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哥的青蔥歲月
兩人睡到早上才起來清洗。屋裏的浴室實在太過狹小,尹凡很是遺憾不能親手給格雷清理,但如果再擦槍走火,就要沒時間游玩了。
格雷好像把時裝雜志過于當真,穿着海魂衫和白色小短褲,腳蹬帆布鞋,頭上歪別貝雷帽。他還摸出副飛行墨鏡戴着,襯得臉更小了。尹凡覺得格雷穿得太過性(gay)別(li)模(gay)糊(qi),但實在很好看,所以也沒有反對。
兩人手挽手走下游輪。這個海港城市的旅游區頗有特色,游人如織,縱橫交錯的水路旁外表古樸的建築肆意矗立着。兩人在臨街的咖啡館裏吃了早餐,又在市政廳廣場上的集市轉了轉。尹凡又帶格雷走馬觀花地看了幾個游覽勝地,簡單介紹了一下當地悠久繁華的歷史。兩人邊走邊品嘗當地的特色小吃。格雷還是第一次吃冰激淩,深感震撼。尹凡隐約覺得他伸着小舌頭舔來舔去的樣子有點過于色情了,不由把他摟得更緊了一些。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下午上船。尹凡去餐廳看看有什麽菜色,決定是否訂位,格雷先到上層的甲板處占位置。
格雷悠閑地四處掃視。這層甲板只有比較高級的船艙客人才可以來,所以并不擁擠。幾個長腿美女穿着泳衣躺在泳池邊曬太陽,還有人坐在吧臺喝雞尾酒。
“格雷?這麽巧。”他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竟然是詹米。他穿着背心和百慕大短褲坐在涼椅上,沖他晃了晃手裏的啤酒。詹米裸露的左肩上有一片猙獰的黑色紋身,看着像個頗有藝術感的傷疤。
旁邊大概是他父親,中等個頭,微禿的深黑色寸頭,三天沒剪的胡茬,花裏胡哨的夏威夷衫下有點啤酒肚。兩人都帶着墨鏡,表情不羁,仿佛黑幫老大和少爺一般。
格雷走過去禮貌地問好。詹米的父親微微起身和他握手,從墨鏡上沿打量他。
“喲,你在學校勾搭的就是這孩子啊,我還以為是個小姑娘呢。”詹克勞的低音炮沙啞地轟鳴着,“那家夥沒欺負你吧?”他有着和兒子一模一樣的壞笑。格雷一下子就對他頗有好感。
“沒有,詹米幫了我很大的忙。”格雷有點羞澀。
“小姑娘?”詹米伸手撩起格雷的海魂衫,“看見沒?六塊腹肌的都是真漢子。”
格雷猛抽了詹米的狼爪一巴掌:“你丫活膩歪了?”
詹米一臉贊賞地看着炸毛的格雷,轉向他父親:“瞧這爆脾氣~”
“別欺負人。”父親再次告誡他,嘴角帶着笑意,“拉把椅子坐過來。你一個人?”
格雷拉了兩把椅子放在圓桌旁:“還有一……友。”他擡頭看到手拿兩個甜筒的尹凡,招手叫他過來。
“啊,是格雷在學校的朋友。真巧。”尹凡把甜筒遞給格雷,臉上忽然滿是驚訝,“這不是詹克勞先生麽!”他轉頭向格雷解釋,“詹先生是2h工業的創始人,是自動化工業的标杆。”又忙不疊地遞出名片,“我是xy商會的尹凡,請多關照。”
詹克勞接過名片仔細看了看:“xy商會久仰大名啊,聽說你們可以合法搞到世界上生産的任何東西?”
尹凡的微笑可以登上标着“自信“的廣告牌:“使命必達!”
“那我可要好好收起來。”詹克勞摸出名片夾,又遞了一張給尹凡,“保持聯系。”
尹凡笑得已經可以給牙膏做廣告了。
詹克勞揮手給所有人上了啤酒,話題回到兩個年輕人身上。
“我從來不擔心這小子。”他猛拍兒子的背,害得詹米差點噴出一口啤酒,“平時吊兒郎當的,關鍵時候從沒掉過鏈子。”又轉向格雷,“你是哪班的?以前沒聽詹米說過啊。”
“咳,我……庭教學的。”格雷求助地看向尹凡。尹凡接過話茬:“格雷之前住的地方比較偏僻,家裏給他請的家教。”
詹克勞轉向尹凡:“格雷說你們是朋友?”
尹凡笑着拍了拍格雷的肩膀:“我們當然是朋友,不過其實也是遠房親戚。”他一臉坦然地現場編故事,“格雷小時候遇到嚴重事故,父母雙亡,他被送去領養了。我跑業務時遇到他,聊起來發現我們竟然有這層關系。他的養父正好想送他出來讀大學,就交給我代為照料了。”
詹克勞點點頭:“那還真是不容易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兒子。詹米正在無意識地撫摸自己脖子上的銀鏈。
“就預祝你們倆在X大重逢吧!”詹克勞舉杯。三人響應着喝了一大口啤酒。
詹克勞和尹凡聊起了市場和貿易方面的事情,詹米湊過來輕聲問格雷:“所以你沒有個和你年齡差不多的姐妹?”
格雷擺弄着墨鏡:“……記得事故發生前的事情了。養父也沒有提過。”
詹米嘆了口氣。格雷有些困惑:“你之前也問過這事,很重要麽?”
詹米猶豫了一下:“我小時候假期經常去一個度假村住。當時總是和附近村裏一個小女孩一起玩。但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他停頓了一下,“……她真的很像,所以我想會不會是你的親戚之類的。”
“你沒去那個村裏找過麽?”
“我其實從來沒去過那個村子,也不知道村子在哪裏。後來想起來在地圖上找,竟然那附近根本沒有過村莊的标記。”
格雷忽然覺得這像個鬼怪故事,有點汗毛直豎:“你确定她不是你………想象中的朋友之類的?”
詹米苦笑了一下:“有時候我也懷疑這一點,不過她給了我這個。”他指着脖子上的銀鏈,“上面有她的名字。”
“那天我們打了個什麽賭,她輸了就要把項鏈給我。結果她後來回家被罵了,讓她把項鏈要回來。我死活不肯還,她罵我幼稚,還哭了。”詹米輕輕搓揉着銀鏈,“後來她幾天都沒理我。等我終于後悔,主動去還項鏈時,她說家裏人已經又給她做了一條,讓我留着好了。”
格雷聽着眼前這個痞氣的壯漢一臉溫情地回憶如此青蔥的往事,有點忍俊不禁:“後來發生什麽了麽?”
詹米的笑容忽然抹去了。他勉強地說:“後來我有一年都沒有去度假村,再去就沒有見到那個女孩了。”他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相。當年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駭人,他自己也太過愧疚。
格雷倒是了然地點點頭:“也許她搬去城裏上學了吧。這種事也是常有的。”
詹米靠在椅背上,一臉迷茫:“我真的怕……出了什麽事。”
格雷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好,半天憋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說不定人家現在變成個大胖妞兒了,還不如在你記憶中留個美好的印象。”
詹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琢磨了一下,拍着腿更加樂不可支:“格雷你太損了,還我的青梅竹馬啊啊啊!”
四人晚上一起去餐廳吃飯,又一起去船上的娛樂室轉了轉。船在下午時已經離港,平穩地行駛在海上。四人終于在客艙前道別,詹家父子顯然住在更高級的艙位。
熱戀中的格雷和尹凡自然是洗漱後立馬滾到床上感受生命的大和諧。詹家父子站到了他們客艙的專屬陽臺上,仿佛完全不在乎寒冷凜冽的海風。詹克勞背過身去點了根雪茄。
“所以,還是不知道?”
“也許我永遠不會知道了。”詹米嘆息着遠望漆黑的夜色。除了滿天繁星和滿船燈火,海天之間一片深邃,客船好像漂浮在虛空中一般。”如果她還活……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即使她有兩百斤重?”父親想起格雷的話,沙啞地笑了起來。
“即使她有兩百斤重,“詹米也微笑了,“我現在也應該帶的動了。不像那時候,她那麽小,那麽輕,我還是抓不住她。”
父親的手指輕輕撫過詹米肩頭的黑色印跡:“那不是你的錯。你那時身負重傷。”他拍拍詹米的肩膀,按滅了雪茄,“別太苛責自己了,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