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眼看着一匹極其高大健壯的白馬氣勢洶洶朝自己沖過來, 祝子翎先是一怔,接着竟是眼睛亮了一亮。
說實話,他好久都沒有見到這種令人驚喜的場面了。
末世後期,幾乎所有動物都是躲着人走的, 因為一旦被人發現, 基本都逃不過葬身人類口腹的下場。
特別是馬這種食草的動物, 也沒法反過來吃人,根本沒必要跟人類沖突, 因此但凡有點靈性的, 都會盡量躲人躲得遠遠的。
像現在這樣有馬主動朝人跑過來,那簡直就相當于天上掉餡餅, 可以說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大喜事。
雖然如今并不缺吃的了, 但祝子翎還沒能完全改掉看到什麽都先想着吃的習慣。
對祝子翎來說,現在這個場面給他帶來的第一反應完全是喜非驚, 就好像朝他沖過來的不是一匹危險的驚馬,而是一大塊行走的腱子肉!
不僅不害怕, 甚至忍不住咂了咂嘴。
雖然他的異能缺了點直接的攻擊力,但是憑借精神異能和末世裏練出來的反應能力,放倒一匹馬應該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祝子翎幹脆沒有躲避,目光灼灼地看着眨眼間就離他只剩咫尺之間的掠影,聚積起異能,蓄勢待發……
白馬比祝子翎高出了一大截,沖到跟前時不僅擋住了大半陽光,還高高躍起,幾乎能把祝子翎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之中, 越發顯得可怕。
釘了鐵掌的寬大馬蹄仿佛正好對着祝子翎的心口,長而健壯的前腿看着一下子就能蹬出狠狠的一腳來。
就連那張馬臉上的神情都好似十分嚴肅兇悍, 緊盯着祝子翎,看起來野性難馴,對他充滿敵意。
祝子翎見此,雖然沒感覺到多大危險,但只以為是他能應付的緣故,出于謹(垂)慎(涎),仍舊嚴陣以待。
眼看着掠影沖向他高高躍起,祝子翎做好了準備,就等對方将要落下攻擊他時,直接出手反擊。
只見掠影高高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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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躍起……
高高……
直接高得把祝子翎跳過了。
并且在跳過祝子翎後毫不留戀,立刻向着他身後的方向飛奔而去,速度簡直比剛才沖過來還要風馳電掣。
祝子翎積蓄好的異能落了個空,反應過來回頭去看,直接連大白馬的尾巴毛都看不見了。
祝子翎:“……”
怎麽回事啊?
這馬怎麽跟他主人一個德性?!
區區一匹馬,竟然也跟容昭一樣故意耍他,來騙他的異能?!
王向和看到掠影直沖祝子翎而去就不敢再看,不由自主地閉了閉眼睛。誰知道過了一會兒卻還沒有想象中祝子翎受傷的聲音,反倒是聽見噠噠的馬蹄聲直接遠去了。
王向和愣愣地看過去,只見祝子翎毫發無損地站在原地,看着身後的方向不滿地微微鼓起了臉。
“王、王妃您沒事?”王向和忍不住驚訝地問道:“掠影剛才沒傷着您?”
祝子翎聞言回過神,“沒,它跑了。”
“跑得倒是夠快的。”祝子翎嘟囔着輕哼了一聲。
他還真沒什麽遠程攻擊力,只能任由掠影耍了他之後跑掉,拿對方沒什麽辦法了。
“跑了?”王向和聽得呆了呆。
怎麽聽祝子翎這語氣,好像還挺不滿的?
不管怎麽樣,王向和還是松了口氣:“您沒事就好。掠影可是兇得很,除了王爺誰都降不住,連北狄兵都踢死過好幾個。幸虧沒真沖着您去,要不然可真是老奴的罪過。”
王向和其實也奇怪,看掠影剛才那勢頭,明顯就是想攻擊祝子翎的,容昭不在,按理說沒人能攔得住才對,怎麽最後掠影卻是沒有攻擊?
而且掠影雖說野性難馴,但到底也跟着容昭挺久了,沒那麽不服管教。如今在馬場裏養得好好的,按理說不會輕易就動怒鬧出事來。
祝子翎剛才雖然離掠影的馬舍近了點,但只是這樣,應該也不至于就激得它如此大發雷霆,直接弄壞了栅欄跑出去。
不會是有人刻意動了手腳吧?
王向和忍不住懷疑起來,不料卻聽見祝子翎說道:“哪裏兇?我看它是膽子小還特別精才對。”
“假裝是沖着我過來的,結果實際上虛晃一槍,什麽都沒做,躲開我就直接逃跑了。虧我還小心了半天。”
“這馬簡直比王爺還會虛張聲勢。”
“……”
王向和腦子裏原本滿是陰謀論,聽到祝子翎的話,卻是直接變成了一片空白,整個人徹底沉默了。
他的耳朵和腦子肯定至少有一個出問題了。不然為什麽會聽到祝子翎用不僅不害怕,甚至還很遺憾的語氣說掠影膽子小?還說王爺虛張聲勢?
祝子翎這身板一看就挨不住掠影的一蹄子,他自己心大不怕就算了,為什麽會覺得掠影是逃跑,甚至能把容昭跟虛張聲勢這詞挂鈎啊?!
王向和實在是不知道該對此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只能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僵硬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掠影從馬舍跑了,得趕緊告訴王爺去,只有王爺能把它抓回來。”
說完王向和遲疑了一下,問道:“王妃您……您現在還要繼續挑麽?”
祝子翎搖了搖頭,“算了。”
他本來也不是很想挑什麽馬,現在把容昭的坐騎都給弄跑了,還是先緩緩吧。
“我還是去廚房讓人準備調料好了。”祝子翎說道。
比起什麽馬和弓箭,果然孜然胡椒辣醬才是他應該為春獵準備的東西!
容昭接到消息後,皺着眉把已經跑了大半個厲王府,甚至還直接跨了幾堵牆的掠影給喊了過來。
原本正肆意狂奔的大白馬,聽到容昭的哨聲頓時一僵,迅速剎住步子,長長的脖子左右晃了晃,仿佛是在觀察什麽。
在又一聲哨聲響起後,白馬沮喪地打了個響鼻,還是立刻轉過頭,朝哨聲的位置奔去。
“你怎麽回事?膽子又大了?”容昭冷臉看着眼前的坐騎,聲音涼涼地訓道。
剛才還在王府裏作威作福,踩壞了不少花、甚至腿賤踢了幾個燈的嚣張白馬,這會兒在容昭跟前老老實實地站着,四條長腿拘謹地踩了踩地面,旁邊樹上的嫩葉就要杵到嘴邊上了都沒敢去吃。
“唏律律——”
掠影仰頭回應,雖然姿态小心,但還算理直氣壯,仿佛是在說他沒做什麽壞事。
剛才試圖攔着掠影但始終沒能追上的侍衛們,見狀忍不住悲憤地對容昭控訴道:“王爺,剛才掠影把蘭庭院的門都給踹壞了!咱們想讓它停下它就是不停,還故意踢了我們一身的灰!”
掠影跟着他們王爺上戰場可聰明了,不可能不懂他們是想讓它停下,幹的這些事完全就是故意的!
容昭聞言冷冷地對掠影說道:“你是不是又想一個月都不能出去了?”
“唏律律……”剛才還嚣張的大白馬這回垂下了頭,聲音裏的底氣也少了很多。
容昭知道這家夥多半只是陽奉陰違,但它就是這個德性,見它認錯,也懶得再多跟一匹馬計較,轉而問王向和他們:“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向和作為在場的當事人,把事情說了一遍,又結合了當時離得不算近的那些馬場下人說的情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妃離得近了點,掠影又沒見過王妃,就受驚發了怒,沖破栅欄跑了。”
“一開始掠影看着像是沖王妃去的,把我吓了好大一跳,都沒敢看。”
“好在掠影還是挺聰明,知道分寸,可能就是想出去,沒傷着王妃,越過了王妃直接跑遠了。”
“王妃也沒受驚,就是……就是覺得掠影是膽子小,故意假裝沖着他去,其實是為了能逃跑……”
王向和默默把“馬比王爺虛張聲勢”的話掩飾掉,容昭聽了之後果然并沒有多想。
他沉默了一下,“……王妃是這麽想的?他現在如何?”
真的沒被掠影吓到?
王向和:“王妃已經去廚房了。”
容昭:“……”
行了,看來應該是确實沒被吓到了。
“既然掠影沒傷王妃,那應該不是被王妃刺激的,突然鬧事又是因為什麽?”容昭瞥了掠影一眼,淡淡問道。
“……”
白馬動了動蹄子,左顧右盼了一下,看着容昭:“唏律律……”
容昭:“……”
算了,掠影再聰明,到底也是匹馬,說不出人話。
“把馬場裏再查一查,別是又有人動了手腳。”容昭微微皺眉說道。
到了晚膳的時候,容昭不着痕跡地打量祝子翎了幾眼,确認他沒有一點受驚的跡象,這才說道:“王妃沒挑到合心的馬,下回再去吧。”
祝子翎正在啃着一大塊鹵得鮮香軟爛、肥而不膩的豬蹄,吃得嘴巴上油汪汪的,聞言松開嘴,偏頭看向容昭,“啊?”了一聲,“還要挑啊?”
容昭見狀微微挑眉:“王妃不想挑?”
“唔……我覺得沒必要吧。”祝子翎斟酌着說道。
比起當坐騎,他對那些馬做成菜的味道可能更有興趣,但是容昭讓他挑的馬肯定是不能吃的。
祝子翎也就是腦子裏想想,也不可能真的去吃這麽珍貴的好馬。所以說白了,就算這馬是容昭白送給他的,對他來說意義也不大。
而且……
“我覺得我估計也挑不到合适的,”祝子翎說道,“聽說王爺那匹馬是最兇的,結果都被我吓跑了,其他的估計更不行了。”
容昭看着祝子翎被油浸潤得鮮亮紅潤的嘴唇一開一合,粉色的舌頭在皙白的牙齒間若隐若現,不知不覺有點莫名的走神。不過他很快就被祝子翎的話拉回了注意力,一時沒有發現自己的這點不對勁。
“……王妃覺得,掠影是被你吓跑了?”容昭沉默了片刻,眸光略顯複雜地問道。
祝子翎眨了眨眼:“難道不是嗎?”
容昭:“……”
“王妃想多了,掠影就是性子太野,故意找機會出來撒歡,跟王妃沒什麽關系。”
馬場那邊沒查出什麽東西,掠影現在也沒什麽異狀,之前的事多半也只有這個解釋。
“嗯……”祝子翎想到那大白馬故意虛晃一槍的鬼精勁兒,感覺對方也确實是會打這種算盤的主,不由沉吟了一下,“……好像也有可能。”
“王妃若是擔心,下次本王帶王妃去。”容昭見祝子翎遲疑,頓了頓說道。
“到時候定然不會再出意外了。”
祝子翎:“……”
他非得自己騎馬打獵?就不能容昭打了給他吃嗎?
厲王府在掰扯坐騎問題的時候,京城另一頭的祝尚書府裏,胡氏正在焦頭爛額。
要拿出七千兩的現銀,對于剛被祝子翎掏走了一大筆的尚書府來說已經有些捉襟見肘。偏偏這段時間裏因為賞花宴那事,祝瑞鴻一直要求胡氏在府裏低調思過,以至于她能做的動作也小了許多,稍微動作大一點,就有可能被祝瑞鴻察覺到不對。
為此胡氏只能謹小慎微,十分小心地挪了些賬目,又從庫房裏東拼西湊了一些很少用到的東西,勉強湊到了七千兩。
胡氏挪用東西就比祝子臻要謹慎許多了,畢竟掌管府中的內務十幾年,對各種情況一清二楚,可不會像祝子臻那樣,把主人輕易就能注意到的寶貝拿去當不用的東西當了。
胡氏做得小心,倒還真沒讓祝瑞鴻發現端倪。
然而雖然湊足了七千兩,他們卻又遇到了另外一個大|麻煩。
胡氏弄了七千兩來,自然要祝子臻把之前當掉的那些東西,尤其是她的金步搖給贖回來。
祝子臻原本沒當回事,他當的時候本來就是活當,說好了一定時間內還能贖回來。哪知道當他真的想要贖回來的時候,那當鋪卻不願意了。
“祝少爺這就不對了,咱們開當鋪的,哪有多少錢當還能多少錢贖的說法?咱們開店是要賺錢的,又不是專門為了給人幫忙救急的。”
“我也沒說要原價贖啊,按規矩,三天之內贖回來,不該只加兩厘的錢就夠了?我這是活當,說好了一個月之內都能贖,你們不讓是什麽意思?”祝子臻陰沉着臉瞪着那當鋪掌櫃。
“哎呦喂!瞧我這嘴!是我誤會祝少爺了,”當鋪掌櫃聞言笑道,“祝少爺既然願意加錢,那自然再好不過,您當的東西要贖回去都絕對沒問題!”
“只不過……”
祝子臻見狀皺眉,粗聲問:“不過什麽?”
當鋪掌櫃笑了笑,語氣客氣地說:“不過咱們家跟其他家的規矩不太一樣,加兩厘可不夠,要加五分。”
“五分?!”祝子臻聲音一下子高了,“你搶錢呢?!”
“規矩就是兩厘,你憑什麽要五分?!”
祝子臻眯起眼睛,了然說道:“好啊,你這奸商是不是故意想糊弄我,騙我的錢?”
“你知道本少爺是誰麽?連我也敢騙,信不信明天你這當鋪就要被查封了?!”
祝子臻滿以為這樣能吓住對方,不料當鋪掌櫃反倒越發有恃無恐地笑道:“瞧您說的,都叫您祝少爺了,那哪兒能不知道啊!您可是尚書大人的嫡子,當今王妃的親弟呢!”掌櫃不懷好意地說:“以您這身份,贖金加上五分也不算什麽事吧?何必如此威脅我一個生意人呢?”
聽到掌櫃提到祝子翎這個王妃,祝子臻皺了皺眉,接着冷哼一聲,說:“本少爺又不傻,不缺這點錢,那也沒必要當冤大頭!”
“再說你要五分本來就是敲詐!就算無需本少爺的身份,報到官府也是我占理!”
“你最好趕緊把我當的那幾樣東西讓我拿回去,否則本少爺定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可不一定。”當鋪掌櫃聞言卻是不僅不害怕,反而老神在在地笑了。
原本祝子臻還以為這樣就能吓住對方了,不料這人卻毫不見懼色,祝子臻頓時心頭有些不妙:“你什麽意思?”
當鋪掌櫃笑道:“空口無憑不如白紙黑字,祝少爺當時可是與咱們簽了契書的。是五分還是兩厘……”
“一看便知。”
祝子臻聞言當即腦袋一懵,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我當時看了契書,明明就是兩厘!”
當鋪掌櫃一派鎮定地笑道:“祝少爺看看不就知道了?”
“……”祝子臻心慌地搜出契書來打開,手抖了好幾下才成功。
其實這種當鋪規矩都很明白,契書就是走個流程,祝子臻沒想到這家當鋪會反悔敲詐,當時也并沒有仔細看契書,只大致掃了兩眼,好似是看到了寫的是兩厘。
但如今這掌櫃這麽一說,祝子臻又覺得難以确定,十分心慌起來。
他有些抖抖索索地把契書打開,定睛看去,只見他記憶裏是“兩厘”的地方,上面清清楚楚寫的字真是五分。
祝子臻腦子裏一聲嗡鳴,一下子頭昏眼花,連忙又用力搖了搖頭,再看了一遍,“五分”兩個大字卻還是沒有變化。
“如何?”當鋪掌櫃見狀湊到祝子臻旁邊,拉長了聲音道:“祝少爺,我可沒有騙你吧?”
“贖金添五分,上面寫的明明白白。這可是你自己簽字畫押了的。”
“祝少爺之前答應得痛快,如今卻想要反悔只出兩厘,是不是不太厚道?”
祝子臻不斷搖頭,“不對……這不是我同意的,是你們故意設了陷阱!”
“你們故意設計,想騙我的錢!”
“我爹可是禮部尚書,你們都敢這麽幹,簡直無法無天!”
當鋪掌櫃聞言頓時拉下臉,“祝少爺這話怎麽說的?難道是我們逼你來當那些物什的不成?”
“小店又不知道你那天會來,怎麽能故意給你設陷阱?”
“這契書明明白白寫着五分,是我們逼了你,還是給你吃了迷魂散了,非要讓你簽?你若是不滿意,大可去別家當鋪,我可沒有讓人攔着你不許走吧?”
祝子臻憤憤道:“誰知道你們使的是什麽手段!正常都是兩厘,你們竟然給我這麽一份五分利的契書,就算是我一時沒注意不小心簽了,也明顯就是你們故意想要訛詐我!”
當鋪掌櫃聞言也不耐起來,說道:“祝少爺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既然是自己簽的契書,就趕緊按五分的價把贖金交了。要麽就幹脆別贖了吧?”
“可別想着報官或者跟尚書大人告狀,畢竟是自己做下的蠢事,拿出去說事既讨不了好,豈不還鬧人笑話?”
“你!”祝子臻聞言氣得眼睛直瞪,差點想要給這皮笑肉不笑的掌櫃一拳頭,然而看到當鋪裏另外幾個青壯夥計,到底還是忍了下來,粗聲粗氣地再問了一遍:“你這是非要敲我這一筆,跟我爹作對了?”
祝子臻仗着祝瑞鴻一品大員的身份,向來在外面橫行無阻,還是第一回 吃這種虧。
就算是他簽錯了契書,報官的話可能不占理,但很多事情其實不需要擺在明面上,以祝瑞鴻的身份,想要暗中搞垮一家沒靠山的當鋪完全沒問題。
就算這當鋪背後有靠山,但只是為了從他身上敲這麽幾千兩,就得罪當朝的禮部尚書,這怎麽看都是個虧本買賣。
祝子臻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
然而那一個小小的當鋪掌櫃,卻仿佛真的不把一品大員放在眼裏似的,對祝子臻笑道:“咱們做生意,講究個誠信為本,當初說好了是多少,那自然就是多少。這怎麽能叫跟尚書大人作對呢?”
“祝少爺如此出身,總不至于這點誠信也沒有吧?”
掌櫃最後語氣有些輕蔑道:“再說也就是不到兩千兩而已,祝少爺難道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何必這麽與我一個小商人糾纏?”
“到底贖不贖?”
“……”祝子臻聽得咬牙。
他現在還真是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
見這當鋪掌櫃鐵了心要跟他作對,祝子臻深吸了幾口氣,勉強忍住了怒氣,冷哼一聲,嘴硬道:“本少爺不缺兩千兩,只是不想便宜了你這等騙子!就算只是兩百兩,本少爺也不會給你!”
說完怒氣沖沖地轉身直接走了。
當鋪掌櫃見狀直接對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沒錢就沒錢,充什麽大頭蒜呢!尚書公子就這個德性。”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