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火
除夕很快就到,洛媽媽的腳傷還沒痊愈,在吃完年夜飯後,洛歆便獨自一人到祠堂拜拜,洛家的祠堂,緊挨着靖池另幾家的大姓,在祭拜完祖先後,洛歆和衆人一起到大門前欣賞煙火。這時陸謹承陪着他的母親林靜和外公林震岳兩人也來上香,遠遠地就看見洛歆。他停下來跟洛歆打招呼,并禮貌地将洛歆介紹給林靜和林震岳認識,林靜雍容甜美,林震岳莊重老成,兩人對洛歆頗為好感,因為他們也趕着去給祖先上香,很快就分別了。
回到家中,洛歆讓洛媽媽先睡,自己留着守歲,到十一點多時,她接到了陸謹承的短信:我在你家樓下。洛歆跑到陽臺,真的看見陸謹承的攬勝就在樓下,于是洛歆折回房間取了陸謹承的外套,往樓下奔去。
洛歆跑得很喘,還沒來得及問說陸謹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陸謹承便示意她上車,說是要帶她去一個地方。洛歆遲疑了幾秒之後,還是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一上車,洛歆便先向陸謹承道歉:這麽久了才還給他,陸謹承無奈地笑說搞不懂女生都在想什麽,小街上人煙稀少,陸謹承一路綠燈,開到了陸氏,然後領着她再次進了頂樓。沙發的擺設與洛歆上次來的一樣,洛歆在玄關處瞥過去的時候難免想到那天暧昧的情節。陸謹承問他要喝什麽,洛歆後知後覺地回了句白開,她突然懊惱自己不該這樣跟他上來。陸謹承跟他說落地窗前的夜景不錯,自己便先進了廚房。
對面的商貿大廈在夜幕下亮着藍天白雲,洛歆站在落地窗前,好像置身雲端。很快陸謹承走了出來,遞給洛歆她要的白開,洛歆的一手托着瓷杯的底盤,一手握着手柄,水蒸氣在玻璃窗前模糊了視線,很快又恢複清晰。
突然燈暗了下來,洛歆剛想問陸謹承發生了什麽,下一秒只聽得對面的商務大廈發生發出巨大而璀璨的聲響,一時間附近的人家燈火通明,都在驚訝出了什麽事情。頃刻間,藍天白雲不複存在,一浪浪海潮翻江倒海,如巨龍一般沖上雲霄,動魄驚心,場景風雲變幻,海潮漸漸柔和,從擊打到逐漸搖曳,好似一陣春風,吹來了小橋流水人家的蘇州河。
洛歆不由得贊嘆,并懊惱自己沒有帶相機來,陸謹承告訴他,美的事物,自然會留在心底。
熒光緩緩上升,勾勒,最後,定格成了一幅無與倫比的夜幕。
“這樣的繁星。”洛歆喃喃自語,她想到了那天在望鄉同陸謹承一起仰望的星辰。洛歆好像突然明白這場新年的煙火,是她身邊這位男子為她一人的獨奏,她轉過身去,對着陸謹承,彼時他的眼光已是滿滿對她的憐愛。漆黑裏,兩個人好像把彼此看得格外通透。陸謹承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酒香,他的身子逐漸靠近,洛歆一步步後退,直至倚着落地玻璃,壁咚一聲,再也無路可退。他捧起洛歆的臉頰,輕輕地吻下。當洛歆還來不及思考時,他的雙手已重重地覆在她的肩上,随即開始嘗試撬開她的齒門。但洛歆沒有反抗,這樣的感覺好像是她渴望已久的,他的唇像是一把火苗,徹底點燃了她這麽多年的欲望,她很配合地抱着他的腰,任由他游刃有餘地在她唇齒間行走。
意亂情迷,一切顯得那麽美好與理所應當,直到陸謹承要解開洛歆的紐扣,她突然震驚,用力地推開他。
“對不起,我該回家了。”洛歆低着頭喏喏地跟陸謹承說,這時他也回過神了,沉默了半會之後應承了她。車再度行駛在夜空中,街道上鞭炮聲、煙花聲不斷,但兩人一路無言。
回到家中的洛歆思考了很久,她覺得自己很矯情,明明對陸謹承是有好感的,他也能給自己想要的幸福,但是她想到了宋淩,聰明如洛歆,像陸謹承那般睥睨天下的男兒,若是有一天,為了他的天下,而再度放棄洛歆,又該怎麽辦,她把她的顧慮告訴了徐暮雲,但卻被徐暮雲嘲笑,她道現在的陸謹承比過去的宋淩強大許多,這些事情,他是能擺得平的。這讓洛歆想到了在襄杭遇到的張萌,不知是不是有過相同的遭遇。
那件事情,陸謹承反思了許久,覺得是自己太過急躁,畢竟洛歆與其他的女生不同,但他很忙,想着有時間該和洛歆好好談談才是。這一分別也就是幾個月。
洛歆的生活依舊,每天早上被叫起來騎車,顧今生和徐暮雲之間感情逐步升溫,而顧媽媽的腳逐漸康複,開始為女兒的終身大事煩惱,和顧德林商議後,又開始采取題海戰術,給她安排一系列的相親。
很快,夏天又到了。
這天,又是一場飯局,對方的舉止談吐還算得體,但洛歆一門子心思不在他身上,迫切地等待救兵,果然不一會兒徐暮雲戴着齊耳的假發神采奕奕地趕過來,親昵地稱呼洛歆為baby,讓那位男生十分愕然,很快便以有事為由,匆匆離去。徐暮雲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脫下假發,兩人就像打了一場勝仗一般開心。
洛歆提議去海邊潇灑一回,徐暮雲同意,讓洛歆先到外面等她,自己去取車。洛歆一個人走在廣場的路上,很快有人從後面喊住了她,洛歆回頭一看,發現又是方升,她很無奈,勸他放下,方升解釋不是為徐暮雲而來,正當洛歆納悶之時,徐暮雲火急火燎地趕到,她氣憤地指責方升,警告他不要再傷害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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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融資本來就可大可小,現在也都合法了,虧當年我爸爸那麽信任你,你卻出賣他,他現在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你要是有點骨氣的話,就不要再回來!”徐暮雲拉起洛歆的手,大步跨過馬路,方升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追上去,也就是在那時,不知從哪裏竄出一輛面包車出來,狠狠地從他身上碾過,等徐暮雲和洛歆回過頭來時,方升已經倒在血泊裏。
送到醫院的時候,方升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顧今生很惋惜地告訴她們這個消息,徐暮雲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她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副模樣。他是恨方升沒錯,但她從沒有想過要他死,她突然覺得很諷刺,當年他那麽恨他,是因為她的父親因此受了刺激再也沒醒過來,而現在,因為她的恨,方升被車撞死了。她對着方升冰冷的屍體,不停地呼喚他的名字,後來還是顧今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才昏睡過去。
肇事司機很快便找到,是個喝酒的醉漢,面對警方的審訊,他沒有做多大的辯解,很快便被送進監獄。
方升是孤兒,從小跟着姑母一家生活。他的姑母就像死了親兒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喪禮上,許多大學的同窗都來悼念,就連宋淩,也率着一幹人等,前來鞠躬。這位畢業于幹大金融系的有為青年,在他人生還沒有走到最輝煌的時刻就告別了人世,而其他人除了悼念,都還要繼續着各自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