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雯雯看着那瓶藥發呆,如果自己真的中了毒,那麽蒙面人根本不需要再送這瓶藥來。但萬一沒中毒,這瓶藥是借口呢?
她想了一會兒,決定先逃出去,找個大夫為自己診斷了再說。這麽想着,她繼續往外趕路,好容易要走到外圍去了,一只蟒蛇攔在了前面。
原來今天真是運氣不好,她心中感嘆,退後了幾步,便不敢妄動。她看着這條蛇,但見蛇圍着她開始搖擺,動作極為親昵,似乎與她頗為熟識。
何雯雯驚訝不已,只站在原地,那蛇卻慢慢繞到旁邊一棵大樹上,銜了一枚果子下來,放在地上。
眼看那蛇慢慢遁走,顯然是把果子留給她。何雯雯對如此異事萬分不解,先把果子撿了起來,收進包袱內,但就到不遠處有人群走來。
想是她們發現自己不見,已經找尋過來,她連忙加快腳步,但見前面有一個溪流,若能沿着走,定能找到人家。這樣的話,可以換裝找個地方安歇,以後再找大夫。
她這麽想着,只覺得頭暈目眩,一時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雯雯只聽得周圍有些人聲,睜開眼去,但見方如陌正拿着針頭要紮自己,頓時大叫一聲。
“你幹什麽?”她慌亂看去,才知道自己在原來的帳篷內,璧月和幾個侍女就在旁邊,而方如陌顯然要給他針灸。
“娘娘不要慌張,太醫說您中了毒,方大人的針法天下聞名,定能将你餘毒逼出。”璧月連忙上前安慰。
“什麽餘毒?我中毒了?”
“娘娘中百日散已過一天,昨日帶來之人已經下去盤查,定能找出下毒之人。”
何雯雯看着璧月,心想你身為我的侍女,難道不是嫌疑之一嗎?想到這裏,又反應過來,璧月是高簡的人。如果高簡想對自己動手,根本不需要再救她。
“我的醫術還不足以救治娘娘,全靠娘娘手上那個瓶子裏的失命水和郁果,否則神仙來了也沒用。”
方如陌淡淡的說道,又收了針,一貫冷漠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情緒。
“什麽失命水什麽郁果?”何雯雯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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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問娘娘究竟從何處得來失命水,此物本身含有劇毒,雖與百日散合用能以毒攻毒,但還需郁果中和,否則便是神仙難救。失命水藥方是數十年前的南歷朝堂釣雪老手所制,早已失傳,不知娘娘從何處拿到這一瓶救命的藥水,又怎會如此湊巧,得了郁果?”方如陌說話仍是淡淡的,但聽起來顯是十分懷疑她這次中毒,似乎認為她是自導自演。
何雯雯氣急,只說是路上撿到的藥瓶,又說郁果是一條蛇爬上樹摘下來的,只聽得衆人連連搖頭。
“皇後,你不想說,也不必拿這種話來騙人吧。”方如陌笑了笑,說道:“這藥水在天下可是一瓶價值千金,何況郁果是百年才得三顆的奇果,生在南柏樹上,怎會長在外面獵場的樹上。蛇會叼果子給你?不如喚人找幾條蛇來,看你能不能使喚他們?”
璧月連忙說道:“方大人,娘娘可能做了什麽噩夢,說出這等話來。您又何必與她這麽計較?衆所周知,郁果本就能讓人産生幻象。”
方如陌俊俏的臉上,似乎泛了幾分好奇,只看了璧月一眼,笑道:“既然皇後已經醒了,那就勞煩人去通報陛下,微臣也該告辭了。”
何雯雯看着他走出去,心中卻害怕起來,她記得聽人說過,方如陌要是對着誰笑,誰就要倒黴了。她擔心的看了一眼璧月,心中訝異為什麽這丫頭明知道他是高簡眼前的紅人,還敢頂撞他。
不過想到她是為自己說話,她頓時又覺得解氣,看來不能再說蛇的事情。她打定主意,只當一切都記不得了。
她等了半天,不見高簡前來問候,卻從璧月那裏知道,跟着自己來的侍女都被處死了。這裏面有不少大司徒府的人,想來是要斷絕他們的眼線,何雯雯不想自己擅自離開,竟害死這麽多條人命。
她心中郁悶,只低頭不語,飯也不吃,任由璧月怎麽勸也不聽,終究還是驚動了高簡。
高簡不耐煩道:“為了你這件事,鬧得好好的秋狩只有一天便終止了。你這毒怎麽來的,怎麽去的,你心中有數,這時候擺什麽譜?”
何雯雯道:“皇上為什麽要處死那麽多人?是我自己貪玩跑出去的,和她們有什麽關系。宮裏待得那麽悶,我難得跑出來,總會回去的。”
高簡皺眉道:“你當然會回來,若不回來,大司徒府上下三百口人命都要給你陪葬。朕處死那些侍女,是因為她們無能,竟讓人在無聲無息中對皇後下如此奇毒。你身為皇後,知書達理,難道不知道密謀刺殺皇後是何等大罪?”
何雯雯聽得驚了,看着這個之前印象還不錯的男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古代的皇帝,本就有可以随意殺人的特權。雖然自己是皇後,但也一樣,一個不小心也照樣會被廢被殺。她再不能以過家家的心态,在這個世界厮混下去。
她低着頭道:“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言。”
高簡見她臉色蒼白,此時還跪在地上,便道:“你起來吧,明日就回宮去,這些事不必管了,朕自有主張。”
何雯雯見他出去,便喚人問道:“皇上可有查出什麽?”
侍女回禀道:“暫時不曾。娘娘你還是沐浴更衣吧,等下方大人還要過來給您紮針診治。”
何雯雯聽了,也不說什麽,只坐在浴桶裏,任由人服侍。想起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很不習慣這樣被人侍奉,短短兩個月裏,她竟也覺得很自在了。
她只是覺得奇怪,方如陌到底是個大男人,每天對着自己的手臂,前胸紮針,皇帝不吃醋嗎?為什麽沒人說這樣不合規矩?
她是現代人自然不計較這種事,但這裏難道也沒什麽貞潔之說?
方如陌走進帳篷的時候,就看到梳洗好以後,穿着正裝的何雯雯,正低着頭坐在桌前。臉上再無上次卻非堂見到自己時,那種滿臉挑釁不以為然的輕松,反而開始和許多人一樣,滿臉凝重,心事重重。
他在內心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皇後娘娘,微臣前來給你診治。”
何雯雯忽然問道:“方大人,我想知道,如果用這個碗砸你,陛下可會賜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