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智障

第27章 鎮西廢宅

清書曲和逢渲回到客棧時天已經完全亮了，已經計劃好之後該如何行事的二人今日沒再外出，而是在房間呆了一整日。

期間逢渲多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最後還是沒了動靜，清書曲自然察覺到了，但他沒有多言。

[阿渲有很多秘密呢，]清書曲擡眸看了逢渲一眼，對方卻正苦惱地望着窗外沒有注意到，[那時在秘境中，那位前輩還說我此生會與他牽涉頗多……罷了，何必考慮這麽多。]

“阿渲，”清書曲突然言道，“你會成仙的。”

逢渲微微一怔，轉過頭疑惑地看向清書曲。

清書曲勾唇輕笑，鳳眸中柔光流轉：“為師說，阿渲天賦極好，定能突破渡劫，飛升成仙。”

逢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師尊的天賦也很好啊，肯定會比我先飛升的。”

清書曲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開始冥思。

提到飛升，逢渲不由想起前世傳出仙門封閉一事，此事也由非妄散人證實，那時恰好是前五魔宗攻打上闕仙宗之後，然後魔宗三十三界就出現了內亂，當時上層的前輩們一致認為，仙門封閉之事與魔修有關，于是派出不少人前往魔宗三十三界，鎮壓叛亂門派及其中魔修。

正道派出這麽多人到魔宗三十三界，有許多魔修覺得自己的地盤受到了侵犯，不願配合，道修們便覺得他們是為了妨礙自己，所以這期間兩方出現了不少摩擦，甚至有許多人大打出手……然而他們鬧的動靜再大，天夜魔君竟也不曾出手阻止。

之後，叛亂魔修伏誅，天夜才現身穩定局面，而羅乙觀閉了死關的非妄也托人傳言，仙門已重新開啓。

然而此事過後，宮垣、丘陽居以及天夜的修為竟再也無法精進，菩提八方天的空蟬聖僧則留下一句“老衲罪孽深重”，直接入了贖孽天，還有顧離人失蹤一事，以及清書曲到底為何會落入百鬼哭魂淵……前世還有諸多疑點，直到逢渲渡劫時也不曾解開。

[大概還有二十年，]逢渲心中盤算道，[這段時間我應該能找到一些線索……不，是一定要找到！]

————

是夜，師徒二人動身前往李府，在那之前兩人分析了一下這次事件的疑點。

其一，鎮中傳出的怪事不止一件，可如今除了幹屍事件，其餘的竟無人在意，不知是已經解決了還是別的。

其二，是引起幹屍事件的饕鬼，此物雖然少見，但只要一觀死屍，應該就能發現，可來此地的修士那麽多，卻無一人察覺。

其三，是發生事件的人家，鎮中最先傳出事件的只有那五戶人家，所以一開始修士們都會往這五家去，之後這五戶人家就開始趕人，甚至封閉消息，就算是厭煩也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其四，為何修士們不到其他發生事件的人家去查探？之前清書曲向小二打聽時，小二說出了兩戶人家，而且他也說自己是從別人那聽來的，所以若是有意，想知道其餘發生怪事的人家也不難。

可至今為止竟只有他二人發現了不對，難不成之前進來的修士都是傻的？

顯然不可能。

看來只有先到李府查探一番，再做打算。

只是半路上，兩人卻意外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身褴褛破衣，亂糟糟的胡子和頭發，拄着一只拐靜靜地立在空無一人的大路中央，似乎在等着什麽人。

“是前日遇到的那位老人家，”清書曲聽到了逢渲的傳音，“師尊，可要上前看看？”

“先等一下，”清書曲看向老乞丐腳下的地面，感覺那上面的東西有些眼熟，“地上好像有什麽。”

經清書曲一提醒，逢渲也發現了地面上的東西：“是符文？”

這些符文雜亂無章，而且印記很輕，在夜色中很難看清，應該是用樹枝一類的東西劃出來的，如果老乞丐沒有站在那，兩人興許發現不了。

老乞丐慢慢的踱了幾步，他擡頭看了看四周，然後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可這時卻有人聲響起：“老人家請留步。”

老乞丐腳下一頓，立刻四處環顧尋找聲源，在看到清書曲和逢渲的時候，他松了口氣：“二位果然來了。”

“閣下何意？”兩人有些訝異，聽對方這話似乎是專門在此等待他們。

“此地不便多言，兩位若是信得過老朽，就随老朽來吧。”老乞丐擡腳在地面上蹭了蹭，将那符文抹去，然後對二人道。

清書曲略思考後，微微颔首：“自然信得過。”

有了這句話，老乞丐便直接帶着二人進了一條巷子，三人在這條偏僻的小路左拐右拐，最後到了小鎮邊界的高牆旁。

“卷荒鎮不宜久留，兩位還是趁早離去的好，”老乞丐轉過身，神情嚴肅，他深深地看了清書曲一眼，“尤其是你。”

逢渲聞言心中一驚，他剛要仔細問問是怎麽回事，卻聽清書曲道：“剛剛路面上的那些符文，可是您畫的？”

老乞丐愣了一下，剛想點頭卻突然停了動作，不過也證明了符文确實是他所畫。

“我觀此符文繪制的手法有些眼熟，倒是與城門上的很是相像，”清書曲若有所思，“想必那出符文亦是出自您手——如果是，您就不用回答了。”

老乞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果然，您就是三百年前替卷荒鎮修建城牆結界的那位修士，”清書曲語氣篤定，然後他疑惑道，“可為何您如今還在此地，而且……”

“失去了所有修為，還被下了禁言！”逢渲此刻也猜到了，于是他将清書曲未說完的話補全。

老乞丐依舊無言，只是那動容的神色和緊握的雙拳已經告訴兩人，他們說中了。

禁言一術，是為了防止他人将某些事或訊息透露出去，而強行加到他人身上的一種術法，只有施法的人才能解開，或是被施術人的實力高于施法者，此法自然無效，然而老乞丐失去了所有修為，如今只是凡體，所以完全無法反抗禁言。

可是，他又是經歷了什麽，才會失去修為？

“唉……”一聲悲嘆，老乞丐眼中滿是滄桑，“人心不古，老朽已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實在不忍看到他人再步了老朽的後塵，兩位聽我一句勸，離開吧。”

“這個鎮子有問題，”清書曲沒有回老乞丐的話，只是喃喃自語，“是鎮西的廢宅嗎？”

老乞丐神色一變：“你想做什麽？！”

“前輩這樣勸過不少人吧，”清書曲依舊沒有回話，只問，“他們都沒離開嗎？”

“那群小子沒猜出老朽的身份，只當老朽滿口胡言……”老乞丐嘆了口氣回道，眼神則一直看着清書曲，他十分在意清書曲剛剛的話。

“然後他們就進了鎮西的廢宅。”清書曲笑笑，補充。

“小子，你可不能去！”老乞丐瞬間猜出了清書曲想幹什麽，他急切道，“那些進去的人可沒一個出來的！”

“那我更得去看看了，”清書曲向逢渲使了個眼色，“已經知道了是哪出的問題，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離開。”

“你們這群年輕人怎麽就這麽不聽勸！”老乞丐急得跳腳，正準備伸手抓住清書曲，卻見逢渲手中微光一動，老乞丐就定在了原地。

清書曲贊許地看了逢渲一眼，然後對老乞丐道：“前輩無需擔心，我的實力定然比之前那些人高，我有把握的。”

“有把握個頭！”老乞丐氣得快要炸了，“兩年前……”

聲音突然中斷，想來為了防止老乞丐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那禁言便起了作用。

逢渲皺眉，不由有些擔憂：“師尊，聽前輩所言，那處貌似很是兇險，您……”

“無須擔心，”清書曲沖逢渲笑了笑，“也不想想你師尊是誰，同樣是元嬰後期，我可比同階的實力高上不少，曾經三千鬼修當前吾亦不懼，如今不過一個小小廢宅又能奈我何？”

聽到這番話，逢渲心中的擔憂也消去不少，他的師尊可是聞名天下的樂仙，不僅如此，其劍術也不輸宮垣，本命靈劍輕舟在手，還有那從未用過的古琴，清書曲的手段可不少啊。

而且，前世鎮西廢宅可是那東西出世的地方……

“好，那弟子便靜待師尊歸來。”逢渲一抱拳，彎眼笑道。

清書曲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吩咐道：“等會兒給前輩解開定身術後，是去是留全憑他自身，你去小草家保護好小草，我不在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出變故，然後……”

清書曲取出一張通訊符遞給逢渲：“以防萬一，若我三日未歸，你便以此符聯絡宗門，将此地之事悉數告知。”

逢渲接過通訊符收好，回道：“是。”

見所有事都交代完畢，清書曲沒在多言，直接轉身離開。

逢渲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對方的身影，才轉過身，替氣得胡子都要炸起來的老乞丐解開定身術：“前輩，得罪了。”

“你還有心情給老朽賠罪？！”老乞丐當真是氣得很，“還不快去把你師尊追回來，那個地方真不是那麽好進的！唉，氣死老朽了，原本以為終于有兩人肯聽老朽的話，結果……”

“前輩順順氣，”逢渲賠着笑臉，“師尊既然說了有把握，那定然不會出事的。”

“啧，你們這信心到底從哪來的？”老乞丐見生氣沒用也只好熄了火，可他就是不明白這兩人怎麽就有這般大的自信，難道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逢渲只是笑笑，沒有答話。

他總不能說他是重生的，知道鎮西廢宅有鎮壓邪祟的東西出世，所以不用擔心吧。

逢渲的信心來自于前世的記憶，可清書曲又是因為何種原因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采訪·前世篇】

47：今天我們很幸運的請到了前世的天夜魔君，現在讓我們來問他幾個問題吧

47：根據逢渲的回憶，前世魔修叛亂，正道進入魔宗三十三界，似乎弄出了很大的動靜，你作為魔宗三十三界的統管者，為什麽沒出面制止？

天夜魔君：[神色稍有些疲乏]……本君要處理一些事，脫不開身

47：介意說一下是什麽事嗎？

天夜魔君：……找人

47：找誰？

天夜魔君：我弟弟……清書曲

47：找到了嗎？

天夜魔君：[面色痛苦]嗯，找到了，他在我眼前落入了百鬼哭魂淵，我卻救不了他……

47：……今天的采訪就到這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