,在心裏默默念道,“也不知還扭捏作态些什麽,自己這副身子早不知被多少人作踐過,也不差如今這一次......”
雙手猛的被人反擰而過,被冰冷的鐵鎖緊緊鎖住,連在刑凳上的鎖扣之中,使得他動彈不得。
沉重的刑杖壓在他的雙臀之上,猛的擡起,複又重重落于臀峰之上,那倒鈎深入皮肉,帶出一串串血珠。
行刑之人之前受了吩咐,下手極是狠辣,絲毫未有留手,每一杖皆是結結實實落于良宵身上,不出十杖,那原本白`皙光潔的肌膚便紅腫不堪,入目極是凄慘。
待到刑至三十餘杖之時,雙臀之上已是沒有半塊好肉,隐約透出些暗紫淤痕,顯然已是內裏的皮肉筋骨受創所致,侍從的板子慢慢上移,落在良宵腰背之上,他身體頗是消瘦,每落一杖便好似生生擊碎骨骼一般,發出了令人心悸的聲響,一衆跪于一旁觀刑的娈寵皆是暗自心驚,有膽子小的早已低聲啜泣起來。
大總管垂手立在一旁,他見那良宵竟頗有些骨氣,一聲求饒也不曾聽聞,低低垂着頭被縛于春凳之上,散落的發絲覆蓋了他大半臉容,竟不知是神志尚清,還是早已暈厥過去。
“四十……四十一……”在一旁的小太監拉長了嗓音,一聲聲的唱着數。
又是一杖落于良宵腰間,那尖利的倒鈎帶起了一大片血肉,沉重的栗木結結實實的落在腰骨之上,良宵終是耐受不住,從喉間擠出一聲暗啞的呻吟!
劇痛自腰部蔓延,沿着脊柱直透而上,多年前沉重的舊傷終是在這般慘烈的折磨之後卷土重來,霎時間竟令良宵分不清此時彼時,沉重的刑杖慢慢重疊,帶給他無法解脫的的煎熬。
那被生生打斷腰骨的回憶再度将他無情吞噬,“求……求求大人饒過賤奴……”
(三)
蟬鳴酷暑時,空氣之中蒸騰着難耐的溫度,直教人動彈半分便出得一身熱汗,按道理應是躲在陰涼處避避暑氣,然掖庭之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一衆慶帝留下的奴寵皆跪坐于地上,身前擺着滿滿的一盆換洗衣袍,每個人皆是垂首噤聲,手上動作不敢稍停。
自半年前的那次庭杖之後,衆人身後傷口稍一見好,便被勒令每日充作勞役,人人皆有定數,若是做不完 便會當衆受罰,且于被罰之人左右之奴寵皆要連坐處置,着實令衆人吃了大大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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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一久,昔日裏未做過粗使活計的奴寵已是摸清了門路,鮮少有人受罰,卻獨有一人例外。
那值守的監工顯然是心氣不順,他緊緊皺着眉頭,嘴裏不清不楚的叫罵着。
手裏的板子胡亂落下,堅韌的薄竹板抽打在人身上,發出悶悶的聲響。奴寵們皆是不敢多言,只得默默忍了疼。
“天天教訓你,也不見長記性!”那監工惡聲斥責道,手中的竹板便落在那跪坐于地的消瘦青年背脊之上。
一旁的俊秀少年見狀驚呼出聲,“良宵哥哥……”,他還欲多說什麽,又迫于形勢,不得不噤聲不語。
那竹板雖是薄薄一塊,卻是夜裏在鹽水中浸泡過的,抽在身上同那些鞭子也無甚區別,良宵身上多有舊傷,早已吃不消幾分責打,沒多久便被抽打至伏在地上,小幅度的顫抖着。
他的手極是蒼白,指節清晰突出,格外消瘦可憐。手腕之上便是一道道刺目的紅痕,看上去好似被繩索長時間磨砺出的痕跡。
更漏爍爍,長天似水。眼見天色見晚,本藏在涼亭中納涼的一衆看守便都走了出來,手持長鞭,又将衆人趕至居住的小偏殿中去。
唯獨留下了方才剛受過責打的良宵,和于他一左一右相鄰的兩個少年。
因着半年之前的那次庭杖,唯獨良宵得了份格外的“恩賜”,因而衆人揣摩着新君的意思,對良宵更是照顧頗多,每日裏皆是要罰上幾次,便用良宵給衆人立起了規矩來。
兩只手被粗糙的麻繩緊緊縛住,然後把人高高懸起吊在庭院中的老槐樹之上,只有腳尖能堪堪觸及地面。
良宵早已習慣這些細碎折磨,他并無半分反抗,任由他人施為。其實若只是吊上兩個時辰他尚能忍受,解下來時不過是手腳麻軟刺痛,休息一會便也緩解了。
可常有些時候,捱過了受罰的時辰,卻再無人理會于他,被吊在外院之中整整一夜也是常事。
其餘的兩名少年,因着連坐之規矩,便也各自挨了數下鞭子,便跪在地上跟着受罰。
因着良宵幾乎是日日受罰,連帶着他身邊之人亦是難逃刑責,時日一長,便極少有人願意接近于他,皆是避若蛇蠍一般。
暮景重重,休于晦暗。
更鼓聲聲,良宵掙紮着直起了些腰身,讓承受着身體重量的手腕稍稍纾緩些。被束縛太久的身體血脈凝滞,稍有動作便是難熬的痛楚。
他死死咬着淺淡的薄唇,萬般苦楚加諸于身,卻是不發一言。
弦月半闕空餘,遠處隐有素笛輕響。原本煎熬至神智昏沉的人卻忽的身體一震,他微微阖了眼眸,終是落下淚來。
(四)
玉露生涼,丹桂香飄。
皓月照小樓,素雕浮鎏金。肖北決僅披了一身素袍,立在菱窗旁,正默默舉杯獨酌,那杯中物酒性極烈,他卻好似不覺,片刻間便飲下數壺,彷如決意要将自己灌醉一般。
秋夕佳節,團圓時分。大殿內設下的宮宴仍未散去,觥籌交錯,正是酣飲暢談之際,不料新帝竟是悄悄避開衆人,借着醉酒的由頭獨自離席,卻是又出了寝殿獨自一人轉到了宮內僻靜之處。
這小樓所在之處甚是隐秘,坐落于一片翠竹深處。其後引來溪水環繞,景致怡人,不似凡景。
殿內燃着淺淡的熏香,帶着些往事的回甘。肖北決放下手中的杯盞,闊步向內走去。
牆上懸着寥寥幾幅字畫,看上去皆有些年頭,甚至有一幅畫被火舌燎去了大半,只餘下半片殘卷,卻是被人當成寶物一般珍藏于此。
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描摹着其上字跡的走勢。他已有三分醉意,思緒已不若平日裏清明,一閉眼念起的皆是些舊人舊事。
“端秀洞達,奇隽率意”,念及昔年老太傅曾言之語,肖北決不由得眼中一澀,心頭猶如油煎火烹,泛着徹骨的痛意。
憶往昔顧家百年文脈,代代忠貞,桃李滿天下,乃是當世少有的顯貴大族,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
滿門屠盡,不留半點血脈,府中珍藏的無數古籍書畫均被燒掠一空。
顧家雲念,文采精妙,書畫雙絕。若是誰家得了一點文墨,皆是珍稀不已。曾有人揮擲千金,只求一畫。
自顧氏一族血濺荒野,慶帝下令清剿後患,如是有人膽敢保存顧氏書畫文稿,一經查出皆是滿門問罪。苛政之下,人人自危。
如今再尋,猶如大海撈針,萬分艱辛。卻還是被肖北決尋到了幾幅殘損字畫,以慰相思之意。
待到月上中天,星輝散落。他終是從往事之中抽離出來,便欲阖上小窗,返還寝殿。
卻不料其後溪水間有一人背對于他,只着一件單薄亵衣,如墨般的發絲披散開來,帶着些難以言說的熟悉之感。
肖北決滿心猶疑,碎星鬥鬥,月色如緞。恍惚間好似故人重歸。
“雲念……”,肖北決只覺心神搖曳,一腔歡喜滿溢。他已有些醉了,分不清究竟是夢境亦或是現實。他一路跌跌撞撞向那溪水而去,想伸出手去觸那人,卻又生怕這又是幻夢一場,一碰又碎。
那人大半身子浸于溪水之上,裸露在外的肌膚泛着不正常的嫣紅。
肖北決輕喚了幾聲,那人卻不肯做聲,他便不由得有些發慌,忙伸出手将人牢牢圈進懷中。
觸手的肌膚一片冰涼,顯而是在溪水中浸泡了良久。身上的素袍太過單薄,布料也不甚好,早在這番動作之間悄然滑落,露出大半個胸膛。
酒意醉人,人亦醉人。
十年生死阻隔,冬春交替,思念難絕。肖北決不由得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