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懷疑
“呦, 四弟妹終于想起來了!”朱棡嘆道。
朱樉跟着笑一聲, “能想起來便好, 四弟的大刀終于可以歇一歇了。”
二人靠在樹邊剛說完風涼話,就見一模樣清隽的侍衛背着一包鼓鼓囊囊的行李來了。
“瞧這送信的,忒不知他家王爺的心急了,竟沒早早地将信準備好, 直接呈上。”朱棡再次嘆道。
萬春對朱棣行禮之後,便道明自己的來意。
朱棣早知其來意, 自然懶得理會他的話,只站在那裏,等着萬春呈信上來。萬春卻沒動, 依舊拱手躬身,死等着王爺的吩咐。
丘福在旁看着直着急, 催促道:“信呢,還不快呈給王爺。”
萬春愣了下, 猶豫地看向朱棣:“卻不知要哪一封?”
此話一出,朱棣、丘福, 以及在不遠處旁觀的朱棡、朱樉皆疑惑了。
萬春忙将身上背着的行李取下, 雙手奉上,“王妃給王爺的信都在這裏, 共五十二封。屬下離開京城時,剛好是王爺離開的第五十二天,王妃每天都會寫一封信給王爺。因信件數量頗多,王妃實在不好意思讓這麽多信同官報一起送達, 便多攢了幾日,打發小人一遭來送。”
朱棡:“……”
朱樉:“……”
兄弟二人随即對視一樣,彼此眼中都透露着一樣的情緒。輸了,輸了,徹底輸了。虧得他們當初還有臉笑話人家,還懷疑四弟妹對四弟不用心,合着原來是他們自己的媳婦兒對自己不用心。這臉丢得沒邊了!
四弟妹也真是,寫個信都能閃瞎他們的眼,真實夠夠的了,叫人沒法子活了。
之前在平安觀,他們夫妻就恩愛,羨煞旁人。如今分別了,居然一天一封信。她一個孕婦都不乏累麽,懷孩子後不孕吐不難受麽,整日那麽閑的沒事幹,就只能寫信了麽?
朱棡仰頭,用手捂住眼睛,連連搖頭告退。朱樉也跟着退了,比不過,比不過,逃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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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默默然看着萬春手裏捧着那一包信件,察覺到那邊的朱棡和朱樉離開之後,才緩緩翹起嘴角,抑制不住地笑起來。
他擡手便拎起行李包往回走。丘福見狀,本想伸手幫忙,王爺身份尊貴,拿這種包裹顯得有點不合宜。可他剛伸出手去,就被王爺冷冷地剜了一眼,吓得他後脊梁冒一層冷汗,趕緊把手縮回去。
朱棣回房後,打開包裹,果然看到十二封整整齊齊的信,每封信的信封上都很貼心地标明了日期,并且在封皮上寫着‘夫君親啓’。不是燕王,不是王爺,而是夫君。
朱棣上揚的嘴角又加深了一些。
朱棣按照日期,打開他離開第一天那封信,看到徐青青在心裏誇獎他買的酥骨雞翅好吃,朱棣眼裏都開始浮現笑意了,之後一封信一封信看下去,都是寫一些她每日遇到的瑣碎事,卻很有畫面感,仿佛他也能親眼看到一般。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徐青青在遇到每一件事時,會是什麽模樣,什麽表情,有什麽肢體動作。
看到後來,見徐青青講她孕吐難受的過程,朱棣的臉色突然嚴肅下來,目光異常沉冷,盡管在信的末尾看到徐青青說,這是為母者必須經歷的小事,雖然有點小難受,但她依舊覺得幸福,還是很開心的。朱棣卻高興不起來,捏信許久之後,才換了下一封。
所有的信一字一句地清楚看完之後,已近天明。朱棣将信原樣收好之後,才喚人備水沐浴。
朱棡一大早就來朱棣練武的校場等待,沒一會兒朱樉也來了。
兩兄弟一見面,問候彼此的目的,結果不謀而合,都是好奇,迫不及待想問問朱棣,四弟妹寫了那麽多信,都寫了什麽內容。想一想,還真叫人挺好奇的。
倆人一直等到太陽高高升起,仍然不見朱棣來習武。這就奇了怪了,他每日雷打不動,必定要晨起練武,當初便是病了發熱,也不曾荒廢過。
莫非他們今日來晚了?
倆人有點不甘心,特意有心叫來伺候朱棣的小厮,詢問朱棣今早的動向。
“燕王爺天沒亮就叫了水沐浴,之後便一直休息着,不曾出過房門。”
“這麽說,四弟今兒沒練武?”朱樉詫異嘆道。
“哎呦,人家都是春宵苦短,舍不得起床。他倒好,看個信而已,竟就此耽擱了?”朱棡唏噓不已,“咱們燕王是‘漫漫長夜苦信短’。”
“別酸了,我都聞着味兒了。”朱樉道。
朱棡搓了搓下巴,對朱樉道:“有時候我在想,若是你我娶了四弟妹那樣的妻子會如何?你說咱們倆也會同四弟那般麽?”
“性子不同,又怎會一樣。”朱樉話雖這樣答了,但是也不禁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的正妃是徐青青的話,會是何等光景。
至少不會像現在他和秦王妃那樣兩看相厭,其實徐青青出身鄉野,還有她那性子,他一開始還真看不上,甚至覺得她并不如秦王妃好。秦王妃雖是蒙人,但好歹出身高貴,所受的教化端莊高雅。
朱樉自問對女人的審美很挑剔,對粗俗出身的女子實在忍耐不得。可是這日漸相處下來,漸漸了解過徐青青的性子以後,他倒是覺得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做妻子說不定更新鮮,日子更有趣。
“也是,但說不定我還真能做到呢。反正她肯定比謝氏好,二哥你是不知道謝氏有多煩人。”
朱棡告訴朱樉,謝氏總是幹一些叫人煩躁的蠢事,卻不知怎麽還總拿四弟妹做靶子打。打就打了,贏了也好,偏偏每一次都吃癟,給他丢人。
他警告謝氏卻也無用,反遭謝氏質問當初為何要把庫房裏的寶貝都送了出去。當初他誣陷徐青青名節的事豈能随便說出去,只說欠了人情要還,結果謝氏卻絲毫不信任他,竟還有幾分懷疑他中邪了,說他可能中了徐青青的法術。
“別瞧她也是大家出身,真真就是一個不講理的潑婦。我每次看見她,都忍不住嫌煩,她還偏不識趣往上湊。”
朱棡也正因此,一氣之下就去把府裏美人睡遍了,偏不去她的房裏,就是為了讓謝氏生反省。奈何謝氏反倒琢磨出一套折磨人的手段,明裏暗裏借故除掉府裏那些女人,朱棡因此對她更是煩上加煩。
“二哥別瞧我女人多,但睡了這麽多女人,竟沒一個女人真正懂我。反倒是四弟妹,那日宮宴只一眼便看穿了我擅琴曲。她也是個識趣的,領會我的心思,本不想當面拆穿此事,都是謝氏多嘴多舌給挑唆了出來。”
朱樉拍了拍朱棡的肩膀,嘆了口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可不是你我能定奪的,四弟不過是運氣好罷了。總之,你這些想法可要不得,三弟妹那裏還是盡量忍着點吧。”
“是啊,能怎麽辦。”朱棡嘆口氣,“我也不過是發發牢騷,還能真和離不成。”
“唉,都是四弟妹那五十多封信給鬧的。四弟若娶的媳婦兒跟咱們的都差不多,哪用得着我們現在這麽多想啊。”朱樉半開玩笑嘆道。
“說的沒錯,今兒晚上,定要四弟請我們吃酒才行,不然我可不願。”朱棡鬧道。
朱樉馬上同意。
……
徐青青不再孕吐的時候,得了宮裏皇後娘娘的傳召。
這時候已經春暖花開,正是耕種的好時候。徐青青和秦王妃、謝氏便一起陪着皇後種紅蘿蔔。所用的紅蘿蔔種子正是徐青青從平安觀所拿,回頭收獲的時候便可以用來腌酸蘿蔔。
徐青青因有身孕,做不得重活,馬皇後只讓她負責撒種子。
秦王妃和晉王妃謝氏則要翻地起壟,都是費力氣的活兒,且倆人的手都比較嬌嫩,拿着鎬頭沒幾下就磨出水泡了。
馬皇後見狀,笑了笑,接了鎬頭過來,欲把餘下的活兒一個人全幹了。秦王妃和謝氏哪敢如此,便是忍着磨破了水泡,也得把活兒都幹利索了。
秦王妃倒沒怨言,謝氏卻不行,幹完活兒後,心裏怨念頗深。
忙完之後,馬皇後便留她們一起吃茶。
可巧這時候後宮有倆妃嫔鬧事,其中一個懷孕見紅了,央求馬皇後做主。馬皇後不得不□□去處理此事。于是,殿內就留他們三個媳婦兒小坐閑聊。
謝氏馬上舉起自己的雙手瞧,用一只手去碰另一只手剛起的水泡,疼得直吸一口冷氣,“還是四弟妹命好,不用做這種粗活兒。”
“三嫂忘了麽,我就是幹這種粗活長大的。”徐青青喝了一口溫水後,對謝氏假笑一下,轉即她看向秦王妃的手,忙道,“這都紮刺了,怎生不說?”
徐青青令宮女去取針來,火燒之後,幫秦王妃挑走了木刺,順便将她手上的水泡也都挑破了,告訴她這樣會恢複得快些,只需等兩日就不疼了。徐青青又取了随身攜帶的藥膏,給秦王妃塗抹了一下。
秦王妃連忙道謝,臉上的笑容溫柔至極,連徐青青的眼神都透着一個股子說不盡的溫柔和親昵。
謝氏見狀納悶不已,倆人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若她沒記錯的話,秦王妃是個跟誰都小心翼翼不親近的主兒,怎生突然和徐氏如此親密了?
莫非中了邪?就如她家晉王突然傾盡所有錢財寶貝給徐青青一樣?
謝氏馬上起了警惕,仔細觀察二人的舉止。她發現秦王妃的性子好像有點變了,氣質都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果真是中邪轉性了!
謝氏因此憂心忡忡,遺憾太子妃竟因生病沒來,不然她身邊還有個可以商量的人。
謝氏一直忍到馬皇後回來,等到大家各自告退的時候,才趕去東宮見太子妃常氏。
常氏正半卧在榻,屋子裏彌漫着淡淡的藥味兒。謝氏進門後瞧見常氏消瘦的光景,忙去拉住常氏的手,問她的病如何了,怎生這麽久還不好。
常氏苦笑一聲,倒是心裏有苦說不出。她自然是因為幼妹常明珠的事兒,鬧得心裏一直不自在,偶感風寒之後,身子竟一直不爽利了。也恰好借生病的緣故,可以少見太子幾次,少丢臉幾次。
想不到自己做皇家兒媳這麽多年,事事務求周全,最後竟出了這麽大的纰漏,‘周全’至如此個結果,也是可笑。她自己都無法面對自己,更不要談以後如何在太子跟前擡起頭來了。
常氏想到這裏,禁不住低頭落了淚。
“好大嫂,你這到底是怎麽了,有事兒何不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上忙?”謝氏瞧出了常氏有心事。
常氏搖頭,“誰都幫不了我了,但還要多謝三弟妹的關心了。”
謝氏見她不肯說,只能嘆口氣,“我知道明珠妹妹去了,對你打擊頗大,可人死不能複生,總不能一直哀傷下去。你要想想兩個孩子,他們都還需要你的照顧長大。”
“我知道的。”
常氏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可是心裏那道坎她始終過不去。
“對了,弟妹今日忽然來找我,可是有事?”
“我能有什麽事,不過是來看看大嫂,擔心你的身體。”謝氏讪笑道,“我剛才倒是發現一奇怪的事,想跟大嫂說說,請大嫂幫我看看,畢竟大嫂做事向來周全,不像我總是毛手毛腳的。”
常氏一聽到‘周全’二字,臉色微變,點了點頭示意謝氏繼續講。
謝氏就将秦王妃的變化告知常氏,“如今倆人關系可好了,我眼瞧着秦王妃的性情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以前的她什麽性兒,大嫂最清楚,跟誰都保持距離,跟誰都不親近,處處謹慎小心,防所有人跟防賊似得。如今卻是,啧啧……可惜大嫂沒在場,沒能親眼看見她們倆有多親近呢,倆人跟親姐妹似的。”
“真有這樣的事?”
常氏驚訝不已,秦王妃這個人她也了解。早些年她剛做太子妃不久的時候,受太子和馬皇後的授意,也曾嘗試過跟秦王妃交好,令她不必那般敏感小心,可是秦王妃始終跟她拉開距離,不曾跟她親近過。
常氏自問足夠費心思努力,花費了足足一年的時間都不行,而燕王妃這才用了幾天,竟做到了能和她如此要好?
常氏想象不到有什麽正常辦法,能讓秦王妃那樣的人可以迅速改變。或許真如謝氏所言,那燕王妃會巫術,才會令二弟妹的态度驟然産生了變化。還有當初晉王傾盡金銀寶貝給徐青青的事,也确如謝氏所言的那樣,有些蹊跷了。
常氏不禁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常明珠來。她妹妹的事情說到底也跟徐青青有莫大的關系。
常氏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竟是那般心腸歹毒之人。她之前在自己的身邊,明明十分乖巧聽話,內斂不招惹是非。即便受了委屈,她明明可以找她哭訴求做主,她卻從不會吭一聲。
常氏一直抑郁的心結也在這裏,她不敢相信自己親手養大的妹妹會那樣壞。這段日子她自責內疚極了,丢臉極了,可是找不到出口,因為常明珠如果真的犯了錯事,那她身為大姐就是有責任。
可是現在晉王妃給了她一個理由,這個理由可以解釋她妹妹的反常舉動很可能是受了邪術蠱惑所致。
當時極可能是徐青青在得知明珠愛慕燕王的心意之後,斤斤計較,醋勁兒大發,便作了什麽妖邪的法術,令她明珠妹妹轉了性兒,竟突然惡毒起來害人。
而徐青青早就準備好了一切,要當場揭發毀了她妹妹。所以那日在吃乳酪的時候,她特意沒有吃第八碗,要了燕王的那碗吃,然後假裝銀簪無意落下,查出有毒……
如果她所揣測的這些都是真的,那徐青青這個人就太可怕了。她城府太深,而且法術高超,幾乎算計了一切!
當然這種事還是要謹慎為上,拿出證據說話才行。常氏問謝氏既然認定徐青青會邪術,可有什麽辦法拆穿她。
“我這還沒敢認定呢,這又發現了嫌疑,就趕緊才來問大嫂的意思。大嫂若也覺得可疑,那我看這事兒八成是真的了,咱們就一起找證據,拆穿她。”謝氏道。
常氏點點頭,便問謝氏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那些道士作法必都有一些用具,便是行巫蠱之術,也要有生辰八字和娃娃在,我琢磨着可以先從這查起。但很可能需要用到燕王妃身邊的人手,可是四弟府上如銅牆鐵壁,怕是難安插細作,探不到消息呀。”謝氏發愁不已。
“我倒是有個人,回頭我讓他探探消息。”常氏道。
“太好了,大嫂若出手,證據必定無所遁形,那我就等大嫂的好消息了。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大嫂請只管說。”
謝氏特別開心,因為終于有人認同她的想法了。
徐青青回府後,聽魏國公府那邊傳消息來,徐妙書和沐景春二人的婚事定了,待沐景春從邊關回來,二人便會成親。
徐青青随後還收到了秦王妃捎來的禮物,一顆如鴿子蛋一般大小的紅寶石。
之前在宮裏種蘿蔔的時候,她不過是随嘴跟秦王妃提一句,她喜歡金銀珠寶。沒想到秦王妃回府後,就挑了一件如此價值連城的寶貝給她。
徐青青想推拒不要卻都不行,來送東西的家仆說了,若她不要,他就不能回去領命。
既然對方誠心想送,徐青青也沒有不收的道理,誰能跟錢有仇。再說妯娌之間互相贈禮,也并不算越矩,徐青青便收下了。
太子妃常氏随後就得知徐青青竟然從秦王妃那裏也得了一塊昂貴的寶石,開始越加相信謝氏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了。
這徐青青真的很有可能是一個妖道。她先迷惑了燕王,做成了燕王妃之後,便在晉王身上榨幹了錢財,如今又盯上了秦王妃。秦王妃因為其兄長為前朝王爺的緣故,嫁妝裏的稀世寶貝可不在少數。
這徐青青可真能算計!
常氏琢磨着要不要把此事告訴太子,可轉念想證據不足,若都憑猜測去說,肯定不成,太子本就因常明珠的事兒對她不滿了。
常氏便決定暫且不告訴太子,先由自己來調查清楚了,再去回禀她。
徐青青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這兩日照舊往常一樣度日,每天還是堅持給燕王寫一封信。
這寫完信了,天色也晚了,便抻一下懶腰,就熄燈睡覺。
丫鬟們都退下了,屋子裏最後只留下一盞油燈,用于起夜照明所用,只放在角落裏,并不太亮。
徐青青迷迷糊糊剛要睡過去,忽聽吧嗒一聲,好像是窗戶上的窗栓被弄開了。
她吓了一跳,感覺到有人影往床邊靠近,馬上坐起身來,往床裏躲,張嘴就要喊人。
“是我。”朱棣低聲道。
徐青青愣住,實在是因為她太久沒有聽到朱棣的聲音,乍聽之後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到男人撩開帳幔,在床邊坐了下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龐……
徐青青眼睛亮了,馬上湊到朱棣跟前,笑着打量他。
“王爺回來啦?”
“嗯。”朱棣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依舊坐在那,低眸很內斂地看着徐青青。
“王爺這次是又回來辦事?順便來看我?”徐青青朱棣這副随時好像走的狀态,自然以為他會跟上次一樣,可能說句話就立馬出門離去。
朱棣擡手摸了摸徐青青的臉頰,随即目光下移,看一眼徐青青的肚子。
“可還鬧得你難受?”
徐青青搖頭,“現在好了呢,吃什麽都香,偏愛吃辣,他們都說可能是個女兒。”
徐青青便問燕王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你。”朱棣的手還在摩挲着徐青青的臉頰。
徐青青聽到這個回答愣了一下,然後就俏皮地勾着嘴角對朱棣笑起來。
因為此回答也同時回答了徐青青的第一個問題,朱棣是特意回來看她的。
徐青青察覺到朱棣臉上的疲倦,也能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風塵仆仆的味道,或許就是灰塵味兒。因為從看他肩膀上落的灰便能看出,他騎馬有多快,回來得有多着急,而且馬上不停歇地就來見她了。
他身為親王受聖命去鳳陽歷練,在沒有聖旨傳召的情況下是不能擅自回京的,否則是違抗聖旨,必要受罰,親王也不能例外。
這個男人為了回來見她,居然不乖了,冒這麽大風險。
可偏偏他還不善于表達,在她面前總是裝作一副冷靜深沉沒什麽事的樣子。
徐青青穿着雪白的裏衣,早已經沐浴過了。她才不管朱棣身上有沒有塵土,迫不及待地撲進了朱棣懷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王爺,妾身可想你了,天天都想!”徐青青摟住朱棣的脖子,在他另一邊臉上又親了一口。左右兼都顧到,一點兒都不偏心。
“撒謊。”朱棣寵溺地看她一眼,眸光忽明忽暗。
“王爺不是收到妾身的信了?”
徐青青的言外之意,她每天寫一封信,那些信足以證明她是天天在想他。
“說好足三月便來鳳陽,人呢?”朱棣聲音低啞,質問聲中透着十足的磁性。
徐青青嘿嘿笑起來,“最近宮裏好像總出事兒,便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跟母後說。”
徐青青摸着朱棣下巴上剛起的胡茬,便捧着他的臉,在他嘴上又淺淺吻了一下。
她真的想狗男人了,不知從何時開始。
終究真的在挂念自己了。
朱棣勾唇笑了一聲,托住徐青青的後腦,反吻過去,并一路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