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路

第16章 ☆、

幾天過後，洪清攤派給洛歆一個任務，到南陵做一次音樂季的采訪。

一年一度的南陵音樂季的場所就在芋林，舞臺搭建在契河中央，巧妙地與水平面融為一體，洛歆一大早就來到，相關人員熟練地進行着前期工作的布置，當中不乏年輕的志願者，大家工作的默契與效率都比較高，洛歆決定寫一篇歸于音樂季背後的故事，并且反思靖池如何能夠以此借鑒從而提供群衆參與文化活動的熱情。她熟練地采訪，拍照，在演唱會開始前便順利完成任務。

很快夜幕降臨，舞臺在黑夜的籠罩下令人有種置身于仙境之感，洛歆來得早，得以靠在正對舞臺那頭河岸臨時搭起的圍欄上，很快她的《蘇州河》響起，震動得十分厲害，洛歆接起電話，是陸謹承打來的，他的那頭也是聲音嘈雜。剛問完她的方位，下一秒便從容地出現在她身邊，令洛歆十分詫異。于是兩個人便和大多數人一起，聽完了整場演唱會。

期間兩人的語言交流并不是很多，只是偶爾會不經意地瞟了瞟對方，洛歆的單反挂在胸前，有一瞬間，她望着陸謹承完美的側臉，便情不自禁地拍了一張下來，陸謹承發現後，洛歆就像做了壞事一樣，有些窘迫，但她很快便指着前面的舞臺，示意陸謹承繼續聽歌。

最後一首歌是古巨基的《愛得太遲》。

我過去那死黨早晚共對

各也紮職以後沒法暢聚

而終於相約到但無言共對疏淡如水

日夜做見爸爸剛好想呻

卻霎眼看出他 多了皺紋

而他的蒼老感是從來未覺太內疚擔心

最心痛是 愛得太遲

有些心意不可等某個日子

盲目地發奮忙忙忙其實自私

夢中也習慣有壓力要我得志

最可怕是 愛需要及時

只差一秒心聲都已變歷史

忙極亦放肆見我愛見的相知

要抱要吻要怎麽也好偏要推說等下一次

我也覺我體質彷似下降

看了症得到是 別要太忙

而影碟 都掃光但從來未看因有事趕

日夜做儲的錢 都應該夠

到聖誕正好講跟我白頭

誰知她開了口未能挨下去

已恨我很久

錯失太易 愛得太遲

我怎想到她忍不到那日子

盲目地發奮忙忙忙從來未知

幸福會掠過再也沒法說鐘意

愛一個字也需要及時

只差一秒心聲都已變歷史

為何未放肆見我愛見的相知

要抱要吻要怎麽也好不要相信一切有下次

相擁我所愛又花幾多秒

這幾秒能夠做到又有多少

未算少足夠遺憾忘掉

多少抱憾 多少過路人

太懂估計卻不懂愛惜自身

人人在發奮想起他朝都興奮

但今晚未過你要過也很吸引

縱不信運你不過是人

理想很遠 愛於咫尺卻在等

來日別操心趁你有能力開心

世界有太多東西發生不要等到天上俯瞰

臺上的歌手唱得很動人，到高潮處也有許多人跟着哼唱。唱完後，歌手繼續操着一口熟練的廣東話說道：“我希望，臺下的你們，如果身邊站着的是愛的人，那麽不要再猶豫，請勇敢地給對方一個擁抱。”

這一刻才是全場最暖心的巅峰，臺下的人成雙擁抱。但洛歆沉默片刻後卻适時抽身，陸謹承緊随其後，退出人群。洛歆越走越走，直至陸謹承開始叫她。走出芋林後，陸謹承終于爆發，用力地拽住洛歆的手。

“你到底在躲什麽？”陸謹承一字字铿锵有力。

“我怕你有天會跟宋淩一樣，突然消失不見。”洛歆說得有點要哭了，她示意陸謹承放手，但陸謹承反而抓得更緊。

“一次只一路的方向，你們都這麽告訴我，你們都是那麽傲氣的人，身上裝的都是天下，而我什麽都給不了啊！”洛歆終于哭了，而陸謹承終于松開洛歆的手，但他請求洛歆聽他說。

“去年，我問過你，魚和熊掌可否能同時兼得，那時，我的生意出了一些事情，很致命的事情。在你到建州的那一天，我跟陳叔去了舊金山，如果那時你有看新聞的話，應該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說到此處的時候，洛歆的腦子開始陷入混亂，她想不到，他經歷過這些，陸謹承深情地望着洛歆，繼續說着他想說很久的話，“那些日子，每天都在槍林彈雨中掙紮，每時每刻我都在想，如果過了這關，就可以繼續下一路的方向了。接到你短信後，我更加堅定，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你我喜歡你，只要洛歆願意，陸謹承，一定會給得起洛歆，全部的幸福！”

還沒等得及洛歆反應，陸謹承的吻便鋪天蓋地而來，纏綿悱恻，和着夏日夜晚徐徐涼風，洛歆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堂。這一次，她沒有任何一絲的反抗。只是到了最後，她在陸謹承的耳畔輕聲央求：謹承，不管發生什麽，不要抛下我。陸謹承點了點頭。這一無語的肯定，卻比任何言語都來得堅定與真切。

“真的？”洛歆試探性地問。

陸謹承輕輕地擦拭洛歆的淚水，目不轉睛地對着她的雙眸答道：“陸謹承向來說話算話。”

在那個寧夏的夜晚，有一對戀人，和其他很多許多戀人，在契河旁放着寫着心願的花燈。那天，洛歆寫下的心願是：願無歲月可回頭。

戀愛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又是一年春天。顧德林和洛母在雙方子女的支持下完婚，真正成為了一家人。在幫洛母收拾房屋東西時，洛歆翻到了洛母與洛父的離婚協議書，書上的日期正在是洛父出事的前一天，洛歆有些愕然，她想到了洛父出事前兩人有過争吵，那時她以為只是因洛父生意投機失利所導致，沒想到鬧到離婚這一地步，而一瞞就是這麽久；但轉念想到後來洛母帶着他們兩姐弟咬牙度過最艱難的歲月，并且沒有說過父親的半句是非，她便默默地将那份協議放回原處，假裝沒有看到。但就是不恰好地被洛母看見了，洛媽嘴角微顫，想要解釋什麽，但洛歆打斷她的話，向前給了她一個很大的擁抱，謝謝她這麽些年的包容。

這段時間，陸謹承都在靖池辦公。陸氏頂層的公寓，是他與洛歆最長見面的地方，兩人在客廳裏面對面坐着，陸謹承在辦公桌上批閱文件，而洛歆則在沙發上寫稿。這幾個月來，洛歆不知不覺多了一個習慣，就是先把稿子手寫并訂正完再打到計算機上，陸謹承剛開始嫌棄她這樣做會使效率降低，但洛歆并不以為然，很快陸謹承便發現了真正的原因，心中難免多了幾分快活。

這天與往常不同，陸謹承把清閑的洛歆趕到了小房間，他解釋等等的文件需要十分專心才能完成，而洛歆會使他分心，洛歆臉紅地點頭，然後聽話地坐在小房間的椅子上，翻閱着雜志。或是想到了一些甜蜜的事情，很快便莫名地傻笑。這已經不是頭一回的事情，陸謹承站在門口看着洛歆這副模樣，他在想，如果自己這次再莫名地離開，她應該會死亡吧。想到這，他便暗暗發誓，只一路，定要牽着她的手。

陸謹承輕輕扣了扣門，示意洛歆可以出來自由行走，便又走到辦公桌前繼續批閱。洛歆愉悅地也走到辦公桌那，不厭其煩地玩轉着單反，從不同的角度盡情地捕捉自己男友最帥氣的鏡頭。突然陸謹承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洛歆忙像做了虧心事一般把單反藏到背後，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你想結婚了嗎？”陸謹承很正經地問道。

“呃……還沒想好……怎麽突然問起這事……”洛歆答得吞吞吐吐，有些臉紅。

“恩，什麽時候你想好了，我跟你去領證。”陸謹承的語氣平淡卻真誠，說完後便又埋頭翻看文件。洛歆呆呆地盯着專心致志的陸謹承，她突然覺得十分滿足：也只有他，能給出這樣的允諾。突然間，洛歆一時興起，手拟了一式兩份的合約：若洛歆要跟陸謹承結婚，則陸謹承無論如何，都必須第一時間跟洛歆到民政局去領證，從此只對洛歆一人一心一意。此合約的有效期為一生一世，直至洛歆或陸謹承一方離開人世。

洛歆修過法律，索性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陸謹承，她提醒陸謹承如果簽了，那麽要是自己六七十歲了才想要結婚，他就得跟她一樣捱到那麽老。但陸謹承簽得義無反顧，簽完後他信誓旦旦地對洛歆保證自己會讓那天提早很早，但洛歆揶揄自己又不一定嫁給他。這下陸謹承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卻又埋頭看着文件，盡管只是玩笑話，但陸謹承卻發瘋似地嫉妒起來，哪還有心思去斟酌文字的纰漏，他不要洛歆成為別人的新娘，她只能是他的！但若是洛歆執意如此，他又能怎樣呢？

洛歆曉得陸謹承有些生氣，不過心中卻是十分高興。她走到陸謹承座位的身後，雙手攬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貼着陸謹承的耳畔讨好他，陸謹承冷冷地應了句這是你自找的之後便狠狠地将洛歆拽到自己的懷中，帶有侵略性地開始攻城略池，他迫切地想要占領洛歆的每一處，絕不放過一絲一毫。洛歆絕沒看過陸謹承如此粗暴的樣子，但她自知是自己惹出來的事，所以當他解開上衣的第一顆紐扣之後，她僅僅是遲疑了一秒，沒有做聲。洛歆想，或許這應該就只是男歡女愛的最高表達方式，況且誰能保證都能再見到明天的太陽。最緊要的是，陸謹承太過完美，讓她絲毫沒有半分拒絕的理由。至少此刻她願意淪陷于此。

但陸謹承卻适時停下了腳步，他想到了對宋淩最初的允諾，那大概也是洛歆最初的想法。盡管這些日子他一直告誡自己不要跟跟宋淩比，但是此時此刻卻又不得不想到那位同他一樣優秀的男人。向來對于性·愛之事，陸謹承都是順其自然，他與張萌，也是如此。那次因建州安置房項目重建的事項而與宋淩會面，兩個一米八幾的大丈夫站在建州102大廈的天臺，沒有聊所謂的事業宏圖，而是洛歆。最後宋淩帶着請求的語氣明确希望在陸謹承未給洛歆名分之前，不要碰她。“我比你幸運，但我同樣愛她。”那時陸謹承是這麽回答宋淩的。意氣風發，信誓旦旦。

他的頭伏在洛歆的胸前，有些氣餒。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給洛歆扣上紐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