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節課的時候頭突然疼起來
這篇文就離完結不遠啦~~咩哈哈!——還有,不要問我這篇文章第幾人稱,不要問這個雒笛是不是我什麽的!因為!因為……作者自己也搞不清楚好嘛……T T
2013.10.25
☆、上篇(2)
2.
雕刻時光。這是星野燦回東京之後偶然發現的好地方,是一家舊書店。過去的店長是個和善搞怪的中年大叔,總是給人一種不太靠譜的樣子,果然他找了個機會把這間生意不太好的書店賣了出去——賣給了一個更不靠譜的中國女青年。
星野燦覺得雒笛是個有意思的姑娘。她長得很瘦很白,看上去跟身邊的跡部差不多高。留着齊腰的長發、穿着AC米蘭的隊服(這是後來跡部告訴她的)和牛仔褲,看上去閑雲野鶴的樣子、個性爽朗說話利落,也看不出她多大年紀。而且她竟然自稱是三流小說作者,這讓燦尤其意外。
“你什麽時候盤下的這家店?”
“有一個月左右吧——看來你至少也有一個月沒來了。”雒笛繞過寫字臺拿了瓶礦泉水,“你喝嗎?”
燦搖搖頭。和面前的姑娘比起來,自己不知道為何好像氣勢變弱了一樣。
“這是你男朋友嗎?”雒笛直接坐在寫字臺上,挑了跡部一眼。
燦看了看跡部,搖搖頭:“還不是。”
“加把勁吧~你們看上去很相配。”雒笛翻身道寫字臺抽屜裏拿了本書出來,“送給你們。”
“這是什麽書……”
“哦,我寫的小說。”她詭異地一笑,“拿去看吧。”
“這……”
“收下吧我不會不好意思的。看你也像這裏的常客,就當見面禮了,以後也要常來光顧呀!”雒笛笑眯眯的,不好意思地摸着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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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燦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比櫻井真弓更奇葩的女人。
“哦對了,少年。”雒笛把頭轉向跡部,“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始亂終棄哦。”
跡部似乎很不屑地把頭扭向一邊。
“喂少年,你很沒禮貌诶,本姑娘可是在祝福你們!”雒笛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非常靈動。
燦趕忙把跡部推到一邊:“他就是這樣的你不要介意雒小姐……”
雒笛擺擺手:“完全不會。就叫我雒笛好了。其實我也有日本名字但是我猜你們不會喜歡的……”她微微撅起的紅唇挑逗着空氣,巴掌大的小臉看上去有些潮濕——燦第一次見到平胸的姑娘也能如此的性感。她莫名的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你幹嘛帶本大爺來這裏。”一直到離開“雕刻時光”,跡部景吾的“怪病”還沒好,一直喃喃地抱怨。為了他們第一個一起度過的平安夜,跡部景吾明顯另有準備。結果卻被不解風情的女生拉到了無聊的舊書店還認識了一個講話奇怪的中國女人。
星野燦噗嗤一笑:“少爺病還真是嚴重啊。受不了我們這種平民的地方吧。”
“我沒有那個意思,不是……”跡部景吾似乎急于解釋。
“好啦,我知道你不是看不起我。”燦一笑,從包裏掏出一條圍巾,“雖然很老套,但是你得知道星野小姐買不起你用的慣的東西,只能織一條圍巾送你。”
“你織的?送我的?!”跡部景吾瞪大的眼睛簡直放着光。璀璨的街燈映在他的瞳孔裏都沒有那份喜悅來得更燦爛。
“謝謝你。喜歡這樣的我。”燦溫柔地看着他,微笑着呼出的哈氣在寒冷的空氣裏生出了一片幸福的喧嚣,“如果你是認真的——我是說,如果你願意再說一次,我願意試試看。”
跡部景吾感覺大腦一震。
如果是個夢,就不要醒來。
星野燦點頭的那一剎,以為自己會想到幸村精市。可是……
竟然是一片暖暖的橙色。她說願意的時候,心裏全是踏進劄幌溫泉旅館的那一幕。溫柔的美好的燈光在房間裏每個角落裏流動着。高不可攀的跡部那樣真實的站在她身邊,給性情乖戾的她完成了她一直覺得不屬于她的夢想。她竟然感動得在那裏幻想出一個她渴望的家庭。
她不知道跡部有幾分認真,畢竟他的女朋友多得糾纏不清。可是她還是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對自己和對她們不一樣。她從走進那間旅館開始就升起了一個幻夢,在很多時候,那個幻夢甚至超過了跡部本人。她一直嘲笑着、提防着的那類無愛不生的女子,卻在那一刻變成了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根本輸不起。但是她為了那一刻受到的溫暖卸下了所有清醒的防備、所有理性的質問和所有哀戚的責難。她聽着自己內心最後告誡的聲音,竟然絕望地一笑:“就讓我盲目這麽一次吧。”
“只要你願意聽,我說多少次又怎麽樣。”跡部景吾用力地拉住燦的手。
星野燦站在原地,低垂着頭。一滴淚落在了東京狂歡的夜路上,她瘦瘦的肩膀開始顫抖起來。
跡部輕輕攬住她,無奈地嘆口氣:“哭什麽啊。”
“我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了。我明明是不相信你的——我誰都不相信的,可是我怎麽敢答應你。我就那麽點感情,如果開始給你,我會輸得什麽都不剩……”
跡部景吾頓挫了一陣,說出了讓燦一輩子也沒法忘懷的情話:
“如果你覺得累就休息,我來付出。”
雒笛深夜躺在床上,想着小說裏的那對別扭的男女,思忖着他們之間是否是愛情。她讓他們在一起是否是正确的選擇?畢竟,他們之間的距離簡直如同天塹。
她很少執着于一個情節想得徹夜難眠。只是隐隐地覺得,那對小情侶漸漸地脫離了她的控制,他們之間命運的力量已經把作者狠狠甩開,她像是一個目瞪口呆的看客,看着他們自己選擇了未知的路程。她想要讓他們幸福,可是獲得幸福似乎是那麽的不易……
雒笛的腦海裏浮現出很多人和事,還有自己。愛情是個古老的圈套,最終沒人逃出來。就算因為身邊的人被愛情傷害而防備、而忌恨,就算以為自己心是死的、能抵禦所有的糖衣炮彈,就算事先有千萬種高高在上的理由和借口,人終究還是一把賤骨頭,受不得別人對自己好。
你那麽優秀那麽強大,你能抵抗一切非議和傷害。可是,你卻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溫柔。
她側身卧在床上,眼淚滑落濡濕了枕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上篇(3)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來更新了抱歉~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寫不出來東西。該如何描寫這樣一段不太平常的戀愛呢,我也在慢慢摸索着,希望能把我想到的東西分享給習慣這個故事的大家。我也嘗試了各種适于表達的形式,各種人稱,還捏造出來一個一會是第三人稱一會是第一人稱的、和我同名的“雒笛”(笑),這也僅僅是我所嘗試的小小的一步。
這次選的歌曲是GC的《八月の夜》。GC是我最喜歡的組合,在今年年初宣布解散了,很惋惜。這首歌非常溫柔,帶着希望的悲傷。“無法觸及的心,也就沒什麽可守護的”,我也把它表達成了跡部的心情。內容不同,但心情總歸是一樣的。歌詞非常的棒,貼出來和大家分享:
連接着天空和大地的airport 面朝着深夜
沿着沒有路燈的海岸漫步
将雙手伸向黑暗之中 想要找到的東西是
仿佛已破滅的溫柔的日子 一切都要改變
destiny or mystery 不停流逝的時間
漫長的黑夜 搖動的記憶 長夢的間隙
那是一個八月夜晚的故事
簡直就像是流星雨一樣
未曾到達的光輝 已經消失不見
眺望着流星劃過的天空
無以計數的言語中又會有什麽呢
舍棄了已經選擇的一切
那天只是懷抱着愉快的心情
為何還是會繼續落淚呢
在夜空中散落的 寶貴的東西
就像是想要守護而握緊的手彼此分離
reality or fantasy 在旋轉的時光裏
是愛戀嗎 是溫柔嗎 全都掩藏在焦急裏
那是一個八月夜晚的故事
比起睡着了更加不可思議的
包裹在溫暖之中的夢的夜晚
栀子花那甜美的香氣
未曾受傷的心
無法觸及的心
也就沒有什麽可以守護的
被無力的感覺吞噬的這個夜晚
無論走到哪裏 都是如此深邃的夜空
2013.9.11
3.
雒笛教給星野燦一句中國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當然,壞事不是指和跡部在一起,而是和跡部在一起的事情傳開了。
好像突然有一天,燦穿行在校園裏,感受到了身邊漂浮着緊張的空氣。凡她經過之處必定鴉雀無聲、被行注目禮。一種不祥的預感讓她肝髒都為之顫抖。燦捂着胸口順兩口氣心說:不會的不會的,她跟跡部景吾說好了,絕對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在學校裏也和往常一樣。肯定不會被別人知道的。但是旋即又要哭喪了臉:自己在學校一向最不惹眼,這麽詭異的氣氛哪裏還有別的解釋。
“跡部同學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燦差點在他面前掀桌子。
“親愛的,你是越來越喜歡發脾氣了。”跡部一副悠閑狀。
“誰是你親愛的!”
“整個學校都知道了,你想賴賬?”
“我就是想問你整個學校是怎麽知道的。”
“你認為是本大爺說出去的?”
“或者你給我其他合理的解釋。”
“幹為什麽要給你其他解釋。就是本大爺找人說出去的。”
“你……”燦氣得一時語塞,“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讓其他人知道的?!”
跡部不理會星野燦的震怒,靜靜地垂下眼睛:“不說出去的話,你如果哪天反悔,随随便便地離開我怎麽辦。”
星野燦的心狠狠的一墜。跡部景吾此刻的面無表情在她心裏生出了許許多多彩色的時刻,滿滿的畫着他一臉的委屈和失望。他終究是強過自己的,他得到了之後懂得去經營、去示弱;而自己卻神經大條,以為和他在一起之後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變化。
想來她竟然是沒用心的。
她只得無奈地嘆氣:“你竟像個孩子一樣。可我也不是個玩具,若我打定主意要走,你就算搞得人盡皆知也一樣無用。”
跡部的眼睛閃着少有的不确定。一會兒又苦笑起來:“你确實是個留不住的人。你說你願意和我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會離開我的。你并不夠喜歡我。”
“聽你說這樣的話也真是難得。”燦也淺淺的彎了一下嘴角,“談戀愛的時候沒有安全感的通常不是女生嗎?我們還真是奇怪。”
“你不怎麽上心,只有本大爺多費費心了。”跡部也沒有不高興,佯裝相當困擾地撥了撥頭發,“你就負責沉浸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當中就行了。”
真是——相當自戀。燦輕輕打了他的手臂,笑笑地把頭扭到了另一邊。她聽出來了跡部的不安,所以他用他慣用的驕傲掩蓋了過去、扭轉了這個話題。他知道燦并沒有那麽喜歡他,但是他并不願意常常去想起。
“跡部,我答應和你在一起不是心血來潮。”燦慢慢地斂起微笑,“所以你不用……”
她的話還沒說完,跡部突然死死地摟住了她。燦的身體瞬間緊緊地僵直着,好一陣子放松不下。
“燦。我真的怕失去你。雖然可能說‘失去’是不對的,因為你應該不會屬于我。每天早晨醒來只要想起你,就會一整天的擔心着。你知道生活在失去的惶恐裏是什麽感覺嗎?”
在每一個明媚的早晨,因為想起擁有的期盼的東西,連一天的開始都是惆悵的。因為有所求所以擔心着失去;因為時間流逝所以害怕人心的變遷。
最難面對在長長的幻滅的夢醒來之後,她還是那麽遙遠。
星野燦感受到了隔着衣物的那顆劇烈跳動着的恐慌的心髒,她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背,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我怎麽值得你這樣待我。”燦喃喃。
她知道開始只是跡部的征服欲在作祟,可是她實在不知道他是什麽的時候用情到這麽誇張的地步。但是跡部知道,早在他在第一次酒會強迫燦跳舞的時候,就已經對她有了複雜的好感。誠然,她的沉靜、她的挑釁、她的琢磨不透引起了他的興趣,但是真正征服他的卻是燦在好意的提醒之後為了讓他不失面子的配合。她明明知道他是蓄意報複,她本可以用自己的狠絕賜他一出敗局。
跡部所認識的星野燦,一直都是涼薄卻容易心軟的。
若說她誠心誠意地去為難的人,也不過就她自己一個。
跡部從小接觸到的女性不過就是帶大他的津島女士,刻薄的小玩伴櫻井真弓,以及他的母親教育他的、都是另有所圖才接近他的同學和各家名媛。跡部景吾對于女性的印象是無比的模糊,而對她們溫婉善良的印象基本是零。
他很少見到母親,她是個嚴厲又寡言的女子,商場上很有自己的一套,卻對教子不是很擅長。然而跳舞的時候維護着他的體面的這個小小的姑娘,雖然肆無忌憚的挑戰過他也無視過他,卻讓跡部感到了母親一般的光影。她的嘴像刀子一樣鋒利惡毒,她的心卻像聖母一樣純善和容易寬恕。
更讓他驚訝的是,星野燦竟然有軟弱的如此崩潰的一面。當他發現她家世不幸、她曾試圖自殺、她苦苦戀着一個不肯表白的男生,他覺得自己在看一出讓人心碎的默劇,主角拒絕哭出聲來。
【少年從少女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弱小,也看到了自己。這個神秘敏捷的女孩除了帶給他窺探欲,更帶給了他保護欲。她渾身上下沾滿了苦難的味道。她和苦難渾然一體。對于十五歲的少年來說,苦難遠比他身邊一切的端莊美好都要來的深刻和誘人。少年曾經那麽驕傲,是因為未被觸及的心沒有什麽可守護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雒笛送給燦的小說裏是這樣寫着的。
放學後跡部照例去練球,燦也不像其他的女朋友那樣習慣和男朋友黏在一起。對她來說,與人親近還是一門需要琢磨的學問呢。
櫻井真弓這次倒像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對我密不透風啊。”真弓趁着給跡部遞毛巾的功夫白了他一眼。
“你這不是也知道了麽。”
“這怎麽能一樣!”真弓氣的直跺腳,“你要是第一個告訴我,這個消息可是能賣一筆不小的數目。”
“櫻井家小姐不是最不在乎錢的嗎。這是突然轉性了?”
“哼。”真弓一把搶過毛巾,“賣了錢我去接濟窮人也好——我倒是沒想到你能這麽快搞定……怎樣,和小燦燦處的如何?”
跡部像是被戳中痛處,眉角抽了抽。
真弓認真的點點頭:“嗯。看來是不怎麽樣。
“她不願意和你親近?
“你該不會是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逼她答應的吧?
“哦哦!我說呢!以她的個性怎麽可能答應你啊!”
真弓不知死活地在自己大腦裏發展劇情,絲毫沒看見一邊的跡部青筋暴起。
“你說夠沒有!不要以為你是女人我不敢修理你,你再胡說本大爺就去教訓忍足!”
真弓連忙做投降狀:“哎呦公子,我知道錯了。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嘛。”
“有你這樣關心的!”
“燦吶……”真弓突然就停止了嘻嘻哈哈,“燦不是沒有感情的。她很想靠岸,只是希望能遇到可靠的人。景吾你不要逼她。
“要讓她感受到你是有心對她的。要讓她真的接受你并不難,用心就好。”
☆、上篇(4)
4.
從小到大除了網球,跡部景吾向來很少對什麽上心。但是真弓卻有本事讓大少爺一陣魔障。
“用心……用心?”好一陣子跡部都在自己琢磨着“用心”的意思。追到星野燦似乎讓他把關東大賽輸掉、失去了全國大賽的資格的陰影都抛到了腦後。
“你怎麽就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呢?”獨處的時候,星野燦不得不把頭從書裏稍微擡出來一些,向上翻着眼睛從眼鏡以外的範圍看出去,面前的跡部景吾一直在焦慮的踱步。
跡部怨怨地瞥了燦一眼,心想這女人真是神經大條。哪有他們這樣生疏冷淡的男女朋友?直到現在星野燦對他還是冷冷靜靜地可以保持着距離——他竟然連她的手指都沒碰過!大少爺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我看你吶,現在是不是連球都不想練了?你應該不會是進不了全國大賽就給隊員放假的人吧。”燦保持着翻眼睛的姿勢瞥了跡部一陣子,旋即又低下頭看她的書去了。
當時跡部景吾真的很想怒喝燦一句,難道就看不出來他這樣失魂落魄的都是因為這個新女朋友?
——和他之前那些玩玩的“女性玩伴”比較起來,星野燦顯得複雜的許多,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格外的中意這樣吸引着他的燦。燦想要什麽,他并不确定。
感到跡部的一直無言,燦只好收起了書。摘下眼鏡放在一邊,輕輕嘆口氣:“跡部君,為何喜歡上我?”
“本大爺說過很多次了吧女人?別再問了。”跡部顯得有些不耐煩。
燦搖搖頭:“總要有個理由的。要是我讓你這麽煩躁,你何必喜歡我?”
“你這樣總是反反複複的有意思嗎?”跡部幽幽的睜開眼睛。燦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那樣淩厲的眼神。
“反反複複的人是你才對。”燦見跡部這樣按耐不住,莫名地也有些火氣,“你有真的喜歡我嗎?你還不是因為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激起了你的征服欲?我答應跟你在一起也是,因為你對我好、你很簡單我才答應的,我們有什麽區別嗎?各取所需而已,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那麽煩的樣子也拿來煩我?!”
燦連珠炮一樣靜靜地吐出這些字方才有些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這麽說太傷人了——她并不是、至少不完全是這麽想的,可是跡部瞪着的驚詫的眼珠已經再難顯出平複的色彩。
——她已經習慣那樣去傷人了。和那些狠狠地傷害過她的人一樣,她早就把口不擇言變成了本能,她試圖用鋒利帶刺的語言狠狠還擊,卻不知道每次傷得更重的人恰恰是自己。所有那些被她傷害的人全部沒有中招,偏偏是她最不想傷害的人被她無處安放的惡意刺得遍體鱗傷。
“對不起……”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跡部幾乎是帶着哭音,把燦吓了一跳。他眼光閃爍,眼眶紅紅的,好像随時都能流出眼淚,“星野燦,我沒有一秒鐘想過要去征服你再把你丢掉。你知不知道本大爺辦酒會那天……”
他突然住嘴了。她怎麽會知道呢,當他看到她光着腳坐在走廊冰冷的大理石板上、當她哭着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他早就決定放棄為難她。當他在神奈川合宿的別墅的屋頂找到她時,他一直猛跳的慌亂的心瞬間平複下來的落差,驚得他想打她一頓。當他揭穿她曾經試圖自殺的真相時,他簡直想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這個活在苦難中的、不停傷害自己卻還是頑強活下來的姑娘。當他忐忑的家裝強硬的說要等她去北海道的時候,他心裏多麽失落她的拒絕、他有多麽憂心,萬一她不願意去……當他們出現在津道紀江的面前時,她也不知道他歡欣又緊張,好像帶女朋友回家見家長一般。
還有那個她點頭的平安夜,他多麽想要吻她。但是他忍住了,因為驕傲如他,第一次考慮到或許女生并不願意如此。
他不習慣這樣的付出,所以當他想到這些的時候簡直委屈的要哭出來。他沒想過原來這樣的愛仍然不足以打動這個鐵石心腸的女生。枉費他這樣用心的去揣摩她的心思。
“如果是這樣,本大爺強迫你又有什麽意思。”他定定地看着有些慌神的女生,眼睛裏熱熱的火漸漸地熄滅下去。也許他真的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星野燦畢竟和曾經的“她們”都不一樣,她們要的,她都不要;她要的他或許給不了。
下一秒他絕望地背過身去。他曾經以為不會有女人離開他。如果有,他不會放過她。可是那時候他尚是個不懂得心愛和心痛的孩子,他對背叛如同對待壞掉的玩具,未必還有興趣,只是因為在他意識到自己徹底厭倦之前被宣告抛棄,所以不甘心。他從小就這樣被父母抛棄着、抛棄在一間又一間的別墅裏,面前是無邊無盡的恐慌和黑暗。
現在他終于懂得,幾番努力還是得不到的愛,被抛棄的時候心痛的根本想不起還要報複。一把把冰冷的死灰好像可以埋掉他的心一樣。
“景吾……”時間和電影一樣,進入了一個緩緩的慢鏡頭。被從背後抱住的那一刻,跡部景吾的心幾乎要跳出來。周圍的空氣都迅速地漂浮起來,一下把他卷進了恍惚的失重。
——星野燦從背後抱住了對她來說顯得那麽碩大的身軀,失措地喊他“景吾”。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個“景吾”。她在看到他死寂一般的眼神之後脫口而出。在那一秒她終于很确定,她這樣容易的就在對幸村的絕望中對另一個人燃起了不滅的希望;在對幸村兩年多的抗拒之後輕易地習慣了依賴上另一個人。她害怕他轉身之後就不再回來。
“對不起,我話講得太重了,我并不是那個意思。”燦把臉貼在他的背上,“我會改掉亂講話這個毛病的,給我點時間……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會傷害我的……”她的聲音顫抖的快要揚起來,她知道自己對世界的敵意太重,所以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她均等的待遇。
“我真的不是那麽想的,我只是不願意看見你因為我丢掉了自己——我可能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做……我喜歡強大的對我好的你。如果因為我把你變得患得患失,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燦本以為說出這些話會很肉麻,卻越說越平靜:“我不是心血來潮才答應你的、答應你是因為你打動我、我喜歡你。我還沒有學會怎麽讓人有信心,但是我想象中的情侶至少應該有基本的信任和共識。”
燦還在心跳裏平複着對自己說出這番話的驚訝,突然被轉過身來的跡部景吾俯身撷住了嘴唇。他們身高相差二十公分有餘,跡部健壯的體型也足夠把她套進去。燦吓得瞪大了眼睛,瞳孔一陣緊縮。
燦曾經目睹過跡部在學校的僻靜處和女孩激吻。跡部看上去駕輕就熟、吻技粗暴大膽,那女孩卻面色潮紅幾乎要斷氣,燦一度啧啧地感嘆着接吻是件多麽痛苦的事情。
然而此刻的吻卻來得意外的溫和纏綿。他緩緩地進行着,好像害怕把她弄壞一樣,唇齒之間蔓延着輕柔的愛意。
燦不知道傻傻地睜了多久的眼睛,僵硬的像個木偶一般。恍惚之間聽得跡部無奈地一笑:“你該閉眼睛的。”
“啊?哦……”她一臉狀況外。
這是她的初吻。是她第一次主動挽留別人的紀念。
“怎麽樣,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吻技裏了吧。”跡部得意的伏在她耳邊低聲說。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交代一下這麽華麗的技術是怎麽練出來的?”燦迅速反應過來自己正在被調戲,佯裝愠怒地抄起手臂。
“夫人饒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我遠游青藏回來了T T 所以說妹子們沒事不要跑去青藏騎山地車!純屬作死啊!!!T T
要開學啦。大家都準備好了嗎?作者這學期要拼死挽回我高等數學的尊嚴!要好好修習專業課嗯!還有好好踢球學日語考雅思刷呆娜德!
當然我也會好好更新的……【戳手指】
P.S. 《無影燈》還差一部分就寫完了(我說的是手稿……)作者正在寫私小說《Always》和構思一篇新文,《一吻定情》的同人,角度會比較不一樣,也不會寫很長。再多寫一點會發上來的~到時候請諸位捧場啦 ^^
2013.9.10
☆、上篇(5)
5.
一月份的冰帝顯現出無與倫比的貴族氣質。在一場大雪後,本來就像宮殿一樣的教學樓更是鍍了一層銀一樣,在冬陽下閃閃發光。、
燦很喜歡冬天,雖然她怕冷怕得要命。可是把所有衣服都僅僅裹在身上、呼吸着凜冽的冷空氣、擡頭看到的天是無與倫比的藍……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在這個季節,她可以直視不刺眼的太陽。直視的時候覺得自己真切的擁有、絲毫不用想冬天過去了一切就會失去。
就算很短暫,她也願意用力地靠近光明。這個冬天是她享受但不被灼傷的僅有的時光。
過了一年一度的校園祭,燦也要迎來自己在冰帝的第一個寒假。不過在此之前——櫻井真弓是不會放過她的。
“你就試一下這件衣服嘛,又不會死掉!”
“說了不試就不試!”燦猛地停下來站定,身後一路追着的真弓一踉跄差點撞在燦身上。星野燦幽怨又仇恨地瞪着真弓,真弓後背一陣發冷。
果然,一只大手重重地搭在自己肩上,真弓僵硬的回過頭,看到了預感中不祥的那張臉。
跡部景吾慵懶的看着自己從小的玩伴,狹長的眸子透出一股無言的訊息:你追着我女朋友幹什麽?你追的她很煩躁!你讓她都不高興了!你看她眉都皺起來了!
真弓早就見證了自己一手牽線撮合起來的這一對是怎麽從冷淡糾結變得如膠似漆的。星野燦還好說,跡部景吾——簡直就像在人生的懸崖和罪惡的深淵面前急剎車一樣,就跟星野燦拯救了他的人生似的、沒人疼的孩子終于有人愛了,天天一臉的如沐春風見誰都傻笑,沒進全國大賽的事情好像也忘了……
誰說跡部冷起來吓人的,他熱起來簡直就不是人。
所以說,櫻井真弓怎麽還敢在他面前忤逆他的小女朋友……
星野燦一看靠山來了,趕緊躲過去沖着真弓知會:“我說了啊,不穿就是不穿,你愛找誰找誰,反正我不穿!”
跡部景吾聞言才把注意力挪到真弓手裏的衣服上。一件維多利亞時代的女連衣裙、還帶着一個疊起來的裙撐,看上去笨重、複雜、綴的花邊和小寶石真材實料,這麽冷的冬天,真弓抱着它跑得一身是汗,可見這裙子有多重。
“你幹嘛非要她試這玩意兒?重就算了還這麽醜。”跡部一臉嫌棄地捏起了裙子的一角直搖頭,“這是什麽布料……做了這麽多層就不怕穿起來像包裹嗎。真是……。”
“……很不華麗是吧。”
“是啊。”跡部沉浸在對裙子的嫌棄中,根本就沒反應過來是誰在說話。
“那是我做的裙子。”星野燦在他身後悶悶地說。
其實,跡部真的不覺得裙子醜,他只是想找個理由幫自己女朋友躲過一劫。這裙子在見慣了高級定制的奢侈品服裝的跡部眼裏,當然是衣料又差手工又爛,但是說是出自從來不顯山露水的十四五歲的姑娘手裏,豪華的設計、細密的針腳、完全符合那個時代的感覺,已經是天賦異禀了。把整個冰帝學園的學生找個遍,別說是這樣的衣服,能做出一件能穿的東西的人恐怕都沒有。
所以,他就這樣天真的把自己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給得罪了。
真弓默默地看着這一幕的發生,好想“呵呵呵呵”地幹笑着把這頁模糊過去。而星野燦一臉愁苦的看着傻眼的跡部,默默地嘆氣:“真的有這麽醜嗎……我自己試試好了。”
真弓一下傻眼了,幸福來得真突然。先前還因為不想試衣服和自己争得面紅耳赤的星野小姐,竟然幽幽地抱走了那一堆衣服去試了。她還沒整理好發生了什麽。
“到底怎麽回事?”跡部想然很不滿這個情節的設定讓他如此狼狽。
“校園祭啊。我們班要排一出話劇,你的好女朋友給做了件服裝,叫她試試都不肯。唉……”
“你能說動她管這個閑事也算你厲害。”
真弓滿面愁容:“衣服是她主動要求做的。我想說服她管的的閑事她還沒答應。”
“你想要她幹什麽?”
“我是想要她來演這個話劇。”真弓苦惱地看了跡部一眼,卻見跡部一臉“你辦不到的”從容。真弓剛欲發言的口突然也就碰了壁一樣垂頭喪氣下來。
兩人正在為對方的行為和反應相顧無言的時候,星野燦一襲盛裝出場了——通常按照言情小說的節奏,此時換裝的女主角應該是美豔不可方物,神采四射亮瞎了觀衆的眼……
但是,跡部和真弓紛紛不和諧的笑了出來。
身形嬌小的星野燦穿着并不合體的維多利亞時代的禮裙,活像穿着一個空蕩蕩的麻袋——帶着竹骨做裙撐的那種。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