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對你,最多算是,同情?”
當着我的面說我男朋友不好,實在是不理智。顧楊認清現實,嘆:“看來,咱倆是時候友盡了。”
“得嘞,您麻溜溜地走好!”挂完電話後覺得,兩個人好像都不太聰明的亞子……
這個點,正趕上地鐵高峰時段。就是人擠人,跟被強行塞在罐頭盒裏的沙丁魚沒什麽兩樣。找座位是別想了。進來後,我就老老實實靠邊,抓着個扶手,計算着還有幾站才能到。
無聊,好想玩手機。
站在我旁邊的是一對小情侶。男生人高馬大,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則環在女生的腰上;女生小鳥依人地窩在他的懷中,柔情蜜意。
我會注意到他們,純粹是因為小姐姐的蘿莉音:萌爆了啊!我一個女的,完全抵抗不了,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周遭挺吵的,我也聽不太清楚他們在說啥。但每當小姐姐開口撒嬌的時候,鐘某人的身體都忍不住一抖。
這殺傷力,真是絕了。我等凡人,着實難以招架得住。
我又想到了元神。江齊說,他不覺得自己的聲音有多好聽,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般。聽得鐘某人白眼都翻出來了。
“一般”要是你這種水平,那這世上還剩多少人能“不一般”啊!你列出幾個給我看看!
不過,男朋友,他喜歡什麽樣的聲音呢?
☆、無标題(二)
江齊提前翹班回來了。像鐘某人這種沒怎麽正經上過班的人,內心只覺得刺激。
他帶我去了二樓的一個小房間。以前我沒進來過,所以不知道這裏面居然是一個簡易的錄音室。
鐘某人還沒進過錄音室呢,當下就很新奇,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四處溜達。那些叫不上名的設備,我就湊近看看,也不敢碰:“你平時,就是在這錄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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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為略》故事不長,也就十五萬字左右。裏面有大篇幅的場景描寫跟氣氛渲染,除了主線,幾個副線的故事也挺精彩。人物比較多,再加上那麽多的旁白跟獨白……所以,我的男主角臺詞真不多。
因此,導演為了将“元擇”這塊招牌物盡其用,把旁白、部分獨白以及變态大Boss的大部分臺詞都分給了他。現在預告跟第一集已經放出來了,挂上“元神”這塊牌子,還有“公子疆夜”獻聲的主題曲,反響自然是不會讓人失望。
雖然,葉南看上去不太靠譜的樣子,但他演唱的主題曲是真的沒話說。
沒錯,“元夜”大旗永不倒,他們在現實生活裏也是好基友!
“不全是,”江齊道,“有些部分需要跟其他配音演員對戲,經常也要去錄音棚。”
鐘某人點頭表示知道,然後又好奇:“那你還有多少音沒交?”
他在椅子上坐下,把耳機帶上:“還剩部分旁白,跟男主最後的獨白。”
我看他這樣一副架勢,眼前一亮:“你現在要錄一段嗎?”
“也不是不可以。”他轉頭看我,笑,“你想不想看看?”
鐘某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想,當然想。”然後擡手摸摸自己的耳朵。
現場聽元神錄哎,超大福利!好期待!好激動!
“坐去那邊。”他指了指另一邊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後就開始調設備。
我接收到指令,慢慢走過去,乖乖坐下,把自己自動調成靜音模式。
了解!要最大可能減少雜音。
江齊看到我的動作笑:“阿毓,你要不要這麽可愛。”
這絕壁是在調侃我!現在不跟他計較!哼!我朝他做了個鬼臉。
男朋友回我一個挑眉,然後打開本子,醞釀情緒,打算進入狀态。
我也忍不住跟着放慢了呼吸。
終于,江齊開始了。
他一把情緒代入,面上就跟着沉重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壓低。
這一部分的故事比較驚險,所以我的印象還挺深刻。場景設定是一個副線人物的死亡,周邊危機四伏,卧底手下也陷入其中,所幸最後逃了出來。
因為江齊的情緒足夠飽滿、他的臺詞功底也不是一般地優秀,所以從他嘴裏讀出來的旁白,流暢且低沉,情感随着劇情的走向起起伏伏,超有代入感;哪怕沒有背景音樂的渲染、哪怕沒有人物臺詞的補充,也能輕易把聽衆帶入其中。
廣播劇,這是一種完全不同于文字表達的故事敘述方式。聽到後面我閉上眼睛,用心感受。
泥潭裏,遠不止卧底手下一個人在鬥争:心中存有光明,所以無謂犧牲。
一遍過。
江齊最後一個字落定的時候,我還沒有走出來。
片刻之後。“阿毓?”他叫我。
我睜眼,心中裏卻還未平靜下來。
他已經摘下了耳機,目光柔軟,看着我。
于是我眼巴巴地對他說:“還沒聽夠。”
☆、無标題(三)
後來,男朋友有求必應,又錄了一段。
鐘某人撲向他,內心感動:“真棒!我男朋友怎麽這麽優秀!”
江齊很久沒捏我的臉了,他現在是把魔爪伸向我已經齊肩的頭發:“畢竟是女朋友第一本出廣播劇的書,當然不能丢她的臉了。”
鐘某人順勢而上,送他一個贊:“江大律師,你的女朋友聽完表示很滿意。”
“滿意就好。”他低着頭笑,牽我出去,下樓。
關于帶男朋友回家的日子,父上母上還沒有達成一致意見:老鐘同志覺得越早越安心,鐘女士則覺得晚一點會比較安全(?)
所以我現在是暫定在國慶小長假、小遠的婚禮之後。
江齊知道後居然有小情緒了,語氣淡淡:“比你哥晚了一個月?”
鐘某人:……這個,也要比較嗎?
“情況不是不太一樣嘛!”趕快過去給他順毛,“我嫂子跟我哥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了,我爸媽肯定是想早點見到的。”而且,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娶兒媳婦,跟嫁女兒,那完全就是兩碼事,父母的心情肯定是不一樣的。
江齊思索後說:“這事得怪我。”
我聽完不太明白,用眼神傳遞自己的不解。
下一秒,鐘某人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被推倒在沙發上。吓了一跳。
男朋友抱着我,跟我一起倒下。鐘某人眨眼:這是什麽情況?
他在我耳邊輕聲嘆:“怪我第一眼心動,卻沒有立即行動。”
我覺得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轉頭看他:“真,真的?”
“怎麽,覺得我在唬你啊。”江齊嘴角揚起,翻身|在上。
他的目光赤誠灼熱,鐘某人再次覺得自己要窒息了,連說話都結巴起來:“那、那個,有話好好說……”
他慢慢湊近,把鼻尖貼着我的,呼吸交纏。
“阿毓,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江齊問。
很平常的語氣、稱得上有些俗套的問題,卻在我的腦海裏興風作浪。
“當然。”就比如,我對你。
對完完整整的你,始于顏值,忠于人品,陷于才華,至此終生。
“有人說我膚淺。”他笑時,眼眸裏會蘊着星光。
“可我喜歡你,不止是見色起意。”
心軟得一塌糊塗,呼吸卻一點都不受控制。腦子突突的,口幹舌燥,無法思考。
鐘某人堵住了他的嘴,直接粗暴。
我們要是能早點認識該有多好。雖然,現在也不算晚。
但人這一生太短,能多愛你一天,都幸運無比。
——
晚上,在外面吃完飯,江齊送我回去。坐地鐵。
人不多,我們找兩個空座位挨着坐下。
我指着一個方向說:“上午,大概在那個位置,我碰到了一個小姐姐,唉你知道嘛,她的蘿莉音超級有殺傷力的!”
男朋友一副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哦。”
我湊近,好奇問:“你不喜歡這種聲音嗎?”
男朋友給我個現實版的死亡微笑,語氣淡淡:“不喜歡。”
鐘某人渾身一個激靈,讪笑着把頭轉過去。
不喜歡就好。
江齊胳膊一伸,把我圈住,也是無奈:“很快就要到你家了,我們能不能談點有意義的話題?”
“能。”馬上點頭。
四目對視,兩臉茫然。
嗯,說點什麽好呢?
☆、婚紗(一)
小遠還真挑了個小雙跟星子都能趕過來的日子,我們一起在婚紗店會面。
幾個月沒見了,我對她們還怪想念的。
但這三個家夥啊,她們對我更加圓潤的臉蛋、以及已經披肩的頭發視而不見,上來就是一頓圍剿:“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鐘毓同學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毓子,你不夠意思哦~”
“哎你的律師男朋友呢?不讓我們見見?”
居然沒人關心我!鐘某人一定是失寵了……
“見見見!”大手一揮,“晚上請客,地方你們選!”
“不錯不錯。”三人心情大好,“走,試衣服去!”
婚紗跟禮服是早就提前訂做好了的,我們只需要試一下合不合身、看看尺寸要不要改改,時間還來得及。
至于款式?藺大設計師傾心打造,絕對良心。
因為新娘子想要營造出一點神秘性,所以今天新郎并不在場。就我們四個。
小遠穿好婚紗緩緩出來的時候,我們都眼前一亮。
潔白無瑕,高貴優雅,那抹胸、那束腰、那流蘇、那輕紗、那裙擺……少女心簡直分分鐘爆棚。
為了在婚禮那天展現出最好的狀态,小遠早就準備了一整套瘦身計劃。她本就身材高挑,執行了好一段時日後,現在曲線優美,玲珑有致,身材可不要太好。
這套為她量身定做的婚紗,她穿上後,簡直就是光芒四射。
“哇!”我們毫不吝啬對她的贊美和豔羨。
“我心動了,它跳得好厲害。”星子誇張地捂着心口,“小遠,我可以搶婚嘛!”
“嗯哼~”藺遠下巴一擡,笑,臉上寫滿的都是幸福。
“太美了嗚嗚!”小雙捂臉,“我也好想穿婚紗!”
好像沒有哪個女孩子可以拒絕得了婚紗的魅力。它滿足的并不僅僅是一個少女的心願,更重要的是,它能讓你以最優雅、最美好的姿态,一步一步邁過紅毯、牽上那雙寬大溫暖的手掌,一起走向幸福。
不知何時,她們三個人的眼神都落在兩眼盯着婚紗放光的鐘某人身上。
我:……“怎麽了?”咋都看着我呢?
“毓子呀,”小雙勾上我的脖子,壞笑,“你看,我跟星子目前還是單身,所以,這裏的婚紗,你有沒有喜歡的,想不想試兩件?”
小遠也應和着:“可以哎!這家店裏的婚紗都很好看,你們都去試試!反正今天大家也沒什麽別的事情。”
她接着道:“單身又怎麽了!這婚紗一試嘛,桃花自然朵朵開!”
我疑惑:“我們不是過來試伴娘服的嗎?”怎麽變成去試婚紗了?
星子很是心動的樣子,她飛了個眼神:“哎呀就試一試,也不急于這一時。”
說得鐘某人也動心了。那就,提前,試一試呗,其實我也超級想穿的……
“我先把身上這一套換下來,你們等一下,我也要一起!”小遠踩着水晶鞋,穩穩當當地進了更衣室換衣服。
于是,四個女生結伴,完全忘了還有禮服要試這件事,興致高昂地在各大櫥窗前掃蕩。
☆、婚紗(二)
我看中了一件,一字肩,後背綁帶,很輕逸的白紗,裙擺曳地,花紋細碎,簡潔大方。
但我試穿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這三個月裏我胖了不少,所以原來的衣服尺碼對我來說,已經有點小了;而且,後背綁帶,手不夠長,我沒辦法系。
喊人過來幫忙。
小雙咂舌:“毓子,你家律師男朋友把你養得真好,我們還以為你是怎麽都不會胖的體質呢。”
鐘某人假裝沒聽到的樣子,只哼了兩聲,然後努力收腹,小雙終于幫我把背後的帶子系好。
我現在感覺呼吸都是吊着的。
“不錯不錯,”小雙繞到我身前,又後退兩步,笑容略顯一絲猥瑣,“膚如凝脂,珠圓玉潤,幾分豐腴,幾分風情,尤其是……”
她摸着下巴,我清楚地感到她的視線正落在我的胸口處。
“這個地方,更有料了哦!”小雙嘿嘿笑着,“江大律師功不可沒啊!”
“你別胡說啊!”鐘某人又羞又惱,捂住,“這個關他什麽事。”
小雙又在開車了,不聽不聽!
“哦~”她拉長了音,一副了然的模樣,“原來還沒有……”
我感覺臉燒燒的:“你說什麽呢!”
回家以後,鐘某人跟江齊就正式分居兩地了,當然不可能會有……就算約會時偶爾會擦槍走火,我們也都是很注意分寸的好嘛!
“嘿嘿,”小雙又笑了兩聲,“放心,如此溫香暖玉,你男朋友舍不得等太久的。”
鐘某人聽完一張臉都漲紅了;當然,呼吸也不是穩的。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捂臉。莫名地期待是腫麽肥事……
“哎你們都過來看看!”小雙把星子跟小遠都叫了進來。
“好看耶!”
“你還別說,毓子,你穿這一套,真挺合适。”
我笑:“是吧,我也是這麽覺着的。”
簡單,合适;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歡。
“咔嚓——”
正在想的功夫,小遠已在一旁,一連拍下了好幾張照片。
小遠一向都喜歡拍照,我沒怎麽多想,只伸過頭去:“給我看看。”
她遞過來:“不準删啊,我拍得挺好看的。”
是挺好看的,留下來當個紀念也不錯。我把手機還給她,順帶着說了句:“給我發一份。”
“行。”小遠接過,走到一邊坐下,開始傳照片。
“你們怎麽都沒有試?是沒找到喜歡的嗎?”我轉身問小雙跟星子。
之前明明那麽有興致的,怎麽沒有行動?
“還說,這不就光顧着看你了嘛,”兩人一拍手,一起離開,“走走走,我剛才挑中了一件,去試試。”
真好。
我笑着低頭,伸手,輕輕撫了撫婚紗上的細紋。
“喜歡就買下來呗。”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遠的聲音響起。她已經放下手機,托着腮望向我。
她說得促狹:“有些東西,可以早做準備了。”
聽者有意。
鐘某人眨眨眼,小小地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算了吧。”
小遠有些驚訝我的反應:“這可不太像你啊。”
☆、婚紗(三)
鐘某人自己有一筆小金庫。雖然平時不怎麽亂花錢,但要是真看上件喜歡的東西,那也是舍得一擲千金的。
價格還算良心,又不是買不起。
我把手指搭在裙擺上,輕輕摩挲,緩緩開口:“其實,就在剛才,我突然也想自己設計一款婚紗。”
身上這件再好,卻是別人想要展現出來的作品;跟自己親手設計出來的,還是會差一點感覺。
本身就有美術功底,有興趣,有時間,也願意凝聚心血……我相信自己能做出一件更合心意的、獨一無二的婚紗。
“這樣啊,”小遠點頭,同時小聲嘀咕,“但多這一件也不嫌多……”
好像是這個道理哎。
我望着鏡子裏的自己,認真思索。
要不要買……
買回去後擺在哪……
人家會不會覺得我恨嫁……
不管了先換下來,這件腰身還是小了,穿在身上怪難受的。
回去就該減肥了。
轉身,擡眸,就望見站在不遠處的江齊。
也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他一身正裝,應該是剛從事務所過來的,與我對視的時候,滿目柔光。
鐘某人一時忘記該如何反應,後知後覺地,有點不太好意思。
再看下去,我的臉又要紅了。
他怎麽提前過來了,我還沒來得及把衣服換回去呢。
明明只是沒禁住誘惑、臨時起意地,試一試婚紗,偏偏就讓他看見了。
不曉得……他現在是什麽感受?
我把手背到身後,默默站直了身體。
等他的回應。
可他怎麽一直都沒表示?除了從一開始就眼中含笑、再無變化。
鐘某人藏在背後的手指絞在一起。
有點忐忑。
小腦袋瓜子又開始多想了。
都這麽久了,他也該回魂了吧?不會是覺得不好看、不好意思打擊我吧(我相信這點求生欲他還是有的)?還是他又從哪得出結論,我這是在給他暗示?
暗示什麽?逼婚嗎……咳咳,那他也不該是這幅神情啊。
“江齊,”我主動叫他,打破這份寧靜。
小遠一聽到這名字,立馬起身,“噠噠”跑到我身後,上下底打量着我這位傳說中的律師男友。
“行啊毓子,又是一個極品。”她在我耳邊小聲念道。
為什麽用個“又”字……
咳咳,在大學的時候,我跟關淮之間,小遠同志可是各種神助攻、當之無愧的“關于”頭號cp粉;得知我們和平分手之後,那也是各種痛心疾首,多次大呼“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其程度可見一斑。
直到知道我跟江齊談戀愛之後,她這種想法才完全打消掉。
要不是最近忙着結婚的事情,她早就奔過來、要“好好”會會江齊了。
小遠同志一直把關淮奉作自己的男神。第一次見面,一句“又是一個極品”,直接把江齊跟她男神列在一個同等的高度……
看來,男盆友的外在條件的确很具有欺騙性,我想。
我對着他,調笑道:“今天晚上的請客,跑不掉了哦。”
江齊也笑,眉宇舒展,眼中蘊着星光。
他答:“我之榮幸。”
☆、火鍋
在試伴娘服的時候,這三個人就圍着我,各種旁敲側擊。
小雙搖頭:“江律師就住在你哥隔壁,你們過了三年才互相認識,啧啧。”
星子在一旁補充:“不過,才見了幾面就把人追到手,這個效率可以!”
小遠摸着下巴,做沉思狀:“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裏面絕對有故事。”
小遠的直覺一向都比我靠譜多了;只是這故事……我轉頭看向在休息區的江齊。他坐得端正挺直,也許是覺得無聊,所以手指有些閑不住、一下一下輕擊着桌面。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這是他上次問我的話。
一見鐘情……
他對我,是什麽時候呢?在哪些沒被我注意到的場景裏面、甚至當我還不知道他的時候,我們曾有過不止一次的邂逅?
“靈秀小喵”與“元擇”的交集遠在“鐘毓”跟“江齊”之前,所以我原先以為,我們的緣分開始于網絡;但江齊卻說,他當時是先看到了我被撞落在地的畫稿、然後找鐘旭确認,才知道“靈秀小喵”是我的另外一個身份。
作為一名忠實的元擇鐵粉,日常當然要活躍在元神的微博之下;外加廣大魚苗們的各種強推支持(也許還要加上先前被黑“蹭熱度”的事件),所以,就算是不怎麽登微博的元神,也會注意到“靈秀小喵”,閑下來的時候,也會去翻一翻她的作品。我只是驚訝,他居然對《三秒距離》也有了解,單憑着一些初稿就可以聯想到我是作者!
要知道那時候他可不知道“靈秀小喵”就是“鐘毓”,原來他對耽美竟然也有關注……雖然《三秒距離》裏面主要表達的是搞笑日常,但這也改變不了它的性質……所以,我家律師男朋友果然見多識廣……
當然,這些想法我是不可能會告訴江齊的。至于發生在之前的、那些我還不清楚的故事,不着急,我總會知道的。
試完禮服後,晚上去吃的火鍋。
不久前還立志說要減肥的鐘某人,在看到大盤大盤的肉端上來後,立馬丢盔棄甲、把所有決心都丢置腦後,待湯一沸騰,就拿上筷子、撸起袖子,加入戰場。
為什麽說是戰場?因為在場的幾位姑娘,戰鬥力都不是一般地強。
既然連堅持瘦身計劃幾個月的小遠都破了戒,我也就別委屈了自己吧。
小火鍋的熱湯翻滾着,麻辣的香味不斷勾引着我的味蕾。大片大片的肉放下後,很快就只剩下空盤子。服務生過來收的時候,江齊拿起菜單,又添了幾份。
小遠客氣道:“江律師,不用點這麽多。”
江齊回道:“沒關系。”
正在埋頭認真吃肉的鐘某人感覺到有視線落過來,側擡頭看向一邊,果然江齊正笑着望着自己。
他給我加了個丸子:“別急,慢慢吃。”
肚子裏墊了些東西的鐘某人想了想,自覺聽話、放慢了速度。
桌上只有江齊點的原味湯底。他的湯是最先煮沸的,所以他先給我燙了些青菜。
他把青菜撈給我的時候,另外三個人都在笑。
江齊淡定自若地;但鐘某人卻跟着不太好意思地笑了。
心被火鍋的熱氣熏得暖暖的。
☆、不負(一)
三個女孩子(某位已持證上崗的已婚女士自覺把自己算進來)之前都信誓旦旦地在我面前放話,說一定要對江大律師嚴加考察;結果一頓火鍋,她們就全被收服了?
別說考察吧,不把鐘某人賣出去我就謝天謝地了。
話題不知怎麽就跑到了關淮身上;等到鐘某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制止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制止的,江齊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關淮的事情;我只是覺得有一點尴尬,也不敢再說話了。
本來挺清白的,別一說就越描越黑,顯得我心虛。
小遠曾經被我的言論驚到過。在她看來,與前任最好的狀态不是相忘于江湖,就是老死不相往;而我跟關淮就不是這樣。為了給彼此擋桃花,在外人看來我們的相處與以前甚至都沒什麽差別。這就是為什麽她明明知道真相、卻一直堅信我跟關淮會重新在一起。
“清白?”她當時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議,“鐘毓同學,你覺得你跟關男神、你們倆是清白的?”
“逗我呢?你們好歹曾經是情侶吧,你确定?”
這有什麽不好确定的?甜言蜜語從來沒有,牽個手幾乎就是極限,擁抱都是禮節性地少得可憐,更別說親吻了…
兩個人都不在狀态、甚至都沒有适應身份的轉變,交往之後相處從頭尬到尾…這還叫談戀愛嗎?
我跟關淮有緣相識,但無緣相愛。
他問我要不要試一試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忐忑。
那一聲“好”,是我給自己最後的機會,也是我想給自己中學時代的傾慕一個完整的交代。
我早知道我跟關淮是不适合做情侶的,在我妄圖想靠近他的時候就很明确地意識到這一點了。因為他那朵高嶺之花太沒有人間煙火氣息,感覺随時都會飛升成仙…哪怕之後不死心答應他的交往,我跟他的距離也并沒有因此縮短,反而越來越遠。
還不如之前呢!
果然有緣無分。
答應跟關淮試一試,從最初的懷有期待,到遺憾釋然、本本分分再無逾越;雖然老是調侃他“遲早會遇到個專治你的冤家”,但我是真想看看他染上人氣之後的樣子。
我做不到的事情,另一個女孩子、專屬于關淮的“冤家”,她一定能做到。
現在想想有點遺憾。
三年前,我因為關淮心緒起起落落;而這時候,正是我與江齊的最初相逢。
在我為自己年少的情愫尋一個結果的時候,我身後,有人悄悄為我種下了一片陽光。
現在想想,我當時怎麽就一心栽在自己未來的男閨蜜身上了呢?
不禁又感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恢複單身之後,哪怕身邊有大把大把的狗糧塞過來,我都沒了再戀愛的心思;而有關淮這樣的優質男神一路護航,鐘某人的身邊也很難會出現其他的異性了。
談戀愛有什麽好的?單身它不香嗎?小說跟漫畫它不香嗎?坐擁大片森林它不爽嗎?
總之,若是三年前的鐘毓,可能很難會對江齊一見鐘情,哪怕他擁有一切讓女生一見鐘情的資本。
但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不是嗎?
不要小看江大律師的魅力,也不要太看得起顏控+聲控鐘的抵抗力。
淪陷,不過早晚而已。雖然遲了些,但所幸,深情不負。
☆、不負(二)
這邊我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而另一邊,情況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關于我跟關淮的話題,雖然小遠開了個頭,但江齊他沒有接,而是不着痕跡地把它帶了過去。
桌子下面,他準确無誤抓住了我的手。鐘某人也回握住了他。
後面說的什麽,我沒仔細聽了。
吃完火鍋,小遠老公開車來接她;星子跟小雙跟着他們一起。
我跟江齊坐地鐵。
夜色已晚,但天空卻不是漆黑一片。人來車往,滿市霓虹。
鐘某人晚上吃多了,肚子有點撐。江齊牽着我,放緩了腳步陪我慢慢走,消食。
他拎着我的小包。路燈下,身側高大的身影把我蓋得嚴嚴實實。
鐘某人再一次玩心大起,縮着腦袋收起雙臂,眼睛全程盯着地面,同時雙腿配合男朋友的腳步前行,努力不讓自己的影子露出來。
江齊沒說什麽,步伐都沒變,只是牽着我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小心看路。”
“收到啦!”
進地鐵站的時候我問他:“你知道剛才我在想些什麽嗎?”
“想什麽?”江齊的确挺想知道的。
“你上次不是怪自己‘不應該已經心動、卻沒有立刻行動’嘛!”鐘某人咧嘴笑着道,“我剛剛在想,如果我三年前就認識了你,那我們現在會不會有什麽不一樣。”
他也笑了,眼中流光閃動:“得出什麽結論了嗎?”
“結論?”鐘某人再次認真思索了一番。
三年前的江齊啊,他還是只有二十四歲的青年精英律師,在一步一步展示自己的鋒芒、意氣風發;應該,會比現在要張揚一些吧……
“最開始會被你吸引,”我仰頭看他,對上他認真的雙眼。
“不過,我一定會告訴自己:‘這個人只可遠觀,不可招惹’,然後止步于欣賞。”
江齊聽着,眼中的墨色又深了幾分。
“說真的。三年前我在上學,而你要上班;我整天不是上課就是外出寫生,你又要經常開庭、去外地出差,聚少離多不說,一個學生黨一個上班族,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用手比劃了一下:“你會給我一種很遙遠的感覺,讓我很難生出一些其它的心思。主動吸引你的注意就別想了,除非是你先接近我。”
“遙遠”一詞,不拘于地域、身份還是情感,距離感一出來,就使我望而卻步了。
更別提先前與關淮那場“戀愛”帶來的陰影,許多想法直接歇菜。
但有一點很值得慶幸,就是在我跟江齊之間,他才是更加主動的那一方。
“最後我們依舊會在一起,但過程肯定沒有今天這樣順利。”我嘆道。
車廂裏人不多,江齊拉着我坐下。安靜聽完後,他忍不住拍向我的腦袋。
“這裏有一點我需要糾正。‘過程沒有今天這樣順利’,這句話僅适用于你,可不包括我。”
“對我來說,走到今天可并不順利。”
哦?這樣的嗎……我等他下文。
“因為在你的印象裏面,我們認識的時間是三個多月;我們很快交往、甚至很快就要到談婚論嫁這一步,所以你才會覺得一切都很順利。”
他語氣一變,有些惆悵:“但阿毓,你想想我,”
“在你還不知道‘江齊’這個人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了你,然後等了三年,才跟你搭上第一句話。”
“這期間,我在你的記憶裏是完全空白的。”他把我臉頰邊的碎發別在耳後,一字一句鄭重道,“所以你想,我有多希望、你三年前就能認識我。”
“這樣的話,我也不會遺憾自己錯過了太多。”
☆、那年(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問:“你到底什麽時候注意到我的?”
“這得多虧了你哥。”江齊娓娓道來。
“裴施冉比我早兩年去的柏林,我是在那邊留學的時候認識的她。當時在柏林的留學生圈子裏面,我跟她都是不太合群的那種,甚至有些被孤立。但她對我還算照顧,一來二往之後我們就相互扶持,所以我跟她的關系還算不錯。”
能被江大律師稱為“關系還算不錯”,那就很不一般了。
“她先我一年回國,在S市待了半年就被調來這邊。後來我也回了H市,那個時間,你剛剛結束高考,她跟你哥也沒認識多久。”
“還記得上次慶功宴結束之後我帶你去的那個地方嗎?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住在那裏,事實上它是我父母置辦的一處房産,離律所也有點距離。因為我還沒有拿到國內的駕照不能開車、兩邊也沒開可以直達的地鐵,所以上下班都不是特別方便。在自己賺夠了幾桶金之後,我就有了要買房的打算。”
說到這裏他笑了聲:“裴施冉知道我想買房後,很熱心地給我推薦了你哥住的那個小區,還附帶着一系列的數據分析。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她跟你哥彼此有好感但沒點破,正處于試探期。”
“當時你哥誤會了我跟裴施冉的關系,對我可不算友善。後來誤會解除,他也很熱心地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