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魔幻境
小山兔随着渡塵一起進入廢宅,但由于他是妖修,可以離開,在他化為原型時遇到了老乞丐,禁言只針對“不可對他人說”,但卻沒有規定不可對動物或草木說,所以小山兔才能從老乞丐那得知這些東西。
小山兔知道這些東西後,回去就告訴了渡塵,渡塵聽後沉默了許久,最後什麽也沒說。
修士曾散盡修為,從而除去了心魔,但那心魔卻未徹底消散,而是化作了一絲心魔障,渡塵在對付七紋饕鬼時受了傷,便被這絲心魔障鑽了空子纏上,因此生了心魔,之後他的心魔越發擴大,竟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美人哥哥,那大和尚會沒事嗎?”小山兔把所有的事都講完後,拽住清書曲的袖子,問道。
“……我會幫他的,”清書曲摸了摸小山兔的頭,然後走到屏障前,問道,“渡塵,你還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渡塵皺了皺眉,費力地睜開眼,回道:“玄玦,你若靠近,到時入魔的可不止我一人了。”
“你能不咒我嗎?”清書曲皺眉無奈笑道,“這點魔氣還不至于影響到我,快點打開這屏障讓我過去,不然等心魔幻境形成,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你準備怎麽幫我?”渡塵沒有動,只是問道。
清書曲抿了抿唇:“和你一起進入心魔幻境,然後助你破開幻境。”
“我不會打開屏障的,”渡塵搖搖頭,他朝清書曲淺淺一笑,“我如今乃大乘,你卻停留在元嬰後期,若是入了我的心魔幻境,很有可能陷在其中。”
“是麽……”清書曲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轉身就往祠堂大門走去,“你不開屏障,我就去找那三只七紋饕鬼拼命,想必渡塵聖僧定不願看到好友身陷險境,到時你還是得從屏障裏出來救我!”
“玄玦!”渡塵的語氣中有些無可奈何,“我撤了這屏障便是。”
有了這句話,清書曲便停下了腳步,轉身一道屏障打到了小山兔周圍護住了對方,然後對渡塵道:“打開吧。”
渡塵嘆息間一揮手,金色屏障瞬間消失,濃郁的魔氣一下子散了出來,清書曲在感受到這魔氣的瞬間,臉色就變了:“心魔這麽重,你竟然還敢分心出來救我們?!”
“不是你說的嗎?渡塵聖僧定不願看到好友身陷險境。”這個時候渡塵還有心情開玩笑。
清書曲走到渡塵身邊,盤腿坐到他的對面,雙手剛要掐訣,便聽渡塵囑咐道:“在心魔幻境之中,你只要感覺到一點異樣,不必管我立刻出來,明白嗎?”
“和尚,你真啰嗦。”清書曲哼了一聲,雙手手勢變幻,四周魔氣開始湧動,然後瞬間撲向二人,将其身形淹沒,下一刻,兩人一齊陷入黑暗。
古往今來,修道途中滋生心魔者,十之有八,有些人的心魔可以輕易除去,有些人卻很是艱難,後者要麽靠自身抑制,要麽任其發展,在心魔産生幻境時,看破幻境,以此除魔。
但是心魔幻境極難看破,因為身在其中之人,只會以為自己周身發生之事皆為真實,陷入其中,然後入魔。
但外人可以侵入這心魔幻境,協助其內之人看破幻境,只是侵入之人也有五成可能陷入幻境內,到時入魔的就得有兩人了,所以很少有人會冒這樣的風險。
清書曲睜開眼,腦中空白了一瞬,但不一會兒他便反應過來,自床榻上坐起身。
[這裏有些眼熟,]清書曲環顧四周,從記憶裏找出了答案,[菩提八方天第一重天——菩提天,我當年被鬼氣侵身,來到此處,當時就是被安排在這間房子裏,怎麽說也呆了三年,不會認錯。]
就在清書曲想起此地的瞬間,錐心刺骨的疼痛瞬間襲了上來,這熟悉的感覺讓清書曲立刻變了臉色:[鬼、氣!]
清書曲面上的血色盡數褪去,席卷全身的疼痛讓他沒精力再考慮其他,清書曲盤腿掐訣,想以靈力抵禦體內鬼氣,卻發現他此刻的身體修為只有金丹期,清書曲無語凝噎:[心魔幻境很真實……至于真實到這種程度嗎?!]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誦讀佛經的聲音,佛法繞身,鬼氣帶來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清書曲立刻猜出了幻境呈現的是什麽:[原來是三百年前,我和渡塵初見那次。]
就這樣過了三個時辰,清書曲也考慮好了該怎麽做,因為暫時還不知道心魔準備以什麽引誘渡塵入魔,所以在那之前還是按照曾經的記憶來吧。
清書曲睜開眼,沖渡塵一笑,開口時聲音還有些虛弱:“多謝。”
渡塵回以一笑,打了個稽首:“小僧渡塵,拜在空蟬聖僧門下,家師吩咐了,自今日起,施主便由小僧照顧。”
“那便麻煩你了,”清書曲扶了下額角,“抱歉,我有些乏了,就不送小師傅了。”
渡塵未多言,只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這就是他二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時清書曲在聽到渡塵的名字後,曾懷疑是空蟬聖僧為了告誡他什麽,才派了渡塵過來,清書曲一時心頭不悅,就找了個理由讓渡塵離開,之後幾日也是愛答不理的。
渡塵察覺到清書曲這種态度,也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每天來這為清書曲誦經抵禦鬼氣,一連幾日後,渡塵突然抱了架琴過來,說是要為他奏佛音,除心魔,清書曲一聽,當時就有些炸毛,說自己哪來的心魔,才不需要什麽佛音。
渡塵對清書曲這種“我不聽我不聽”的狀态很是無奈,就告訴清書曲,他略通大道推演之法,加上空蟬聖僧在其面前無意提了兩句,渡塵便算出了仙門之事,而清書曲這幾日心神不寧,加上鬼氣的影響,已經有了生出心魔之勢。
提起仙門,清書曲就很憤慨,他不由向渡塵抱怨了許久,渡塵沒打斷他,只是靜靜地聽着,最後抱怨完了,清書曲問了一句:“渡塵,你要勸我嗎?勸我為此方世界的道途着想,去祭那仙門。”
渡塵搖搖頭,道:“該如何去做,全憑施主意願,小僧此刻,只是為了除去你的心魔而來。”
這一句話瞬間得了清書曲不少好感,于是渡塵每日各種般若音、伏魔曲,清書曲也随他彈了。
渡塵年齡比清書曲小上許多,此時修為也沒清書曲高,但他性格很好,讓清書曲很是中意,所以清書曲就生出了和他交個朋友的意思,當他提出此事時,渡塵也未推脫,直接應了。
對方這麽爽快,清書曲也很高興,他把一個杯子遞給渡塵,笑道:“你若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就把這杯茶飲盡,從此之後,我二人就是朋友了。”
渡塵點點頭,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然後他的臉色猛的變了。
“噗!”清書曲沒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和尚,你的臉色好難看,不就是一杯酒嗎?”
渡塵深吸一口氣,默念了幾句清心咒,笑道:“小僧破了戒,得去向師父領罰,這幾日怕是無法來為施主撫琴了,告辭。”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清書曲見此,不由有些慌了:“喂,你說真的!不就是喝了杯酒嗎?渡塵——”可惜對方已經走遠了。
第二日,渡塵果然沒來。
清書曲看着一臉和藹的空蟬聖僧,心裏有些發虛,他用一杯酒坑得渡塵關了三天禁閉,空蟬該不會是為徒弟讨說法來了吧。
“玄玦小友,老衲知道你在此地煩悶,但也莫要太戲耍我那徒弟了。”誰知空蟬只說了這一句話,然後便代替渡塵撫起了琴。
三日後,渡塵回來了,他對清書曲坑他一事只字不提,但清書曲心裏着實過意不去,不住地向他賠不是,渡塵只是笑笑,沒有言語。
三個月後。
“渡塵和尚!渡塵大師!渡塵聖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清書曲趴在床沿邊,哭天喊地,“求你了渡塵聖僧,換首曲子吧!三個月的普度音,我聽得都要崩潰了,現在就算你不彈,我耳邊也會一直響起這聲音,渡塵聖僧你行行好,騙你喝酒是我不對,下次……不不不,再也沒有下次了。”
渡塵不為所動,笑着将這彈了三個月的普度音彈完。
渡塵聖僧也是焉壞焉壞的呢。
在菩提八方天的第二年末,清書曲體內的鬼氣已消去大半,他這兩年不曾修煉,可修為還是從金丹中期到了金丹後期,因此他體內的鬼氣偶爾也能消停一段時間,讓他可以到外面浪一會兒,不過空蟬聖僧明确告訴清書曲,不可離開一重天的範圍。
菩提天上全是佛修,不像八重天凡塵天還有凡人和酒家,菩提天的佛修大多在清修或閉關,得了空閑的也是一些輩分很高的老前輩,所以清書曲能說上話的依舊只有渡塵。
這日,渡塵坐在院子中撫琴,突然他手上一頓,轉頭看向不知何處出現在院門處的少女。
少女不過十四五歲,身着潑墨道袍,手中執有一柄拂塵,柔順的黑發以烏木冠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眉間一點朱砂,雖僅有十四歲,但已可看出将來會長成怎樣一個美人。
少女和渡塵對上視線時有些慌亂,但她立刻恢複過來,對渡塵微微颔首,清脆的聲線緩緩道出自己的身份:“貧道非妄,客居羅乙觀,今日奉師命前來拜訪空蟬聖僧,途中聞及琴聲不由順着琴音來到此處,驚擾了閣下很是抱歉。”
“無妨,”渡塵溫和一笑,“師父……空蟬聖僧居處離此地不遠,施主可需小僧帶路?”
“不必了!”非妄連忙搖頭,“本就打擾了你,又怎好再勞煩,貧道可以自己去的,告辭。”說罷,就退出小院匆匆離去。
渡塵無奈笑笑,坐下正準備繼續撫琴——
“和尚,可以啊~”清書曲從房頂探出頭,笑得揶揄。
“施主何意?”
“唉,糾正過多少次,既然是好友,喚我道號便可,玄、玦!”清書曲翻身跳下,擡眸看了眼院門處,“渡塵大師不得了啊,只一眼便撩動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剛才我在房頂,還見她離開時回了好幾次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不知道的事】
1.空蟬是渡塵的師父,精通大道推演之法,丘陽居送清書曲來到菩提八方天時,空蟬便已算出了仙門之事,他當時着實不知道該怎樣對清書曲,于是這個心機老和尚就把自己的徒弟推了過去,還故意在渡塵面前提上了幾句心魔的事,然後他就功成身退了
2.非妄對渡塵是一見鐘情
3.清書曲在聽到渡塵那句話後,簡直感動到無以複加,他表示,若他是個女的,渡塵也不是和尚,那他一定以身相許
47:阿渲酷愛看緊你師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