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

第18章 人人愛我，我一個人

游輪沿着蜿蜒漫長的海岸線一路向西，又轉而向北。路上地貌迥異，風格旖旎。尹凡帶着格雷游覽了都市、小鎮、漁村；爬上海岸邊的山丘去參觀城堡，乘小船去淺灘觀察珊瑚礁；從亞熱帶的小島，一直到北極圈附近漂浮的冰川。

他們曾經換小艇去垂釣海魚。經過海上漂浮的冰川時，船員給他們現場敲下來一些冰塊，泡在威士忌裏發給大家。”這冰塊可能有上千年歷史了。”尹凡說。格雷啜飲着醇厚凜冽的酒，看着冰川上折射出的炫麗夕陽，忽然想到自己如果不出意外，可以茍活幾百上千年，甚至與這冰川同壽。而尹凡，這無與倫比的人類，卻像這酒，再美味醇厚、回味悠長，一旦倒入杯中，便轉瞬即逝。

那天晚上，格雷纏着尹凡不知餍足地拼命索取，直到流着淚沉沉睡去。尹凡不知道格雷為什麽忽然情緒反常，但依舊很有耐心地盡量滿足他，一次次射在他銷魂的後穴裏。結果第二天早晨，二人都因縱欲過度爬不起床了。

兩周的假期很快結束。每天都是那麽忙碌充實，顯得非常漫長，但又是如此快樂無邊，就令人感覺極其短暫了。他們在終點下船，飛回平時生活的城市。

又過了兩周，考試成績發布了。

格雷緊張地撥電話過去查詢，尹凡專程在出差中趕回來陪他一起聽。

電話裏一字一頓的機器音報出了格雷的成績。總分比往年的分數線高了三十多分。尹凡緊緊抱住淚流滿面的格雷，一邊吻他一邊道賀。

“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問題，所以提前給你準備了禮物。”尹凡從床下拉出一個盒子，“其實早就該給你買了。”那是一部手機。

“這……我用的？”格雷有點顫抖地擺弄着那精巧的設備。

“當然，小心別摔了。”

尹凡沒待一會兒就又要走了。格雷一個人留在家裏，給自己做了個小蛋糕慶祝。過了一會兒，手機忽然響了。格雷接起電話，以為是尹凡。

“格雷，我考上了。”竟然是詹米。

“……也考上了！”格雷開心得眼眶又濕潤了。

“那，X大見咯~”

“你假期在城裏麽？”

對面沉默了一下。”不，我在老家，山裏。開學才會回來。”

格雷有點失望：“嗯，那就X大見吧。”

兩人都沒有挂電話。

“你和尹凡在一起？”

“他剛才回來陪我查成績，現在又走了。”

“有沒有很孤單寂寞冷呀~”

格雷笑了：“是呀，我好想你呀~”

對面呼吸聲忽然有點重：“我也想你。”

格雷接着說：“等開學你回來了咱們可以周末一起出去玩啊，尹凡說附近有些小鎮蠻有趣的呢，可以當日往返。到時候一起去吧！”

詹米呼吸一滞：“哈哈，算了吧我才不要當電燈泡呢。”

“對了，你為什麽會有我的號碼？”

詹米沉默了半晌，才不情願地說：“你家尹凡把你的號碼發給了我爸，說是如果我考上了就跟你聯系下，你肯定會很開心的。”

“嗷~真不愧是尹凡。”格雷一下子覺得幸福又得意。

兩人又瞎扯了兩句便挂斷了電話。

格雷樂颠颠地吃着蛋糕，忽然想起了薩奇。叔叔要是知道一定會感到驕傲的。格雷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不知道叔叔怎麽樣了…

當門鈴響起時，薩奇正在工作室裏撫摸着格雷留下的那縷長發發呆。他覺得自己必須改掉這個習慣了，再這樣下去格雷的頭發都要被他摸沒了。

他迅速查看了一下日程表，發現并沒有什麽預約。打開監控，他發現門口站着個精靈。

“你們竟然會主動來找我啊，真是頭一次。”薩奇悠閑地走到門口，隔着大門栅欄看着一臉沉靜的精靈。

“我是來送口信的。”精靈展開一張卷軸，沉聲讀到，“茲，各位鄉鄰，我族一位年輕的成員辛希亞因故被擄走，至今未回。全族上下不勝悲痛，焦急盼歸。望知情者及時禀報密林精靈族，我等将不勝感激。精靈族族長參上。”

精靈喘了口氣，又拿出另一張卷軸：“附錄，此成員特征：年齡十歲，身高xxx，金色披肩卷發，淺藍色眼睛，相貌可人，天資聰穎，身輕體健。失蹤時着密林族普通制服（幼兒版）。參閱畫像。”精靈把卷軸轉過來向薩奇展示，上面果然是格雷十歲時的樣子，畫得非常精致，惟妙惟肖。

薩奇表情毫無波瀾：“我沒有什麽可禀報的。”

精靈信使好像也沒指望他知道什麽，沖他點點頭就要離開。薩奇忍不住問了句：“這是最近的事情麽？”

信使回答：“當然。”

薩奇沉住氣：“具體是什麽時候失蹤的你知道麽？”

信使看了眼口信的落款，念出了日期。

薩奇有點無語：“這是将近九年前的事情了。”

信使點點頭：“我們這次的搜索工作是史無前例的，這麽快都查到你這裏這麽偏遠的地方了。”

薩奇心想，按精靈族的搜查速度，如果不是他撿到了格雷，那孩子早已屍骨無存了。

“辛苦了，希望你們能早日找到你們的族人。”

“謝謝。”信使颔首行禮，轉身離開了。

薩奇回到工作室。他忽然注意到一年前在日歷上做的标記。今天是大學入學考試查分的日子，本來格雷是要參加今年的考試的。如果之前沒有發生那些事，他和格雷現在應該在慶祝吧。

不知道格雷現在怎麽樣了。尹凡是不是像自己之前考察的那麽正直可靠？有沒有好好待他？

雖然尹凡并不知情，但之前他可以順利和格雷取得聯系并密謀逃跑，都是薩奇精心安排的。他還把包含自己安保設置的書夾帶給了格雷。其他的，就要看格雷自己的才智了。

兩個小時後，門鈴又響了。這次是丁恩。

薩奇想像往常一樣無視他。丁恩從游戲展之後每個月都會來報到，有時是奪命連環call，有時就靜坐在門前等待一個多小時。他很驚訝這個人類對格雷的執着，不過他自己也一樣。

丁恩擡頭注視着攝像頭，過了一會兒，他掏出一個平板電腦，在上面打上了一行字，舉到攝像頭前。

“那個人拿的是格雷的畫像。”

薩奇嘆了口氣，起身出門。

丁恩正在門前踱步，看到他出現一下子趴到鐵門前：“你終于出來了！你把格雷怎麽了？！”

薩奇沉默地看着他。丁恩看起來相當暴躁。

“先告訴我他還好麽？”丁恩懇求道，“他沒出什麽事吧？”

“你是怎麽知道有人來送格雷的畫像的？”

丁恩擡手指了指身後。樹梢上停着一架無人機。

薩奇無奈地搖頭。他緊盯着丁恩：“你為什麽一定要找格雷？堂堂總裁，肯定有許多男女任君挑選吧。”

丁恩雙手緊攥着大門的鐵栅欄：“我需要的是格雷。別……法讓我滿足。”

薩奇把手臂交叉在胸前：“你保證絕不會傷害他，絕不會強迫他，絕對尊重他麽？”

丁恩深深地看入薩奇的眼睛：“我保證。”

薩奇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格雷不在這裏。”

丁恩煩躁地錘了下鐵門。

“開學後，去X大信息科學院看看吧。”薩奇輕聲說，轉身離開了。

“什麽？！”丁恩難以置信，“X大信息科學院？”

薩奇沒再理會他。當他快到宅邸前時，聽到背後丁恩的吼聲：“謝謝！”

給尹凡制造點麻煩吧，薩奇陰郁地想。

注：這章真是狗……過丁恩上線就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