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代明君4
百裏舉到底是沒有喊出那聲“娘”,送走了王貴妃,他一抹臉哪還有剛才感激涕零的模樣。
打開箱子,一張張染血的佛經映入眼簾,如同一段段送行的梵音。
命人将箱子擡進小庫房,百裏舉回到寝殿摒退所有人後打開暗格,取出了白瓷瓶。
當日被禁足後他曾偷偷出宮,假扮成盜賊偷取了母後骨灰。可拿到手的只是一只空瓷瓶,模樣與如今王貴妃所給的分毫不差。
之後他将白瓷瓶藏于暗格之中,直到剛才再看,白瓷瓶卻不翼而飛,就如同那只神秘失蹤的倉鼠一般。
百裏舉提起小鏟子在後院的月桂樹下撅了一個深坑,把骨灰瓶埋了進去,又在上面灑了幾粒牡丹種子,這才跪地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王貴妃和母後交好,可母後也曾當着自己面罵過王貴妃愚鈍蠢笨。
将心比心,王貴妃未必全心全意向着母後。
這一次王貴妃表現過于殷勤,倒是看着別有用心。
王貴妃一貫避世,內無好友,外無交往,又被幽于錦繡宮,如何得到的連他都弄不到手的骨灰?
難道是在那家人拿到骨灰前就被掉了包?
不是沒想過骨灰的主人另有其人,可他随即打消這個猜想,王貴妃沒必要為假骨灰專程跑過來暴露自己。
真當他會信只是為了區區十萬兩黃金說辭?傻子才會為了十萬兩黃金暴露多年來經營的形象。
再次想起那些血染的經書和包紮誇張的手,百裏舉又有些躊躇。那些經書做不得假,王貴妃這幾日抄經書抄到手廢的消息在宮中不胫而走,此事他也有所耳聞。
莫非她當真是為了母後?
的确只是為了十萬兩黃金暴露了自己的屠容容連打兩個噴嚏,将還沒捂3幫助下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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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威镖局外,一名十八九歲的綠衣姑娘滿面愁容,“行行好,這是我娘的救命藥,勞煩你們跑趟荊川。”
“這位娘子,不是我們不幫你,我們實在是分身乏術。一來明日的五趟镖沒有一輛途經荊川,二來你這镖銀也不夠啊。”男人往外趕着人,“要不你再去別家看看。”
“可是你們半個月前答應過我啊,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任憑女子說破了嘴,男人就是不松口。眼看着小娘子就快哭出來,一個黑影突然蹿出一把将她拉到角落,鬼鬼祟祟道,“你是要寄東西?”
小娘子吓了一跳,仔細一打量,臉頰頓時紅霞滿布。
一名男子,竟生得這般好看。
男人廿七八歲模樣,一身绫羅綢緞,俊逸不凡,氣度軒昂。他眼中含春,笑意盈盈,不由讓人想要親近幾分。
見他不像壞人,小娘子這才點點頭,眼睛裏蓄着淚水哭道,“是啊,從這裏到荊州。我娘身體不好,每年都要靠我的這些藥吊着。原本我半月前就該寄去,可龍威镖局當時全部出镖。那時他們曾答應我半個月後幫我保镖。我生生等了半月,如今卻說我镖銀不足。”
這個男人自然是變裝後的屠容容,眼看着商機要來,她兩眼放光,“他們收你多少錢?”
“以前都是五十兩銀子,今日赫然漲成了一百兩。奴家每年的積蓄都用在買藥和這五十兩镖銀上,如今突然多出五十兩,我去哪裏給他們湊這些錢。”
“既然如此,姑娘不如賭一把,從在下這裏運如何?龍威镖局之前收你五十兩,我今日便只收你三十兩。”
半個月後,皇城悄悄出現一家新镖局,名為“容容速遞”。
店鋪裏只有兩位頂頭掌櫃,都是城中品性極佳的秀才,筆跡娟秀。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接收貨物,謄抄地址,再将貨物分類放置。
小到信箋,大到床櫃皆可運送。
以往需要半個月镖程的地方,容容速遞三日便可到達,風雨無阻,安全可靠。
不過容容速遞價格也不便宜,少則幾十兩,多則上千兩萬兩。不多不少,剛好和漲價前的龍威镖局一樣。
本來這龍威镖局在城中一家獨大,想發橫財便牟足了勁兒漲價,價錢還沒漲到頂,又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活活拽了下去。
看着這短短半月多出來的五十萬兩白銀,系統的心情很複雜。
屠容容前些日子一直親力親為發放快遞,最近容容速遞穩定下來,她才從系統那兒買了傀儡娃娃代替她利用系統的傳送能力收發快遞。
傀儡娃娃去了外地,一則将皇城脫銷的貨物帶回,二則幹起了代購,帶些別人指定的東西回來。
這樣一來一回便可賺的盆滿缽滿。
一方面它樂見其成,可一想這些錢都是靠自己的勞動得來,最後還會花在屠容容身上,突然就有些憋屈,怎麽覺得自己被屠容容當槍使了呢?
……
黃鹂鳴叫,絲絲入耳,微風拂來,卷着陣陣梨花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曠神怡。
遠處朝霞與日光交輝相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漸漸鋪展成一張大氣磅礴的畫卷。
屠容容撐着頭強打起精神,勉強坐穩身子,與一衆妃嫔等着姍姍來遲的太後娘娘。
時光如白駒過隙,眨眼的功夫,梨花盛開,時間進了五月,再過一個多月便是武元帝的壽日。
武元帝日理萬機,鮮少踏足後宮,子嗣更是到了凋零的地步。除了三年前萬婕妤添了個皇子外,近十年來未添任何子嗣。武元帝馬上便要步入不惑之年,公主卻只有兩位,皇子也只有那麽三位罷了。
今天妃嫔們給太後請安的時候太後多說了幾句,意思是借着這次壽宴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争取借着這個好日子綿延子嗣。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好好勾引皇上啊小婊砸們。
請了安,出了慈寧宮,假後叫住欲要離開的屠容容,“妹妹可想好将獻何壽禮了?陛下今年可是下了禁令,經書之類一概不要。”
“臣妾也正發愁呢,前些日子抄了一堆經書,現在倒是沒個着落了。”
假後淺笑,“也就是陛下大度,經書收了十幾年才膩歪,若是換做本宮,兩年就得找你算賬。妹妹也真是,竟然如此敷衍。”
“臣妾這明明叫從一而終,皇後娘娘可有什麽主意嗎?”
“本宮聽說宮外剛開了一家妙趣橫生的店鋪,在幹什麽叫‘代購’的營生。”假後被貼身宮女攙扶着,單手攏了攏耳後碎發,“據說這家店誇下海口,只要價錢合适,上到九天撈月、下至深淵古物他都幫你弄到手。妹妹不若出宮去問問,四海之內可有什麽稀罕玩意。”
“這家店鋪叫什麽名字?”
“好像是叫容容速遞,具體位置嘛,”假後眼睑半阖,沉吟片刻後突然指着前方眼中含光,“不如問問七王爺,咱們都是宮中女人,消息自比不得他們這些自由出入的來得準确。”
屠容容擡眸看向假後指的方向,就見在這條紅牆黛瓦、一眼望不到頭的甬道上一前一後走來兩人。
為首的那人英姿飒爽、棱角分明的臉上眉眼如畫,一身靛藍色宮廷禦裝,胸前繡着只昂首挺胸口吐白霧的麒麟。
“臣弟見過皇後娘娘、王貴妃娘娘。”
屠容容立馬換了個表情,端端正正行了一禮,“佛堂一案,多謝七王爺救命之恩。”
七王爺百裏巳如是宗人府的宗令,若是他想,完全可以隐瞞實情置她于死地。
“娘娘言重了,事關皇室威嚴,臣弟無非秉公辦事。”男人長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眸如深淵悠遠,令人沉淪。
屠容容不禁感慨一句,[皇家的人,倒是沒一個長得醜的。]
“七王爺,您見多識廣,可聽說宮牆外近些時日開了家幫人掏置東西的店鋪?”假後眼裏泛着光,“聽說它口氣不小,可是謠傳?”
“誇口便有誇口的資本,這家店還不錯。臣弟的幾位朋友都去過,的确也買到了想要的東西。”
“奧?都有些什麽東西?”
“玉器、字畫、茶葉、絹帛,應有盡有。娘娘若是有意,不妨去一探究竟。”
[系統,被別人當着面誇自己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屠容容仰頭望着這畫卷般的白雲,一字不落将誇獎盡收耳中。
系統冷笑,[矯情。]
脖頸突然一抹淡淡的溫熱之感,屠容容低下頭,便見百裏巳如已經收回胳膊,食指拇指中間捏着片白玉般通透的梨花瓣。
許是察覺出方才動作不妥,七王爺耳朵微紅,“是臣弟冒犯了,還望娘娘見諒。方才見梨花落下,便不由自主取了下來。”
百裏巳如羞赧中帶着期盼,期盼裏又含着膽怯。
屠容容撫過脖頸,那處似還殘留有百裏巳如暧昧的餘溫,[這個百裏巳如,是在勾引我?是我太天生麗質,還是我美得不可方物?]
系統繼續冷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假後卻仿佛沒看到這一出,“妹妹,既然如此,我們改日一起出宮瞧瞧如何?到時候還望七王爺引路。”
屠容容随便應付了兩句,七王爺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和假後攀談。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說到興頭上,突然間屠容容不知發了什麽神經,什麽話都沒說提起裙子便跑了起來。
跟在她身邊的錦繡宮宮女愣在當場,直到屠容容拐了個彎,才反應過來謝了罪後疾疾跑開,獨留下一臉莫名的假後和百裏巳如。
小宮女跑的飛快,沿着屠容容離開的方向追去,結果拐了彎之後哪裏還有自家主子的身影,前面長長的一條通道,貴妃娘娘人間蒸發了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設定:1兩黃金=20兩白銀。10萬兩黃金就是200萬兩白銀。
提問:50萬兩白銀等于多少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