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美歌姬小江
顧知白輕飄飄的眼神,落到蘇啓文身上,卻重于千金。他強撐着不露破綻,和其他同事站在一起,裝作無事發生。
等這兩人走了,衆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顧總竟然親自來接小江,她們兩個到底什麽關系?”
“我問過小江,她說自己在顧氏沒有親戚啊?”
有人問和江枕棉看起來關系最好的王琳,“琳姐,你倆走得比較近,你知道嗎?”
王琳眼中劃過奇異的光,睨了一眼面色發白的蘇啓文,擺了擺手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她和我說自己平時都是住校的,也沒聽她提過顧總。”
“好家夥,深藏不露啊這是。”
這頓飯有了這麽個插曲,衆人胡亂猜了一通,自诩掌握了一個大八卦,也沒心思繼續喝酒,索性早早散夥回家。
也沒人去江枕棉面前問到底是什麽情況。牽扯到頂頭上司的事兒,還是少跟當事人打聽,免得說錯話,他們只需要和小江打好關系就是了。
至于排擠過江枕棉的蘇啓文,恐怕這時候腸子都悔青了吧。
可大家都沒料到的是,蘇啓文周一竟然沒來上班,這是心虛到請假了?
蘇啓文聚餐回來,趕緊就給自己叔叔打了電話,剛一接通就開始賣慘,“二叔,完了,你得救救我啊!”
蘇啓文的二叔叫名蘇振,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大腹便便,也是禿頭,一手夾着雪茄,一邊不以為意地說:“慢慢說,又出什麽事兒了?不是我說你,啓文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惹事兒,次次都讓我給你擦屁股,平時注意着點啊。”
蘇啓文戰戰兢兢道:“是,是顧總說要把我開了。”
蘇振手上一抖,高聲追問:“你說什麽?”
蘇啓文只好把之前的事兒都說了,包括他騷擾江枕棉還被逮個正着,末了慌張道:“怎麽辦啊二叔,我還能在顧氏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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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仗着有個叔叔是股東,在崗位上沒少摸魚劃水,甚至偷偷吃回扣,根本不想走。
蘇振厲聲道:“你可闖了大禍了!被她抓個現行,我怎麽幫你,啊?找麻煩之前不知道好好打聽打聽,看看對方是不是你能惹的。”
他一臉恨恨地說:“顧知白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對我們這幫小股東沒個好臉,早就想把股份買回去。”
他思忖了一會兒,不耐煩道:“我想想辦法,美術部你是待不了了,看看能不能給你換個部門,你就給我消停點兒,再惹事,我也救不了你!”
“謝謝二叔!謝謝二叔!我肯定老老實實的,啥也不幹!”蘇啓文一聽這話瞬間滿血複活,恬着臉又說了一堆好話,這才挂了電話。
人事部早得了指示,要開除蘇啓文,消息還沒發,又接到命令,說要給他換到宣發部門,這下犯了難。
總裁的命令不得不聽,但對方是個股東,就算股東大會上說不上話,也比她一個小職員厲害,還不是輕松拿捏了她的去留。
別最後兩面的得罪,把工作都弄丢了。
人事糾結了半天,一咬牙,還是決定站到總裁這邊,畢竟公司是人家的,不過她也留了個心眼兒,把這事兒報了上去,還發了電話錄音文件。
顧知白最厭煩的就是這些搞裙帶關系不幹實事的公司蛀蟲,被她抓了把柄,周一開早會的時候直接點名開除了蘇啓文和那個幫忙傳話的。
坐在這兒的都是各部門經理,心眼加一起比藕段的孔還多,眼觀鼻鼻觀心,才不會摻和進去。
顧知白那天去接人,也沒說不讓員工把這個事兒傳出去,第二天就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美術部新來的小江,和顧總關系匪淺,蘇啓文再被開除,更是坐實了她們兩個絕對有貓膩。
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關系。
顧總身邊的助理老神在在,她才是最早發現的,不過助理拿着高工資,也很有職業操守,從來不往外說一句上司的私事。
在她心裏,顧總好像愛而不得只能靠偷窺以解相思之苦的悲情女二,小江就是那個天然呆傻不知道自己被暗戀的女主。
是的,走在吃瓜前沿的助理已經默默開始嗑起了cp。
蘇啓文被開除,美術部的同事興高采烈,甚至又要聚會慶祝慶祝。只是那幾個被留下的狗腿子,心情可就不怎麽美麗了。
第二天上班,王琳把江枕棉叫到樓梯間,給了她一個小盒子,是一份甜點,低聲說道:“我大概知道是因為什麽,蘇啓文才走的,他是不是對你動手動腳了。”
“實話不瞞你,其實我也被騷擾過,部門有一半的女同事,都被他或多或少占過便宜,什麽摸下手,拍下腰,要是鬧起來顯得小題大做,忍着心裏又憋屈膈應。”
“他有背景,大家都只能忍着。不管怎麽說,還是多謝你了。這是一個抹茶的小蛋糕,我自己做的,算是一份心意,謝謝你。”
怪不得之前說聚會,她攔了一下……江枕棉接過盒子,表情真誠地說:“是他運氣不好。我也得多謝琳姐,之前一直幫我解圍。”
王琳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走,我們回去吧。”
有了這一遭,江枕棉在部門裏的人氣人緣都好的飛起。女孩子們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顧知白從監控裏看到,心裏又開始不太舒服。
她一邊勸慰自己,看到有好感的人和其他女性關系好,會激發占有欲,這是正常現象。既然知道了這一點,就應該放平心态,沒必要太過關注。
話是這麽說,她的眼睛卻沒有挪開,桌面上攤開的文件已經好一陣沒翻過頁了。
…………
江枕棉的生活突然規律起來,宿舍,公司,每周一次選修課,一切都很平靜,周末有時候和顧知白一起出門逛逛,看個電影。
在江枕棉眼裏,這就叫二人約會。
某一天,她推開門,雪花被風卷着撲到她的懷裏,冬天來了。
溫度好像是突然就降下來的,明明前幾天還能穿短袖搭個外套,今天就要穿毛衣了。
每個行人臉上都是煙霧缭繞的,呼出一口口哈氣。江枕棉搓了搓臉,一步踏進風雪裏。
托音樂鑒賞的福,她現在已經有四十來萬的粉絲了。
經過數次磨煉,江枕棉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僅剩不多的臉皮,從破罐子破摔進化到了無所畏懼甚至還有點兒樂在其中。
無法反抗,那就只能享受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還憑借這個賺了好一筆外快。
被粉絲戲稱最美歌姬,換言之,只能看臉的那種。
雪下的綿密,不一會兒就落了滿頭滿身,哪怕再仔細拍也留下許多漏網之魚,進到地鐵被熱氣一蒸,直接化成細碎的水珠,讓衣服頭發都濕濕的。
從地鐵出來再到公司的這一段路,又被蓋了一身,江枕棉認命地在門口跺掉鞋面上的雪,臉蛋耳朵都被凍的通紅,心想着,應該戴個帽子的。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卻出乎意料的大,每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像是出來覓食的冬熊,在回到巢穴(辦公室)後,脫掉厚重的外衣,抱着熱水杯暖手。
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大家都走了,江枕棉卻沒離開,說還有一點兒沒做完,要加一會兒班。
很快部門就只剩下她一個。
江枕棉拿出手機,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發消息給顧知白,“姐姐,你下班了嘛?”
“沒有呢。”顧知白說。
“那我可不可以上去找你呀,有個驚喜想給你。”江枕棉說。
得到同意以後,江枕棉立刻關掉電腦穿起外套,坐電梯下樓。
此時距離下班時間已經一個半小時了,公司沒有加班的習慣,基本上員工都是下班就走,因此到處都空蕩蕩的,安靜得很。
江枕棉出了大門,從旁邊鋪滿雪的花壇上直接抓起一大把,在手心裏團來團去,捏成一個圓球,接着不斷往上面加雪,直到這個圓球變得需要用兩只手才能托起,才把它放到一邊,又團起一個小的。
一大一小摞好就是簡單的雪人胚子了,圍巾是一小條紅布,眼睛是兩顆巧克力豆,胳膊是從旁邊灌木上掰下的樹枝,至于鼻子,是她用塗紅了的宣紙,卷成圓錐的形狀以作代替的。
顧知白的辦公室在最上面,江枕棉用外套托着雪人,怕用手把雪弄化了,在電梯裏焦急地待了好一陣,終于來到頂層。
最上層只有一間辦公室,旁邊是助理工作的小間,對方見到她只是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就垂下頭繼續看電腦。
江枕棉敲了敲門,裏面傳來請進的聲音。她的臉上立刻挂上了笑,推門進去,門關嚴合攏之前,助理聽到了模糊的一聲姐姐。
哦呦。
“姐姐你看!當當當,雪人!”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辦公室,有時候他們約了一起吃晚飯,下班後江枕棉就會來樓上等顧知白忙完。
“這是你剛剛下去堆的嗎?”
大約二十厘米高的雪人挺着圓滾滾的肚子坐在江枕棉的懷裏,小巧可愛。
她還是頭一次收到真的雪人。
“對呀,我看今天的雪好粘,雪花又大,正适合堆雪人。”江枕棉邀功般嘿嘿笑了幾聲,“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顧知白喜歡這樣的用心,她不缺物質。在她的眼裏,收到十條寶石項鏈,都不如一條手織的圍巾。
她伸出手,想把雪人拿起來,卻被江枕棉一個側身躲過了,“雪很涼的,會很凍手,姐姐還是不要拿了。”
“好吧。”顧知白有些遺憾,她看了一會兒雪人,忽然站起來走到旁邊的立櫃開始翻來翻去,喃喃道:“我記得這兒有個盒子來着,怎麽不見了……啊,在這兒呢。”
她快步走過來,把盒子打開,溫聲說:“你把雪人放進來,我去把它放到冰箱裏,這樣它就能一直存留下來了。”
作者有話說:
江枕棉(掰了好幾根樹枝挑了兩個最直還帶小分叉的,美滋滋給雪人裝手)
顧知白(嘤嘤嘤好感動好喜歡哦)
樹:你倆談戀愛傷害無辜是吧,我要請律師為我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