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代明君3
屠容容借着昏迷的時機,毫不猶豫睡了一覺。
夢裏和系統打了一架,扯頭發時扯頭發,踹屁股時踹屁股,毫不含糊。
最後一腳還踩在了虛構出來的系統頭上,笑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快意恩仇。
笑着笑着,就把自己笑醒了。
側頭看向床外,九五之尊竟然也在……
九五之尊看向屠容容的眼神越發微妙了,“娉婷,夢裏何事開懷至此?”
屠容容:[該用什麽理由和表情,才能挽回我溫婉如水、恬靜柔美的好印象?]
系統:[涼了,你沒救了。]
屠容容認命地眨了眨眼睛,編起故事來,“啓禀陛下,多日不見陛下,臣妾倍感思念。夢中與您嬉笑玩鬧,甚是開心,便不由發自內心會心而笑。”
武元帝挑眉,似笑非笑,“奧,夢裏一直同朕在一起?”
“正是,正是。”
“那一句句的大豬蹄子、豬頭、混蛋,也是說的朕喽?”
屠容容笑容漸漸消失:“……”
系統笑得聲音都打起了顫,[躺好,等死吧。]
[閉嘴,我死了你還能活嗎?你不是最怕死嗎?]
[問題是我死不了啊,我現在的能量足夠支撐三個世界,這次死了我立刻帶你去下個任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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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容容:[……]說好的一起死,你卻偷偷給自己存了三條命。
塑料主仆情,呸!
武元帝抿嘴冷哼,眸光撇過為屠容容處理傷口的太醫,“我看王貴妃這手傷得不輕,太醫須多包紮幾層才是。”
太醫慘白了臉,繃帶不要錢般一圈一圈地纏。武元帝不說停,他也不敢停。
直到王貴妃的病手纏成了粽子,太醫才硬着頭皮道,“陛下,不能再纏了,空間過于逼仄,不利于傷口愈合。”
“好,那就先這樣吧。朕擔心娉婷傷勢,今日特來看看,既然你無甚大礙,朕便先回去批閱奏折。娉婷,念你受傷今日之事朕不同你計較,若有下次,朕房間還缺個花瓶,朕看你這腦袋正合适。”
武元帝雄赳赳離開,太醫留下來囑咐了兩句,也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人都走了,錦繡宮又成了那個冷冷清清的錦繡宮。
貴妃的配額是八太監十二宮女。王貴妃一心向佛,不喜人打擾,只留下兩個掃灑太監和兩個貼身宮女。其中一個宮女剛剛被砍了頭,加上她整個錦繡宮就只有四個人。
[那一家人把假骨灰處理了嗎?]想起每日一萬兩的傀儡出賬,屠容容簡直肉疼到不能呼吸,[還有我的倉鼠傀儡呢,周圍沒人也先撤了吧。]
[那一家人剛拿到骨灰便将其撒在了子母河中,原本準備将白瓷瓶拿去當掉,半路卻被一個小賊順走了。]系統用能量解讀了一下世界資料,[至于你的倉鼠傀儡嘛,三皇子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只公倉鼠放在了籠中,看樣子是要讓你生一堆倉鼠寶寶呀。]
卧槽……不是吧……
屠容容想起被倉鼠寶寶包圍的情景,頭皮有些發麻,[說起來,我換回來之後,為何帶着真傷?]
[這就是我這個系統傀儡術的高明之處,為了不被人發現異狀,你的真身會自然而然繼承傀儡娃娃的變化。]
[比如說,懷孕?]
[對,懷孕,還是生一堆的那種。]
[……]屠容容頭更疼了,[趕緊把這兩個傀儡娃娃撤了,撤了撤了。]
撤完傀儡娃娃屠容容只剩下一萬五千兩白銀,是時候該想想怎麽掙錢了。
手被包成個粽子,屠容容左手翻箱倒櫃終于翻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錦盒,[把骨灰瓶給我。]
空無一物的錦盒裏憑空出現了一個白瓷瓶,屠容容迅速合上蓋子,将金屬扣扣得嚴嚴實實。
做完這些,屠容容又将全宮裏的三個下人叫來,找了一方大木箱子,将之前抄寫的經文統統放了進去。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她才整整衣物,帶着錦繡宮所有人馬出了門。
綿長古樸的宮道上走來四人,為首的一身素衣打扮,手被纏成粽子。剩下的三人裏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宮女手裏托着方檀木盒子,兩個瘦瘦小小的太監擡着一口大箱子緊随其後,四個人,已算是錦繡宮最大陣仗。
三皇子自十歲起就搬出了皇後的鳳儀宮,搬到了梧桐宮。百裏舉從未想過,不喜外出的王貴妃解禁後的第一站,竟然是自己這裏。
看着自己面前的老弱病殘,百裏舉一時有些失寵若驚。
将人請進宮內,在王貴妃的示意下遣散了衆人,百裏舉看着這兩個箱子,再看看神色淡然的屠容容,實在猜不出她此行目的。見她久不開口,百裏舉只好先開了腔,“王母妃的手怎麽了?”
“傷到了,本也不重。”屠容容臉不紅心不跳,“陛下偏偏心疼本宮,硬是讓太醫包成了重傷的模樣。”
系統:[呵,你确定皇上是心疼你,而不是有心疼死你?]
屠容容素手撫摸下巴,假裝沒有聽到系統的聲音。
殿內香爐冉冉白煙而起,王貴妃面沉如水,透過氤氲的白煙,似在看前方,又似心不在焉發着呆。
兩方盒子穩穩放在殿中,王貴妃又不說話了,整整一盞茶功夫,場面一度陷入尴尬。
許久,王貴妃慢悠悠開了口,“殿下這個倉鼠,模樣長得不錯。”
籠子裏只剩下一只公倉鼠,腮幫子鼓成了兩個球還在拼命往嘴裏塞東西,“王母妃見笑了,原本該有兩只倉鼠才對,不知怎地就只剩下這一只了。”
百裏舉的聲音裏無不透着遺憾,“這只本是為給另一只作伴而尋的,誰知剛放進去,另一只卻不見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屠容容繼續盯着那只開始抱起欄杆做活塞運動的倉鼠,仿佛要在它身上射穿兩個洞,“你怕那只倉鼠寂寞,它說不定還怨這只闖入者擾了它的清淨。興許它是什麽山林精怪,心有怨氣走了也說不定。”
想起那只對着母後三叩九拜的倉鼠,百裏舉竟有些贊同她的話,可倉鼠已離開,如今後悔無濟于事,他只得嘆道,“王母妃說得對,是兒臣想岔了。”
“我今日前來,主要是和你商量件事情。”又閑聊了兩句,屠容容撫了撫桌前那方檀木盒子,猶豫了片刻咬牙道,“說的再世俗些,是想和你做筆交易。我這裏有一件稀世珍寶,天下獨此一份。它本是無價之寶,但奈何我最近手頭吃緊,便想着賣給你。算你黃金十萬兩,你看如何?你若是買下,那一大箱子也附贈與你。”
百裏舉啞然失笑,“王母妃高居貴妃之位,若是缺錢,自可讓內務府調配。再不濟還有父皇母後,為何獨獨尋我這個少年,莫不是看我年紀小好糊弄不成?”
“非也,非也。因為此寶只有在你我這裏,才算得上是無價之寶。你且看看,是否喜歡。”
百裏舉不以為然,随手打開木匣子,拿出裏面的白瓷瓶打開端詳。剛看了兩眼,原本輕佻的表情瞬間凝重,身體也是坐得端端正正。
最後他索性從座上站起,蓋上蓋子将白瓷瓶高高舉起,又似覺得不妥趕緊收入懷中,雙手撫着瓷身細細摩挲。
“王母妃,這是……”百裏舉捧着瓷瓶,望向屠容容的目光裏帶着幾分探究和感激。
“至交遺世之物。”
“王母妃請稍等片刻,我去去便來!”
百裏舉抱着白瓷瓶匆匆離開,沒過多久又折返回來,二話不說便跪在了屠容容面前:“兒臣多謝王母妃,王母妃的恩情兒臣無以為報,小小心意,請您收下。”
屠容容接過百裏舉的銀票,細細數了數,數出自己的那一部分後将剩下的還給了他,“你給多了,剩下的還你,錢貨兩清。”
百裏舉接過銀票,聽了這話又頭搶地行了一個大禮,“王母妃的心意,兒臣全都明白。但您的兩清只是您的,兒臣絕不會忘記這份恩情。您不聲不響,卻是這宮中活的最明白睿智的人。厄難來臨,我只知怨恨,而您卻能不動聲色做到這種地步。您将珍寶送到我面前,卻只要十萬兩黃金便将此大恩兩清。”
“我知道,您是要告訴兒臣,您絕不是為了讓兒臣感恩才做這件事,更不是為了要挾才做。您用這十萬兩,買兒臣的安心。這些兒臣都明白,可兒臣又豈是忘恩負義之人,您的恩情,百裏舉銘記于心。”
系統在屠容容的腦海裏喟然長嘆,[想不到你竟然能想得這麽深遠,一下子就把人給攻略了?厲害啊,親。]
屠容容一臉的茫然,[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想賺十萬兩黃金而已。本還以為十萬兩黃金對一個少年來說太多,昧着良心咬牙喊的這個價,卻不知十萬兩對他來說是個小數目。早知道我就該喊一百萬兩的。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和發揮!]
[那剛才三皇子的分析……]
[他自己攻略了自己而已,]屠容容還直勾勾盯着百裏舉手裏的那一打厚厚的票子,[我的錢啊。]
系統:[……]
百裏舉又洋洋灑灑誇贊了許久,喉頭幹渴咳了兩聲,屠容容這才将他托起來送上茶水,“渴了吧,喝些水潤潤喉。”
見屠容容如此,百裏舉又一次感動了,“王母妃并不制止我方才的感激之詞,是明白我若是不說出來久而久之必定形成心結對不對?兒臣又讓王母妃費心了。”
屠容容:“……”
系統:[厲害啊,內心戲多的人,真的是能把自己攻略了一次又一次。]
百裏舉的誇獎屠容容全盤接了下來:“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說起來,從方才開始我便覺得‘王母妃’這個稱謂實在見外。”
“那兒臣該如何稱呼您?”
“不如,直接叫‘娘’吧?”
百裏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