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攻略那個頂級Alpha(3)
餘鶴一看這三個字腦袋都大了。
他撅着個腚往被窩裏一鑽, 手機直接扔下去,沖着其他幾個舍友說:
“一會兒如果有電話打進來, 就說我不在。”
楊垣宇在下面瞅着他, 半晌, 問道:
“你是不是招惹上麻煩了。”
“怎麽說呢,與其說是麻煩……”餘鶴嘆了口氣,“還不如說是生命危機。”
“這麽誇張麽?所以昨晚你一晚沒回來,是被人追殺了?”
餘鶴摸着自己還在隐隐作痛的後面, 禁不住嘆了口氣:
“暫時沒有,不過也快了。”
對,很快就要被殷池雪那一家子套上麻袋扔進海裏了。
“有事要和學院反映哦。”楊垣宇端着咖啡杯,望着窗外盎然的春意, 像個什麽的似的來了這麽一句。
現在根本不是反映不反映的問題。
餘鶴撅着腚試圖緩解疼痛。
而是很尴尬。
冷不丁被別人睡了,自己知道還好, 問題是在發.情失去意識的時候,誰知道自己那時做了點什麽呢。
果然這個鬼Omega的發.情期真的太可怕了, 能把人變成完全沒有思想的動物。
餘鶴只覺現在腦子裏一團亂麻,越理越亂。
但和想象中“殷池雪一遍一遍給自己打電話”的狀況有點出入,自己沒有回複他之後他就把自己這麽晾在了一邊,手機安靜到餘鶴都以為它是不是自動關機了。
果然,他只是出于責任感, 一見鐘情的幾率幾乎比自己一夜暴富還低。
餘鶴就這麽咬着手指,保持那個怪異的姿勢,沉沉睡了過去。
感覺睡了也沒幾分鐘, 舍友又在下面喊:
“下午有英語,你确定你還不起來?”
餘鶴蒙上被子,甕聲甕氣道:
“不去。”
“這才剛開學你都曠了三節了,姚公子,我知道你們家不缺錢,但起碼也要拿到畢業證吧,我聽說,從咱們這一屆開始要取消清考了,你已經有三門重修了,再不上課,你……”
話沒說完,餘鶴被他唠叨的不耐煩了,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來:“去去去還不行,怎麽比老媽子還啰嗦。”
四個人連課本都沒拿,一看就不是學習的樣子,就這麽空着手腆着臉往公共樓走去。
而且不出意外的,四人又在這腦殘設計師設計的腦殘樓裏迷了路,等找到教室的時候,課程已經進行了一半。
就這樣渾渾噩噩在學校混跡了一段時間,餘鶴也是這麽每天期盼卻又不期盼着殷池雪的短信。
但他卻再也沒有發過短信。
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舍友有時候讨論起來他,就說因為他現在正在申請國外的學校,很忙,本來就很難見到,這下更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連他同專業的同學都見不到他。
而餘鶴,每天就坐在學校的操場上,看着那些身材精壯的學生在籃球場上肆意揮灑汗水,想着看能不能在這裏蹲點蹲出意外收獲。
比如蹲到他未來的丈夫之類。
但別說,還真就蹲出意外收獲了。
他正看着那些學生打籃球,手裏還拿着根烤玉米啃着——
倏然間,就這麽毫無預兆的,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剛吃進嘴裏的玉米全被他吐了出來。
餘鶴拍揉着肚子,看着手中那根玉米,就覺得反胃,索性不吃了,随手扔進垃圾桶裏。
晚上和舍友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排了半天隊排到了他最喜歡吃的紫蘇田雞,但一端上桌,瞬間又胃口盡失。
“你最近食欲不太好?”徐赟吸着面條,頭也不擡地問道。
餘鶴放下筷子,點點頭:
“可能到了春天,食欲退化吧。”
說着,他還惆悵地望了眼窗外浮動的雲。
“那要不給你打點湯?楊垣宇關切問道。”
餘鶴沒精神地搖搖頭:“算了,不吃了,等餓了再說。”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餘鶴又餓了。
他打算去校園超市買兩桶泡面将就一下。
結果選了大半天,最後去結賬的時候——
什麽話梅、果脯、檸檬片——
“同學你好像特別愛吃酸的?”算賬的大嬸笑眯眯地問道。
愛吃酸的麽?餘鶴不知道,之前也沒有這種愛好,只是這幾天,突然想吃點酸的而已。
早上起來刷牙的時候,幹嘔——
餘鶴沒在意,以為是咽炎,于是跑到校醫院買了點咽炎片。
這幾天食欲更差,吃點就吐吃點就吐,天天就靠着話梅過活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你要不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是胃癌還能提早發現及時治療。”楊垣宇真誠提議道。
“就您那嘴,還是憋說話了。”
嘴上這麽說着,餘鶴還是耿直地去了醫院。
排了半天隊挂了腸胃科,結果那醫生只看了他一眼就道:“挂錯了,去産科。”
餘鶴吓的手中的話梅都掉到了地上。
“産科?你瘋了?”
那醫生從病歷表裏擡起頭,透過厚厚的瓶底眼睛瞄了他一眼:
“都六周了,盡早過去檢查一下。”
餘鶴:???
“大夫,我不是個男的麽?你是不是搞錯了。”
那醫生終于不耐煩了:“惡心,嗜睡,食欲缺乏,喜食酸物,晨起嘔吐,典型的早孕反應。”
說罷,他直接起身動手把餘鶴往外推:“都說了去産科,別在這裏影響別人檢查,下一位!”
被推出腸胃科的瞬間,餘鶴只覺得好像有一道落雷從頭頂直直劈下,他甚至有些思維鏽化,呆呆的,什麽思路也整理不出來。
半晌,他拔腿就往産科跑。
——————————
“恭喜您先生,您已經懷孕七個周了。”
那個眯眯眼大夫說完,還拍了拍手。
後面幾個小護士都跟着拍手祝賀。
餘鶴聽完,兩眼一閉,腦袋一懵,就從床上滾了下去。
“先生,孕期要小心,現在胎兒尚未成型,正是最脆弱的時候,您一定要千萬小心。”
說什麽?懷孕?七個周?
不是,這些人都瘋了麽?自己可是個男的啊,懷孕?怎麽生?不是,怎麽懷上的?孩兒他爹是哪個死渣男?!
餘鶴現在特別想從這裏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但他知道不能,他要是在這個世界死了那麽那個世界的自己也就會跟着消失。
太恐怖了。
還是算了。
餘鶴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仔細回憶着。
根據時間來計算,孩兒他爹不就只有一個人麽?
殷池雪!
這個殺千刀的!
“醫生,無痛人流現在能做麽,大概要多少錢,不錢不是問題,請務必幫我流掉,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一個大老爺們懷孕?這就是傳說中的醫學奇跡麽?”
“不可以哦。”那眯眯眼醫生還在笑,笑得餘鶴只想吐。
“人流要經過AO雙方商議同意共同簽名才行,單方面是不允許的,也是觸犯法律的哦。”
餘鶴內心OS:什麽狗屁法律?我怎麽沒聽說過,欺負我法盲麽?
但餘鶴大概聽明白這醫生的意思。
要想拿掉這個孩子,可以,但是要經過自己和殷池雪的共同簽名才行。
想着,餘鶴掏出手機,翻出殷池雪一個月前發給自己的短信,手指如飛,發過去:
“見一面吧,有事要說。”
餘鶴就這麽抱着手機在産科門口的長椅上坐了足足半個小時,才收到了這個人渣的回信:
“抱歉,這幾天沒時間,在做GPA整理。”
餘鶴深吸一口氣,極力克制住想順着網線爬過去掐死他的念頭,小手顫抖着回複一條:
“我懷孕了,要雙方簽字才能打胎。”
這一次,殷池雪就像是一直守着手機一樣,幾乎是秒回:
“哪間醫院,我現在過去。”
殷池雪果然神速,在餘鶴報了地址後的十分鐘內便開車火速趕到了醫院。
餘鶴望着他從車上下來時優雅的模樣,不禁在心中腹诽着:
他在床上該不會也這麽快?
殷池雪徑直向這邊走過來,看到餘鶴,第一件事就是——
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披上。
餘鶴:???難道不是應該像電視中演的渣男一樣直接拿錢扔自己臉上然後冷冷說一句“把孩子打了,我不想要孩子”這樣麽。
這發展,怎麽總是和電視劇中的展開不一樣?
“走吧,我預約了手術。”餘鶴一指人流科,大喇喇說道。
“不要打。”但意外的,殷池雪的表情非常嚴肅。
“為什麽。”餘鶴嫌惡地皺了眉,“難道你想要這個孩子麽?”
“是,我想要。”殷池雪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其實,說實話,他對孩子沒什麽感覺,更何況只是一夜情的對象,根本沒必要這麽真情實感。
但眼前這個沒規沒矩的小子看起來就不像能講理的,要是被他颠倒是非出去亂說一氣,自己名譽受損,對公司以及申請國外博士都很不利。
更何況,自己是松山財閥家的臉面,要是被人知道沒打抑制劑發情了還和一個低級Omega發生了不可描述,不光自己,整個松山家族的臉面都沒地方擱了。
所以,即使不情願,但一定要堵住他的嘴。
“可是我不想要。”餘鶴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這樣吧。”殷池雪話鋒一轉,“不如先問過我家裏人。”
“為什麽要問你家裏人,不嫌麻煩麽?”餘鶴明顯有點不耐煩了。
其實殷池雪這麽考慮的原因非常簡單。
家人出面調解比自己單方面做決定要保險的多,而且,只要這小子見過自己堪比黑.社會頭子的老媽,被她一吓唬,自己就知難而退了。
而且就算是花錢解決,這筆款項去處也得和家裏報備,早晚拖不了。
“你知道的,我們是一整個家族,每個人都不能單方面做決定。”
餘鶴在心中感嘆一句:果然是家裏真·有皇位要繼承。
不過轉念一尋思,這樣也好,說不定還可以順便訛他們一筆,就當做自己的精神損失費了。
但是為什麽一想到要去見殷池雪的家人,莫名還有點小激動。
以及小害怕……
“所以,先見一面吧?”殷池雪放輕聲音,溫柔地問道。
餘鶴望着他的臉,慢慢的魂兒都被勾走了。
他使勁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不懷好意地笑道:“沒問題,但如果你父母強行要給我錢做精神損失費,我就不客氣啦。”
殷池雪笑笑:“随你。”
和殷池雪的父母見面的日子定在這個周的周日,正好是公休日,不出意外的,在拜訪殷池雪家的前一晚,餘鶴失眠了——
舍友還在下面打游戲,仿佛離了游戲就不能活。
餘鶴則躺在床上抱着手機唉聲嘆氣。
出于好奇,他随手搜索了一下松山電子,那幾萬條檢索結果看得他毛骨悚然。
以前他對“有錢”的定義僅停留在撕蔥那種程度上,但真正見識到之後才發現,自己那所謂的富二代根本就是純·撿垃圾吃的。
光是殷池雪他叔叔和叔母離婚就賠償了一百多億。
大概是什麽概念呢,大概就是在現在的北京城賠了一千套四合院。
所以說這種數字已經不僅是讓人羨慕,更是讓人覺得恐怖了。
而殷池雪他爹又是長子,殷池雪将來也是最大繼承人,這麽算起來,甚至無法用具體金錢數額來計算他的身家。
想起真正的殷池雪還在荒山老林裏守着自己那間窮酸的破博物館,餘鶴就想笑。
果然劇本從玄幻變成古早言情再到宮鬥後,終于迎來了超級瑪麗蘇。
餘鶴又随手點開下面的字條推薦,第一條是殷池雪他父親的,第二條就是他母親的。
說實話,爸爸看着還好,還挺和藹的。
母親完全就是黑.社會啊!還不是街頭小打小鬧的流氓頭子,就是他喵的黑.手黨的感覺啊!
一看到他母親那張帶着狠厲面向的臉,餘鶴只覺得一股寒氣從骨頭裏溢出來,不管穿多厚還是會覺得冷。
即使隔着屏幕,可餘鶴還是感覺他母親仿佛穿過屏幕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惡狠狠說道:
“想訛我們?老娘有一萬種方式讓你生不如死。”
餘鶴打了個哆嗦,馬上手指飛快的給殷池雪發了條消息:
“小殷同志,我思前想後覺得要不還是算了,我就不去見你父母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訛你們,雖然我很喜歡錢,但也懂得取之有道,你要是真不願意簽子讓我動手術我就從樓梯上往下滾,肯定能弄掉的,你放一萬個心,就這樣,不用回了我很忙。”
發完這條短信,餘鶴火速将殷池雪的手機號拖進了黑名單。
這樣,他才釋然地松了一口氣。
“不是,你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幹嘛呢。”徐赟忍不住問道。
“在試圖拯救自己的小命。”餘鶴誠實回答道。
徐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說,你們有沒有想過……”猶疑許久,餘鶴終于緩緩開了口。
“想過啥,卧槽!插眼啊插眼啊!打你媽的野!”
“就是……有沒有想過,假如有一天,要是嫁入松山電子那樣的財閥家,會是什麽感受。”
徐赟正在守塔,聽到他這麽問,不禁愣了下。
他很認真地考慮了下這個問題,最後得出結論:
“一定是生不如死。”
餘鶴馬上支棱起上半身,惶恐地望着徐赟:“為什麽這麽說。”
“害,這種事,想也知道,那種家庭是一般人能待的下去的麽,如果不是本家的人,除非你有非常高的智商情商,會來事兒,對于公司運營了如指掌才能生存下去,如果這些都做不到,那就只能保證自家水平和松山電子相持平才行。”
楊垣宇忍不住插嘴道。
餘鶴聽完,馬上搜索自己的公司。
發現就是一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可能在本地有點名氣,可要是和松山電子作對比……
不,根本沒有可比性。
“你問這個幹嘛,怎麽,殷池雪要娶你?”楊垣宇開玩笑道。
“不,是我配不上他。”餘鶴耿直回答道。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冷靜下來,餘鶴不禁開始沉思: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把肚子裏的……孩子……
哇,果然是想起這種事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是,到底怎麽做才能既不傷害自己又安全無後患的将孩子拿掉呢?
想着,他馬上動手開始搜索:
“懷孕時要注意什麽才不會流産。”
接着詞條檢索出來好幾條:
什麽避免劇烈運動,不要泡溫泉,避免體力勞動,不要進行性.生活,寒性食物不能吃,特別是薏米,很可能會造成滑胎。
好,那就這麽決定了。
從明天開始,加大運動量,宿舍衛生全包,只吃寒性食物,每天一杯薏米粥。
至于性.生活……暫時算了吧。
餘鶴确實是說到做到,翌日一早,六點不到他就醒了,準時起床,去餐廳買一杯薏米粥,然後繞着操場邊喝粥邊跑步。
中午買了基圍蝦拌飯和西瓜這種極寒的水果。
下午把宿舍從裏到外打掃一遍,還忍着嘔吐把舍友的襪子都給洗了。
接着打開手機,購買了一個月的溫泉券。
很好,不錯不錯,這樣一來肯定能順利流掉。
就這樣堅持了兩天,餘鶴吃西瓜都快吃吐了,終于受不了了,他決定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看孩子還在不在。
結果這個壞小子就像和他杠上了一樣,即使自己都那麽折騰了可他依然安然無恙,甚至還很健康。
餘鶴坐在學校操場外的長椅上,望着滿天繁星,時不時舔一下手裏的西瓜味冰棒。
怎麽可以這麽頑強呢,難道自己肚子裏懷的是小強?
想着,他煩躁地伸手捶了把自己的肚子。
捶了兩下,又覺得心裏梗的慌。
是啊,畢竟血濃于水,怎麽說也是自己身上長的肉,說弄掉就弄掉,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餘鶴想着,嘆了口氣,繼續舔着西瓜味冰棒。
可是如果真的去見他的家長,那麽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結局已經可以預想到了。
算了,還是打掉吧,既然這個世界都是虛幻的,那麽肚子裏的孩子肯定也是虛幻的,正規醫院不收那就找個黑診所好了。
想着,餘鶴開始加一些醫療群,試圖打聽哪裏有黑診所技術比較好的。
最終他打聽到了一間名為“放心診所”的診所。
Emmmm,這個名字看起來就不太能讓人放心。
往下翻了翻,營業時間到晚上十點鐘。
可以,那自己現在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餘鶴想着,吃掉最後一口冰棒,打了車就直奔那間放心診所。
當餘鶴下車,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後,他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一個城市的最底層,到處都是破敗的危樓,那間診所就開在其中一棟舊樓的二樓,放心診所的牌子看起來也非常老舊,鏽水順着牌子流下來漬成一坨。
餘鶴攥緊雙肩包,緊張的做了個深呼吸。
踏過泥濘的碎石頭路,路邊老式的舊電線縱橫交錯,在空中織成一片網,昏暗的路燈下幾只飛蛾正扇動着翅膀盤旋着。
餘鶴咽了口唾沫,慢慢走到那間放心診所的門口。
他擡頭看了眼診所的窗戶,非常油膩肮髒,一點都不像診所,更像是屠宰場。
餘鶴深吸一口氣,在心中給自己默默加油打氣。
既然人家說這裏可以,那應該就是可以的吧。
想着,他邁開一條腿,如同英勇就義般滿臉悲壯上了樓。
餘鶴小心翼翼地踱步到那間診所門口,就看見一道玻璃門,裏面亮着白色的燈光。
透過這玻璃門向裏面望去,餘鶴發現裏面至少收拾的還挺幹淨,有一個診所該有的樣子。
有可能真的是一間良心診所,不哄擡藥價,所以一直也賺不到錢,因此只能屈就于這狹窄髒亂差的小巷子裏。
這麽想着,餘鶴頓時安心了不少。
他擡手推開玻璃門,往裏面探了探頭。
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就坐在電腦前,穿着幹淨的白大褂。
“您好,請問是張醫生麽?”餘鶴怯怯問道。
“對,我是,您哪裏不舒服麽?”那個男人站起來,熱情地迎了過來。
餘鶴哭喪着一張臉,似乎是有點羞于啓齒。
見他扭捏了半天,張醫生瞬間明白了。
“想做打胎手術是吧。”
餘鶴點頭似搗蒜。
“是要做藥流還是人流。”
“這兩者,有什麽區別麽?”
醫生笑笑,還算耐心地解釋道:
“藥流對身體傷害小,但有可能清不幹淨,人流傷害大,但後遺症小,看您個人體質來選擇。”
餘鶴想了想,自己大老爺們兒皮糙肉厚不擔心對身體傷害不傷害的,重要的是能一次做幹淨才行。
“人流吧。”餘鶴輕聲道。
“好的,那先跟我過來。”
餘鶴四處打量了下這間小診所,咽了口唾沫,然後跟着張醫生小心翼翼地進入內室。
“先做個超聲檢查,躺下來吧。”那醫生微笑道。
餘鶴點點頭,躺在病床上,掀開上衣。
醫生在他腹部抹了什麽黏糊糊的液體之後便拿着儀器在腹部滑動着觀看孕囊情況。
餘鶴慢慢閉上眼睛,盡管他不斷勸慰自己,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不要再去考慮多餘的了。
但還是不免緊張的要死。
他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抓住床單,牙關緊咬,那模樣不像在做彩超,更像是在生孩子。
“懷孕七個周了是麽?”醫生随口問道。
餘鶴閉着眼睛點點頭。
“幸好來得早,再晚一點就很麻煩了。”醫生笑笑。
“放輕松,別緊張,這只是常規檢查。”那醫生看到餘鶴緊張的都快把他們診所病床的床單抓破了,忙安慰道。
“你經常做這種手術麽。”為了緩解緊張,餘鶴開始沒話找話說。
“是啊,加起來做了幾百次了,你放心吧。”
聽到這個數量,餘鶴着實小小震驚了一下。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來做啊。”
醫生聳聳肩:
“很多人出于無奈,比如生不起養不起,或者是懷孕後另一方逃跑無法進正規醫院。”
說着,醫生看向餘鶴:“恕我多嘴,能問下先生為什麽要做人流麽。”
餘鶴睜開眼睛,望着頭頂那盞略微有些刺眼的白熾燈,頭一次,非常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
“大概是因為……沒有勇氣生下來吧。”
醫生笑笑:“為什麽沒有勇氣,看您這身行頭也不像缺錢的,該不會是懷了松山電子家的孩子吧。”
餘鶴:……
你特麽還真是……對,你還真猜對了。
倏然間,那醫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跑到窗前看了看,接着像是開玩笑一樣說道:
“還真讓我猜對了啊。”
餘鶴:“嗯?您說什麽呢。”
話音剛落,就在這間狹窄且隔音效果極差的老式樓房裏,像是輕微地震一樣,餘鶴躺在床上都能感受到這股震感。
接踵而來的便是皮鞋富有節奏的踩踏聲。
緊接着,劇烈的推門生猛然想起,吓得餘鶴一哆嗦,趕緊從床上坐起來。
一群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從外面魚貫而入,自動分成兩排站好,然後便是高跟鞋高貴清脆的響聲。
餘鶴有點懵,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最後,一名戴着黑色墨鏡,穿着黑色緊身連衣套裝的女人出現在餘鶴的視線中,瞬時間,兩排的黑西裝男都自覺微微颔首,畢恭畢敬。
餘鶴不禁張大嘴巴,吃驚地望着這個女人。
太……太漂亮了!
怎麽着,這是電影明星過來拍戲麽?
那女人走到餘鶴面前,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對比了下,接着沖一旁的黑西裝男勾勾手指,然後指了指還坐在床上滿臉呆滞的餘鶴。
“明白。”黑西裝男點點頭,接着大踏步向餘鶴走來。
那一瞬間,氣氛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了,強烈的壓抑感重重襲來,以至于餘鶴完全呆住了,确切說被吓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好意思,跟我們走一趟吧。”黑西裝男沖餘鶴恭敬鞠了一躬。
然後,餘鶴剛喊了一個“救”字便被那西裝男從床上拖了起來,直接扛在肩頭,跟着那個女人氣勢洶洶地往外走。
“不是,我沒錢,你麽綁我做什麽啊!”餘鶴方了,在人家肩頭亂嚎亂叫。
那男人有點不耐煩,伸手捂住餘鶴的嘴,将他帶下樓,往一排車中的最後面那輛車裏一塞——
綁架!
這是餘鶴腦子裏産生的第一個念頭。
不對不對,他被塞進來時還特意瞥了眼車牌號,看到了車子标志,豪車中的豪車,看起來也不像是缺錢的,總不可能比自家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還窮吧。
那就不是綁架了?
“大,大哥,你們抓我做什麽,我好像沒,沒欠你們錢吧……”餘鶴看了眼旁邊那肌肉都快把西裝撐破的男人,本想罵他,但髒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肌肉男不說話,只是像根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
車子漸漸駛離這髒亂差的郊區,穿過餘鶴學校所在的開發區,漸漸駛向商業中心。
餘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座城市的全貌,發達程度很高,幾乎算得上是商業經濟中心城市。
此時餘鶴都忘記自己是被強行帶到這裏來的,甚至開始欣賞起這繁華的夜景。
也不知過了多久,餘鶴甚至開始産生困意了,就這麽被兩個肌肉男夾在中間昏昏欲睡。
就在他腦袋都歪倒一半,口水都流了出來之際,車子猛然停了下來。
餘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一個肌肉男拖下去再次扛了起來。
“卧槽,有話好好說啊!為什麽一言不合就……”
話說一半,餘鶴及時打住。
他擦擦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氣勢恢宏磅礴的古宅坐落于月色之下,透露出那種過于誇張的帝王之氣。
這,這是什麽神展開?
那個漂亮女人也下了車,将手中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手提包往旁邊西裝男手中一扔,接着踩着她十公分的高跟鞋袅袅婷婷地進了這間古宅。
起碼現在可以判斷,把自己綁架過來的絕對是有錢人。
而且和一般的有錢人不一樣,人家不住那種現代式或者歐洲式的豪宅,而是這種不知道哪個年代流傳下來的古宅。
說實話,這房子才是真TM貴好麽!
來到古宅的庭院,那個肌肉男才終于肯把自己放下來了。
餘鶴撫摸着自己那顆脆弱的小心髒,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但那個肌肉男朝自己做了個“請”的姿勢,餘鶴詫異地指指自己,又指指古宅大門,似是詢問。
肌肉男點點頭。
莫名其妙的,把人帶到這地方又一句話不說,可以報警麽?
餘鶴掏出手機,打開撥號鍵盤,點上“110”三個數字,然後将手機緊緊攥在手中,小步子邁得極其沉重。
面前是紅漆銅環大門,就像古時豪華的王府宅邸,餘鶴是真怕自己一開門從天而降幾十個錦衣衛。
但當他推開大門的時候,卻看見裏面站着一男一女。
餘鶴抱着自己的小書包呆呆地望着他們,開始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還在想這會不會是這家的管家之類的,但當看清了他們的臉之時,餘鶴差點喊出聲。
這TM不是殷池雪的爸媽麽!
下午還在手機上看到的那二位!
那這麽說來,這是殷池雪家?!
這時候,不安的烏雲籠罩在餘鶴頭頂。
但凡是個正常人,怎麽可能把人用這種方式綁到這邊來,這不是要殺人滅口這是什麽。
餘鶴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手指在外衣口袋裏點亮手機屏幕,然後摸索着探到撥號鍵……
“姚先生對吧,歡迎來到我們家。”
這時候,那個在照片上看起來像是黑.社會老大的女人忽然緩緩開了口。
她的臉上是格外燦爛的笑容,那笑容根本不像是面對一個騙取了他兒子貞操的敗類,而是……未來兒媳婦?
餘鶴瑟縮着點點頭,喊了聲:“阿姨好。”
“您好,我是池雪的父親,你喊我爸爸就可以了。”另一個男人也微笑着伸出手。
餘鶴:???
不是,這大叔怎麽這麽欠揍呢,一上來就讓人喊他爸爸。
“對,別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裏,以後就喊我媽媽吧,或者是你也可以學池雪喊我雲玲女士。”
餘鶴:???
這兩口子都有毛病麽?
“別站着了,趕緊進來吧。”殷池雪的媽媽微笑着上前一步,随手接過餘鶴的書包。
“我……”餘鶴有點打怵。
畢竟,笑裏總是藏刀。
說不定他們先取得自己的信任,待自己完全放松之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将自己弄死,這樣就不會落人把柄。
真是陰險啊。
“哦,池雪最近在處理學校工作室的事情,現在還沒回來。”殷池雪的媽媽柔聲說道。
殷池雪他媽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基因繼承力百分之九十九,賊漂亮,而且看不出年紀,按理說殷池雪都二十七八歲了他的母親應該也得又五十五六吧。
但說實話,這位夫人看起來最多三十歲的模樣,很顯年輕,皮膚狀态也很好。
果然殷池雪一家都是怪物。
“對,池雪最近回來的都比較晚,沒辦法,太忙了,要不你先去睡吧,不要等他了。”殷池雪的父親微笑說道。
等等,這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殷池雪不回來自己要先去睡,他們家有這種規矩的麽。
“還有啊。”殷池雪的媽媽笑得眉眼彎彎。
“不要再想着把我的孫子打掉了哦,我發起火來是非常恐怖的。”
餘鶴望着那個女人,震驚層層擴大,
他不禁打了個哆嗦,接着畢恭畢敬地來了個九十度大鞠躬:
“是!婆婆大人說得對!”
“叫媽媽哦。”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有包子,今天的比較短,不太舒服,早點睡,各位晚安~感謝在2020-02-16 22:59:36~2020-02-17 23:31: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土土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