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精靈亂世(4)
如果事前能夠知道把越前交給仁王和丸井兩個最不靠譜的臣屬來照顧會鬧得整個精靈族不得安寧,幸村一定會收回當天的安排。可正因不知道,讓他此刻不得不面對堆積如山的投訴報告,并且還有報告不斷的由小精靈送進他的寝宮——
什麽為了帶越前看新出生的靈貓而導致靈貓暴動,傷了不少下級精靈;什麽為了給越前抓只獨角獸當坐騎而讓精心養護的樹林被踐踏成一片狼籍;還有什麽為了給越前做好吃的果凍,兩位元老級精靈竟然幹起了偷盜這種破事……
總之,精靈族幾百年來未曾經歷過的、甚至想都不曾想過的事情,都在這些天裏發生了無數次,并且花樣推陳出新,惹得精靈族上下抱怨聲不斷。
此時被幸村拿在手裏的,是一份來自圖書館的投訴。據說為了幫越前逃課,丸井竟然想出了防火吸引講師注意力的馊主意,若非搶救及時,精靈族從古至今的珍貴典籍怕是要真的被付之一炬了。而事後始作俑者卻絲毫沒有愧疚之心,反而責備講師的授課方式太過古板,從而導致越前對上課有了抗拒。
“越前呢?”按住劇烈跳動的額角,幸村微微擡眼看住正在忙碌的小精靈們,無聲嘆了口氣,道:“先不用收拾了,把越前帶過來……若誰敢阻攔或違抗,讓他自己去真田那邊領罰。”
不知是精靈王的命令有效還是真田的處罰手段真那麽可怕,不久之後,越前來了。而他到來的時候,幸村正倚着軟榻閉眼淺寐,并為因他的到來而蘇醒。
那樣恬靜美麗的容顏,哪怕越前此刻心中正忿忿不悅,依然不自覺放輕了腳步,蹑手蹑腳的走到軟榻邊蹲下,盯着幸村的側臉,心想這個精靈真的是好看得過份了。目光在絕美的面孔上流連許久,突然見對方眉心狠狠一蹙,微微翕動着淡櫻色的薄唇發出幾聲極低微的呻吟,他不禁一怔,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撫平那一抹糾結。
指尖剛剛碰到微涼的皮膚,幸村便醒了。紫晶般的鳳眸睜開的一瞬間,幾道細絲狀的黑影從他瞳中閃過,轉眼便不見了蹤影。看到正盯着自己的少年,他緩緩揚起嘴唇,揉着尚有些抽痛的額角坐起身,輕聲道:“什麽時候來的,我竟然沒聽到。”
“你做噩夢了?”朝四下看了看,見旁邊有個空着的水杯,越前主動倒了杯水遞過去,猶豫了片刻,道:“你的眼睛……”
喝下那一杯水,幸村對越前欲言又止的表情視而不見,淡淡笑道:“看來你喜歡貓也不是沒有道理,你的貓步已經進化得很不錯了,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很好。”
若不是幸村提起,越前連自己都未曾發覺這一點。只不過說到貓,他突然想起自己是被半強迫叫過來的,頓時有些氣惱,皺眉道:“找我有什麽事,快點說,我還要趕回去。”
“趕回去?回去繼續胡鬧嗎?”見越前半點做了錯事的自覺都沒有,幸村覺得好氣又好笑,伸手拍了拍身邊那一疊厚厚的投訴報告,看着他好整以暇道:“小鬼,自從你來,整個精靈族都不太平了。是你說,你來這裏是為了歷練,那你告訴我,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麽?有什麽收獲?”
別看幸村仍是一副溫和的神情,但三言兩語就已經指出了問題的關鍵,聽得越前莫名感到一陣心虛。偷偷挑起眼角看過去,恰好對上似笑非笑的紫瞳,他連忙把頭一扭,哼道:“我可沒說,都是你自己猜的,只不過剛好被你猜中了而已。”略微頓了頓,他又道:“而且我也不算一點收獲也沒有,你剛才不是說我現在走路連你也聽不到了嗎?”
真的要被越前顧左右言其他的無賴态度給氣笑了,幸村在心底無奈的嘆了口氣,幹脆起身道:“這麽說我還挺有本事的,對吧?好,既然你跟着仁王他們也沒學到什麽,那就不必再回去了,跟着我吧。”
怎麽聽都有一種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的不詳預感,越前想要反駁,但幸村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抓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掙紮了數下也未能掙脫抓握得并不算緊的手指,無奈之下也只能跟上幸村的腳步,越前一邊走,一邊忿忿的嘀咕:“你不是王嗎?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哪裏那麽空閑了?”
“只要處理好你,我便是真的空閑了。”看也不看越前,幸村徑直走出寝宮,躍上正等候在門口的獨角獸。對着微微瞪大雙眼的少年伸出手,他輕笑道:“上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身為精靈王禦用的坐騎,那頭獨角獸當真神駿無比,通體雪白的皮毛閃爍着淡淡的銀光,半透明的獨角更是流光溢彩,看得越前難掩豔羨。乖乖伸手,借力騎上去,他坐在幸村身前,愛不釋手的撫摸着猶如緞子般柔順的鬃毛,回頭道:“你什麽時候也給我弄一頭吧。仁王前輩和丸井前輩真沒用,搞了這麽久也沒能抓到。”
“你以為獨角獸是這麽好馴服的嗎?它們有着比精靈更高傲的性格,是不會輕易成為坐騎的。”傾身,不動聲色的以唇輕觸散發着淡淡清香的墨發,幸村将越前的腰環在臂彎,宛如呢喃般低聲道:“若你聽話,想要一頭獨角獸也不是什麽難事。”
“真的?”沒想到幸村答應得這麽痛快,越前又驚又喜,連忙轉頭去确認真假。可就是這麽一轉頭,縮短了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太遠的距離,彼此的嘴唇碰到了一起。軟軟的,微涼的觸感裏帶着一絲花朵的甜香,讓他不自覺的探出舌尖去舔了舔那從未嘗過的味道,直到腰間的手臂一緊,才驚覺自己做了一件多麽不靠譜的事。忙不疊的後退,有點窘迫的看了看略微加深了顏色的紫瞳,不自在的撇開臉,小聲嘟哝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事實就是精靈一族的至高王者被強吻了,引來周圍漂浮着的小精靈們極度的不滿,紛紛撲過去叽叽喳喳的控訴,哪怕它們特有的語言在越前聽來就是一陣蟲鳴。倒是幸村面色如常,揮退這群小東西之後,輕輕一揮缰繩,讓正在以嘶鳴表達不悅的獨角獸疾馳而去。
一路行至一片繁花盛開,熒光點點的樹林,獨角獸漸漸放慢了速度,在樹林邊緣停了下來。回頭沖越前狠狠打了個響鼻,它四蹄不斷踏地,卻再不肯向前一步,惹得越前好奇道:“它怎麽了?”
“精靈一族的禁地,除了高階精靈,誰都不允許進入。”輕輕解釋了一句,幸村先一步落到地面,然後将越前抱了下來。淡櫻色的薄唇微動,吟誦出古老的精靈咒語,他俯身在少年白皙的前額烙下一記輕吻,深深看着愕然瞪大的貓眼,若有所指般的道:“但你是特別的……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命運就聯系在一起了。”
摸摸還有餘溫殘留的額頭,竭力不去在意臉上微微騰起的熱度,越前轉臉哼道:“你們精靈族真是死板,規矩那麽多!”
“規則是必須的。”握住越前的手,帶着他朝前走去,幸村眯眼看着正親熱靠向這邊的點點光暈,唇角揚起溫和的弧度,邊走邊道:“精靈生存的地方,必然有生命之樹的存在,這一棵就是我們世界的本源之樹,其他的生命之樹都由她孕育而生。”
沒有忽略幸村的措辭裏用的是雌性的那個“她”字,越前擡頭望望前方,撇了撇嘴,道:“說得好像這棵樹是你們精靈的母親一樣……不就是一棵大得過份的樹嗎?”
“你說對了,她就是所有精靈的母親,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她。”伸手讓一個最大的光點停留在指尖,俯身以唇碰觸,再送到越前唇邊;片刻之後,幸村眼底浮起淺淺的笑意,望着滿眼不解的少年,柔聲道:“她接納你了,真好。”
并不知道幸村這一連串的舉動代表着什麽意義,越前只覺得這些動作透着一種無言的親昵,不知不覺就紅了面孔。微微垂下睫毛以掩飾心中的不自在,他道:“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是要做什麽?”
“別急啊,小東西,我先帶你去見她吧。”也許是見那團光點在碰觸過越前之後便再不肯離開,一直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幸村唇角噙着的笑意漸濃,牽着他繼續向前。
每走一步,腳下的草地裏就有無數七彩的光芒亮起,如點點繁星般飛舞在他們前頭引路,直到一棵巨樹出現在越前的視野裏。那棵樹,用參天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向上望去時根本看不到樹冠,只能看見無數條枝葉柔軟垂下,每一條枝幹,每一片樹葉,都有脈絡一般都光在流動着,傳向粗壯的樹身。
撩起距離最近的一條樹枝送向越前,示意他把額頭貼上去,幸村微笑着道:“你不是一直好奇,為何你一出現,真田就知道了嗎?那是因為我們身邊的每一棵植物,都會相互傳遞信息,他自然就知道了,這就是精靈與自然的共生。來,聽一聽他們在說些什麽吧。”
似乎有一點理解幸村的話了,越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指間的那一條樹枝,伸手接了過來貼上前額。一開始,他只能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的,這些聲音變成了竊竊私語,甚至還能聽出其間的歡笑。不自覺又朝幸村看了一眼,在含笑中帶着鼓勵的目光裏,他集中精神去傾聽,終于聽到了一個溫柔飄渺的聲音在說:“歡迎你,外來者。”
好驚訝的眨眨眼,越前回頭對幸村道:“我聽見有聲音對我說歡迎。”
仿佛不曾料到越前這麽快就與整個生态系統建立了聯系,幸村眼底飛閃過一抹震驚,靜靜回望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慢露出慣有的笑意,輕嘆道:“就算是普通的精靈,也不是每一個都能清楚聽到她的聲音,充其量也就是大概明白植物的情緒罷了。看來,你真的精神力真的很不一般,甚至超過了我。”
“你說的精神力,是指意志嗎?”雖說被幸村誇獎挺高興的,但不懂就是不懂,越前也不打算假裝自己明白,繼續追問道:“這不是誰都擁有的東西嗎?”
“不僅僅是意志,還包括情感、性格等多方面的因素……當然……還有潛意識的開發。”不知為何,說到潛意識的時候,幸村的臉色似有些陰沉,但很快又恢複了常态。上前幾步,輕撫着越前的發,他含笑望着仍是懵懂的貓眼,柔聲道:“所以,就算精神力誰都有,但細說起來還是有區別的。這些我以後會慢慢教你,不着急。”
也許是明白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楚的話題,越前點點頭,側臉看了看主動纏上肩膀的樹枝,微微皺眉道:“她說讓我過去。”
“那便去吧。說起來,我也許久沒與她溝通過了,我們一起吧。”伸手輕輕攬住削瘦的肩膀,幸村眼底閃爍着喜悅,對并不了解實情的少年輕笑道:“她能喜歡你,真是太好了。”
一起走到生命之樹前,立刻就有許多被光芒籠罩的枝條伸向越前,将他團團圍在其中。看着這樣的情景,幸村眼底的笑意更盛,對掩飾不住慌張的少年道:“別害怕,她是想與你建立單獨的連接通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打擾了,先去另外一邊,好了再叫我吧。”
目送修長挺拔的身影融入另一片密密垂下的樹枝當中,越前站在原地想了想,竭力放松心情,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與生命之樹的溝通上,很快又聽到了那個溫柔的聲音。那聲音在說:“你終于來了,越前龍馬。別吃驚,我一直就知道你的存在,包括你未來所背負的命運,我都知道。”
“你也能看到未來嗎?”在明亮卻不刺眼的柔和光芒當中,越前仿佛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卻說不出具體形狀的影子,他知道那就是生命之樹。眯了眯眼,他直直盯着那道影子,滿是不解的道:“你不是一棵樹嗎?你怎麽能看得到未來?”
“我是一棵樹沒錯,但我存在于過去、現在和未來,也存在于各種可能性當中。這個世界的每一棵植物都與我有聯系,他們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他們所看到、聽到的一切,最後都會彙集到我這裏……”宛如一個對後輩諄諄教導的長者,生命之樹細細向越前解釋了很多很多,到最後還怕他沒聽懂,特地的問:“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再特別說明的?”
越前一向聰明,加上生命之樹說得特別仔細,不存在聽不懂的可能性。只是他有一點不明白,于是問:“為什麽會是我?”
而這一次,生命之樹沒有給出明确的答案,回答得模棱兩可:“因為在成為現實的可能裏,恰好是你而已,沒有為什麽。”
“哦……所以你也不能說,對吧?”雖說有點失望,但經過不二的教導,越前倒也不十分在意,僅是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了。既然你們都說我能夠救下很多種族,那我會努力的。”
“真是個好孩子,那我就期待那個有着完美結局的未來早日到來吧。”低笑了幾聲,探出一根柔軟的枝條在越前臉上輕輕拂過,那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其實,我也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麽?”
“歷代精靈王當中,精市是最出色的,沒有他,就沒有精靈族現在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局面。可正因為他太聰明太出色了,對自己的要求過高讓他不斷逼迫自己,在潛意識裏會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對立面,想要推翻、想要超越,這是非常危險的情況。不止是精市,這個宇宙的大多數種族裏都有這樣的存在,并且他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顆随時會引爆的炸彈,不僅傷己,還會引發連鎖反應,造成無法彌補的災難。”
“所以龍馬,我請求你,代我好好照顧精市。他現在的情況并不好,還有繼續惡化的可能,雖然他已經意識到了也在盡力補救,但不解決根本問題,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他是最出色的精靈王,但也可能是導致這個星球覆滅的最後一位精靈王。”
不知為何,生命之樹在說起幸村的時候,越前總忍不住想起龍雅,他隐隐覺得這樣的情況正在龍雅身上發生着。眉心微蹙良久,他擡頭緊緊盯住那一抹影子,沉聲道:“我要怎麽做?”
“他的心結源自于與元素精靈對立的另一群精靈。說起來,所有精靈都是我的孩子,可他們卻放棄了對自然對熱愛,瘋狂的追求力量……精市一直想要平息這場精靈族之間的內鬥,也為此做過很多不得已的事,他過得很辛苦。在你離開這裏之前,好好陪着他,你是可以讓他從心底感到平靜的。”
莫名的,越前開始對總是表現得雲淡風輕的幸村有了一絲心疼,不自覺輕輕咬住了嘴唇。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之後,他點頭正色道:“我知道了,也答應你。”
由衷的說了一聲“謝謝”,那影子随光芒一起漸漸淡去,幸村的身影再度出現在越前的視線當中。含着淺笑走過去輕撫柔軟的墨發,他道:“說了這麽久,看來她真的很喜歡你,我也就放心了。”
擡頭仰望微微彎着的紫晶鳳眸,越前立刻想起方才生命之樹說的那番話,不由得皺了皺眉,狠狠一眼瞪過去,道:“她不放心的是你,一天到晚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你不累嗎?”
“她跟你說了什麽?”面上的笑意微僵,幸村緩緩陰沉了眼色,朝生命之樹的方向投去冷淡的一睹,漠然道:“我知道她關心我,只是她把問題想得太嚴重了,我并沒有她說的那麽糟。所以,她的話你也不用盡信。”
見幸村不等自己轉身就走,越前從中讀出一點欲蓋彌彰的味道,越發深信生命之樹的擔憂不無道理了。追上去與幸村并行,他悄悄打量蒙着一層陰雲的俊臉,哼道:“也就是說,她說得都是真的了?我答應她了,會一直看住你,不讓你再胡思亂想了。”
聞言,幸村腳步一頓,轉身直直看住越前。就這樣默不作聲看了許久,直到漂亮的琥珀貓眼中浮起難掩的羞惱,他突然一揚唇角,伸手把纖瘦的身體拉住過攏在臂彎。慢慢垂下臉讓彼此前額相抵,柔和的語調再無剛才的冷然,多了一絲隐隐的歡欣,他道:“小東西,說話可要算數啊。”
“當然!唔……”正想說自己向來說話算數,不料唇上已烙下一記輕啄,越前頓時漲紅了臉,再也說不出什麽了。雖然只是輕輕碰觸便分開了,可幸村殘留的氣息卻一直萦繞在鼻端,讓他不得不扭開頭去以躲避那含笑的目光,忿忿嘀咕道:“這算什麽?”
“算是保證吧,免得你将來後悔。”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幸村牽起越前的手繼續朝前走,不管收到如何的反抗就是不松手。再度騎上獨角獸,給坐騎下達了慢慢走,不用着急的暗示之後,他環着纖瘦的腰輕笑道:“繼續說精神力的事情吧,恰好我剛才也向她求證過了,你想不想聽聽?”
還在氣惱幸村剛才的偷襲,越前愛理不理的哼了一聲,道:“你要想說便說,不必來問我。”
垂眼看看氣鼓鼓的臉頰,幸村咬着舌尖忍住笑,道:“先從精靈說起吧。大部分精靈都是會魔法的,所謂的魔法,實際上就是精神力外放,進而實質化的表現,這個定理放到其他種族的天賦上也是說得通的。但為什麽你有那麽強大的精神力卻沒有種族天賦……”
“反正我就是天生的禁魔體質,你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不等幸村說完,越前已先一步出言打斷。不僅打斷,他還掰着指頭繼續道:“我現在會禁魔的初擁,還會變成貓,然後就是你今天說的貓步,跟精神力半毛關系也沒有吧。所以你說的那個什麽定理,對我沒用。”
“不,你錯了。”擡眼幽幽看着遠方,紫晶一樣剔透的瞳倒映着天空的流雲,其間閃動着一絲罕見的狂熱,幸村道:“大部分的魔法,不管是攻擊型的還是治愈型的,歸根結底都只是一種作用;而你所說的禁魔,卻是改變——不僅是改變自己,也改變其他對象。所以……小東西,你身上的潛力遠比自己想象的巨大,只是缺乏引導和歷練罷了。”
類似相同的話,越前也曾聽不二說過,但當時的他不過是認為對方在安慰自己罷了。此時聽到幸村也這麽說,并且較之不二的意味不明更加清晰,他也忍不住開始有了一點點的激動。不自覺抓緊環在腰間的手,他回頭仰望幸村,似不确定般的,用微微顫動的嗓音追問道:“真的嗎?你不是哄我的吧?”
“我為什麽要哄你呢?”指尖在充滿期盼的貓眼下輕輕拂過,幸村彎起唇角,仿佛許諾般的道:“相信我,只要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唯有對你,我不會說謊。”
這話聽得越前耳尖一陣發燙,卻也讓他心中充滿了欣喜與期待,他更緊的抓住了幸村的手,道:“那,你教我。”
反手握住越前的手,讓彼此十指緊扣,另一只手輕輕托起精致的面孔,幸村緩緩低下頭,将臉貼在他們交握着的手指上。那樣靠近的距離,他可以看見清澈的貓眼裏自己的笑意盈然,柔聲應允:“好,我會盡一切努力去引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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