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牙脖子上的傷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刀傷已經逐漸痊愈,但是脖子上卻留下了一道嫩粉色凹凸不平的疤痕,落在白皙的脖頸上分外顯眼,一眼瞧過去就能看到。
“嘛…已經用了最好的藥了,這個傷太深,疤痕真的不容易去除。”醫生把繃帶揭下來的時候還有些嘆息,看着月牙脖子上的傷口眼露遺憾。
“真是抱歉。月牙。”
月牙看着銅鏡中自己脖子上那道疤痕,伸出手摸了摸,指上的粗繭和細嫩的傷疤接觸摩擦,一陣輕微的刺痛感就從疤痕出處傳出。
月牙并不在意這明顯的疤痕,反正他是男人,對于好看還是不好看也不在意,甚至對于男人來說,疤痕反而代表着成熟與魅力。
“沒事的,醫生。”月牙放下手朝醫生笑了笑,“能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幸事,我怎麽敢奢求更多呢。”
一時的失去,只是為了将來所求甚多。
醫生不明白月牙真正的想法,只單純的認為月牙性格溫吞淳樸,對什麽都是一副天真到愚蠢的模樣,心裏只擔心月牙這幅性子被人利用生吞活剝可如何是好。
但是醫生卻完全不知道他這樣善良溫吞的性子才是最容易被人欺騙。畢竟在他眼裏,就連鬼舞辻無慘那等陰晴不定陰郁病态的模樣,都是讓人心疼的。
月牙理了理衣襟,将脖頸處那道傷疤微微遮擋,卻依舊若隐若現。
“醫生,無慘大人現在身體狀況如何呢?”月牙撫平略有些褶皺的衣角,貌似不經意地問。
眉頭微微蹙起,眼中流露出些許憂心的神色。
“無慘大人這兩日咳嗽更厲害了,我想可不可以為大人熬一些潤喉嚨的湯水。”
“醫生,有什麽推薦的潤喉的藥材呢?”
醫生垂着眼簾思索了半響,“有是有,效果也是不錯的。”
“只是……”醫生臉上顯示出略有些為難的神色:“無慘君的咳嗽是因為身體病弱,并不是喉嚨的問題。”
“若是想要止咳,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月牙腦子轉的飛快,想着因為天氣幹燥每日咳嗽脾氣變的極為暴躁的無慘,他說道:“沒關系,我可以天天為大人熬藥。”
畢竟無慘心情不好受罪的也是他,還不如給他熬一些潤喉的東西。無慘過的舒心,他也就好過些了。
醫生看見他眉目間的堅定,倒有些感慨了,起身去給月牙拿藥順便還說了些話。
“你也是忠心。”
月牙翹起嘴角笑了笑,所有人都以為他忠心,其實他也不過是各取所需。
他向來有借有還,無慘給他不錯的地位和環境,他自然也要給予更好的回饋,反正誰也不欠誰的,這樣就很好。
從醫生這裏領了藥,月牙準備出門卻正好撞到了到醫生這裏的産屋敷家大少爺産屋敷空良——也就是鬼舞辻無慘的兄長。
月牙雖來産屋敷家大部分時間都只在一片小小的地方活動,但是逢年過節時産屋敷家舉辦大型活動需要人手時月牙也是經常幫忙,所以自然認得産屋敷家未來的家主。
雖然月牙并沒有見過産屋敷空良很多次,但是這位大少爺的賢名倒是在産屋敷的傭人之間流傳甚廣,和他的弟弟鬼舞辻無慘的名聲天差地別。
據月牙所知,産屋敷空良甚至與名震京都的那位大陰陽師都私交甚篤。
“大少爺。”月牙作為傭人看見主子自然是要行禮的。
“咦?你是…”難得來一次醫生這裏的産屋敷空良看到月牙略有些驚奇,“你是月牙?”
月牙低垂着的臉上眉頭輕輕地蹙了蹙,他還不知道産屋敷家的大少爺居然還認識自己,他确定自己在來到鬼舞辻無慘身邊侍奉時這位産屋敷家大少爺還不怎麽認得他才對。
“是的,大少爺。”月牙輕聲回答。
“你很好。”産屋敷空良的聲音很好聽,溫溫柔柔讓人感到心曠神怡一般的舒适,“起來吧,不用跪在地上了。”
月牙順從的站起了身子自然而然的擡起了頭看到産屋敷空良的樣貌,因為是兄弟,産屋敷空良和鬼舞辻無慘的樣貌略有些相似,只是産屋敷空良的眉目更加柔和一些,看上去顯得溫和無害,加上身形修長穿着白色的狩衣,配上燦爛的春光竟把産屋敷空良襯得格外豐神俊朗。
最重要的是,月牙一眼便瞧得出這位大少爺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
“你怎麽在這裏?”産屋敷空良看着月牙懷中的藥包問:“生病了?”
月牙對這位大少爺不喜歡也不讨厭,只是作為仆人自然要回答:“只是一些潤喉的藥。”
月牙沒有細致的解釋,倒是聽到動靜的醫生出來了。
看到産屋敷空良,醫生很是驚訝地說:“大少爺,你怎麽來了?”
産屋敷空良朝醫生笑了笑:“我來看看無慘的藥研究的怎麽樣了。”
“進度尚可,只是還有些藥材不太對。”醫生搖頭,語氣裏還帶着可惜,看到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月牙醫生朝産屋敷空良誇贊了一番。
“月牙對小少爺很上心啊,因為擔心他這兩天咳嗽嚴重所以特地問我要了一些藥想要為小少爺熬藥呢。”
“是嗎?”産屋敷空良自然是不知道月牙短短幾分腦子裏的百轉千緒,他只是很高興自己的弟弟有一個真心願意照顧他的傭人,這樣想來,産屋敷空良臉上越發的和顏悅色起來:“他雖然平時有些任性乖戾,但是都是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只是我平日裏事務繁忙,沒法全心全意看着他,所以無慘拜托你了。”
月牙自然是要表示自己對無慘的忠心耿耿,雖然他看着産屋敷空良對自己弟弟的八百米厚的濾鏡十分無語。
這位大少爺難道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名字在産屋敷家傭人之間足可以用聞風喪膽來形容嗎?
月牙抱着藥材包回來正巧碰到了坐在緣側拿着蝙蝠扇擋着半張臉的無慘,可能是無慘剛發了火,院子裏的傭人七零八落跪了一地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而無慘則坐在軟塌上一雙玫紅的眸子裏目露火光像是有岩漿翻湧。
興許是又有人不長腦子撞到無慘的槍口上了。
月牙垂下眼簾揚起笑容走進了院子。
月牙踏進院子裏的動靜不大,但是一個大活人進來也是很顯眼的,鬼舞辻無慘看着剛回來的月牙有些不滿的皺緊了眉頭,冷聲說:“怎麽回事,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
月牙一看鬼舞辻無慘皺眉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是又要發火了,索性他對于哄無慘這項技能已經得心應手,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就開始耐心的解釋。
“我想着大人這兩天咳嗽的嚴重,所以特地向醫生要了些止咳的藥。”
“看着大人難受的樣子,我很擔心。”
月牙懷中的藥包實在明顯,鬼舞辻無慘一眼就瞧見了。看着月牙不曾摻假真心實意的眼神,原本因為月牙不在而煩躁的心情略略有些平複,陰沉的臉色也恢複了許多。
“嗯。”無慘矜貴地點點頭,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也覺得順眼了許多。
“滾出去吧。”無慘命令道。
所有傭人如蒙大赦,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千恩萬謝然後屁滾尿流的跑出了院子。
“大人現在咳嗽嚴重嗎。”月牙關心的問,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比起其他人恐懼而驚慌的話語讓無慘感覺舒服多了。
“還好。”無慘不欲多言,皺着眉頭壓下了喉嚨中蠢蠢欲動的癢意。
無慘不經意的看了月牙一眼,視線卻落到了月牙脖頸處被衣料遮掩的若隐若現的傷疤。
“為什麽有疤?”無慘下意識的一問,随即臉上的表情仿佛被凍結一般僵在了臉上。
“……沒法去掉嗎?”
月牙搖搖頭,“醫生說去不了的。”
無慘周身的氣勢變得有些沉郁,沒再說什麽。只是目光落在月牙脖頸上顯出了幾分複雜。
“現在氣溫尚可,若是太陽一落,寒氣出來了咳嗽就要嚴重了,我現在給大人熬藥可以嗎?”月牙一副天真純粹的模樣,他在無慘面前的樣子和在其他人面前總是有些不同的,而無慘總是吃這一套。
“嗯。”無慘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就在月牙起身去熬藥的時候,無慘又叫住了月牙。
“我看着你熬藥。”輕咳兩聲,無慘微微偏過頭,臉頰帶上了些許的紅暈。
無慘是說不出口他不想讓月牙離開他視線的話的。
月牙看到了無慘臉頰上的紅暈時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未變的同意了。
“好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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