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非妄散人來訪
正式開始修煉《輕舟劍訣》,逢渲才明白那日他的師叔師伯們為何會一臉苦逼,因為《輕舟劍訣》實在是太!難!了!而且這個難還無法用語言具體形容出來,所以就沒法向他人吐露苦水,這種憋在心裏抓心撓肺的感覺簡直要命。
而清書曲還嫌不夠,笑容燦爛的丢下一本據說是他當年自己所編著的“入門級”音律樂譜給了逢渲,讓逢渲盡快背熟理解,恰好莫相思路過看到了其中的內容,她表情很是精彩的拍了拍逢渲的肩,道:“師弟,辛苦你了。”
這時才明白這所謂的入門級也沒那麽簡單的逢渲欲哭無淚。
逢渲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不夠用了。
然而在沒有請教任何人的情況下,逢渲竟然成功将《輕舟劍訣》第一式學會了,再學習之後的劍招也容易了許多,這時清書曲才告訴逢渲,《輕舟劍訣》最難的地方便是第一式,只要過了這關,後面也就沒問題了,不過以逢渲如今的修為,第一式的破浪,完全沒有殺傷力,所以學習劍訣是一方面,自身的修為也還是要提高的。
因為學會了破浪,清書曲便将逢渲每日的功課減輕了不少,本來逢渲一日內要練習劍訣、學習樂譜再加上修煉,一天的時間被排得滿滿的,如今劍訣可以暫時放下,等宮垣将兩本劍訣整合成一份後再按照那份劍訣修煉。
稍微輕松了一些的逢渲終于有時間出去逛逛了,本來他也算是個修煉狂人,前世為修行劍道,整日待在自己的小院子裏,要麽參研劍訣,要麽打坐修煉,很少踏出門戶。
但這一世着實是比前世辛苦勞累多了,這好不容易得了點空,終于是激出了逢渲這兩世以來唯一一點貪玩的心性,他走出竹夭小築,往曲泉峰內門弟子們修煉的那片區域走去,根據上一世的經驗,人多的地方八卦也多,他曾經聽到的八卦都是從這些弟子們口裏傳出來的,難得有空,就去聽點八卦放松一下吧。
曲泉峰內門弟子們修煉的地方叫“五奏苑”,而五奏苑中有一處小樓,不只是曲泉峰中的弟子,甚至其他峰頭的弟子或執事也喜歡來此處坐坐。這小樓是各位弟子平時相互交流或讨論心得所用,美其名曰——聯絡感情,但實際上這些人都是都是來讨論八卦的。
逢渲仗着自己剛來曲泉峰不久,還沒混得臉熟,大大方方的坐到小樓一角聽着各種靠譜或不靠譜的八卦,其中讨論的最為熱烈的就是有關宮垣和清書曲的事了。有讨論那日的劍法比試,也有談論那兩人曾經的經歷,還有說那兩人惹下的各種似真似假的桃花債,甚至有着幾位女弟子激動地拍着桌子熱淚盈眶的喊着“垣曲配一臉”的……
逢渲有些黑線,前世雖長時間閉門修煉,但這些事他也有聽到過,逢渲一直覺得,這些師妹們喜歡什麽不好,偏偏喜歡看兩個男人談戀愛,這世道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這時,突然有位一看就知道是昆侖峰弟子的少女很是興奮的沖了進來,一腳踏上一張桌子,興高采烈道:“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你們知道我看到什麽了嗎?啊啊啊——我激動得甚至不能自已,我看到了非妄散人!!!就是那位六爻之術唯一的繼承人、精通大道推演之法的冰山美人!!!”
少女說完後,小樓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寂靜過後就是“嗷嗷”的叫聲和讨論聲,無怪乎衆人這般反應,實在是這位非妄散人的身份着實不一般。
六爻之術,可預測未來,占蔔兇吉,只要存在于此方世界之物均可算得,上古之時極為興盛,然終是有駁天道,于是禍福相依,占蔔一次便會折去相應壽元,漸漸地,此道便開始衰退,到了如今只剩下一位傳人,正是這位非妄散人。
其次便是大道推演之法,亦非常人所能通也,以推演之法可演算萬無因果及前緣後事,甚至可算得自身劫難與生死。修道一途與天争,道途之中定會遇到各種困難,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複,而通推演之法者,便可預知并将其避開,這般人必是可飛升仙界的候選。
這二者似是同源,然,習六爻之術者必精通大道推演之法,但精通大道推演之法者卻不一定能參透六爻之術,所以這唯一一位六爻之術的繼承者才會如此受到尊崇。
小樓中人聲鼎沸,衆弟子們頗為激動,與少女熟識之人趕忙上前詢問各種細節,比如她是在何處見到非妄散人的,對方到底是何模樣,又或者是否知曉非妄來此的目的……
逢渲撐着頭看向窗外,在這一衆人間除了輩分較高的弟子和幾位執事,就他顯得最淡定,畢竟他有着前世的記憶可以開挂。
前世的這個時候,逢渲還在和自己的心法作鬥争,在他好不容易進入練氣後,才聽有人提起非妄散人去拜訪清書曲的事,這一次對方應該和前世一樣。
逢渲其實曾和非妄打過交道,盡管相處時間不久,卻還是可以看出對方的性格,非妄如外界描述的一般是位冰山美人,但實際上面冷心熱,也曾幫了逢渲不少,雖說是事出有因。
不過這位來找清書曲又是為何,逢渲倒生出幾絲好奇,于是便起身離開小樓,向着竹夭小築走去。
此時,竹夭小築後院小亭中,清書曲與非妄面對面席地而坐,二人中間隔着一張矮腳雕花木桌,桌上擺着一壺靈茶和兩個小杯子。清書曲此時的表情難得的正經,甚至還有些冷漠,他将非妄面前的茶杯添至七分滿,放下茶壺,開口很不客氣:“有事就說,沒事就走,概不相送。”
非妄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這才道:“貧道昨日回到觀中,得知演星盤有異象,便以六爻之術蔔之,卻發現,此卦相乃大兇之兆。”
“哦?與我何幹。”清書曲挑眉,眼中嘲諷之意明顯。
非妄面色不變,依舊以清冷的聲線淡淡道:“演星盤幻化之象,關乎大道,關乎修真界,關乎此方世界所有修真之人的道途……自文仙尊飛升之後,下界已有五百年無人成仙了吧。”
“咔擦”清書曲手中的玉杯碎裂,他怒極反笑:“非妄,有話直說,何必繞這麽大的彎子,你們修六爻之術的人,說話都是這般婆婆媽媽的嗎?”
非妄看着那杯子的碎片稍稍皺了皺眉,她嘆道:“常人遇到這種事都無法冷靜,甚至可能因此入魔,但你三百年前就知曉此事,如今還是這般,想必已經有了計較……”
“呵呵,”清書曲突然笑出聲,他狠狠攥住拳頭似乎忘記手中還有着尖銳的碎片,血就這樣自其掌心落下,“非妄啊非妄,你覺得我的天賦如何?”
非妄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顯然不明白對方何來此問,但她還是如實回答:“自然是極高的,不然也不可能僅用兩百年便突破到金丹,況且還兼修兩道……清道友?!”
清書曲扔掉了手中的玉杯碎片,但卻未止血:“對,兩百年前我便開始壓制自己的修為,可即使這樣我還是到了元嬰後期,為了不然自己突破我已經将自己的修為打落過好幾次了……”
“什麽?!”非妄淡然的表情破碎,出現了焦急憤慨的情緒,“清道友,三思啊!仙門封閉不是小事,它關乎到我們這一方小世界所有修士的道途,現在天地間的靈氣已然開始減少,再這樣下去……”
“閉嘴!”清書曲衣袖一揮,不遠處的一座假山石轟然化為靡粉,清書曲的情緒有些失控,他低聲咆哮道,“這世上的修士的道途與我何幹?!憑什麽仙門封閉,就要讓我以身魂為祭使它重開?!我清書曲何德何能?!去他的鬼仙門,誰愛祭誰祭,和我沒絲毫關系!非妄,縱使你是六爻之術唯一的傳人,可別人如何尊你敬你都與我無關,我大你兩百年便是你的前輩,看在渡塵的面子上我不與你計較,所以,你也別管我的閑事!”
非妄如今不過金丹後期修為,坐在原地被清書曲爆發而出的元嬰威壓壓制的有些喘不過氣,但她還是咬咬牙開口道:“……玄玦前輩……三思……”
“砰——”非妄自原地倒飛出去,直接被清書曲丢到竹夭小築之外砸在地上,并伴随着清書曲的怒吼:“滾!!!”
剛回來的逢渲被這個動靜吓了一大跳,他看向摔在地上頗為狼狽的冰山美人,呆呆愣在原地,對方似乎并沒注意到自己,只是站起身望向竹夭小築裏某個地方,又一次開口道:“玄玦前輩,還望三思!”
“非妄!你不要逼我對你動……手……”清書曲直接從院子中飛了出來,一句惡狠狠的威脅還沒說完就瞥見了他家呆愣着站在一邊的倒黴徒弟,于是威脅的話到後半段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沒了聲。
非妄也終于在這時發現了不遠處的逢渲,一時也愣住了。
場面陷入了微妙的沉默,最終還是逢渲先開了口,他一眼瞄見了清書曲的右手,不由瞳孔一縮,逢渲立刻奔到清書曲面前,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還在滴着鮮血的手,急切道:“師尊,你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寫清楚,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仙門在最後一個人飛升後就關閉了,然後天地間的靈氣也變少了,再這樣下去就會進入末法時代,但仙門還是有可能再開的,只是需要有人獻祭,而倒黴催被選上的這個人就是阿曲,清書曲在三百年前被某人告知了這件事,他死活不信,然後就自己算了算,發現是真的,于是整個人生都灰暗了,但是那人說這事兒要在清書曲大乘之後才有,所以清書曲就死命壓制自己的修為,想多活點時間。
其實從上一章就能看出,清書曲已經認命了,他只是想再多活一會兒,然而非妄小姐姐是個粗神經,通過演星盤發現這事兒後就跑來找清書曲,這一下就直接把阿曲給刺激到了,只可惜粗神經的小姐姐沒察覺到,以為清書曲不願意,就死命勸,然而小姐姐啊,你是在勸人家去死啊……
非妄[一敲拳頭]:啊,對哦!
清書曲[噘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