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退而結網
周尋身子上的傷并未傷及要害, 再加上褚和照料得細致用心, 很快就痊愈了。
周尋堪堪收拾好衣衫,褚和就來了:“你這是要出去做什麽?”
“還有最後一件事,解決了……”周尋突然話鋒一轉問他,“褚和, 你要不要, 離開楚休?”
褚和手心顫了顫, 有些難以置信,他在楚休身邊已然待了許久時日了,若是沒遇到像周尋這麽個輕易在他身邊生活掀起風波巨浪的,想來慢慢地他甚至都要忘了,活着是什麽感受了。
即便得不到他的回複, 周尋也知曉他動搖了。
哪怕是無心之人,也不會願意如此被人視為蝼蟻,百般利用做毫無生機的傀儡。
褚和沒有野心, 不像他,想得太多, 求得太多, 要的太多, 便是付出怎樣巨大的代價都一定要去做。
良久,褚和才開口, 有些小心翼翼:“可以嗎?”
周尋眼中是更勝從前的堅定:“只要你想,自然是可以的。”
他将一把匕首偷偷藏入袖中:“楚休那邊我早就想好了退路,我這一路走過來, 跌跌撞撞輕易就會磕個頭破血流,你是我唯一信過,你幫我,我自然也會幫你。就算別的不懂,禮尚往來,我還是知曉的。”
走出房門,周尋:“等不到楚休揪出我們,他自己就會先惹禍上身,到時候你配合我演一出戲就成。”
褚和目送少年堅毅一如往昔的背影,他明明是比自己還小的少年郎,卻要背負謀略心機殺伐聲色,好像強大到無人能敵,也幾乎無人見過他脆弱時的模樣,便以為他是堅不可摧的了。
人.皮.面具被周尋又換了一張,那一日憑空從街上消失,小姑娘定然急得四處找尋,他只有用她才能強撐着走下去,哪怕這條路荊棘叢生險象環生,換得一身鮮血淋漓,他都不能後退半步。
何府門口,依舊如常,府門口的人見他想要入府急忙攔住了他:“幹什麽的?”
他還是保有足夠的禮教和緩道一句:“煩請通傳何大人一句,他等的人來了。”
下人見他臉生,也不好如此進去通傳免得白挨上一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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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聽了他模棱兩可的話也是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只是毫無動作,周尋還是意思着從懷中掏出許多銀兩來予他:“多有勞煩。”、
于是這麽一番簡單打點,下人方才通傳。
何川這會兒正是愁眉不展,捏着眉心。
聽到有下人進來叨擾“有人想要見大人”,心下不免煩躁更甚。
眼下宋安才是好不容易解決,怎的王上又尋了這麽個由頭正好恢複了他官職,本來想着程章宋安都下了臺,他在朝中不知道暢快多少,如今又變回了從前死局。
“回他不見。”何川怒道。
下人應聲準備去回話,等到神志稍微冷靜下來,又叫住他:“何人?”
“他也并未明說,只是道是大人想見的人。”
聞言,何川心下浮現出那個人名,忙半起身急道:“快去帶人進來!”
下人不明他轉變為何如此之快,仍舊沒敢多問去帶人進來了。
見到換了一副面孔的人,何川毫不意外,他見識過他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換一張臉對他自然更是不在話下了。
“都過了這麽久了,公子都不願意坦誠相待以真面目示人讓我一睹嗎?”
周尋一手扯下面皮,含笑:“何大人說笑了。”
何川饒是朝堂各處摸爬滾打,民間也見過甚多美男子便是驚才絕豔又生了一副好容貌的也有,但從未見過一個人像眼前少年一般:周身氣度光華,勝卻人間無數。
金玉不足喻其貴,冰雪不足喻其潔,花月不足喻其色,星月不足喻其精。
“這下大人可滿意了?”
何川被他聲音拉回思緒:“公子既然來了,定然也是清楚我的處境為難的,應當會竭力幫我的……”
周尋一手緩緩撫摸過廳堂中梨花木桌椅:“程章雖複職,然而我到底幫你除去了宋府,這難道不值得何大人欣喜嗎?”
何川:“話雖如此,但宋安便是在時我同他尚且也是平起平坐,唯有程章一直獨大,他又一直是王上身邊頗為受寵的紅人,總壓着我們,如今雖沒了宋安,可王上心思難猜,一下子借機又擢了程章的官職,這下子想對他動手可是更難了。再者我們結怨在先,程章難保不會趁機報複。”
周尋嗤笑一聲:“何大人,當初央着我解決宋安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何況程章的情況我也沒料到,你而今若是早早想到這一點,恐怕也落不到在這裏唉聲嘆氣憂愁不已的地步了。”
何川攏眉,額上皺紋疊成了一層又一層:“公子這是何意不是應允會幫我的嗎?”
周尋交疊兩手,捏了捏指尖:“我叫周尋。”
“今日顯露容顏也是念着時日這麽久,何大人到最後都沒能見我真正相貌一眼,有些對不住大人這麽些日子以來的坦誠相待傾囊相助了。”
何川不會聽不出這話中隐隐顯露的殺氣:“你,你要做什麽?”
周尋扁了扁嘴,眉心微皺,無辜極了:“何大人為什麽到這時候還想不明白呢,宋安死了,程章因為京郊糧倉走水雖受了些牽連,但而今反而因禍得福升官,為何如此?那自然是我一手籌謀的啊。”
看着何川的臉色由正常變為鐵青,目光中錯愕憤怒相交織,周尋一下子笑起來,越笑越大聲放肆直到最後笑出眼淚直不起腰來,一手拍着胸膛笑得停不下來只覺十分好笑一般。
心下再多不甘,難忍這一口被一個毛頭小子算計的氣,這時候也只能忍氣吞聲趁他不注意從旁側摸索着溜走。
周尋衣袖沾了沾眼角,袖中銀光一閃出袖。
何川一下子就倒在地上,見他嘴唇不住地張張合合的動着,周尋低下身子湊近他唇邊,聲音微弱:“為什麽?是誰?”
周尋起身,将短刀簡單處理一番:“既然我今日來了,就不會讓你知曉這麽多還能安然無恙的出了這個房門。是誰?我的主人是誰我自然就是為誰賣命的,這天下瞧不順眼的可不止宋大人,還有您何大人吶。”
“你可雇人行兇,旁的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說完,他重又戴上了面具,步履從容走出去,同來時無二的淡薄清雅。
卻沒看到身後躺着的人掙紮着一手拂倒了身旁茶盞,待摔得四分五裂,撐着最後一口氣割破自己的腕子沾血寫出來個歪歪扭扭的“休”字。
他出了何府中不久,直接回了楚休府上。
到他離開後,何川都許久沒有動靜,有侍女進去奉茶見到倒在地上血泊中的人,吓得松手摔碎了手中茶盞驚叫着跑出去。
……
楚休府上許久未曾回來,甫一回來,便有物件直接朝着他的方向招呼過來。
不受着,平息不了他無端的怒氣,但周尋還是微微偏頭,任由那物件擦過他摔在地上。
“舍得回來了?”
周尋行禮:“見過大人。”
楚休冷哼:“你現在,眼裏恐怕早就沒有我這個大人了吧。”
楚休踱步到他面前,伸手掐着他的下巴:“我就算是養了條狗,也還知曉替我看家,你倒好。是忘了當日誰将你從醉香樓中帶出來給你安身之地嗎?”
周尋艱澀開口:“不敢忘。”
楚休一下子松了手:“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話音落,周尋朝着他跪下,楚休:“怎麽?要認錯不成?”
周尋:“想請大人網開一面,讓我離開隕都。”
楚休爽快應下:“好啊。”
只聽聞周尋接着道:“想要褚和同我一起走。”
楚休拊掌道:“周尋啊周尋,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現在是連着我身邊的人也給我帶得離了心,拉攏到你自己那一處去了,連我都被你算計進去了?”
楚休:“那如果只能走一個呢?你是選你自己還是褚和呢?”
楚休心裏篤定得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就不信,好不容易得了這麽個機會,周尋會平白給了褚和。
可是少年脊背挺得很直,出口的話清晰可聞:“褚和。”
他對着楚休:“我留下,我選褚和。”
“好。”楚休拍了兩下手。
這方才落下半場言語交鋒,就有人帶着一堆府衙的人來了楚休府上。
楚休壓着聲音問身邊人:“這是……”
下人:“聽聞何川何大人在府上被人謀殺懷疑到了大人你的身上。”
“怎麽憑空掉下的鍋就得我來背了。”
這一行來的,是朝廷的人,特意撥了人來調查此事,楚休開門見山:“大人許是搞錯了?”
帶頭之人,面上威嚴不需開口已有顯露:“楚大人這是懷疑我們憑空污你清白了?”
楚休賠笑:“不敢。”
“那何大人死時分明在地上寫出‘休’字,更有府上人佐證楚大人前些日子曾見過何大人,這又作何解釋?”
楚休看向一旁周尋,似是知曉他會看過來,眸光燦燦,淡漠笑意,僅是如此,楚休就知曉緣由了。
楚休半晌無法開口辯解,帶頭之人直接揚了揚手:“把人給我帶回去,好好審問!”
作者有話要說: 楚休: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更新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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