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錢包空空如也
霸總的助理豈是一般人能做的,他們通常無所不能,既能上山打虎,又能下海捉鼈,時不時還得兼職殺手的工作,處理掉各式讓霸總不順眼的人,偶爾還要威逼利誘醫院的工作人員,做點兒非法移植器官的買賣。
這等十項全能的人才,用來查找一個路人的基本信息,那還不是區區小事,手到擒來。
下午的時候,江枕棉的生平事跡就變成幾頁紙躺在文件夾裏,從什麽時候開始上學,到第一次離家出走,比她自己還要了解自己。
顧知耀随意翻了翻,看到家境貧寒幾個字,便不由得勾起薄唇,邪魅一笑。“你去接觸接觸她,瞧她這樣,五十萬估計就夠了。”
“我要她做一枚聽話的棋子,去接近顧知白那個女人,你明白了嗎?”
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說出了他的經典臺詞:“沒問題。”
江枕棉回到學校食堂,經歷了一番選擇困難後,最終要了一份微辣的冒菜給自己。
她原本腸胃很差,吃不了辣,稍微碰一點兒就會胃疼,但一個人要是想吃辣,是攔不住的。
她屬于越不能吃越饞的那種人。曾經幹出酸辣粉不要辣油,但自己又拿起小料加幾滴辣椒油進去的光輝事跡。
這,就是吃辣人的堅持!
一碗冒菜散發着熱氣,香味撲鼻,雖說是少辣,上面仍舊蓋着一層紅彤彤的油花,這份量和致死量有什麽區別。
江枕棉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緊接着二話不說直接下筷。
好辣!好爽!好好吃!
她吃着吃着,幾滴眼淚吧嗒吧嗒掉進飯碗裏。
系統不明所以,茫然地說:“宿主,你怎麽了?”
“沒事兒。”江枕棉用手背抹了抹臉,大口咀嚼着嘴裏的飯菜,“就是太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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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可以說是狼吞虎咽地吃下這一頓飯,牙齒開合的力度惡狠狠的,仿佛在嚼仇人的肉,又或者是她消失湮滅的過去。
真辣啊。
一碗菜一碗飯吃得幹幹淨淨,江枕棉又買了瓶雪碧,才帶着圓滾滾的肚子往宿舍走。
路過操場,一幫男生正在那裏打球,好些個女孩子坐在臺階上,時不時發出呼聲。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啧,青春。”
系統拿着一整套的人類心理分析指南,像是考試來了臨時抱佛腳的凄慘學生們,對着熟悉又陌生的課本,在裏面尋找自己想要的知識點。
“宿主是在羨慕他們嗎?”系統認真分析過後說,“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現在和他們是一樣的。”
江枕棉慢悠悠感嘆道:“你不是社畜,你不懂。”
系統:?行行行。
她回到寝室,最角落靠窗還有人拉着床簾,或許還沒醒。
江枕棉輕手輕腳地脫掉鞋子爬上床,看了半天深藍色帶星星的床簾,頗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
她拽過床頭的充電器,給手機續命。
要說起這本霸總和小白花的文,其實也沒有江枕棉嘴裏罵的那麽不堪。作為一個還算小火的文,它的劇情肯定是優秀的,該甜的地方很甜,該有淚點的地方也不含糊,雖然是古早配置,但架不住作者寫的好,很有代入感。
就像早起的港臺愛情劇一樣,雖然瑪麗蘇,但甜的要命,十分上頭。
只是江枕棉看慣了雙商在線的男女主,一心向事業,在各種複雜的大世界背景下,展現出意志力絢爛驚人的那一面。更有的斷胳膊斷腿也不眨下眼睛。每個配角也都有閃光之處。
她的眼光就如同被養刁了舌頭的老饕,等閑文章根本入不了眼,更別提以愛情為主線的都市言情了。
小江同志從前經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愛情,愛個屁。
足以看出她本人對于情愛這個不屑一顧的态度。
況且文中的角色,實在讓她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優點,那簡直是刻板印象的結合體。想從他們身上尋找人性的閃光點,倒不如盯着漆黑一片的黑布,起碼後者看到眼花,還是能瞅出點兒亮的。
江枕棉回憶起之後的劇情,因為他們屬于配角,大多是時候都是一筆帶過,她只知道,顧知白是在畫展上遇到了原身,原身是很會裝的,甜言蜜語不要錢的說,很快就把顧知白哄騙過去,堕入愛河了。
至于其中具體的細節,書裏沒寫,她也是一頭霧水。
江枕棉快刀斬亂麻地同列表裏幾個女孩子都分了手,待得實在無聊,就拿起手機打了會兒游戲,等到臨近傍晚時分,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是個新的好友申請。
系統嗖地上線,“是顧知耀的助理!”
江枕棉也毫不懈怠地點開消息欄,這可是關系到今後生活的大事,幾乎是剛通過的下一秒,對面就發了消息過來。
“你好,請問是畫師山君嗎?有個商稿想要約一下。”
江枕棉自然是應了聲是,對面又說,“我也是臨水市的,方便的話,想約您在xx咖啡館商讨一下具體的細節。”
正常情況,江枕棉肯定以為這是個人販子,必然要拒絕的。但這是非正常情況,她同意的速度比竄上天的炮仗還快。
這邊一同意,系統心心念念的能量立刻到賬。
傳輸記憶的感覺,就像是吃了有毒的蘑菇,腦袋發昏發脹,眼前光怪陸離,好似走馬燈。
江枕棉揉着腦袋,唏噓着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
系統琢磨着她話裏的意思,“你在同情原主嗎?”
“那倒不是。”江枕棉扯了扯嘴角,沒什麽感情地說,“原生家庭環境惡劣,只是她堕落的理由,不是借口,不能用來脫罪。”
“壞人可憐,但不值得同情。又不是所有人處在這種環境下都會長成人渣,按照你的邏輯,我沒變成一個到處砍人的反社會人格,國家不應該頒發一個感動華夏十大人物獎給我嗎?”
系統若有所思,“你說的也很有道理。”
江枕棉:“你好像那個第一次見到人類的外星人,跑這兒來做人類調查的社會實驗來了。”
系統聽不出她的調侃,一本正經地回道:“我的确是第一次見到人類,但我不是外星人,按照人類劃分的生物類別,我應當屬于人工智能一類。”
“牛的。”
江枕棉豎起了大拇指。
“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麽突然誇贊我,但還是謝謝。”系統受寵若驚地說。
這是什麽牌子的人工智障。江枕棉噗地笑出了聲,心裏對系統的怨氣敵視倒是淡了不少。
正常人跟傻子生什麽氣呢。
她有了記憶,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終于有了一點真實感,不再像是個飄蕩的孤魂,對所有的東西都一無所知。
而老社畜人的職業操守讓她操起數位板就開始畫畫,做乙方,她是專業的。
“其實我還對畫畫挺感興趣的。”江枕棉一邊上色一邊和系統閑聊,“哎,對了,你有我的信息資料嗎?”
系統:“沒有。”
它要是知道,能拉她這個刺兒頭過來嗎。
“我是個孤兒,你可能不知道,學畫畫其實很費錢的,起碼對我來說是這樣,這是一個奢侈的愛好,關鍵是也沒人給我付學費啊。”江枕棉選着筆刷,下手娴熟,“也不對,大多數愛好其實都很燒錢。”
而她打零工時,每每看到那些被父母送去興趣班還不情不願的小孩兒們,心情總是很複雜。
上興趣班,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江枕棉控制着表情,盡可能神态自若地收回視線,不去想也不去聽那些分別時充滿愛意的叮囑。
她才不羨慕。
“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坐享其成,還挺爽的。”
江枕棉眼神專注,下筆平穩,語氣卻帶着輕快調侃的意味,“照這麽看,我還應該謝謝你。”
天上下紅雨了嗎!它竟然能從宿主嘴裏聽到一句謝。
系統忙不疊說道:“實在不需要客氣,我是你的系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分內小事。”
系統不需要休息,在空閑時間加載了不知道多少《教你輕松掌控人際關系》、《語言的藝術》、《職場常用話術》等一系列千奇百怪的語言類 教學書籍,争取讓宿主感受到它的誠意,化解彼此之間的隔閡。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是要綁定一輩子的,彼此相處不和諧可不太行。
這一套話下來,給江枕棉聽得前仰後合,頗有種機器人講笑話的荒謬感。
畫作是一種很私人的東西,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獨特的風格。江枕棉腦子裏有了繪畫的技巧,有了原主的記憶,但她畫不出一模一樣的作品。
她手下的筆有自己的想法,承載着她的過去,一層層鋪上去的瑰麗顏色,是她審美與閱歷的濃縮。
她和約稿人很是交流了一陣,幾乎是畫一點溝通一點,索性對方對這種改變還算滿意,說了很多誇贊的話。
收到尾款轉賬的那一刻,江枕棉一直緊抿着的嘴角動了動。
她不是個嚴肅的人,沒人惹到她時,臉上總是挂着笑的,慣會用漫不經心的打趣語氣說出那些陰陽怪氣的嘲諷話。
這笑卻和以往不同,它是舒暢的,随和的,真情實感的。要系統來評價的話,比她剛剛誇自己厲害時候的笑要真心多了。
第二天,江枕棉從衣櫃裏拿出一件綠色的水墨印花的襯衫換上,又套上一條黑色工裝短褲,脖子上挂着耳機,對着鏡子理了理頭發,點頭說道:“真帥啊我。”
到約定好的咖啡店,她用了兩個小時,又空等了十幾分鐘,助理踩着約定的時間過來,她看了看手機,竟然沒多出一分鐘,真是絕了。
助理西裝革履,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合同,放到她面前,“你可以先看一下,有不明白的再問我。”
江枕棉沒先動手翻看面前的合同,她看着助理,用盡所有的真誠問道:“我剛點的餐,能請客嗎?”
作者有話說:
江枕棉:照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謝你讓我死去活來)
系統(學了一堆知識,恭維和謙虛是人際交往的重要內容,宿主道謝了,此時應該):不客氣!
江枕棉(笑傻了,人工智能聽不懂反話)
系統(摸不着頭腦,瘋狂分析人類為何發笑)
江枕棉:你好請客嗎?
系統(內核高速運轉分析行為邏輯):我知道了,你讓他付款,一定是在試探他!看他是不是真的誠心讓你簽合同去勾引顧知白,你是要占據談判的上風,給他心理壓力!
江枕棉:不是,因為太貴了,我沒錢。
感謝在2023-02-16 21:57:29~2023-02-17 18:28: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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