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

第30章 叔叔上線了

格雷打開門，把外套挂好，拎着書包進了餐廳。他熟門熟路地往電飯鍋裏扔了各種原料，加水打開，就從書包裏翻出課本讀了起來。

這周末詹米說要回家找他爸，所以不能一起研究魔法。尹凡依舊在出差，丁恩正為融資焦頭爛額，格雷也就樂得放個假休息一下。

新學期的高等數學難度陡然增加，又開了線性代數、算法II之類的課程，大家都要付出更大努力才能跟上進度。格雷在草稿紙上演算着題目，感覺大學前那毫不費力就能吸收知識的狀态簡直像南柯一夢。

他吃着簡單的晚飯時，眼睛也沒從書上移開。十一點，他終于合上了課本，收拾好廚房，打算挑本魔法書睡前翻翻。

他打開推拉門走了進去，在書架間穿梭着。他在魔法理論區挑出一本還沒看過的，翻了翻看到确實是自己認識的語言，就夾在腋下出去了。

“好久不見，格雷。”

格雷一松手，厚重的書砸在地上咣得一聲巨響。

薩奇咂着嘴從餐桌前站起，走過來撿起書：“你就這麽不愛惜東西麽？”

“叔叔。”格雷在撲進薩奇懷裏和轉身逃跑間掙紮。他本以為自己真的已經原諒了薩奇，真的想和他重新開始，無論是作為家人還是戀人。但當薩奇站在他面前，觸手可及時，他無法抑制地想起那些歡娛和痛苦，那些甜蜜和絕望。

薩奇纖長的手指撫上格雷的臉，俯身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随即放下手後退了一步。

格雷忽然感覺又可以呼吸了。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薩奇深邃的眼睛裏凝結着難以名狀的東西，“我之前不應該放縱自己回應你，更不應該被嫉妒沖昏了頭傷害你。對不起。”

格雷攥緊了拳，又緩緩松開。他凝視着薩奇。那瘦削的臉頰，挺直的鼻子，性感的薄唇。他曾經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後來又如臨大敵，避之不及。

格雷走上前去抱住了薩奇，把頭埋在他的肩頭。

薩奇輕輕拍着他的背，就像格雷小時候從噩夢中驚醒，他聽到抽泣聲進來安慰孩子時那樣。格雷總是先撲在他懷裏顫抖，等緩過來卻一臉尴尬別扭，躺回床上又瞬間睡着，甚至來不及把被子蓋好。

就這樣，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事情亂套之前。

“這是我的新號碼和城裏的地址。”薩奇把名片傳到格雷的手機，“我現在比較忙，只能周末抽一天來看你----如果你有空的話。”

“當然，當然有空！”格雷保證，“你來之前告訴我一下，我可以安……團活動的事情。”

薩奇探究地看了格雷一眼。格雷控制不住地咬了咬嘴唇。

不過薩奇沒有追問。兩人繼續在清晨的陽光中吃着早餐。

“叔叔現在在忙些什麽？”格雷好奇起來。

薩奇似乎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咧嘴笑了一下才說：“天使投資。”

“哦。”格雷眨眨眼，“好厲害啊。”

“想辦法把錢花出去罷了。”薩奇滿不在乎地聳肩，“而且我想拿出來玩的資本也不算多。”

雖然薩奇從不吝于在自己的養子身上投入，但近八年從未出過莊園的格雷還是對財富完全沒有概念。他像任何一個沒什麽見識的人一樣，對資本的巨大力量有着本能的畏懼。

“那，你看中了什麽有趣的項目麽？”

“嗯，有幾個。”薩奇插了塊水果吃，“不過這年頭，滿嘴跑火車的人太多。你坐在咖啡館裏，旁邊大學畢業沒兩年的分分鐘能吹出幾百億的項目來。”

“哦。”格雷攪着自己碗裏的麥片，想起自己的“小目标“，忽然覺得有點丢臉。

“那些書有幫助麽？”薩奇向推拉門的方向歪歪頭。

“當然！”格雷眼睛忽然有點亮晶晶的，“我真沒想到你會把半個圖書室都搬過來！”

“只要你喜歡。”薩奇寵溺地刮刮格雷的小鼻子。

“那……格雷有點不舒服地在椅子上扭動，“叔叔要是有時間的……他抿了抿嘴，悄悄瞄了薩奇一眼：“可……教我些魔法麽？”

薩奇笑了：“當然啊！剛才我還以為你要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呢！”

“其實，精靈在二十歲左右會逐漸發展出自己特有的魔法能力。”薩奇挑出幾個進階一些的符咒讓格雷練習，又找出一本理論書封底一張巨大的折頁指給他看，“所有能力理論上來說可以歸為五種元素和兩種作用力的結合，比如這張圖裏标出來的。”

“為什麽快速移動能力是屬木的？”格雷把臉湊在折頁上分辨上面的小字。

“快速移動像風，而風屬木。”薩奇嘆了口氣，“別問我為什麽。我也覺得這挺扯淡的。而且真的沒什麽實際意義。”

“風哪裏有光快嘛。而光是屬……不對，屬土？咦？”格雷很快就發現圖裏兩個自相矛盾的說法。

“古人搞這個的時候又不知道光速最快。”薩奇把折頁收起來，“反正就是個說法，你聽聽就得了。”

“總之，你可以先試試這些高階符咒，看看你的能力大概是哪個方向的，之後再慢慢細分。”

“我沒覺得我有什麽特殊能……格雷有些低落。沒有詹米的“體液“相助，他依然是之前那個弱雞的術士。

薩奇安慰地揉揉他的頭發。忽然說：“你短發看起來很清爽，比之前好看。”

格雷眉頭微蹙，歪了下頭。薩奇心裏忽悠一下。他清了清嗓子，轉向之前的符咒清單。翻翻書，又加上去了好幾條。

“下周之前把這些都試一遍，我會檢查。”薩奇滿意地把列表推過去。格雷哀叫一聲。

格雷通知尹凡和丁恩，以後他每周末會有一天沒空。兩人都有些哀怨。

“不過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丁恩在電話裏甕聲甕氣的，“等我忙完這陣，一定幹翻你！洗幹淨屁股等着吧！”

不知道詹米在搞什麽。格雷給他發了條短信說了周末養父會來，讓他回避的事情，對方一直沒有回複。

自己的人際關系是不是太複雜了點。格雷琢磨着。為了防止露餡，自己得把誰和誰知道什麽，什麽得瞞着誰之類的列個單子了。

注：薩奇叔叔終于正式回歸！寫這一章時被腦補中的叔叔迷得一臉血。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