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廢位太子(1)
“什麽?連接異時空的博物館?活了四百歲的人?”
主編摸着他那寸草不生的腦袋, 眉毛一挑:“餘鶴啊,我看起來像是個智障麽?你把這話說給六歲兒童人家都不信好吧。”
餘鶴急了, 拉過站在一邊弱弱不敢作聲的邵明旻:“真的, 我和小胖都看到了, 人形女鬼,追着我們一路跑,然後我們就跑散了,我就看到了那間博物館, 然後就被帶回了抗戰前夕。”
小胖也是一臉懵逼,小聲問道:“前輩,我怎麽不記得有這一回事。”
主編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讓你跑個新聞你看看你, 帶着後輩鬧失蹤就罷了,回來了還來一句什麽回到了三十年代, 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不老實。”
“我……”
餘鶴想解釋,又被主編無情打斷:“你有這功夫跟我瞎胡扯不如趕緊把你稿子寫了去, 這麽大人了還天天讓我跟在屁股後面催,好意思麽你。”
他掏出手機,找出之前拍的照片拿給主編看:“你看,這就是我當時拍下來的。”
主編只瞥了一眼便道:“這樣的照片我在橫店一天能給你拍八百張。”
餘鶴知道不能和這個主編硬犟,畢竟他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但是,只要把證據拿給他看,他總就無話可說了吧。
想着, 餘鶴拔腿就往外跑。
“前輩!你幹嘛去!”邵明旻也緊跟着追上來。
餘鶴委身踏進車子,點火發動,小胖眼疾手快在車子開動前也跟着鑽了進來。
“你跟過來幹嘛。”餘鶴瞥了他一眼。
“嘿嘿,這不是擔心你嘛,怕你和主編吵架心情不好,一沖動再做點什麽傻事。”
餘鶴翻了個白眼:“原來我在你心裏就是那種脆弱到不堪一擊的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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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小胖摸摸圓滾滾的肚子,“前輩,不如我們去吃小火鍋吧,我知道東街那邊新開了一家店,大衆評價滿五星,說是好吃到哭。”
餘鶴沒那個心情,轉動方向盤将車子開出報社大院。
“我問你,你昏迷前發生的事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餘鶴目視前方,冷冷發問。
小胖摸着腦袋,仔細回想一番,還是搖搖頭:“我就記得咱們碰上大暴雨,然後山體滑坡,之後……完全沒印象了。”
餘鶴嘆了口氣,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撞壞腦袋了,明明是先遇上鬼新娘再碰到山體滑坡,他怎麽能單單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餘鶴也不和他多說廢話,直接開車來到了上次采訪孤寡老人的長春村。
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對着還坐在車上的邵明旻喊了句“下車”。
邵明旻屁颠屁颠下了車,緊跟餘鶴往前走。
傍晚五點的冬季已經黑了大半,那些盤虬交錯的枯枝就像是一只只扭曲猙獰的鬼手,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的魂魄從身體中抽離出來。
邵明旻小心翼翼地拉着餘鶴的衣角,緊張地東張西望着,問道:“前輩,這是哪裏啊,好恐怖啊,我們還是回去吧,那個殺妻案的稿子我還沒寫完來着。”
餘鶴不理會他,徑直往前走。
這樹林中的枯木都長一個樣,餘鶴也不知道自己上次到底是怎麽找到那座博物館的,但是那博物館目标還算明顯,只要多走幾步就會看到的吧。
兩人踏着泥濘的小道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貓頭鷹于枝頭發出一聲“咕咕”,在這阒寂的樹林中格外刺耳。
邵明旻吓得一哆嗦,回頭望着樹枝上那只不老實的貓頭鷹,揮了揮手,喊了聲“去”。
倆人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但一直都沒找到餘鶴所說的那間博物館。
“前輩,我們回去吧,我懷疑你說的那座博物館根本就不存在,是不是你撞壞腦袋了臆想出來的。”邵明旻胖胖的身子縮成一團。
“個頭挺大膽子怎麽這麽小。”餘鶴推開他,“你別拉着我,不好走。”
“一定存在的。”餘鶴肯定地說道。
因為他在當時邵明旻住院的醫院見到了年邁的玉梓,所以他更加确定,這一定不是自己憑空臆想出來的或者是做夢。
“前輩,這個地方我們剛才是不是來過啊。”
繞了一大圈,又看到了栖息于枝頭的那只貓頭鷹,邵明旻是真的怕了,渾身都緊繃起來。
“難道我們碰上了鬼打牆?”餘鶴若有所思道。
邵明旻一聽,吓得慘叫一聲,挪動着他肥胖的身軀靈活地跳到餘鶴身上,緊緊抱着他的腦袋。
“尼瑪啊,你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重麽。”
餘鶴被邵明旻這一個猛撲差點都陷進土裏,他忙穩住身形,大力推開邵明旻。
“真的,前輩,就算咱們沒碰上鬼,要是碰上什麽殺人分屍處理屍體的,那畫面我也受不了啊。”小胖怕的直哆嗦。
“誰讓你跟來的。”餘鶴白了他一眼。
但是,話雖如此,以為找到博物館就能找到那個自稱活了四百年的殷池雪,但是,這博物館真的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餘鶴把這偌大一片樹林走了個遍也沒再見到那座博物館。
真是活見鬼了,難道博物館被當成違章建築給拆了?不應該啊,也沒聽到風聲啊。
罷了罷了,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就算找到博物館也沒用,就主編那比驢還倔的脾氣,說什麽也不會信的。
“算了不找了,走小胖,咱們吃火鍋去。”
餘鶴的一大人生信條:得過且過,絕不給自己找麻煩。
一胖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還沒到火鍋店,腦子裏已經被鴨腸百葉小肥羊給塞滿了。
一到冬天特別是雙休日,那火鍋店總是席無虛座,餘鶴他們等了半天才等到位置。
餘鶴倚着旁邊的落地窗,閑極無聊地在菜單上随便打鈎。
外面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火樹銀花,無一不訴說着屬于這個時代的驕傲。
餘鶴點好菜,把菜單往桌子上一放。
這時候,餘光好似瞄到了一奇怪身影。
他忙偏頭望過去,就見馬路邊站了一高挑身影,長長的高馬尾随着寒風微微揚起。
餘鶴大驚,下意識站起身,像只蒼蠅一樣扒着玻璃向那邊望去。
那人!是殷池雪吧!
想着,餘鶴拔腿就往外跑。
“前輩!你又要去哪!”
顧不得邵明旻在火鍋店裏發出的聲嘶力竭的喊叫,餘鶴秒速二百碼沖出了火鍋店。
他沖向馬路邊,向着那高挑身影直奔而去。
人行道的紅燈卻不識時務地亮了起來,幾輛大卡車穿過車道,将本想闖紅燈的餘鶴逼了回去。
“殷池雪!”他激動地大喊一聲,試圖吸引那人的注意。
但聲音很快埋沒于疾速的車鳴聲中。
等車子全部開過去,對面的馬路早已空無一人,而那個背影,就像是幻象一般,瞬間消失——
失落的回了火鍋店,失落的和邵明旻一起吃完傳說中好吃到哭的火鍋,失落的道了別各回各家。
小姨帶着放了寒假的佩佩去看望外婆,今晚不在家。
空蕩蕩的房間內,幹淨透亮的木地板映照出餘鶴略顯孤單的身影。
餘鶴摸着圓滾滾的肚皮沉沉倒在床上,望着頭頂的燈罩開始發呆。
那個人,應該就是殷池雪吧。
可是,總感覺他和現代人類世界那麽不搭,走在人群中都特別突兀。
又或許,那根本不是殷池雪,只是一個背影相像的人罷了。
想着,餘鶴緩緩閉上眼睛,腦袋一片空白——
————————
“醒醒,醒醒。”細若蚊吟的呼喚聲在頭頂響起。
餘鶴不耐煩地翻了個身:“佩佩乖,哥哥困了,明天再陪你玩。”
“我不叫佩佩。”那聲音繼續糾纏不休道。
“那就……花花,豬豬……”餘鶴半夢半醒地回答道。
倏然間,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卧槽?怎麽回事,是個男人的聲音,這家裏除了自己怎麽還會有別的男人?!
餘鶴一回頭,正對上一張人畜無害的天真笑臉。
“流氓!卧槽!色.狼!有色.狼!”餘鶴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雙手護胸瞬時彈到一邊。
那人還趴在床上雙手托腮:“莫怕,我并非色.狼。”還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不是你誰啊?為什麽在我床上,怎麽進來的?是不是入室搶劫的。”餘鶴忙從一邊衣架上扯過褲子急匆匆穿好,生怕被這人占了便宜去。
但是冷靜下來仔細一看——
長發,玉冠,官靴,白龍袍——
餘鶴揉揉眼,還使勁掐了自己一把。
疼痛感真實傳來,确定不是在做夢。
“我叫若廷,字未寅。”那個穿着怪裏怪氣的小子大方介紹起自己。
這還有字號的?都什麽年代了。
不對不對,為什麽一個打扮成這樣的人會在自己家裏。
“我不管你是誰,趕緊滾,不然我要報警了。”
“你別怕,我并非壞人。”說着,那個人從床上爬起來——
然後向餘鶴飄了過來……飄了……過來。
餘鶴倒吸一口冷氣,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渾身血液倒流直沖頭頂。
屮艸芔茻!這是人是鬼啊!還是說他穿了輪滑鞋?!
餘鶴吓得都快窒息了,一個勁兒往角落縮去。
那個自稱名為若廷的人似乎是看出來餘鶴的害怕,忙往後飄了幾步,擺擺手:“誠如你所見,我确實是鬼魂,但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必如此戒備。”
雖然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兒都經歷過了,但真要見了鬼魂,餘鶴還是慌得一批。
“為表誠心,我就站在這裏,絕不往前踏足半步。”說着,那小子還頗為無辜地舉起雙手。
“你幹嘛纏上我啊,我好像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吧。”餘鶴一邊吸着冷氣一邊戰戰兢兢問道。
若廷笑笑,笑得倒是怪好看:“其實我來找你是有事相求。”
“我沒什麽能幫你的,走開啊。”餘鶴抱着衣架,眼睛死死盯着那鬼魂的腳,生怕他再向前邁一步。
若廷雙手抱拳:“其實我都聽蘇荷小妹妹說啦,她說你幫她實現了生前心願,她才得以投胎轉世。”
“蘇荷?你認識蘇荷?”餘鶴一聽到蘇荷的名字,多少放松了點。
若廷點點頭:“其實鬼魂的世界就像人類世界一樣,關系好的還會定期約着比賽挖屍體。”
“人類可不會比賽挖屍體。”餘鶴嫌惡地捂住嘴巴。
“你們有實體,可以吃喝玩樂,而我們沒有實體,吃東西也會漏出來,于是便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消遣。”
餘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找我做什麽。”
若廷一聽,大眼睛立馬噙滿淚花:“求求你,恩人,讓我投胎轉世吧。”
“這個我幫不了你,你得去找閻王爺。”
“恩人有所不知,像我們這種生前有未了心願攜了怨氣的魂靈,天不收地不要,只能一直游蕩于人間,所以,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像幫助蘇荷小妹妹一樣也幫幫我。”
餘鶴上下打量着若廷,有點不情願:“怎麽幫你,幫你把你的屍體挖出來風光葬了?”
若廷立馬搖搖頭:“非也,其實我的心願很簡單。”
餘鶴屏息等待着他的回答,本以為是什麽和心愛的女人長相厮守諸如此類的心願,但若廷小惡魔溫柔一笑,緩緩吐出四個字:
“奪回皇位。”
餘鶴深吸一口氣,笑得青筋暴起:“你看我像皇位麽,要不你把我收了吧。”
對于這種高難度無理要求,餘鶴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媽的,奪皇位那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麽,為了這一個破皇位每年死多少人,別說他一個外人,就連親兄弟間為了皇位都互相算計,更不用說自己這個耿直單純的小萌逼,宮鬥劇裏都活不過一集。
餘鶴不想再理會他,拉開被子鑽進暖融融的被窩:“麻煩幫我關下燈,我要睡了謝謝。”
若廷還真就老實地幫餘鶴關了燈,但又死皮賴臉脫了靴子跟着鑽進了餘鶴的被窩。
餘鶴呼吸一滞。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與鬼同眠?
“別看我穿得光鮮亮麗的,其實我真的很可憐,十八歲那年便被我皇弟設計廢了太子之位,母妃遭衆臣彈劾被打入冷宮。”
餘鶴內心OS:呦,還是個皇太子,是很可憐,但是跟我有毛關系,更何況幾百上千年過去了,釋懷吧小子。
“唯一對我好的只有我九叔安瀛王,但他也不幸被我連累,被熹淑妃冤枉和我母妃通.奸、觊觎皇位,于是也一道被貶為平民,後來那些毒妃連我父皇都不放過,下毒,害死了他嗚嗚嗚。”
餘鶴聽着若廷喋喋不休的,打了個呵欠,心不在焉道:“別難過,說不定你九叔真把你父皇給綠了呢,那這樣也不虧。”
若廷說着說着還哭了起來,一邊抹眼淚一邊固執道:
“絕無可能,我九叔為人正直,樣貌過人,還是個斷袖,不可能相中我母妃。”
這小子,怎麽感覺像是他九皇叔的高級黑,這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兒麽就大言不慚的在這裏說。
“好了好了,道理我都懂,但是對不起,這件事我真的幫不了你,深宮之中稍有差池小命難保,我不聰明也不讨喜,只會拖你後腿罷了。”
他曾經見識過魏琪彤的招數,但和後宮心計比起來,那真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所以,狗命要緊,算了,就當自己是個廢物好了。
“其他人就罷了,我九叔是真的可憐,他是除了母妃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最後卻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母妃好歹還保住了命,我的九叔就慘了嗚嗚嗚。”說着,若廷這小子又開始哭。
“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掉眼淚啊,恕我直言,就你這哭包性格難怪被廢位。”
若廷一聽,哭得更大聲了。
“九叔嗚嗚嗚,我連九叔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他比我大不了幾歲,和我形同兄弟,比那親兄弟還要親。”
餘鶴不耐煩地掏掏耳朵,煩躁說道:
“就是因為你只會哭,所以才保不住你九叔,保不住你母妃和父皇,要我說,當初一當上太子就該設計把你的兄弟殺光,你現在就不至于跟我這哭哭啼啼惹人煩。”
“那我就是如此感性,有什麽辦法。”若廷勉強止住哭,可憐兮兮地抹着眼睛。
說着,若廷就像多啦A夢從口袋掏出神奇機器一樣不知從哪掏出一副卷軸畫。
“這是當年畫師為我九叔畫的肖像圖,我沒用,害九叔被抄家,也,只留下了這幅畫。”
說着,若廷還打開肖像畫開始緬懷起來。
按照一般尿性,宮廷畫師會給人把形象往富貴裏畫,往往畫得醜且胖,所以餘鶴根本沒興趣看他那個醜且胖的九叔到底長什麽樣。
只是,若廷毛手毛腳地撫摸着畫面,不小心就把畫軸戳到了餘鶴臉上。
餘鶴睜開眼,不耐煩地推開那幅畫。
清冷的月光灑進來,在空氣中形成細小的浮動粒子。
只是随意一瞥,卻再也移不開眼。
畫上的人披着雪白的毛裘伫立于雪中,微微仰頭,伸手接着洋洋灑灑而落的雪花,青絲高绾随風拂動,極其豔麗的一張臉,唇紅齒白,雙眸如秋水,身姿翩若驚鴻,在素白背景中格外顯眼。
但這畫上的人……不就是殷池雪麽?!
看着餘鶴睜大眼睛那副驚豔于畫中人的模樣,若廷在心中竊喜。
館長這一招果然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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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我想同您請個長假外出旅游。”
“有多長。”
“最短一個月,上不封頂。”
“你幹脆辭職吧。”
禿頭主編攪動着杯中的熱咖啡,搖搖頭:“哪有你這樣的,消失三個月回來又要請假,還上不封頂?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太溫油了。”
“哪有。”餘鶴小聲道。
“算了算了,反正這謝導的風頭還沒過去,昨天你不在,他又親自上門批評了我一通,罷了,去吧,多拍點好照片回來做做公衆號。”
餘鶴一聽,就知道他們主編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主編大人,我會給你帶土産回來的。”
“你人能安全回來就行了。”說着,主編擺擺手,“也多虧我和你父親是老相識,不然,你早不知被我開除多少次了。”
“嘿嘿嘿,主編大大,筆芯~”
請好了假,餘鶴屁颠屁颠離開了報社,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回頭看了眼還坐在後座抱着一本漫畫看得津津有味的若廷。
“走吧,帶我去博物館。”
若廷頭也不擡地應道:“不必,你随便找個地方一開門就到了。”
“這是什麽操作。”
“只要我留在博物館中的信物和你通靈之後,那就扇扇大門通博物館了。”
餘鶴鄙夷:“你該不會在蒙我吧。”
“不信你就試試。”
餘鶴四處打量一番,就見不遠處有一間亮着暧昧紅燈的按摩房。
“我還就不信了。”說着,餘鶴下車直奔那令人血脈噴張的按摩房。
他走到按摩房門前,那些個身姿妙曼的小姐姐立馬便如狂蜂浪蝶般湧來,一人拉着餘鶴一只手就往裏拖。
“诶別這樣,我沒錢。”餘鶴象征性地掙紮兩下,手卻誠實地觸碰到了那扇木門。
“前輩!”一聲嘶吼,吓得餘鶴頓時萎了三分。
一回頭,就見邵明旻正提着幾大袋生活用品站在後面,正用那種看人渣的表情看着餘鶴。
“前輩!不能知法犯法啊!”邵明旻說着,挪動着他龐大的身軀飛奔而來。
餘鶴驚恐地瞪大雙眼,眼睜睜看着邵明旻撞了過來。
仿佛一瞬間,周遭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邵明旻的臉在眼前不斷放大——
大門被撞開,餘鶴腳底一滑,一個猛撲摔了個狗吃屎,邵明旻緊跟着重重壓了下來。
餘鶴仿佛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好似五髒六腑都要被擠出身體一般。
一雙灰色的毛絨兔耳朵拖鞋霎時出現在視線中。
一擡頭,就見殷池雪穿着乳白色真絲睡衣,長發散開,手裏還抱着一個暖寶寶,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以及壓在身上的邵明旻。
“真漂亮,真可愛。”
這是餘鶴看到殷池雪後腦海中閃現的第一句話。
邵明旻“哎呦”兩聲,揉着摔痛的膝蓋從地上爬起來,一擡頭,臉就紅了。
“想,想不到,這看起來水準不高的按摩房裏還有,這,這樣的絕色。”邵明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你怎麽來了。”殷池雪收起驚愕的表情,詫異問道。
“還不是你那個好侄子,就是那個叫若廷的把我帶來的。”餘鶴說着,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殷池雪笑笑:“原來你已經見過若廷了。”
“前、前輩,這個女孩聲音怎麽這麽粗,而且,她,有點太高了吧。”邵明旻小聲問道。
殷池雪還是笑:“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是男的。”
“男的,男的?!”邵明旻“驚喜”的五官都扭成一團,捂着他脆弱的小心口,仿佛一個被欺騙了感情的可憐人。
“男的為什麽這麽好看啊……”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
“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活了四百多年的老妖怪。”餘鶴介紹道。
“不可能,我不信。”邵明旻捂着嘴巴倒退幾步。
“不信就對了,只有你這種小笨蛋才會信這種話。”殷池雪瞥了一眼餘鶴,譏笑道。
餘鶴覺得,自己當初還是該掐死他的。
媽的,自己是真信了,這殷池雪到底有沒有句實話?
“既然是若廷喊你過來的,那你先跟我來吧。”殷池雪轉過身,微微側首道。
穿過漆黑且悠長的走廊,三人往那最深處慢慢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世界,個人比較喜歡的一個~
依然還是要說新年快樂,吃餃子了麽?我是北方人,餃子能從年三十晚上一直吃到正月十五,我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