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結婚這件事情,在同性的愛情裏不過是一張紙,國內婚姻法現在還沒有同性婚姻的有關條例。所以就算真的想結婚,也是出國去別的國家登記結婚。
禹元思同李文成提過這個事情,但是李文成卻笑了說:“沒那張紙我也會陪着你,以後遺産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是你。”
但是禹元思現在卻在後悔,就算是一張紙他也想和李文成的名字寫在一起。
兩個人在一起很久,周圍的人幾乎都不知道,李文成的姐姐可能察覺了一點,但是她也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兩個人在一起這麽久,平時見個面都小心異常,像是地下黨接頭一樣,有時候在路上遇見,卻還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擦肩而過。禹元思早就跟李文成說了想和他開家書店,然後平凡又溫暖的度過一生。
李文成則是知道禹元思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個演員,他也認為這個人合該站在舞臺上,全場的燈光和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而不是同自己在一個小小的書店裏,他不想拖累禹元思。
現在回想以前的事情,禹元思又想笑又想哭,他就應該直接拉着李文成出國,領了證然後向家裏人坦白,要打要罵都自己一個人扛着,等家裏那邊扛過了,兩個人就開個書店做點想做的事情。
不用害怕狗仔,不用害怕輿論,他同自己的愛人走在路上,光明正大,誰也不能說什麽。
他想起了今天在副駕駛看到的那個人,如果王哥今天說的是真的,那那個人又是誰?一個想法從禹元思腦海深處炸開,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如果是真的,如果那種東西真的存在,是不是他的文成現在就在自己的身邊?是不是他還在這裏,只是自己看不到他而已?
他環視這個房間的四周,開始喊李文成的名字。
空蕩蕩的屋子裏,只回蕩着他的喊聲,帶着四周的回音将他推回了安靜的中心,沒有人回應,這個房間裏的聲源始終只有他一個。
柳和悅第二天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禹元思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裏自己演的電視劇,懷裏抱着一個相框,上面是昨天在公墓看見過的李文成的照片,不過是彩色的。
突然一下看見這個樣子,柳和悅覺得心裏有點瘆得慌。他昨天給二牛折了個紙鶴過去,問了李文成的魂魄去向。
得到的答複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是已經投胎了,頭七的當天就投了,現下已經在地區醫院出生兩天了。
柳和悅心裏看着禹元思這個樣子心裏不舒服,堵得慌。
禹元思抱着李文成的照片看着電視劇,他不喜歡黑白照片上的李文成,一看見黑白照片他就心裏生氣,他的文成應該是彩色的,鮮活的。
有時候李文成在他家裏過夜,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文成就在看自己演的電視劇,一邊看還一邊笑。而自己就在一邊看看劇本,順便摸摸親親文成。
文成被他鬧的煩了,就按着他要他陪自己一起看電視。
“這個有什麽看的,我拍戲的時候NG到我都想死了,搭戲的那個跟弱智一樣,真的煩。”禹元思那時候是這樣說的。
但是不管劇本有多蠢,戲裏的演員演技有多麽尴尬,李文成都會看完每一部禹元思的作品,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
禹元思隔着相框的玻璃輕輕文成的臉,又蹭了蹭冰涼的相框說:“诶,今天我陪你看,你要看清楚了我有多帥。”
也要看清楚了,我沒了你這個樣子有多難看。
禹元思抱着相框,心裏幻想着文成在自己面前出現,然後自己抱着他,是人是鬼都沒關系,是他就可以了。
但是他沒有等到文成,卻等到了王哥的電話,通知他去試鏡,是一部電影。別的演員都是比禹元思資歷深,人氣更高的前輩,如果禹元思能夠試鏡上,演好自己的角色,絕對人氣會上一個檔次。
王哥也只通知他去,并沒有管他的意思,畢竟能紅的機會沒有幾個人會拒絕。
禹元思在他挂電話之前,卻說自己想見嚴毅一面,他覺得見到嚴毅,嚴毅一定會告訴他有什麽辦法能看見文成。
“要見嚴總?我又沒有那個本事跟他說上話,你不是跟他看上去比較熟嗎?怎麽不自己聯系?別想那麽些多的,好好準備試鏡,到時候我來接你。”王哥說完就挂了電話。
藝人這點心思他看多了,見多不怪也懶得搭理。
禹元思煩躁地把手機往地上一砸,罵了句草。
一邊的柳和悅聽得清楚,他皺着眉想了一會,還是飄了出去去找嚴毅。
等到一個小時之後,禹元思就接到了嚴毅的電話。聽見嚴毅聲音的時候,他下意識看了下周圍。
一定是文成在自己周圍!一定是他在自己身邊,剛剛看到了所以嚴毅才打電話過來的!嚴毅一定有辦法讓自己看到文成!
像是幹渴許久的人看見了水,嚴毅的這個電話讓他眼睛瞬間紅了,連着抓着電話的手有點發抖。
說好了見面的地點還有時間,禹元思就沖去換衣服準備出門。臨出門之前他将那個照片好好放在了自己的卧室裏。
“馬上……馬上我就能看見你了……”禹元思笑了,關上了門出去赴約。
嚴毅到的時候就看見禹元思帶着帽子坐在一邊的卡座上,嚴毅皺了皺眉頭,叫着他去了裏面的包間。
禹元思的樣子很焦躁,他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的腦袋上的帽子一下摘下來。他看着嚴毅,聲音有點抖:“嚴……嚴總……我知道你有辦法……有辦法讓我看到他對不對?”
嚴毅看了他背後一眼,禹元思臉上一僵,接着就笑着回頭,卻看見的是柳和悅。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背後的柳和悅,禹元思看了一陣,确定自己背後只有柳和悅,才回頭看着嚴毅:“嚴總……這是什麽意思?文成在哪裏?他在哪裏?我怎麽看不見他?”
他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抓住了柳和悅的手臂說:“是不是他不想看見我?是不是他不想看見我?”
嚴毅跟着站起來,走到他們兩個人身邊,将他的手從柳和悅身上扯下來,皺着眉叫他冷靜一點。
柳和悅拍了拍嚴毅說自己沒事,他看着癱坐在地上的禹元思,想了下還是說:“他已經去投胎了……你看不到他的……”
“投胎?你開玩笑吧?”禹元思笑了,布滿血絲的眼睛看着柳和悅說:“你一定是騙我,他舍不得我的,他舍不得我一個人的,你們都是騙子……”
他扶着椅子站起來,一雙眼睛看着柳和悅說:“那為什麽他去投胎了,你不去?為什麽你就可以站在這裏,而他不行?”
因為嚴毅家裏祖宗厲害有後臺你沒有啊!但是這個話柳和悅又不能說出來,他沉了沉臉色說:“你不要無理取鬧,他走之前是希望你能好好繼續生活的。”
“他說的?他跟你說的?”禹元思追問。
柳和悅噎了一下,肯定不是李文成跟他說的,他連李文成的魂都沒有見過。
“不是,是他跟鬼差說的,鬼差告訴我的。”柳和悅說。
禹元思不死心,追問:“他真的走了?”他輕微晃着頭,希望能從柳和悅的嘴裏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他看着柳和悅點頭,就覺得眼前一黑,耳朵一下什麽聲音也聽不到。
身上的力氣像一下全部被抽走,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嚴毅和柳和悅把他扶起來坐好,他卻笑出了聲,接着就有眼淚掉在桌子上。但是卻沒有像那天一樣嚎啕出聲,只是流了兩滴眼淚就穩定住了情緒。
禹元思整理了一下自己,站起來沖柳和悅還有嚴毅鞠了一躬:“今天麻煩兩位了,剛剛是我失态了。”
說完他就要告辭,但是柳和悅實在是不放心他這個樣子,像是看穿了柳和悅心裏的想法。禹元思轉過來說:“您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只是現在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柳和悅看他這樣出了門,準備跟上去,但是被嚴毅抓住按坐在了身邊。
“你放心,他不會做傻事的,讓他一個人呆一會。”
柳和悅卻說:“這種狀态下說的話能信?要是出事了怎麽辦?”
“那不就出事了呗,你覺得他一個人他這樣一個人能過的好?”嚴毅問。
柳和悅看着他,不知道嚴毅是在說禹元思還是在說他自己。
“要是你沒有出現在我身邊,我就跟他一樣了。”嚴毅将頭靠在柳和悅身上,深吸了一口氣:“想起來我害怕。”
柳和悅沒出聲,伸手摟住他的大男孩,拍拍他的背哄着說:“沒事了哦,我在這裏。”